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卍新续藏第 66 册 No. 1296 宗门拈古汇集

宗门拈古汇集卷第八

  古杭白岩嗣祖沙门 净符 汇集

  △南一

  江西马祖道一禅师(南一南岳让嗣)

  始匡徒日。南岳遣一僧来探。伺上堂时乃出问曰作么生。祖曰。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少盐酱。僧回举似南岳。岳然之。

  径山杲云。云门即不然。夜梦不祥。书门大吉。

  天宁琦云。马大师道三十年不曾少盐酱。蚤是费却多少盐酱了也。我若作大师。才见这僧出来。便下禅床擒住痛与一顿。教他归去举似南岳。且显师承有据。自家眼目分明。管取坐断天下人舌头。又举妙喜语毕云。且道径山与马祖是同是别。如何黑漆屏风上。更写卢同月蚀诗。

  伏龙长云。破驴脊上足苍蝇。

  寿昌经云。马祖恁么道。在老僧则不然。自从胡乱后。三十年不曾有盐酱。大众。且道与马祖相去几何。

  大觉升云。义出丰年还他马祖。然未免带累南岳悬挂心头。

  马祖因僧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师直指西来意。祖曰。我今日劳倦。不能为汝说。问取智藏去。僧问藏。藏曰何不问和尚。僧曰和尚教来问。藏曰。我今日头痛。不能为汝说。问取海兄去。僧问海。海曰我到这里却不会。僧乃举似祖。祖曰。藏头白。海头黑。

  沩山喆云。这僧与么问。马师与么答。离四句绝百非。智藏海兄都不知。会么。不见道马驹蹋杀天下人。

  五祖演云。马大师无着惭惶处。只道得个藏头白海头黑。也是风后先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僧担一担懵懂。换得个不安乐。若也眼似流星。多少人失钱遭罪。

  高峰妙云。马师父子一门。非特佛口蛇心。亦善六韬三略。这僧若无诸葛孔明之作。管取丧身失命。

  报恩秀云。三个老汉头脑相似。你若作离四句绝百非会。好与这僧一坑埋却。

  龙池传云。三大老被个挑脚汉弄得家反宅乱。至今父子不和。还有解交者么。掷拄杖入方丈。

  宝善真云。惯作白拈独羡马师父子。见贼捉贼可惜不遇作家。虽然。还有能识这僧者么。

  崆峒慈云。大小马祖一家性命总落在这僧手里。还有知这僧落处者么。

  焦山乘云。今古白拈须让这僧始得。何也。马师一门有铜墙铁壁之固。却被他一朝劫尽。

  金粟元云。这僧致个问头。机关太杀险峻。自非马师父子未免无出身之路。虽然。还觉髑髅着着中箭么。

  资福广云。咄。这撞露柱瞎汉。好与三十棒。虽然。马师父子不得无过。何故。不见道发箭不中的信非好手。

  灵岩储云。当大冶而不惊。临大乱而不怖。非经天下之大经。握乾坤之化育。尚不能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何敢望笃恭而天下平。马家父子如排百万雄师大阵。咳唾之下全军就缚。何术而致之哉。伶俐衲僧试请定当。

  白岩符云。入水不动波。入林不动草。还他马师父子技出一门。然总未免被这僧在背地里冷笑。

  马祖因僧于面前作四画。上一画长下三画短。曰不得道一画长三画短。离此四画外请和尚答。祖乃于地画一画曰。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

  南阳忠别云。何不问取老僧。

  沩山果云。借婆衫子拜婆年。

  高峰妙云。字经三写乌焉成马。西峰忍俊不禁。特为诸人改正去也。良久召侍者云。分明记取。

  鼓山贤云。这僧立个问头也甚奇怪。若是今时师家。早是一棒打将去。马祖却不然。就地一画可谓投之木桃报以琼瑶。这僧小出大遇去也。但祖云不得道长短答汝了也。却似嚼饭喂婴儿。

  马祖因庞公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祖曰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即向汝道。

  育王观云。马大师只知开口易。不觉舌头长。当时若问育王。但向道直待虚空落地。自然出他一头。何故。车不横推。理无曲断。

  能仁鉴云。马大师与么答话。大似不知问头来处。致令庞公向死水里浸杀。大岩恁么道。且道意在于何。不图打草。只要惊蛇。

  石塔忍云。庞家个汉大似赤贫之士。偶于十字街头拾得一文金钱。逢人便自夸富。可见俗气未除。马大师又如历代簪缨孟浪公子。挥金如土。齿不关风。随口答将来。总之老不戒性。设有人问兴国。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但向他道今日设斋檀越皆是山阴道上客。只教他应接不暇。为甚如此。卓拄杖云。伤心江上客。不是故乡人。

  马祖因百丈南泉西堂三人随侍玩月次。祖问正当与么时如何。堂曰正好供养。丈曰正好修行。泉拂袖便去。祖曰经入藏。禅归海。惟有普愿独超物外。

  泐潭清云。是则全是。非则全非。神鼎道。只为老婆心切。与么说话大似金沙混杂玉石难分。祇如马师道经入藏禅归海惟有普愿独超物外。甚么处是老婆心切处。还辨得么。不省这个意。修行徒苦辛。

  开福宁云。马大师等闲舒卷妙手天然。也是贪观云里雁。失却渡头船。若人捡点得出。披毛游火聚。戴角混尘泥。其或见处朦胧。为你下个注脚。经入藏。禅归海。未是衲僧亲到底。拂袖前行归去来。击碎重关门大启。还有见马师者么。良久云。休休。长安夜夜家家月。几处笙歌几处愁。

  虎丘隆云。马驹蹋杀天下人。一掴直须一掌血。无端为三大士各展家风。不觉翻成老婆心切。丛林浩浩商量。总道玩月话奇特。捡点将来。克由叵耐。何故。三人证龟成鳖。

  灵隐岳于正好供养处云。望梅林止渴。正好修行处云。金不博金。拂袖便行处云。只得一橛。独超物外处云。唵摩尼达里吽㗶吒。复云。这一伙落鼻孔汉。总被穿却了也。你诸人向什么处出气。击拂子下座。

  乌石道云。百丈西堂说到行不到。南泉行到说不到。总须吃棒有分。虽然。祇如马祖道经入藏禅归海惟有南泉独超物外。还有优劣也无。以拂子打圆相云。幸然明似镜。何用曲如钩。击拂子下座。

  黄檗琦云。二三子嘲风弄月。自减声价实多。马老师乱搭印子。涂污良人不少。这里有八十棒要打这四个汉。聊与明月清风增些光彩。不致成群作队各说异端。有个汉出来道黄檗棒合谁吃。也许他是个具眼。

  理安洸云。供养修行。款出囚口。拂袖便去。乞儿伎俩。还知马师落处么。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

  栖霞成云。古者道一片月生海。几家人上楼。马师父子有之矣。乃末上与么道。怜儿不觉丑。何哉。可惜者三个良家子弟活遭污陷。

  白岩符云。这一队汉幸是陶公后裔。清白传家。无端为圣天子求贤。贪他升合之禄。丧名失节。山僧要与马祖二十拄杖。为什么聻。太平无事不合涂污人家男女。

  马祖偕百丈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乃问是甚么。丈曰野鸭子。祖曰甚处去也。丈曰飞过去也。祖遂把丈鼻扭。丈负痛失声。祖曰又道飞过去也。丈于言下有省。

  中峰本云。设锦阱以陷兽。垂香饵以钓鱼。惟善作者能之。马师拟获一禽。深入荒草费尽腕力。打破半边铁网。岂善作者哉。

  宝寿方云。大小马师可谓功不浪施。然所获亦莫过只是个野鸭子。若是个冲天俊鹘。马师自己还得无事也未。

  马祖因僧问如何是佛。祖曰即心是佛。

  高峰妙云。众中商量皆谓心本是佛。佛外无心。故云即心是佛。苦哉苦哉。若作这般见解。明朝后日吃铁棒有分在。既然如是。合作么生。石压笋斜出。岩悬花倒生。

  马祖因僧问和尚为什么说即心即佛。祖曰为止小儿啼。曰啼止后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种人来如何指示。祖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来时如何。祖曰且教伊体会大道。

  黄檗琦云。即心即佛。头上安头。非心非佛。无绳自缚。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泥里洗土块。山僧恁么道。意旨如何。良久云。土嚝人稀。相逢者少。

  马祖因邓隐峰辞。祖问甚处去。峰曰石头去。祖曰石头路滑。峰曰竿木随身逢场作戏。便去。到石头绕禅床三匝振锡一声问是何宗旨。头曰苍天苍天。峰无语。却回举似马祖。祖曰汝更去。待他有答。汝便嘘两声。峰又去。一依前问。头乃嘘两声。峰又无语。归举似马祖。祖曰向汝道石头路滑。

  清化嶾云。马祖有决胜千里之谋。隐峰有万夫不当之勇。惟石头老汉坐观成败。因甚如此。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白岩符云。污他清白门风。教坏人家男女。马大师固已不能逃其责。若夫石头老汉斗筲器量。一个蜡枪头。两费旗鼓。是又岂大人之识度欤。

  马祖因僧参。乃画一圆相曰。入也打。不入也打。僧才入。祖便打。曰和尚打某甲不得。祖靠却杖便休。

  雪窦显云。二俱不了。靠却拄杖。拟议不来。劈脊便棒。

  云居庄云。大师令虽行。争奈无风起浪。这僧棒既吃了。要且有理难伸。复云。作么生会他休去底道理。

  宝寿新云。放则兵随将转。收则马听锣声。既论立敌两攻不无各有一能。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独许神驹。何则。祇图邦国靖。终不贵封侯。

  马祖因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祖曰近前来向你道。僧近前祖。劈面便掌曰。六耳不同谋。

  黄龙南云。在古人尚六耳不同谋。那堪今日三二百众浩浩地商量。祸事祸事。

  昭觉勤云。南禅不妨因风吹火。也未免随语生解。若有问道林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只对他道。水长船高。泥多佛大。

  马祖一日问百丈甚处来。曰山后来。祖曰逢着一人么。曰不逢着。祖曰为甚么不逢着。曰若逢着即举似和尚。祖曰甚么处得这消息来。曰怀海罪过。祖曰却是老僧罪过。

  国清英云。人既不见。因甚各各担一担罪过。

  狮峰逊云。逢着不逢着则且置。未审是什么人。若识得此人。马祖百丈与他挈草鞋有分。

  马祖不安。院主问和尚近日尊候如何。祖曰。日面佛。月面佛。

  昭觉勤云。此个公案若知落处。便能独步丹霄。如或不知。往往枯木岩前蹉路去也。是他本分作家。到者里须有驱耕夫牛夺饥人食底手脚。方始得见他马大师为人处。不然总没交涉。诸人到者里且作么生得平稳去。

  祟庆古云。当时院主可惜放过。若不放过。好与云情知和尚病在膏肓。

  白岩符云。天外游丝空中鸟迹尚不可以摹拟。况在兹以上者乎。马大师在枕席边为院主一拶揭露些子。直得夜光卞璧亦此拟不来。怎奈院主徒有先锋致成辜负。若是个汉。待云日面佛月面佛。便好向道怪得医人说和尚不解忌口。当时院主下得者一语。看马祖者汉死即是活即是。

  马祖见南泉行食过。乃问桶里是什么。泉曰合取口。

  天井新云。马祖问处南泉不知。南泉答处马祖不会。若也会。江西儿孙不致扫土。

  △南二

  洪州百丈怀海禅师(南二马祖一嗣)

  因马祖升座。大众才集。丈遽出卷却席。祖便下座。丈随至方丈。祖曰我适来未曾说法。汝因甚便卷却席。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头痛。祖曰汝昨日向甚处留心。丈曰鼻头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

  雪窦显云。诸方皆谓奇特。漝么举还当么。若当。譬如水母以虾为目。若不当。又空赞叹图个甚么。众中有般汉乱蹋向前。问古人意旨如何。更有老底不识好恶。对道将谓仙陀客。又道来日更到座前。苦哉苦哉。如此自称宗师。欲开人天眼目。驴年去。诸上座。雪窦当时若见伊出来卷席。劈胸一蹋。令坐者倒者俱起不得。且要使后人别有生涯。免见反相钝置。岂不是个英灵底汉。会也无。归堂。

  白云端出马祖语云。我钝置犹可。你钝置太煞。

  黄龙心云。马祖升座。百丈卷席。后人不善来风。尽道不留朕迹。殊不知桃花浪里正好张帆。七里滩头更堪垂钓。如今必有辨浮沉识深浅底汉。试出来定当水脉看。有么有么。如无。且将渔父笛。闲向海边吹。

  大沩智云。曙色未分人尽望。及乎天晓也寻常。

  百丈上堂。众方集。以拄杖一时打散。复召曰大众。众回首。丈曰是什么。

  黄檗运上堂。众方集。以拄杖一时打散。复召云大众。众回首。檗云。月似弯弓。少雨多风。

  雪窦显云。若是雪窦上堂。众方集。以拄杖一时打散便休。

  天童觉云。下媒求鸽。直钩钓鱼。各有接物利生的手段。若是牢笼不住呼唤不回底汉。又作么生。以拄杖击香台一下。

  龙泉濌云。垂任公钓架由基箭。也不过要见个头角。又谁知林静水寒杳无消息。何似龙泉这里广大门庭。一任他饥来吃饭倦来打眠。何故。白玉本无瑕。雕文恐丧德。

  百丈再参马祖。祖竖起拂子。丈曰。即此用。离此用。祖挂拂子旧处。侍立少顷。祖曰你已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丈却取拂子竖起。祖曰。即此用。离此用。丈亦挂拂子旧处。祖震威一喝。丈异日举谓黄檗曰。佛法不是小事。我当时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檗闻举不觉吐舌。

  汾阳昭云。悟去便了。说什么三日耳聋。

  石门聪云。若不是三日耳聋。争承当得这一喝。

  雪窦显云。奇怪。诸禅德。如今列其派者多。究其源者少。总道百丈于喝下大悟。还端的也无。然刁刀相似鱼鲁参差。若是明眼汉瞒他一点不得。只如马师道汝已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百丈竖拂为复如虫御木。为复啐啄同时。诸人要会三日耳聋么。大冶精金应无变色。

  东林总云。当言不避截舌。当炉不避火迸。佛法岂可曲顺人情。东林今日向骊龙窟内争珠去也。百丈大智不无他三日耳聋。汾州石门争免个二俱瞎汉。只这三个老汉还曾悟去也无。良久云。祖祢不了。殃及儿孙。

  云盖智云。马祖发大机显大用。独百丈得其旨。为什么被马祖一喝直得三日耳聋。要会么。不入惊人浪。难逢称意鱼。

  黄龙新云。黄龙路见不平要问雪窦。既是大冶精金应无变色。为甚么三日耳聋。要会么。从前汗马无人识。只要重论盖代功。

  昭觉勤云。然则作家共相提唱。不妨各有为人眼。要且只明得马祖百丈大机。未明得他大用。山僧不惜眉毛露个消息。也要诸方捡责。还知这一喝么。直似奋雷霹雳。听者丧胆亡魂。要会三日耳聋。正如击涂毒鼓。闻者丧身失命。竖拂子云。或有个问即此用离此用。和声便打。随后与一喝。复云。还见马祖百丈么。

  径山杲云。百丈被喝直得三日耳聋。黄檗闻举不觉吐舌。百丈疑其承嗣马祖。后因临济三度问佛法大意。三度打六十棒。便与三日耳聋出气。临济始觉如蒿枝拂相似。敢问大众。既是师承有据。因甚用处不同。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

  浮山口云。龙骧电卷。虎啸风生。师资会遇不妨奇特。雪窦云。只如马祖道你已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百丈竖起拂子为复如虫御木。为复啐啄同时。胡饼里讨甚么汁。大冶精金应无变色。走作多少人。还会么。剑斩甑人头。波斯腰不屈。

  瑞岩愠云。无辨龙蛇眼目难以荷负正宗。无超佛祖机谋难以定论今古。马祖一喝何止百丈三日耳聋。直得尽浮幢王刹海若圣若凡被他轰破耳门。听事不真唤钟作瓮。与么举扬。诸人还知落处么。良久云。云收雨霁长空阔。一对鸳鸯画不成。

  古南门云。若是明眼汉。挂拂竖拂一喝耳聋总不必论。祇这大冶精金也不消得。何故。曹溪波浪如相似。无限平人被陆沉。复云。还见马祖百丈么。

  愚庵盂云。马大师融冶乾坤指挥神䇿。百丈握阃外威权。黄檗便搀旗夺鼓所向无敌。故知机用为列祖之神髓。万类之钳锤。汾州谓悟去便休说甚么三日耳聋。石门云若不三日耳聋争得悟去。恁么批判古人还甘么。老僧不避?膻试为断看。烽火渔阳楼上月。曲中都是断肠声。

  开先金云。观其所以。师资契合如水投水。因甚又于一喝之下始称大悟。开先不妨逐一指出。百丈耳聋。黄檗吐舌。究竟将来。二俱未瞥。汾阳以讹传讹。石门将楔出楔。惟有雪窦老师惯会证龟成鳖。别别。正法眼藏从此灭。

  宝掌白云。奔流度刃。疾?过风。直下显大机发大用。还他马师父子。因甚一喝百丈直得三日耳聋。要会么。金刚脑后抽生铁。华岳三山倒卓空。

  白岩符云。黄金入火愈见其精神。鋾镕手段还他马驹宜其蹋杀天下。若夫聋耳吐舌。虽不愧为脚下儿孙。然亦祇知顺水撑篙。不解逆风把柂。

  百丈因云岩问每日区区为阿谁。丈曰有一人要。岩曰因甚么不教伊自作。丈曰他无家活。

  云居庄云。明眼人瞒他一点不得。还会么。解弄不须霜刃剑。延龄何必九还丹。

  径山琇云。或谓百丈老人口吞佛祖眼盖乾坤。未免拖泥带水。殊不知曾为浪子偏怜客。自爱贪杯惜醉人。

  百丈因沩山五峰云岩侍立次。乃问沩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沩曰却请和尚道。丈曰不辞与汝道。恐已后丧我儿孙。又问五峰。峰曰和尚也须并却。丈曰无人处斫额望汝。又问云岩。岩曰和尚有也未。丈曰丧我儿孙。

  高峰妙云。大小沩山推恶离己。今日忽有人问西峰并却咽喉唇吻道将一句来。即向道柴荒米贵。忍饥无暇祇对。

  愚庵盂云。象王?顾挂角羚羊还他三老。怎奈临场试卷却忘了题目。明明道并却咽喉唇吻。乱开臭口作么。僧问和尚试道看。余时以他事所移。不及与对半辞。乃一揖而别。

  洞山莹云。三个老汉恁么酬对。且道还有优劣也无。若道有。春色无高下。若道无。花枝有短长。洞山亦道一句。只是不许作道理会。若作道理会。丧我儿孙。拈拄杖便归方丈。

  大慈言云。当时百丈与么问。大似扬声止响。好与二十笤帚。这三个汉忒煞不唧?。且放过一边。傍有僧乃曰和尚也欠唧?在。山僧道我不如你。

  白岩符云。这一队汉巍巍堂堂。因甚却都来自语相违。山僧见处也要诸人共知。或有问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掷拄杖下座。

  百丈因僧问如何是奇特事。丈曰独坐大雄峰。僧礼拜。丈便打。

  天童华云。大小百丈答话不了。

  径山及云。百丈只好无佛处称尊。今日或有问新隆教如何是奇特事。但对他道汝等皆当作佛。他若礼拜。更向道但办肯心必不相赚。

  百丈因黄檗问。从上相承底事。如何指示于人。丈踞坐。檗曰后代儿孙将何传授。丈曰将谓你是个人。便归方丈。

  云峰悦云。百丈老人大似怜儿不觉丑。虽然如是。尽法无民。

  天童觉云。言满天下无口过。行满天下无怨恶。还他百丈老汉。黄檗不是不知有。且要此话大行。还会百丈归方丈么。林间风叶落。化外水天秋。

  宝寿新云。纵饶有收有放。未免夷岳盈壑。由你一抬一捺。难逃续?截鹤。毕竟作么生即得聻。也是掉棒打月。

  百丈每上堂时有一老人随众听法。一日众退惟老人不去。丈问汝是何人。老人曰。某甲非人也。于过去迦叶佛时曾住此山。因学人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某对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堕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语。贵脱野狐身。丈曰汝问。老人曰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丈曰不昧因果。老人于言下大悟。作礼曰。某已脱野狐身。住在山后。乞依亡僧津送。丈乃领众至后山岩下。挑出死狐依法火葬。

  百丈至晚上堂。举前因缘。黄檗问。古人错对一语。五百生堕野狐身。转转不错。合作个甚么。丈云近前来向汝道。檗近前与丈一掌。丈拍手笑云。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

  法昌遇云。敢问诸人。不落因果为甚么堕野狐。不昧因果为甚么脱野狐。直饶道得落处分明。也未出他野狐窠窟法。昌当时若见。但与他拈出雪峰古镜。教伊动转不得。然后放出紫胡狗子。尽却性命。免见儿孙今日成群作队。虽然法昌与么举论。大似持蠡酌海。明眼人前一场笑具。何故。曾经大海难为水。惯听无弦不易琴。

  黄龙新问元首座云。百丈野狐话。意作么生。元云。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

  径山杲云。不落与不昧。半明还半晦。不昧与不落。两头空索索。五百生前个野狐。而今冷地谩追呼。喝一喝云。座中若有江南客。何必樽前唱鹧鸪。

  高峰妙云。前不落。后不昧。还有得失也无。若无。因甚有堕有脱。若有。试出来分明道看。有么有么。总是一队野狐精。莫怪山僧压良为贱。

  狮林则云。前不落。后不昧。引得野狐成群作队。遂喝一喝云。当时下得这一喝。前后五百生一时粉碎。

  天宁琦云。古今尽向不落不昧上妄生卜度。未有一个出格。带累百丈老人也在野狐队里。天宁不是钉桩摇橹胶柱调弦。海枯终见底。人死脚皮穿。

  愚庵盂云。宗师家拈提向上。着着先有出身之路。则不被目前所碍。若儱侗将去。何止不堪。圆禅师问二僧举此话。一云不昧因果也未脱得野狐。一云便是不落因果又何尝堕野狐。圆因有省。圆公悟去则不无之。二僧者披毛戴角有日在。或曰谢师授记。咄。这野狐精。又云。不落因果。兔子窠边遭野火。不昧因果。粉蝶飞上梨花朵。参。

  洞山莹云。丛林尽道不落堕因果。不昧脱因果。山僧敢道饶你总不恁么道。亦未尝脱得他野狐身在。且道利害在什么处。贪观天上月。失却手中桡。

  义山讷云。义山更不学百丈就窠打劫。待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便与震声一喝。当时若下得这一喝。管免后代儿孙不作野狐见解。

  资福广云。前百丈恁么道。咬人师子。后百丈恁么道。狮子咬人。弁山恁么道。诸人切忌钻龟打瓦。

  宗门拈古汇集卷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