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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藏第 49 册 No. 2035 佛祖统纪

佛祖统纪卷第四十五

  宋咸淳四明东湖沙门志磐撰

  法运通塞志十七之十二

  仁宗(真宗第六子。母宸妃李氏。梦二日在天其一忽坠以裾承之遂娠。四月十四日为乾元节。葬永昭陵)

  天圣元年。上常顶玉冠。上琢观音像。左右以玉重请易之。上曰。三公百官揖于下者。皆天下英贤。岂朕所敢当。特君臣之分不得不尔。朕冠此冠将令回礼于大士也(郑氏家集)○敕内侍杨怀古降香入天竺灵山为国祈福。慈云式法师。复以天台教文入藏为请。怀古为奏上知○南海驻辇国遣使进金叶天竺梵经。诏三藏法护译之○四明延庆法智法师。出教义策试生徒名开帏四十二章至今以为法。

  二年。诏赐天台教文入藏。及赐白金百两。饭灵山千众。慈云撰教藏随函目录。述诸部著作大义○四明名儒卫开游学至洛阳。遇道人李士宁于逆旅。谓开曰君乡城戒香有哑女者。过去维卫佛也。若归可往礼拜。问其状。则曰。缩臂扫地者是也。开既妇亟往寺访之。一老尼曰。圣姑坐化年余矣。因示以画像。炷香作礼。自以不睹尊容为之愧恨。明年过钱唐客书吏陈式家。忽见小儿十数拥一尼童入门。哗传云。哑女哑女。开方惊顾。遽索纸书偈曰。大地山河是阿谁。了无一法可思惟。夜来处处鸣钟鼓。敲破髑髅人不知。复于偈后书无去来。开前礼足。略述戒香得瞻遗像之意。复书偈云。须弥山上摆铎。大洋海底摇铃。若问哑女姓字。只此便是真名。出门竟去。追问小儿。哑女何人。儿曰。维卫佛也。问儿何人。曰问取哑女。忽俱不见。

  志磐顷过甬东。栖心元妙得旧文于书箧。念哑女古佛。世无知者。因为述戒香维卫古佛记。既而元妙以遗寺。王师亮俾刻石寺中。以题名胜。案藏经维卫或称毗婆尸。此翻胜观。所谓以胜妙三观观一切诸法无非三谛之理也。

  蜀人李士宁有道之士。得轩辕古镜洞见远近。学士蔡君谟。闻而恶之。一夕梦为虎逼。有人救之。谓君谟曰。公贵人也。但头骨未正。乃以手按之。梦觉头尚痛。明日士宁往谒焉。即梦中所见者。后出守闽中。士宁复往见君谟告曰。久患目疾。夜梦龙树菩萨何也。士宁即袖中出画像宛如梦中。两目明视如故(见李壁注荆公诗。士宁神异甚多。荆公欧阳公皆有歌诗。以记述其事)○西天沙门爱贤护贤来进贝叶梵经。赐紫服。

  三年。先是天禧初诏天下复放生池。四明南湖法智法师。每于佛生日集众行法。放鱼鸟以祝圣。是年郡以事闻。敕枢密刘均撰文以纪。郡守曾会立碑寺门(文见光教志)师一夕梦伽蓝神告曰。明日相公至。已而曾会领子公亮入寺。师告以梦。母夫人谢曰。后贵无敢忘。及公亮入相。乃买田辟屋。岁度其徒(有曾相公舍田帖载教行录)○翰林学士夏竦同三藏惟净等。进新译经音义七十卷○判都省马亮言。佛道贵重人天所师。请无得收度曾犯真刑及文身者。诏从之。

  五年。三藏惟净进大藏经目录二帙。赐名天圣释教录。凡六千一百九十七卷○杭州天竺寺。七月八月望日之夕天雨桂子。慈云法师播种于土。作诗以记。

  六年。御制三宝赞以赐宰辅及译经院○四明南湖法智法师。于元旦建光明忏。期至五日。趺坐说法。骤称阿弥陀佛数百声。奄然而化。露龛七日。颜貌如生爪发俱长。阇维之日异香芬郁。舍利无数舌根不坏若莲华然。

  七年。敕于京师大建慈化寺。谓宰臣曰。此盖为先帝荐福之举。今后毋得无故擅兴力役。

  九年。敕韶州守臣诣宝林山南华寺迎六祖衣钵。入京阙供养。及至奉安大内清净堂。敕兵部侍郎晏殊撰六祖衣钵记○传法院言。沙门怀问尝往天竺。为真宗皇帝建塔于佛金刚座之侧。今欲再往为皇太后今上更建二塔。乞赐先朝圣教序皇太后发愿文圣上三宝赞。刊石塔下。及制袈裟奉释迦像。诏可。仍令词臣撰沙门怀问三往西天记○初太祖疑宣律师佛牙非真。遣使取自洛烈火煆之色不变。心敬神异。遂制发愿文。太宗朝复取验以火。制偈赞以申敬(见三朝御制碑)因奉安大相国寺法华院。真宗尝迎供开宝寺灵感塔下。瞻拜之夕神光洞发。遂制偈赞(见三朝御制碑)上以三朝敬事。遂迎置禁中。以蔷薇水灌之(出南海三佛齐国。香气芬郁异常)忽于穴中得舍利一。五色映人。因为制赞。以金䀃二重藏之。奉以还寺。其赞云。三皇掩质皆归土。五帝潜形已化尘。夫子域中夸是圣。老君世上亦言真。埋躯只见空遗冢。何处将身示后人。唯有吾师金骨在。曾经百炼色长新(䀃徒回切。音隤。器似盂。本纪错为盝。今改正)。

  述曰。佛道大道也。佛身真身也。言大道则法界无遗。不同孔老之有方域。言真身则常住不灭。不同孔老之有生死。其所谓佛牙舍利者。此盖真身应物示化之一法也。岂世间水火所能沮坏之耶。仁宗以三朝归敬特制赞文。而且历诋帝皇儒道之宗祖者。诚以仁义之道清净之化。所以教域中之人致人天之福耳。非如佛道有化人出世之能。然则在儒在道不离此身。皆可以从事。释学以为未来出世之本。恭览宸制。知言近而指远。

  明道元年十月一日。天竺慈云法师说法坐逝。人见大星殒于鹫峰红光赫然。师于前朝进金光明护国仪。上因阅视至发愿文有诸天威神护持我国圣帝仁王慈临无际。抚几叹曰。朕得此人可以致治。亟宣召之则师入灭矣。

  二年七月。四明南湖奉法智法师舍利。葬于南城崇法院之祖关。

  景祐元年。参知政事王随。删景德传灯录为十五卷。传法院编录入藏○诏试天下童行诵法华经。中选者得度。命参政宋绶夏竦同监。试有童行诵经不过问习业几年。对曰。十年矣。二公笑且闵之。约归各取经诵。绶十日竦七日。不遗一字(归田录)○是岁天下僧三十八万五千五百二十人。尼四万八千七百四十人。

  二年。上御制天竺字源序赐译经院。是书即法护惟净。以华梵对翻为七卷。声明之学实肇于兹。其所序云。翻宣表率则有天息灾等三藏五人(西土四人天息灾。施护。法贤。法护。东土一人。则惟净耳)笔受缀文证义。则自法进至慧灯七十九人。五竺贡梵经僧。自法军至法称八十人。此土取经僧得还者。自辞浣至栖秘百三十八人。梵本一千四百二十八。译成五百六十四卷○十一月诏孔宗愿袭封文宣公。

  三年。驸马都尉李遵勖。广传灯为三十卷进上。赐名天圣广灯录。御制序○右仆射译经润文使吕夷简。参知政事润文官宋绶言。奉诏续修法宝录。自祥符四年至今景祐三年。编成一百六十一卷。乞依旧式赐序四年。御制景祐新修法宝录序。赐入大藏。

  宝元二年五月。三往西天怀问同沙门得济永定得安。自中天竺摩竭陀国还。进佛骨舍利贝叶梵经贝多子菩提树叶无忧树叶菩提子念珠西天碑十九本。召见尉劳。赐号显教大师紫衣金币。

  庆历元年。三藏法师惟净言。西土进经新旧万轴。鸿胪之设有费廪禄(鸿胪卿主四方宾客。后世兼领西域梵僧)欲乞停罢译经。上曰。三圣旧模焉敢即废。且琛贡之藉非鸿胪则不可识。未几中丞孔辅道上疏。请罢译经。上出净疏示之。谕以先朝盛典不可辄废(湘山野录)○范仲淹宣抚河东。寓宿保德传舍获故经一卷。名十六罗汉因果识见颂。藏经所未录也。仲淹遂为之序云。此颂文一尊者七首。皆悟本成佛之言也。余读之。一颂一悟。方知尘世有无边圣法。大藏有遗落真文。因以传江陵。沙门慧哲。俾行于世(家集)○谏议大夫欧阳修慕韩愈斥佛老。着本论三篇。其略曰。佛法为中国患千余岁。世之卓然不惑而有力者。莫不欲去之。已去矣而复大集。遂至于无可柰何。云云。尧舜三代之际。王政修明。礼义之教充于天下。于此之世虽有佛无由而入。及三代衰王政缺礼义废。后二百余年而佛至乎中国。由是言之佛所以为吾患者。乘其缺废之时而来。此其受患之本也。云云。礼义者胜佛之本也。搜狩昏姻丧祭乡射之礼。凡教民之具无不备。则佛无由而入(欧阳氏以礼义为本。求胜于佛。故曰本论)又曰。今佛之法可谓奸邪。又曰。千年佛老贼中国(并见六一居士集)○二年。初东掖山本如法师结百僧修法华长忏一年。是年七月。驸马都尉李遵勖以闻于朝。赐号神照紫方袍。尝于山西南见一虎卧。以杖击之曰。非汝住处也。虎俯首而去。后于虎卧处结屋为庵。以是年归闲此中。慕庐山之风。与郇公章得象诸贤结白莲社。六七年间寖成巨刹。主上素闻道风。因赐白莲之额。三年六月久旱。诏迎相国寺佛牙入内殿躬祷。须臾雨大注。乃作金殿四门以象天宫。用以奉藏。复制发愿文以见归敬○宰相章得象兼译经润文使。

  四年。

  ○六月开宝寺灵感塔灾。敕中使取塔基所藏舍利塔入内供养。将事再建。谏臣余靖力谏。上不说○谏议欧阳修。为言事者所中。下诏狱穷治。左迁滁州。明年将归庐陵。舟次九江。因托意游庐山。入东林圆通谒祖印禅师居讷。与之论道。师出入百家而折衷于佛法(史记孔子世家。折衷于夫子。折断也。衷当也。无音汉杨雄传。折衷乎重华颜师古)修肃然心服。耸听忘倦至夜分不能已。默默首肯。平时排佛为之内销。迟回逾旬不忍去。或谓此与退之见大颠正相类。修初至师揖就座曰。足下远临岂以西竺圣人之道有合于心乎。修盛气以答曰。修学孔孟之道。窃有慕于韩子之攘斥佛老者。西竺之法何所取焉。师正色而诘曰。退之排佛老。自比孟子之距杨墨。佛老大圣非杨墨比。退之尚不可排。况今欲慕之者。昔者文中子之言佛圣人也。而退之斥为夷鬼。此大慢之言也。修曰。学者废中说史家不立传。退之绝口而弗称。今师援之。谓佛圣人者。天下孰从之乎。师曰。文中子醇儒也。其得佐太宗当不愧三代之治。其职居修史。必能列佛老于圣人。昔陈叔达撰隋史。避嫌于当世。而司马君实作传以补之。退之蔽贤而弗称。岂天下之公心。皮日休谓。孟子荀卿翼传孔道。至于文中子司空图。谓天生文中子以致圣人之用。故房杜之徒。恢张文武以济正观之治。此皆足以知文中子也。荀卿之徒。韩非尚刑名以害世。李斯焚诗书以亡秦。杨墨之祸未至是也。文中子之门人。能以仁义之道。辅成唐家以致治平。若子云退之徒立空言。不闻其徒有佐汉兴唐之效者。然则文中子之道。岂不愈于荀杨韩子。而后世学者顾不之知耶(文中子之弟王绩。奏候君集无君事连长孙无忌叔达避嫌故。弗与立传)。

  修曰。韩子之与道文中子不合者鲜矣。使其遇太宗。必大发所蕴。师曰。宪宗中兴之君也。退之不闻此时有所裨赞。乃以排佛老为己功。欲自比于孟子之距杨墨。其好胜取名。若是之甚。且退之斥佛为夷鬼者。请略辨之。佛圣人降自兜率天。托生中天竺圣王之家。何以夷称。佛圣人不生不灭旷劫常存。人天之宗仰。何以鬼称。此非退之大慢语乎。退之七世祖韩耆。当后魏永兴。自赫连屈丐来降拓跋(赫连氏。匈奴左贤王。后据朔方号大夏。后魏道武拓跋氏。起自北狄)。由西戎归北狄。独不为祖讳。而反敢讪佛圣人乎。退之畏修史褒贬之过(答刘秀才书。夫为史者。不有人祸必有天刑)而不思贬佛之过为尤可畏。排老子为己任。而兄事毛仙服其丹。卒疽发而殂(退之言韩与毛同姓)子昶校书不材(校汉书。改金根车为金银车)卒黜归。未数世而绝灭。其亦天刑人祸之不能免乎。退之倡排佛老。足下今又和之。将使后世好名之士。援韩氏欧阳氏以为法。岂不为盛德之累。谚言。善骂者人亦善骂之。足下旧着本论。孜孜以毁佛为务。安得众口不毁公于天听之前乎。足下之言。以搜狩丧祭乡射之礼为胜佛之本。是犹退之原道而实未知道也。修大惊赧。为之谢曰。修胸中已释然。将何以见教。师曰。佛道以悟心为本。足下屡生体道。特以失念生东华为名儒。偏执世教故忘其本。诚能运圣凡平等之心。默默体会。顿祛我慢悉悔昨非。观荣辱之本空。了死生于一致。则净念当明天真独露。始可问津于此道耳。修自此颇有省发。及后入参大政。每誉于公卿之前。岁时书问未尝绝(蜀沙门祖秀。纪欧阳子见讷禅师事。作欧阳外传。后湖居士苏庠养直魏公张浚为序。秀住潭州上封。得法于黄龙新禅师。自号藏六庵)。

  述曰。孔子文中子皆谓佛为圣人。韩氏则曰。佛者夷狄。欧阳作本论曰。佛法为中国患。二子不知佛为圣。不知天地之广大故。不知奚为夷奚为中国。不知佛法之妙故。不知奚为本奚为患。儒宗有欲排佛者。倘未能览其典籍质诸学者熟复其义理之所归。则吾恐轻肆慢易。如韩欧一时之失言也。然退之问道于大颠。自云得入处。故鲁直有云。退之见大颠后。作文理胜。而排佛亦少沮。欧阳见祖印。肃然心服。故东坡有云。永叔不喜佛。然其聪明之所照了。德力之所成就。真佛法也。今人徒知诵前时之抵排。而不能察后来之信服。以故二子终受斥佛之名。其不幸乎。

  敕封孔子四十六代孙宗愿为衍圣公。仙源县差庙户五十人。充洒扫。

  五年。眉山苏洵赴汴京举进士不中。溯江至浔阳。登庐山谒祖印讷禅师问法(东坡云。庆历丁亥。先君问法于圆通。讷公得其旨)。

  六年丙戌。江宁府正觉禅院住持守暹。重建泗州大圣砖塔。天禧寺住持普庄撰葬舍利记。

  七年。春不雨。遣使往随州大洪山祈雨。使人晨兴叩殿遇紫服神僧。以目视之。翌日大雨。诏封慈忍灵济大师○太子太保张方平。尝为滁州。至一僧舍偶见楞伽经。入手恍然如获旧物。开卷未终宿障冰解。细视笔画手迹宛然。从是悟入。常以经首四偈发明心要。苏轼为题经后云。先佛所说。微妙第一。真实了义。故谓之佛语心品。祖师达磨以付二祖。曰吾观震旦所有经教。唯楞伽四卷可以印心。祖祖相授以为心法。如医之有难经。句句皆理。字字皆法。后世达者神而明之。如槃走珠。如珠走槃。无不可者云云。轼游公之门三十年矣。今年过南都见公于私第。公时七十九。幻灭都尽。慧光浑圆。轼亦老于忧患。百念灰冷。公以为可教者。乃授此经。旦以三十万钱使印施江淮间。金山佛印元禅师。谓印施有限。书而刻之则无尽。乃为书而刻之板。以为金山常住云○御制译经颂赐三藏法护。

  八年。谏臣司马光屡疏乞立储嗣。上闻开宝寺言法华有异行夜焚香默祝。翌日请法华大士于化成殿斋。暨旦上道衣凝伫。俄内侍奏言。法华自右掖门趋入。将至寝殿。诃不能止。上笑曰。朕召之耳。至则径升御榻趺坐受斋。上问储嗣事。索纸连书十三十三字。后英宗继统。乃濮王第十三子(濮王为仁宗兄)○知制诰曾公亮丁母夫人忧告归。乡僧元达附舟至钱唐。入天竺礼大士。入门见素衣女谓曰。曾舍人五十七。入中书上座。是年亦受师号。已而不见。至是年果拜相。而达以曾公恩补大师。公亮前身为青草堂。年九十余。曾氏妇入寺设斋。以衣物施之。青感其意。及妇人生子青正坐化○参知政事欧阳修知杨州。庐山祖印讷禅师遣僧问讯。修与对食。偶曰。高丽遣使问。魏武注孙子三处要义无注说。廷中诸贤无敢答者。有诏问修。亦未知其答。僧曰。山中老师必知此义。修欣然饰郡庭仪从乘急传往迓之。师谓使者曰。兵者机密之事不可以示人。使反命。即以其言应诏(东林录)修后为注孙子作序。有云孙武以不穷为奇。其文略而意深。又为钱忠懿王赞曰。中有樗里不以示人。皆有得于祖印之意也。

  述曰。磐儿时侍师袁先生(名机。为郡学录洁斋正献公侄)见与乡士阅孙吴兵书。闻其论曰。儒者之兵合于常道。爱养士卒不妄戮一人。仁也救时赴难不忘君主。义也。两陈相抗遣使往来。礼也。保境息民各守盟约。信也。至于曲在彼直在我。以正出师以奇制胜。智也。夫智者不滞一隅。有先事预算而胜者。有临机制变而胜者。智用不定通于神明。父子至亲不能以告。然则纸上之语。岂足以尽其意耶。闻此语四十五年。今观东林录所载。益信袁公之言与祖印同其旨。

  (欧阳外传云。公至圆通。范文正公以书抵永叔。问孙子阙疑。魏武不注。师就览毕。即取别幅释之。公惊汗永夕)。

  九年。欧阳修知颖州。官妓卢媚善谈笑。口作莲华香。有蜀沙门知人前事。修以问之。僧曰。此女前为尼诵法华三十年。一念之差遂至于此。修问妓曰。曾读法华经否。妓曰。失身于此何能读经。修令左右教之。一闻即诵。经他经则不能(遁斋闲览)皇祐元年。诏再建灵感塔奉藏舍利(庆历四年灾毁故重建)○敕中使往陈留入关寺迎佛指舍利。或以为伪。上命试以烈火击以金椎。了无所损。俄而舍利流迸光照西方。上曰功德。欲归阐教乎。乃以水晶宝匣盛之。御制发愿文。奉迎归寺。初是陈留邑人为沙门义津建寺请额为阐教。俄有梵僧至曰。我自天竺携佛指舍利。欲求吉祥处奉安。非师不能护。施之而去。既而瑞光屡发。祈祷频应([糸*阳]杰撰碑)○自周朝毁寺。建隆兴复。京师两街。唯南山律部。贤首慈恩义学而已。士夫聪明超轶者。皆厌闻名相之谈。而天台止观达磨禅宗未之能行。淳化以来四明天竺行道。东南观心宗眼。照映天下。杨亿晁迥有以发之。真宗嘉奖锡以法智慈云之号。虽一时朝野为之景慕。而终未能行其说于京邑。至是内侍李允宁奏。以汴京第宅创兴禅席。因赐额为十方净因。上方留意空宗。诏求有道者居之。欧阳修等请以圆通居讷应命。讷以疾辞。因举怀琏以为代(欧阳外传)。

  二年。宰相文彦博兼译经润文使。彦博在京师与净严禅师。结僧俗十万人念佛。为往生净土之愿○诏左街净因禅寺怀琏禅师。入对化成殿升座。右街僧录智林等问话。奏对称旨。赐号大觉○初舜老夫住庐山栖贤。南康守以私忿民其衣。大觉迎至净因。居以正室。上每召师入内。未尝言之。一日嘉王至寺。见大觉侍立舜旁甚恭。怪问左右。知大觉曾入舜室。归以奏上。上召对便殿。道貌奇伟。敬之曰。山林之高人也。即于扇上书赐晓舜。依旧为僧。再住栖贤寺。赐紫衣银钵。

  五年。西天沙门智吉祥等来朝进梵经。赐紫服。○诏欧阳修同宋祈范镇修唐书。如高僧玄奘神秀诸传及方技传乃至正观为战士建寺荐福之文。并削去之。有净因自觉禅师。初学于司马光。尝闻其言。曰永叔不喜佛。旧唐史有涉其事者必去之。尝取二本对校。去之者千余条。因曰。驾性命道德之空言者。韩文也。泯治乱成败之实效者。新书也。范祖禹闻光言。乃更着唐鉴。阴补新书之阙(欧阳外传)○司马光尝读文中子。谓佛为圣人。乃曰。审如是则佛之心可见矣。乃作禅偈六首。其卒章云。言为百世师。行为天下法。为贤为大圣。是名佛菩萨。暇日游洛阳诸寺。廊庑寂寂。忽声钟伐鼓至斋堂。见沙门端坐默默方进匕箸。光欣然谓左右曰。不谓三代礼乐在缁衣中。至和元年。敕三藏法护戒德高胜。可特赐六字师号。曰普明慈觉传梵大师○上梦至景德寺门。见龙蟠地上。惊而寤遣使往视之。见一僧卧门外。其名道隆。明日召见。奏对详敏。赐号明悟禅师。敕曹门外。建华严院以居之。二年。净因大觉禅师怀琏上书。乞归老山中。上曰。山即如如体也。将安归乎。师乃进颂曰。千蔟云山万壑流。闲身归老此峰头。殷勤愿祝如天寿。一炷清香满石楼。上尝赐龙脑钵。师对使者焚之曰。吾法已坏色衣以瓦铁食此钵非法。使者归奏。上益嘉叹。

  嘉祐元年。乾元节敕开宝寺福圣塔院建大斋。施僧袈裟○相州太守李复圭。发龙兴寺塔基。得佛发舍利。旋转如螺。引之甚长。人从中过往来不断。宰相韩琦即其地建殿藏之。三年译经三藏银青光禄大夫试光禄卿普明慈觉传梵大师法护亡。寿九十六○西夏国奏。国内新建伽蓝。乞赐大藏经典。诏许之。五年。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富弼兼译经润文使○富郑公。请颙华严住洛阳招提。邀司马温公从迓之。忽见数十担过温公问之。曰新招提长老行李也。温公即命归谓郑公曰。已见之矣。

  述曰。学道之士以贫为德。此世人之常所知敬也。招提数十担。卒为温公见薄。一眚掩大德。可不戒之哉。

  六年。文彦博以使相镇魏府。请文慧禅师重元居天钵寺。一日来别曰。入灭去。彦博遣子往候之。果坐脱。暑中香风袭人。焚龛之时烟色正白。舍利如雨。彦博亲临视。手执流离瓶祝之。烟入瓶中舍利填满。

  ○杭州智圆律师允堪示寂。塔于西湖菩提寺。尝述会正记。以消释南山律宗诸文。行于世。

  七年。藤州沙门契嵩。初得法于洞山聪禅师。至钱唐灵隐闭户著书。既成入京师。见内翰王素进辅教编。定祖图。正宗记。上读其书。至为法不为身。嘉叹其诚。敕以其书入大藏。赐明教大师。及送中书宰相韩琦。以视参政欧阳修。修览文叹曰。不意僧中有此郎。黎明同琦往净因见之。语终日。自宰相以下莫不争延致。名振海内。及东下吴门大觉琏禅师作白云谣以送之(石门文字禅)。

  述曰。晁以道言。予尝怪韩文公欧阳力排浮图。而其门多浮图之雄。如澄观契嵩辈。虽自能传于后世。而士夫至今喜称道之者。二公之力也。

  洛阳沙门鉴聿。深于易述韵总五篇。欧阳修为之序曰。推子母轻重之法。以定四声。考求前儒之失。辨正五方之讹。儒之学者莫能难也。

  述曰。夫人在孩提时便知学字。师不知字故所学多非。及长又以是教人非。传非故皆不疑。不知字而为文。文欲学古。而字不知古。何文哉。汉先君中郎尚书(后汉卢植字子干。至磐已身为十二世。备见家谍)尝上书。乞正五经文字。有云。古文近实而流俗。降在小学此伤之也(班固汉书列字书为小学)磐幼从师学。年五十始悟字多非。因发愤取诸字书订正之。益知世人书字讹谬为尤多。如陈阵华花历历奉俸。反主俗字而违失经史之正(论语战陈之事。诸典皆作陈。今韵略却出阵字。于下注云。亦作陈○礼记。菊有黄华。诗隰有荷华。魏曹植诗。朱华冒绿池。今韵略先出花字。于下注云。亦作华○易治历明时。汉书律历志皆作历。今韵略历历并出○汉书餐钱奉邑。又光武诏。增百官奉。扶用反。秩禄也。今韵略先出俸字。下注云。亦作奉。此皆以俗字为主)岩岩槁藁台䑓船舡。此造作不典。而正通俗三者之所不收。冈岗暴曝刍刍然燃。是为山山火火重加之缪(暴音仆。孟子一日暴之。史记。暴其所长于燕。又暴露于野。并音仆。号字韵者。非曝浴)况况宜宜羁羁场场是为增减点画之不成字也。至于正月之音征。昭穆之音韶。异代不必讳。而述音义者。讳之何也(书正月上日音政。又音征。诗正月如字。世谓秦始皇讳政。故避者音征。今去秦远矣。尚不闻避政事之政。何独正月之避耶。礼记王制。三昭三穆无明音。周礼呼昭穆而进之。注上昭反。此因避晋文帝讳昭故音韶。然昭穆正取昭明之义。朱晦庵经解并用如字。此征韶二音皆陆德明释文。不知改削之过。已亡不令之君。能与避讳。而孔圣万世之师。不知避讳。古今儒宗不能无愧也)。佛与禅出释典而不收。僧与梵亦释典而置之篇韵。何也(梵语佛陀此言觉者。梵语禅那此云静虑。此二字不收。梵语僧伽此云众。梵者清净离欲。今韵中收二字)是知孙强之增玉篇(梁顾野王撰玉篇。唐孙强增字。多取俗书)孙勉之增广韵(唐孙勉撰广韵多收俗字)与夫本朝丁度之撰集韵。皆泛引俗书杂揉正体。俾经史古意黯然不明。此字书之大厄。而有待于志士以矫正之乎。今观欧阳序韵总。谓能正五方之讹。儒者莫能难。于私心窃有感焉。特无由见此书耳(见六一居士集)黄太史曰。魏晋人取字势易工。不复问字之根源。如桥[桥-(夭/口)+(友-又+(ㄇ@人))]直[匕/且]皆不成字。思陵翰墨志有云。书字之弊无如本朝。至哉。圣学之深识也(高宗陵号永思)。

  英宗(仁宗兄。濮王第十三子。正月二日为寿圣节)葬永原陵

  治平二年。敕大相国寺造三朝御制佛牙赞碑。翰林学士臣王圭撰文。左仆射魏国公臣贾昌朝书。右仆射兼译经润文使卫国公臣韩琦立石。太宗御制曰。功成积劫印文端。不是南山得恐难。眼睹数重金色润。手擎一片玉光寒。炼时百火精神透。藏处千年莹采完。定果熏修真秘密。正心莫作等闲看。真宗御制曰。西方大圣号迦文。接物垂慈世所尊。常愿进修增妙果。庶期饶益在黎元。仁宗御制。三皇掩质皆归土。五帝潜形已化尘。夫子域中夸是圣。老君世上亦言真。埋躯只见空遗蒙。何处将身示后人。唯有吾师金骨在。曾经百炼色长新。

  三年。净因琏禅师乞归四明阿育王山。上赐手诏曰。天下寺院任性住持。师遂建宸奎阁以奉先朝圣制(仁宗诗颂凡十七篇)学士苏轼为作记。移书问手诏中语。师答以无。此后示寂得之笥中。轼闻之曰。有道之士也。

  四年。敕天下私造寺院。及三十间者。并赐寿圣之额。

  神宗(英宗长子。母宣仁圣烈皇后高氏。四月十日为同天节)葬永裕陵

  熙宁元年。

  七月司谏钱公辅言。祠部遇岁饥河决。乞鬻度牒以佐一时之急。自今圣节恩赐。并与裁损。鬻牒自此始。

  述曰。古者出家之士。自汉明以来。并从国恩而为得度。如隋文一岁至五十万。唐太宗感奘三藏弘法须人之言。即度僧至万七千人。睿宗度三万人。本朝太宗普度十七万人至二十四万人。此特恩蒙度之大略也。唐中宗始诏天下试经度僧。是犹汉家以科举取士。最可尚也。我太宗真宗仁宗。并举试经之科。于兹为盛。未闻货取于山林高尚之士也。自唐肃宗用宰相裴冕之请。以时方用兵始鬻度牒。犹汉世纳粟助边以得爵也。从恩犹可择人。试经是为得才。至于纳訾为僧。则富者可以逞欲(汉书訾眦同)长污杂亏精进。法门之不幸也。公辅以时艰。始劝上裁恩赐以就买卖。利源一开。逮今不可复塞。律言。余方有清净。虽非我制不得不行。盖此义也。

  是岁天下僧二十二万六百六十人。尼三万四千三十人。

  四年。明教大师契嵩终于钱唐之灵隐。火浴之鼻舌眼睛耳豪数珠五物不坏。时众欲验之。烈火再锻。五物愈坚。

  五年。敕钱唐天竺观音院。岁度一僧以奉香火(上竺纪胜)○七月欧阳永叔自致仕居颖上。日与沙门游。因自号六一居士。名其文曰居士集(欧公自作传云。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以吾一身老此五物)息心危坐屏却酒肴。临终数日令往近寺。借华严经读至八卷。倏然而逝(见外传)永叔初登政府苦于多病。尝梦至一所见十人冠冕列坐。一人曰。参政安得至此。永叔问曰。公等非释氏所谓冥府十王乎。曰然。因问。世人饭僧造经。果有益否。曰安得无益。既寤病良已。自是益知敬佛(枢密副使吴充撰行状云。此事得于公之孙曰恕)。

  述曰。居士者西竺学佛道者之称。永叔见祖印。排佛之心已消。故心会其旨。而能以居士自号。又以名其文集。信道之笃于兹可见。然其传六一。谓以一身老五物之间。五物者身外之余物。岂足以寓诸道。则知居士之称。或近于滥。盖好名而失其实者也。良渚曰。欧阳氏号称大儒而无通识。以故立论时有乖戾。而为当时君子之所见攻。如议追尊濮王为皇考误。英宗承大统无人子礼(英宗本生父濮王。及继仁宗。王圭议宜称皇伯。欧阳修请如汉宣帝光武称皇考。范镇奏。既考仁宗。又考濮王。非是宜。从圭议。司马光奏。欧阳修巧说误听。宜从圭议。吕诲十一奏。乞依王圭。不报。乃与范纯臣吕大防合奏。欧阳修首开邪议。韩琦饰非传会。乞下修于理正其罪。上竟从修议。其后神宗以追尊事与汉宣帝异。以问吴奎。对曰。此诚牵于私恩耳。神宗曰。当时为欧阳修所误。奎曰。韩琦于此事亦失众心)谓见在佛不拜过去佛。诬太祖真宗不为佛敬(欧阳归田录载。太祖入寺问赞宁。佛当拜否。答曰。见在佛不拜过去佛。今详赞宁随吴越王归京师。在太宗朝未尝及见太祖。归田所载妄也。会要国史也。称真宗每上元诣寺观三十处百拜以上。欧阳岂不知之。而妄载归田录中。上诬两朝。下诬赞宁。其为过不少矣)削唐太宗战士建刹之诏。失史官记事之实(太宗正观三年。诏建义以来陨身戎陈者。为建寺荐福。四年战场七处建寺成。命虞世南岑文本七人为七寺撰碑。事载旧史。欧阳并删去之。本朝建隆二年。韶于杨州置建隆寺。为死事者荐福。如唐正观四年故事。其后王禹偁撰碑。建隆之诏。既指唐朝故事。考之新书则无所可据。使后世有欧阳子修宋史。则将并除建隆之诏矣)谓河图洛书为怪妄不足信。与易系辞论语相反(见居士集论易篇)至若着本论。斥佛法为中国患。而晚年敬明教服圆通。称居士。读华严竟自畔其前说。犹韩退之始排佛而终信服。至哉子瞻之论曰。韩愈之于圣人之道。盖亦好其名而不乐其实也。其论至于理而不精。往往自畔其说而不知今观欧阳之始卒。当亦不逃子瞻之论。

  诏衡州迎常宁资福寺玉塔入京师。塔高一寻。累以玉石。阿育王所造第九塔也。或夜中腾光明。且往瞻敬者。必获舍利○日本国沙门成寻来朝。

  六年七月。天竺灵山海月大师慧辩合掌坐亡。遗言。须东坡至方阖龛。四日坡至见趺坐如生。乃作三诗以吊之(欲寻遗迹强沾裳。本自无生可得亡。今夜生公讲堂月。满庭依旧冷如霜。集中但录其一)初是学士沈遇治杭。以师有重德补为都僧正。通守苏轼为之序曰。钱唐佛僧之盛。盖甲天下。道德材智之士。与妄庸巧伪之人杂处其间。号为难齐。故僧正副之外。别补都僧正一员。簿书案牒。奔走将迎之劳专责副正以下。而都师总领要略。实以行解。表众而已。师既莅职。凡管内寺院虚席者。涓日会诸刹。及座下英俊。开问义科场。糊名考校。十问五中为中选。不及三者为降等。然后随院等差(楚宜反不齐也)以次补名。由是诸山仰之咸以为则。

  八年七月。公卿朝士建盂兰盆会于开宝寺。自月五日始至十五日毕。主客扬杰为之记。

  九年。敕开宝寺灵感塔。建庆寿崇因之阁。中建木塔。御篆鸿福圆成之塔。

  十年。夏旱。上于禁中斋祷甚虔。夜梦神僧驰马空中口吐云雾。觉而雨大霔。敕求其像得之相国寺阁第十三尊罗汉。诏迎入内供养。宰相王圭以诗称贺曰。良弼为霖孤宿望。神僧作雾应精求(东轩笔录)。

  元丰元年三月。杭州雷峰慧才法师。为灵芝元照道俗千人授菩萨戒。羯磨之际见观音像放光讲堂大明。净慈法真禅师守一作戒光记。米芾书。辩才法师立石于龙井。

  二年。初驾部郎中朱寿昌。七岁时不知母所在。乃刺血写佛经。行四方求之。五十年复弃官入秦。得母于同州。年已七十。苏轼时谪居黄州。寄诗以为贺。时称寿昌孝感所致。

  三年正月。敕大内设千僧斋。施袈裟金刚经。为慈圣太后追福○诏详定官制朝议。以自唐至本朝。译经僧官皆授试光禄卿或鸿胪卿。今后改赐译经三藏法师。试少卿者。赐三藏法师(洪容斋三笔)○诏革江州东林律院为禅席。命常总禅师居之。寺人相谓曰。远公谶记。吾灭七百年。当有肉身大士革居道场。今总公实应之矣。东坡过东林。赠以诗曰。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今日如何举似人○荆公王安石问文定张方平曰。孔子去世百年生孟子。后绝无人。或有之而非醇儒。方平曰。岂为无人。亦有过孟子者。安石曰。何人。方平曰。马祖汾阳雪峰岩头丹霞云门。安石意未解。方平曰。儒门淡薄收拾不住。皆归释氏。安石欣然叹服。后以语张商英。抚几赏之曰。至哉此论也○祁公杜衍以张方平佞佛常笑怪之。有医者朱生游二公间。一日祁公呼朱生胗脉。生谓使者曰。往白公。但言看楞严未了。及至揖坐。谓曰。老夫以君疏通不意。近亦阘茸。圣人微言无出孔孟。所谓楞严者何等语耶。生曰。公未读此经。何知不及孔孟。因袖中出其卷。祁公观之。不觉终轴。大惊曰。安道知之而不以告我。即命驾就见之(方平字安道)安道曰。譬如失物忽已得之。但当喜其得不必悔其晚也○张商英初仕。因入僧寺见藏经严整。怫然曰。吾孔圣之教不如胡人之书耶。夜坐长思。冯纸阁笔。妻向氏曰何不睡去。商英曰。吾正此着无佛论。向曰。既言无佛何论之有。当著有佛论可耳。商英默而止。后诣同列见佛龛前维摩诘经。信手开视有云。此病非地大亦不离地大。倏然会心。因借归细读。向曰。读此经始可着无佛论。商英闻而大悟。由是深信其道。后为漕于江西谒东林总禅师。遂蒙印可。因按部过分宁。诸禅迓之。最后见兜率悦公。商英见其短小。易之遽曰。闻公聪明善文章。悦大笑曰。运使何至失言。从悦临济九世孙。对运使论文章。正如运使对从悦论禅也。商英内惭。佯不领曰。师是临济九世耶。是夜宿兜率。语及宗门事。至更深悦焚香。请十方诸佛作证。谓商英曰。东林既印可明公。公于佛祖言教有少疑否。商英曰。香林独脚颂。德山托钵话。未能无疑。悦曰。只如末后句是有耶是无耶。商英曰。岂不是有。悦大笑归丈室。闭门而寝。商英展转无寐。五更下榻触翻踏床。忽然有省。为之颂曰。鼓寂钟沈托钵回。岩头一拶语如雷。果然只得三年活。莫是遭他授记来。遂扣门曰。商英已捉得贼。悦曰。赃在甚处。商英无语。翌日复举前颂。悦曰。参禅祇为命根不断依语生解。如是之说公已深悟。然至极微细处使人不觉不知堕在区宇。悦后作颂证之云。等闲行处步步皆如。虽居声色宁滞有无。一心靡异万法非殊。休分体用莫择精粗。临机不碍应物无拘。是非情尽凡圣皆除。谁得谁失何亲何疏。拈头作尾指实为虚。翻身魔界转脚邪涂。了非逆顺不犯工夫。商英邀至建昌。途中一一伺察有十颂叙其事。悦亦酬十颂。法门传提以为盛事(已上三事见宗门武库)商英既达禅道。尝谓人曰。吾学然后知儒○杭州净慈宗本禅师。夏中定起。有道人卉衣至堂上。本视之曰。黄龙旧话何不举似。其人笑曰。钱大安用饶舌。遽御风疾去。卉衣者吕洞宾也。钱大者本前身也(普灯录)○八月馆职文同(字与可)沐浴。冠带正坐而化。同馆崔公度闻之。惊谓人曰。昨别与可于州南曰。明日复来乎。及再往与可徐曰。经言。人不妄语者舌覆面上。即吐舌引至眉上。三叠之如饼状。公度大骇。今闻其亡又异。信得道人也。与可梓潼人。文行高洁。画竹得妙趣(东都事略及文艺传)。

  四年。苏轼在黄州。作赵先生舍利记言。南海有潘冕者阳狂不测。人谓之潘盎。盖俚人谓心风为盎也。盎与京师言法华偈颂往来。言云。盎即日光佛也。有赵棠者。初为幕官。因弃仕从盎游。盎谓尽得我道。盎既隐去。棠亦坐化。焚其尸得舍利数升。轼与棠子昶游。得四十八粒。

  五年。诏相国寺辟六十四院为八禅二律。以东西序为慧林智海二巨刹。诏净慈宗本禅师住慧林。东林常总禅师住智海。总固辞。许之。本入对延和殿。山呼。即就榻加趺。侍卫惊顾。师方自若。赐茶举盏撼荡之。上问受业。对曰。承天永安(姑苏承天寺永安院)上大喜。语论久之既退。上目之曰。僧中宝也。侍者问主上何语。曰吃茶闲话耳。

  七年。太子少师赵抃。旧与法泉禅师为方外友。及知青州从重元禅师问心要(住天钵嗣天衣怀禅师)尝隐几公堂心如止水。忽闻辟历声豁大省。举头观空。刹刹尘尘无处不是。后致政归衢。筑高斋以自居。与高僧逸民游。是年八月有大星陨于庭。公晨起与子?语如平时。忽趺坐而化(苏子瞻作神道碑。及见普灯录)○荆公王安石。请以江宁府围庐为僧寺。赐额报宁禅院。初安石子雱资性险恶。父居政府。凡误国害人之政。雱实使之。既亡。安石恍惚见荷铁枷告父求佛为救。安石大惧。亟为建寺之祈脱苦。

  佛祖统纪卷第四十五(终)

  召句曲山道士朱自英诣阙。赐号观妙先生。初真宗以储嗣久虚。命朱自英奏章升神帝阙。见三茅真君乘宝辇而下。问何所来。答曰。臣为大宋祈嗣。茅君颔之。以其章进太上。敕曰。茅盈忧国爱民。宜为宋嗣。明年仁宗生(句曲洞天在闰州句容县。三茅君治此山长茅盈二弟固[褒-保+(罩-卓)]。详见通塞志一卷)。

  考异曰。郑景望家集言。茅君下生张师正。括异志则云南岳李仙。此两者必一。于是今观乐史感梦近于恍惚。未若自英升神所遇之为实也。矧惟 真庙拜章于当年。 仁后锡号于兹日。皆所以表正其事。则宜以郑氏所纪为实。

  八年。诏嗣天师张乾曜赴阙。赐号澄素先生。上问以飞升之道。对曰。此山林志士之所为。非可以辅政教也。上嘉之。诏自今一代与一先生号免租徭。○上闻蓝元道有道术召见之。馆于芳林园。赐号养素先生。未几去居南岳。所居夜有赤光。及闻对谈者翌日侍者以问曰。吾师刘道君海蟾子行雨过此耳。有刘中明者。南游衡山。谒养素受其术。后于伽蓝尸解。邑令拜其窆。闻其中言曰。止暴殄息求营。勿冒财勿柱刑。令愕而去。乡人简有从复见于东都。问曰。与先生同里闭。独不念之乎。中明曰。人年五十已如败屋。能志于道仅可延年。子今年七十矣。平生好法律佐人诤讼。尚何所言。遂不顾而去。

  ○零陵何仙姑者。幼行山中。逢吕仙出桃食之遂不饥。家异之作楼以居。吕仙常过之。仙姑逆知世人未然事。狄青南征优智高。问仙姑曰。是行可克否。姑曰。疖破脓出。既而左校孙节陷陈再战而破之。著作佐郎焦浚明以仕宦不达奏章自诉。一夕得幅纸。有十六字不可识。持问姑。姑曰。天篆也且亟归家。浚明叩之。姑曰。受金五两折寿十年。枉杀二人死后处分。浚明至家即死。士夫过零陵者日至门访灾祥。仙姑厌之。乃盛服坐化。着灵源志。言修养事。行于世(湖南永州)。

  ○天台张平叔。少传混元之道。龙图陆诜守成都。依以游蜀。遇异人授金丹火候之诀。道成着悟真篇传于世。尝遍参禅门大有省发。后读雪窦祖英集。顿明心地。作歌偈以申其旨。且言。独修金丹而不悟佛理者。即同楞严十仙散入诸趣之报。侍郎马默漕广南复从之游。未几趺坐而化。炼其蜕得舍利千百。绀碧色若鸡头。然既而复其见之者。平叔始以丹法传之石泰。泰以传薜道源。皆于丹道有成。

  述曰。学仙之流已执所得。知佛道为究竟者不多有也。如张平叔明佛性。吕洞宾悟禅理。时一见耳。今世道流不知学。谓仙为阳魂。释为阴鬼。着此说以误后人。皆不知佛性禅理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