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一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初摄颂曰:

  开许用诸药、  膏油治疥病、
  眼药及风痫、  毕邻婆蹉等。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诸苾刍秋时染疾,身体痿黄,羸瘦憔悴,困苦无力。世尊见已,知而故问阿难陀曰:“何故诸苾刍,身体痿黄,羸瘦无力?”阿难陀白佛言:“大德!诸苾刍等,既侵秋节遂染诸病,身体痿黄,羸瘦无力。”佛告阿难陀:“由是病苦,我今听诸苾刍服食杂药。”如是世尊既听服药,时诸苾刍遂于时服、非时不服,身体尚衰,羸瘦无力。

  尔时世尊知而故问阿难陀曰:“我已听诸苾刍服食诸药,然此苾刍犹故羸瘦?”阿难陀白佛言:“世尊听诸苾刍服食诸药,此诸苾刍并于时服、非时不服,所以身体痿黄,羸瘦无力。”尔时佛告阿难陀:“我今为诸苾刍,开四种药:一、时药;二、更药;三、七日药;四、尽寿药。言时药者:一、麨;二、饼;三、麦豆饼;四、肉;五、饭。此并时中合食,故名时药。

  “言更药者,谓八种浆。云何为八?一、招者浆(西方树名,亦名颠咀梨。角同皂荚,其味如梅,角宽一两指,长三四寸,时人镇食);二、毛者浆(即芭蕉子,以少胡椒粖安在果上,手极挼之,皆变成水);三、孤洛迦浆(状如酸枣,其味一种,唯有此枣无甜者);四、阿说他果;五、乌昙跋罗(其果大如李);六、钵鲁洒(其果状如蘡薁子,味亦相似);七、篾栗坠浆(即是葡萄果);八、渴树罗浆(形如小枣,甜而且涩,树多独立,形若棕榈。此等诸浆,皆须净洗手,净滤漉,然后堪饮)。”

  内摄颂曰:

  椰子芭蕉及酸枣、  阿说他果乌跋罗、
  蘡薁蒲萄渴树罗、  是谓八种浆应识。

  “七日药者:酥、油、糖蜜、石蜜。

  “尽寿药者,谓根、茎、叶、花、果。

  “复有五种胶药、五种灰药、五种盐药、五种涩药。

  “云何根药?谓香附子、菖蒲、黄姜、生姜、白附子。若更有余物,是此体例、堪为药者,随意当用。

  “茎药者,栴檀香药、葛柏木、天木香、不死藤、小柏,若余体例,准前应用。

  “叶药者,三叶:谓酸菜婆奢迦叶(此方无),纴婆(栋木是也),高奢得枳(此方无),及以余类,准前应用。

  “花药者,谓婆舍迦花、纴婆花、陀得鸡花、龙花、莲花,更有余类,应随所用。

  “果药者,谓诃黎勒果、庵摩勒果、鞞醯得枳果、胡椒、荜茇,若有余类,准前应用。

  “五种黏药者,所谓阿魏、乌糠、紫矿、黄蜡、安悉香。阿魏药者,谓阿魏树上出胶。乌糠者,谓娑罗树出胶。紫矿者,树枝上出汁。黄蜡者,谓蜜中残出也。安悉香者,树胶也。

  “五种灰者,谓?麦灰、油麻灰、?麦、䴬灰、牛膝草灰、婆奢树叶灰。

  “五种盐者,谓乌盐、赤盐、白石盐、种生盐、海盐。

  “云何五种涩药?谓阿摩罗木、楝木、赡部木、尸利沙木、高苫薄迦木。

  “此中时药者,谓于时中服食。若更药、七日、尽寿药,若与时药相和者,时中应服、非时不应服。若更药、七日、尽寿药,与更药相和者,齐初更分应服,过此不应服。若七日药与尽寿药相和者,七日应服。若过七日,不应服。若尽寿药,应尽寿守持而服。然此四药相和,从强而服。若无病及病差,不应服,或舍与同梵行者。应如是守持:先洗净手,受取其药,对一苾刍,蹲踞执药,作如是言:‘具寿存念!我苾刍某甲,有是病缘,此尽寿药,我今守持,为服用故。’并同梵行者,如是三说。若七日药更药,准此守持。”

  缘在室罗伐城。有一苾刍身患风疾,往医人处,问曰:“贤首!我患风疾,为我处方。”时彼医人白言:“圣者!宜可服有情脂,病当除差。”苾刍报曰:“贤首!我今岂合食此脂耶?”医人报曰:“唯有斯药,余不能差。”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佛言:“苾刍有病,若医人说唯此是药、余不能差者,应当服脂。”时诸苾刍不知服何等脂?还问医人,医人报曰:“汝师既是一切智人,可往咨问,自当知之。”

  时诸苾刍即往问佛,佛言:“有五种脂:一者鱼脂,二者江㹠脂,三者鲛鱼脂,四者熊脂,五者猪脂。此等五脂,非时煮、非时漉、非时受、非时守持,不应服。时煮,非时漉、非时受、非时守持,不应服。时煮、时漉,非时受、非时守持,不应服。时煮、时漉、时受,非时守持,不应服。时煮、时漉、时受、时守持,应服。如服油法,七日服,过七日不应服。”彼病苾刍因此服脂,病遂除愈。愈已残药,遂便总弃。时有苾刍,复患风病,诣医人处,问曰:“贤首!我患风疾,为我处方。”医人报曰:“宜服脂药。已有苾刍,服脂得差,汝应就觅。”而彼苾刍即往至前服药苾刍所,问言:“具寿!汝先服脂,风得除差,医人教我,亦服此脂。汝有残脂,见惠于我。”苾刍曰:“我所残脂,并已弃却。”告曰:“汝今不善,非所应为。”时诸苾刍即以此缘具白世尊。佛告诸苾刍:“服残脂药,不应总弃,要须收举。我今当说收举法式:若苾刍所用残脂,若余苾刍来从求索者,应即相与。若无人求者,当送病坊,病坊好为藏贮。若有须者,于彼处取,守持而服。不依教者,得越法罪。”

  缘处同前。时有苾刍身患疮疥,诣医人处,问曰:“贤首!我患疮疥,为我处方。”医人报曰:“圣者!宜服涩药,当得病差。”苾刍答曰:“贤首!我可是耽欲人耶?”医人报曰:“此涩药能治疥疮,余药不差。”苾刍问曰:“当服何等涩药?”医人答曰:“圣者!汝师是一切智者,具知此事。”诸苾刍等往白世尊,佛言:“有五种涩药:一者庵没罗,二者纴婆,三者赡部,四者夜合,五者俱奢摩。苾刍应知,此等诸药,或皮、或叶并应捣碎,水煮涂身。”涂已体更生疮,佛告苾刍:“应作散药。”苾刍湿捣,为作一团,不为碎粖,佛言:“不应湿捣,应曝使干。”诸苾刍于盛日中晒药,遂令无力,佛言:“不应于烈日中曝药。”苾刍阴干,药便衣生,佛言:“可于微日中曝。”诸苾刍等,涩药涂身即便沐浴,其药堕落,不得药力,佛言:“待干手摩其药入皮肤,然后沐浴已更涂,涂已更浴,疮病得差。”彼病苾刍疮既差已,所有残药遂便弃掷。有余苾刍,复患疮疥,往医人处,告曰:“贤首!我患如是疾苦,为我处方。”医还令涂涩药,并更报言:“某病苾刍先亦患疥,令涂斯药,可应就觅。”苾刍即往问言:“具寿!汝先用涩药,我为医人遣用涩药。汝若有残药,见惠于我。”报言:“所有残药,我已弃掷。”苾刍报曰:“不应如此弃不收举。”时彼苾刍以缘白佛,佛言:“用涩药者,应知行法,所用残药,不应弃掷。若有余病苾刍求者应与;若无求者,可送病坊,依法贮库,病者应给。不依行者得越法罪。”

  缘在室罗伐城,时有苾刍患眼,遂往医人处问曰:“贤首!我今患眼,为我处方。”医人报曰:“圣者!宜用安膳那药,即应得差。”苾刍报曰:“我岂是爱欲之人。”医人报曰:“圣者!此是好治眼药,除此,余药不能疗也。”以此因缘,时诸苾刍往白世尊。佛言:“若医人言:‘此是治眼药,余不能疗。’者,应当用安膳那。”然彼苾刍不知用何安膳那?便问医人,医人报曰:“圣者!汝师具一切智,应往问之。”以斯缘故,时诸苾刍往白世尊。佛言:“有五种安膳那:一者花安膳那、二者汁安膳那、三者粖安膳那、四者丸安膳那、五者骚毗罗石安膳那。此之五种,咸能疗眼。是故苾刍若患眼者,应用安膳那,方得除差。”病既差已,所有残安膳那遂便弃却。又有苾刍,亦复患眼,同前问医。医令还用安膳那药:“某甲苾刍,已曾患眼,先教用安膳那药,可应诣彼求觅。”此病苾刍依言往问:“具寿!我今患眼,有残安膳那不?”然此苾刍即觅残药不得,报言:“具寿!我之残药,今觅不得。”以此因缘,往白世尊。佛言:“苾刍!若有残安膳那,不应辄弃而不收举。其安膳那行法,我今为说安置法式。其安膳那,应置牢固处,花安膳那置于铜器中,汁药安小合内,粖药置在竹筒里。后一一安置袋中,或以物裹,或于墙壁钉橛系之。持安膳那苾刍应依法式,不依行者得越法罪。”

  缘处同前。时有具寿西羯多苾刍,遂患风瘨,随处游行,乃至婆罗门居士见已,自相问言:“是谁家儿子?”有人先识,告众人曰:“是某居士儿。”众人言曰:“由是孤独,令于沙门释子教中出家。若不出家,亲戚必当为疗风疾。”以此因缘,时诸苾刍往白世尊。佛言:“诸苾刍当为西羯多苾刍问彼医人,为疗风疾。”时诸苾刍往医人处,问曰:“贤首!有一苾刍,患如是病,可为处方。”医人曰:“宜服生肉,必当得差。”苾刍报曰:“贤首!彼苾刍可是食肉人耶?”医人曰:“圣者!此是治风病药。除此药已,余不能疗。”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若医人说此为药,余不能疗,应与生肉。”时诸苾刍便与生肉,彼人眼见而不肯食。佛言:“应以物掩眼,然后与食。”时彼苾刍缘与,即除掩物,然病苾刍见手有血,遂便欧逆,佛言:“不应即除系物。待彼食讫,净洗手已,别置香美饮食,方可除其掩系,而告之曰:‘汝应食此美食,病可得差。’”差已,每忆斯药。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若病差已,如常顺行,违者得越法罪。”

  缘在王舍城。时具寿毕邻陀婆瑳才出家已,多有诸疾。时诸苾刍皆来问说:“具寿!四体如何?”答曰:“甚不安隐,常有诸病。”苾刍报曰:“具寿!汝于昔来,常服何药?”答曰:“我于昔时,畜杂药袋,须时取服。”诸苾刍曰:“今何不服?”答曰:“世尊未许。”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我今听诸苾刍,应持药袋。”苾刍因此多畜诸药,袋小不受。佛言:“其药作束,系象牙杙上。”药便烂坏,佛言:“随时暴晒。”彼于盛日之中暴晒其药,遂令无力,佛言:“不应于赤日中暴药,遂阴处晒。”药还烂坏,佛言:“应阴干处着。”又被风雨来至,诸苾刍不敢收举,佛言:“使白衣、求寂,此若无者,当自收举。其触着处去却,余者应用,勿致疑惑。为难故开,无难不得。”

  缘在室罗筏城。时有具寿颉离伐多,于一切时不乐求觅,见者多疑。时诸苾刍共号为颉离伐多,为少求故。其少求者后于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次第行乞,遂闻压甘蔗声,因即往见作沙糖团,以米粉相和。苾刍报曰:“汝莫着粉和抟。”其人问曰:“可更有余物抟沙糖不?”苾刍答曰:“我实不知更有何物?然我等非时须食沙糖,所以不合著粉。”报曰:“圣者!时与非时,任食不食,此团除粉,余物不中。”苾刍遂去。后于一时,于非时分,众中行沙糖团。然彼苾刍,疑不敢食。弟子问曰:“邬波驮耶!众行沙糖,大众皆食,何不食耶?”报言:“具寿!此中有时食杂故。”彼诸弟子亦复不食。时诸苾刍问曰:“具寿!众食沙糖,云何不食?”报曰:“我邬波驮耶言曰:‘有时食杂故。’闻者亦皆不食。”颉离伐多遂令众人多不肯食。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不由此故而成于染,作法应尔。出处净故,应可食之,勿致疑惑。”是时具寿颉离伐多晨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次第行至香行铺前,见人以麨涂手,遂抟沙糖。捉沙糖已,复麨涂手。苾刍见已,告曰:“贤首!手既涂麨,勿把沙糖,我须非时食此沙糖。”彼人报曰:“圣者!谁复数数用水洗手始得相触?”后彼苾刍疑不敢食,弟子门人皆亦不食,事并同前。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彼本成染,即不堪食。本体净故,食之无犯。”

  缘在室罗筏城。具寿舍利子身婴风病,具寿大目揵连见其有疾,作如是念:“我曾频与舍利子看病,不问医人,今应宜问。”即往医处问言:“贤首!具寿舍利子患如是如是病,可为处方。”医人报曰:“圣者!看其患状,宜服盐醋,当得除差。”既求得醋,更欲求盐,具寿毕邻陀婆蹉报曰:“我先有盐,贮之角内,尽寿守持。若世尊许服,我当相与。”时具寿舍利子闻此语已,报大目连曰:“我意有疑,尽形寿药若和时药,非时不应服。”时大目连以缘白佛,佛言:“目连!若更药、七日药、尽寿药与时药相和,应作时服,非时不服。若七日、尽寿与更药相和,应齐更分服,过此更分不应服。若尽寿药与七日药相和,应七日服,过七日不应服。若尽寿与尽寿药相和,应尽寿服。若不依者,得越法罪。”

  尔时世尊在荻苗国,人间游行到波罗痆斯仙人堕处施鹿林中。于彼城内,有一长者名曰大军,富贵饶财,多诸受用。彼人有妻名大军女,敬信三宝,贤善质直,意乐清净。彼闻世尊于荻苗国游行,来到波罗痆斯,在仙人堕处施鹿林中,闻已念曰:“此应是我大师世尊,我虽频为供养,由未周备,今以我现有家赀悉持奉上无上慈尊,略申供养。”作是念已,即往佛所,到已礼足,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为大军长者随顺说法,示教利喜,以种种方便演妙法已,默然而住。

  尔时大军长者既闻法已,心大欢喜,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礼佛,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苾刍众,受我三月夏安居请,我以供养衣服、饮食、卧具、医药。”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是时长者见佛许已,生大欢喜,礼佛而去。时彼长者供给世尊三月安居种种供养,及诸苾刍,无所阙乏。长者每日清旦礼世尊足,即复观察诸病苾刍。有一苾刍,身婴重病。往问医人,时彼医人令食肉羹。长者问已,归到家中,语其妇曰:“贤首!有病苾刍,医人令食肉羹,方能疗疾。汝可为办,宜速送往病苾刍处。”时彼长者即令小婢,将其钱物往诸屠家,欲买其肉。即于此日,国王诞子,遂皆断屠;若有犯者,与其重罪。假令贵买,亦不可得。时彼小婢具以上事白大家知。时长者妇作是思惟:“我于三月,供养世尊及苾刍僧,所有家资不令有乏。若今不得此药交,恐苾刍因斯命过,是我不善。”如是思已,即持利刃入己房中以割髀肉,授与小婢,令其细切,煮作美羹,急送与彼病苾刍食。尔时小婢即作送与,然病苾刍得已便食,病遂除愈。彼病苾刍,亦复不知是彼长者妻割身肉,便作是念:“我既受此供养,不合空卧,我今宜可未得者令得、未证者令证、未解者令解。”发勤精进,断诸烦恼,得阿罗汉果,三明六通,具八解脱,得如实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心无障碍,如手撝空,刀割香涂,爱憎不起,观金与土等无差别,于诸名利无不弃舍,释梵诸天悉皆恭敬。

  尔时世尊于日初分,执持衣钵,将诸大众往大军舍。既至彼已,于大众前就座而坐,告长者曰:“汝之少妇,今在何处?”答言:“室内。”世尊威力不可思议,加护彼女,令于割处所有身肉,色相无差,平复如故。时长者妻于世尊所,生欢喜心。从房出已,诣世尊所,顶礼佛足,住立一面。佛告女曰:“汝有何因,能于生死险道发菩萨行?”女即合掌而说颂言:

 “轮回生死中,  是身易可得;
  百千俱胝劫,  尊胜境难逢。”

  尔时长者见佛世尊及诸大众悉安坐已,即以清净种种上美饮食供养佛僧,皆令满足。摄除食器,嚼齿木已,清净洗手。是时长者更取小座,于一面坐,为听法故。

  尔时世尊为长者说微妙法,示教利喜,无数方便演说法已,从座而起,还至本处。集诸苾刍,于大众中就座而坐,告诸苾刍曰:“食人肉者,众所共嫌,于诸肉中,人肉最为臭秽可恶,故苾刍不应更食。若食人肉者,得窣吐罗底也罪。我今制众中上座行法。然诸上座,凡众食时,有人将肉欲行,应先问言:‘此是何肉?’若上座老病,或无辩了、或不记忆,第二上座应问。若上座不问,得越法罪。”

  时诸苾刍心疑未了,请世尊曰:“大军长者妻自割身肉供养苾刍,遂令病差。由此因缘,深怀惭愧,精进不懒,便得漏尽。既食人肉,众所讥嫌,于法有违,是可诃责;以何因缘,而得漏尽?”佛告诸苾刍曰:“然彼苾刍,非但此生受此女人供养,于过去世无量劫中,常以身肉供此苾刍。由是因缘,今还以肉而为供养。然此苾刍于过去生,由此女人获得五通,于今生中具足六通,证得漏尽。汝等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广说因缘。乃往昔时,波罗痆斯城中有一长者,大富多财,仁义信顺,其妻亦尔。有婆罗门,聪明博识,弟子围绕,数盈五百,教读明论。大富长者于彼婆罗门处深起信心,便请此婆罗门众至家,以诸所有而尽供养,乃至尽形心无懈惓。是时大富长者为性慈愍,每于晨朝遍观徒众,知其安不?其婆罗门有一弟子,身遭疾苦,往问医人,医人报曰:‘当啖肉羹。’尔时长者往摩纳薄迦处申慰问已,语言:‘汝身病苦,医人遣服何药?’彼便报曰:‘令食肉羹。’时彼长者问已还家,而报妇曰:‘有婆罗门子病苦,要须肉羹。可令小婢持钱往市买肉作羹,送与令食。’其日国王夫人诞子,遂敕断屠;如有犯者,必加重罪。纵有钱物,无由买得。婢既归还,具陈是事。其长者妻闻斯事已,便自思惟:‘我今已请婆罗门众至家供养,此病摩纳薄迦童子于药不得,必死无疑,是我之过。’作斯念已,便入自房,手持利刀即割髀肉,令婢作羹,送与病人。既食羹已,病寻除差。患者思惟:‘今既断肉,无由可得,必应是此长者之妻自割其肉,而将施我。’作是念已,深生惭愧,复自思惟:‘我所未证者令证、未得者令得,所未显示,精进不懈,今应作之。’由精勤故,便得五通。汝等苾刍!勿生异念,昔时大富长者之妻施肉者,岂异人乎?今此大军长者夫人是。昔时病人者,今病苾刍是。于过去生,因此女人施肉缘故而获五通,今时具足得阿罗汉果。”佛告诸苾刍:“若纯黑业,得纯黑报;若纯白业,得纯白报;若杂业,得杂报。是故诸苾刍,应舍黑业、杂业,修纯白业。”

  缘在室罗筏城。时憍萨罗主胜光大王有第一象,忽然疫死。年当饥馑,时婆罗门长者及诸国人皆食象肉。六众苾刍食时着衣持钵,入室罗伐城次第乞食,至长者家。然彼家中现煮象肉,釜中气出。入舍从乞,长者妻曰:“我今无食。”苾刍问曰:“釜中气出,是何物耶?”妻曰:“圣者!此是象肉。仁等岂可食象肉耶?”答曰:“我等唯凭施主而活,若汝等食象肉者,我等亦食,可将施我。”妻即持肉授与苾刍,得已盛满钵袋携之而去。有余苾刍,见而问曰:“仁钵袋中是何物耶?盛满过度。”答言:“象肉。”“岂可仁等食象肉耶?”答言:“具寿!时属饥馑,无食可求,岂得受饥而自死耶?”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汝等苾刍!天、龙、药叉、人非人等、国王大臣,于诸苾刍咸生恭敬,云何食啖王家象肉?王若闻时,必作是语:‘由诸苾刍食象肉故,我第一象因此而亡。’遂生讥丑。是故苾刍不应食象肉。若食者,得越法罪。象肉既尔,马肉亦然。”

  尔时世尊住瞻波城,揭伽池岸精舍而住。于彼池中有龙王名曰瞻箄耶,信心贤善,每于月八日十四日从宫而出,变作人形,诣苾刍所受八支学处。受已于显露处还复本形,亦不损恼所余众生。时既饥馑,有羸瘦人及牧牛羊人、并采樵人、游行人、正道活命人、耶道活命人,此等诸人共来剜割,持归而食。是时六众苾刍,着衣持钵入城乞食,至长者家。然此家中,现煮龙肉,釜中气出,即入舍从乞。长者妻曰:“我今无食。”苾刍问曰:“釜中气出,是何物耶?”报言:“圣者!此是龙肉。仁等岂可食龙肉耶?”答言:“我等唯凭施主而活。若汝等食者,我等亦食,可将施我。”妻即持肉授与苾刍。由此诸人更多取肉。时彼龙妇作如是念:“由诸苾刍食龙肉故,人皆共食,欲遣我夫何时免受如斯苦痛?我以此缘,宜行问佛。”既过初夜,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龙女身光周遍照耀,揭伽池边悉皆明彻。时龙女合掌恭敬,白世尊言:“大德!我之夫主,信心贤善,每于月八日十四日从龙宫出,变作人形诣苾刍所,受八支学处。于显露处还复龙身,亦不损恼所余众生。时逢俭岁,有彼饥人共割其肉,因此苾刍皆取充食,欲遣我夫何时免苦?唯愿世尊慈念哀愍,制诸苾刍勿食龙肉。”

  尔时世尊闻是语已,默然而住。是时龙女知佛默许,奉辞而退。

  尔时世尊至天明已,于大众前敷座而坐,告诸苾刍曰:“于昨夜中过初更已,有瞻波龙女,光明赫奕来至我所,既申礼敬,在一面坐。彼身威光周遍照耀,揭伽池侧皆有光明,作如是语:‘大德!我之夫主,信心贤善,每于月八日十四日从龙宫出,变作人形受八支学。于显露处还复龙身,亦不损恼所余有情。时遭俭岁,有诸饥人割肉将食,因此苾刍亦食龙肉,欲遣我夫何时免苦?唯愿世尊,制诸苾刍勿食龙肉,生慈愍故。’我闻是语,默然而住。时彼龙女见我默然,礼辞而去。是故诸苾刍不应食龙肉。食龙者,诸天、龙等悉皆嫌贱,消灭善法,非释迦子。是故诸苾刍不应食龙肉,食者得越法罪。”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一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二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佛在摩揭陀国,人间游行至王舍城,住羯阑铎迦竹林园中。时影胜王闻佛游行来到国界,闻已作是思惟:“我愿先时频供养佛,犹未曾请三月夏安居,以所有家资总为供养。”作是念已,尽其所有,请佛及僧三月安居供养,并遣侍缚迦医王供给所须病瘦医药。时影胜王作是念已,将诸臣佐前后围绕从宫而出,往诣佛所。到已,稽首作礼,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为王种种方便说微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是时大王从座而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向佛,白佛言:“唯愿世尊受我三月夏安居请,于我宫内,所有资财、供身之物,悉持供养,并遣医王侍缚迦疗诸病苦。”

  尔时世尊默然而许。时王殷重请世尊已,礼佛而去。还至宫中,办诸供具,于夏三月而为供养。尔时憍萨罗国胜光大王闻影胜王请佛及僧三月安居,种种供养并大医王侍缚迦供给汤药。闻已作是思惟:“彼是大国王,能以家资及侍缚迦等,而为供养。我今亦是大国之主,世尊若来此国,我亦当以一切家资及医人阿帝耶而为供养。”乃至世尊住王舍城三月安居,作衣已竟,执持衣钵,大众围绕,欲往室罗伐城,渐渐游行,遂到彼国给孤独园。时胜光王闻佛来至,住给孤独园。闻已往诣,到给孤独园,见世尊已,稽首作礼,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为王种种方便说微妙法,示教利喜已,默然而住。时胜光王从座而起,偏袒右肩,双膝着地,合掌向佛,白言世尊:“唯愿世尊及苾刍僧伽,受我三月安居请,总以一切资具并医人阿帝耶而为供养。”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憍萨罗主胜光大王见佛许已,顶礼佛足,奉辞而去。还至宫中,办诸供具,并遣医人,于三月中供给所须,供养于佛及苾刍僧伽。时胜光王为性慈慜,每于晨朝至毗诃罗,亲礼佛足,问讯起居,遍观大众,知其安不?见一苾刍痔病婴身羸瘦无力,王既见已遂便问曰:“圣者!何故羸瘦无力?”苾刍答曰:“大王!为患痔病,是故羸瘦。”时王还敕医人阿帝耶为之疗疾。时彼医人奉教而往,然此医人不信三宝,于其病者不肯疗治。王于后时还见病者,怪而问曰:“圣者!医人不为治耶?身尚羸损。”病者对曰:“大王虽遣医人,彼竟不来相为救疗。”时王闻已,即便瞋责,遂遣使者追捉将来。王曰:“我先令汝看病苾刍,何为至今竟不救疗?若不治者,我当夺汝官位。”然此医人素无信意,因被王责更加瞋忿,恶言毁骂:“岂为汝辈,夺我官耶?”捉病苾刍,至寺门外,遂缚手足,为割痔病。时彼苾刍既遭逼迫,苦痛缠心,即便大叫,复作是念:“我遭极苦,世尊大慈宁不哀愍?”如来常法,于一切时无不知见,由大悲力之所警觉,至苾刍所。时彼医人遥见佛来,嗔犹未息作如是语:“汝来!婢儿!看汝弟子下部如何?”

  尔时世尊闻此语已,默然而去,还至本处,敷座而坐,熙怡微笑,口中出五色光,或时下照、或复上升。其光下者至无间狱,并处炎热皆得清凉,若处寒冰便获温暖。彼诸有情各得安乐,皆作是念:“我与汝等,为从地狱死,生余处耶?”

  尔时世尊令彼有情,生信心故,复现余相。彼见相已,皆作是念:“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然我必由无上大圣威德力故,令我身心现受安乐。”既生敬信,能灭诸苦,于人天趣受胜妙身,当为法器,见真谛理。其上升者,至色究竟天光中,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并说二伽他曰:

 “汝等求出离,  于佛教勤修;
  降伏生死军,  如象摧草舍。
  于此法律中,  勤求不放逸;
  能竭烦恼海,  当尽苦边际。”

  时彼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还至佛所。若佛世尊说过去事,光从背入;若说未来事,光从胸入;若说地狱事,光从足下入;若说谤生事,光从足跟入;若说饿鬼事,光从足指入;若说人事,光从膝入;若说力轮王事,光从左手掌入;若说转轮王事,光从右手掌入;若说天事,光从脐入;若说声闻事,光从口入;若说独觉事,光从肩入;若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事,光从顶入。是时光明绕佛三匝,从口而入。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世尊!如来、应、正等觉熙怡微笑,非无因缘。”即说伽他而请佛曰:

 “口出种种妙光明,  流满大千非一相;
  周遍十方诸刹土,  如日光照尽虚空。
  佛是众生最胜因,  能除憍慢及忧戚;
  无缘不启于金口,  微笑当必演希奇。
  安详审谛牟尼尊,  乐欲闻者能为说;
  如师子王发妙吼,  愿为我等决疑心。
  如大海内妙山王,  若无因缘不摇动;
  自在慈悲现微笑,  为渴仰者说因缘。”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如是阿难陀,非无因缘如来、应、正等觉辄现微笑。阿难陀!阿帝耶医王,是自残害,由于佛所作恶骂言,云是‘婢子’。我念从昔大三末多王以来,乃至我身无有诃骂为下贱人。此阿帝耶恶口骂詈,乘斯恶业,却后七日必当吐血而致命终,堕地狱中多时受苦。是故苾刍,如阿帝耶无信医人,不应令遣看病苾刍。痔病有二种疗法:一者以咒、二者以药。若苾刍有病,不应于阿帝耶等不信之类而遣疗治。若令治者,得越法罪。”是时患痔苾刍,因遣阿帝耶疗治,彼作方便,遂令命终。时有大臣以事白王云:“阿帝耶毁骂世尊为下贱婢子,所疗患痔苾刍故令命终。”时王大瞋,乃遣大臣斩恶人首。大臣答曰:“大王!阿帝耶先是死人,何须更杀?世尊已记:‘却后七日当吐热血便即命终。命终之后当堕地狱。’”王曰:“若如是者,驱出我国。”是时大臣即便奉教,驱出国界,至娑鸡多城。既到彼城,善神呵骂,极苦骂已,还驱出界,告曰:“愚痴之人!汝已骂三界大尊作下贱婢子,岂容此住。”从此而去,到波罗痆斯城,从彼又被善神驱出;从彼到薜舍离城,还被驱出;又到王舍城,亦被驱出;又到瞻波城,更被驱出。到一树下,暂时憩息,树神驱出。从此至流泉池处,皆被驱摈不容止息。既被驱已,作是思惟:“野干之类,于赡部洲尚得停止。我是人流,至于树下乃至亦不容受。”彼思念已,内心焦恼,吐血而死,死已堕阿毗大地狱。尔时世尊以此缘故,即说伽他曰:

 “若人生世间,  从口出恶语;
  常以利刀斧,  斩截于己身。
  于恶人兴赞,  于善人嫌毁;
  口生诸过失,  终不招乐果。
  樗蒲虽失利,  其过尚为轻;
  毁辱佛世尊,  其罪极深重。
  若人恶心语,  毁谤于诸圣;
  于頞部狱中,  动经百千岁。
  又缘此恶骂,  谤毁诸圣故;
  堕在青疱狱,  经四万二千。”

  尔时世尊在荻苗国,人间游行至一村间。有旧住处先不结界,于中止宿。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风病发动。时具寿阿难陀作如是念:“我常供养世尊,未曾问于医人。今患风疾,往问医人。”至已问曰:“贤首!世尊今患风疾,为我处方。”医人报曰:“圣者!宜用酥煎三种涩药,服即除愈。”时具寿阿难陀和合煎已,将往世尊。世尊知而故问阿难陀:“此是何物?”阿难陀答曰:“我作是念:‘此常供养世尊,不问医人,今我宜应往问医人。’问已医人报曰:‘宜用酥煎三种涩药,当得除差。’故我和合,以奉世尊。”佛言:“阿难陀!何处煮?”答曰:“界内。”佛言:“是谁煮?”阿难陀曰:“是我自煮。”佛言:“阿难陀!若界内煮、界内贮宿,此不应服。若界内煮、界外宿,不应服。若界外煮、界内宿,不应服。若界外煮、界外宿,不应服。”佛言:“阿难陀!苾刍自捉药一切物,及自煮,并不应服。若苾刍自捉药一切物,及自煮,并不应服。若界外求寂、俗人煮者,苾刍应服。”

  缘在室罗伐城。有长者往诣佛所,稽首佛足,退坐一面。是时世尊为彼长者说微妙法,示教利喜,以种种方便为说法已,默然而住。时彼长者从座而起,偏露右肩,右膝着地,低头合掌,而白佛言:“世尊及苾刍众,明日至家受我微请。”

  尔时世尊默然而受。是时长者至明日清旦,即于家中敷设床座,以大瓮器盛置净水安在庭中,遣使白佛:“今既时至,供养已办,愿圣知时。”尔时诸苾刍众受佛教已,着衣持钵,往长者家,依次而坐,如应受食,唯佛不去。佛有五缘而不赴请,遣人请食。何者为五?一者为看病故、二者为观卧具故、三者为入静虑故、四者为诸天说法故、五者为制戒故。世尊尔时为欲制戒而不赴请,遣人请食。如来常法,若不赴请,即命阿难陀请食。时彼长者至家,严设饮食,施诸苾刍。其饭稍生,具寿阿难陀既受饭已念:“此饭稍生,岂可堪食?世尊先有风气,若食此饭恐更增动。”复作是念:“若我不受,世尊未听,我今宁可具为受取。到本处已重煮令熟,以奉世尊。世尊因此必应制戒。”遂还本处煮饭令熟,即以钵盛,持奉世尊。尔时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此饭与诸苾刍食者,为有异耶?为不异耶?”阿难陀答曰:“有异。彼诸苾刍所食之饭,其饭稍生。”佛又问曰:“此饭何处得耶?”时阿难陀具以事白,佛言:“善哉,善哉!阿难陀!我虽未说,汝善知时。自今已后听诸苾刍,若受得生饭,应煮令熟而食。”尔时六众苾刍因此缘故,自乞生米,受已煮食。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若于饭粒中,二分熟、一分生,听自煮食。若菜花果鱼肉,先煮色令变。受已,听自煮而食。若乳等汁物应煮三沸,然可受取自煮而食,并皆无犯。若饭米生菜花果鱼肉等,色未变、乳等未经三沸,自煮而食者,得越法罪。”

  尔时佛在室罗伐城给孤独园。是时输波罗迦城,有一长者名曰自在,豪族富贵,多饶财宝,货财丰足,多诸眷属,多所摄受,如薜室罗末拿天王。于彼城中,更有同类豪族长者,唯有一女,端正姝好。时自在长者遂娉为妇,以为欢乐。其后不久,妇便有娠。由此有情于胎而住,九月满足而诞一男。既生子已,于三七日欢娱受乐。过三七日,即集亲族为子立名。时彼长者问诸亲族:“当与此子立何等名?”而诸亲族告长者曰:“既是自在之子,应名安乐。”后时长者于其家内与妇交欢,又生一子,名曰守护;于后更生一子,与名欢喜。乃至如自在长者有病,寝卧床席,由其患苦,性多暴急,恶骂亲眷。是以妻子并弃而去,竟不供给。时彼长者先有一婢,心甚慈悲念:“此长者是我曹主,常以资财养活于我。今既患重,岂可不看?妻儿虽不供给,我当毕命而供养之。”作是念已,往医人处,而问之曰:“贤首!识彼自在长者不?”医人报曰:“我先相识,何事须问?”其婢报曰:“现患困笃,妻子弃之,愿为处方。”医人报曰:“女子!妻子既弃,何人看侍?”婢便报曰:“贤首!我独看之。既无亲属,资财乏少,易得之药愿为求觅。”时彼医人即为处方。于妻子所窃取少物,并减自料,将去买药,为之看养。于后不久,病便得差。然此长者既得差已,而作是念:“我之妻子弃我不看,唯此婢子存活我命,今得除差。此之恩德,我当报之。”作是念已,告彼婢曰:“我之妻子咸弃我去,唯汝独看。因汝恩惠,我命得全。汝于今者,欲求何愿?”时婢白言:“大家当知!我无所愿,若许我者,幸请为妻。”长者告曰:“何用为妻?今可与汝五亿之钱,赐姓而去。”彼婢报曰:“圣子!虽与我钱,赐姓而去,设于余处,不免婢名;若我为妻,绝斯贱称。”尔时长者知婢决意,遂便许之,复告婢曰:“汝月期将至,当自沐浴,可来见我。”婢知期至,沐浴而往。长者见已,遂共交欢,便即有娠。既怀胎已,所有库藏,悉皆充溢,月满生男,容貌端正,诸根具足。适生子已,所有财物自然增长,集诸亲族,共为立号。诸亲共议,可名圆满。遣八乳母,以为供侍:二人抱持、二人饮乳、二人洗濯、二人游戏。此八乳母,日夜供给,并以乳、酪、生酥、熟酥及以醍醐以为所食。严身资具、饮食汤药,日倍胜前。由此因缘,速便长大,如清净池莲花开敷。既长大已,教令习学书算印法,及以券记,分别财物、相诸衣服、珍宝好丑,并令分别木之善恶、象马优劣、童男童女贵贱等相。此之八种,并令诵习而得通利。既了达已,复能转教余人。

  时彼长者先有三子,并皆娉妇,共为游戏深着欲乐,所有家业咸悉废失。时彼长者以手支颊,忧怀而住。三子见已,问其父曰:“何故怀愁支颊而住?”长者告曰:“汝今知不?我于往昔,盈金十万,尔乃取妻,至于今日,以自存活。汝今各已娶妻,耽着欲乐,所有家业悉皆破散。我身死后,何由存济?如斯之事,曾不筹量。”时彼长者第一之子,于其耳上,先有宝珠以为耳珰,即便脱下,便取其木饰之为珰,自立誓言:“若我不能治生得利十万两金,终不着斯宝珠珰也。”其第二子,亦复脱其耳珰宝珠,即取赤铜饰以为珰。其第三子,复脱耳珰,取于铅锡饰以为珰。如是三子舍耳珰已,然第一子先名安乐,由此因缘世号木珰;其第二子先名守护,世号铜珰;其第三子先名欢喜,世号铅珰。各取货物,涉海货易。是时长者第四小子,名为圆满,而白父言:“我今亦欲度海货易。”长者告曰:“汝今幼小,不堪涉海,可于市肆之中专且捡挍。”小子尔时即依父命在铺而住。后诸子等从海而还,多获财宝,安隐而至。既至疲息,而白父曰:“我之财贿,愿父观察。”

  尔时其父取彼三子所得之物,一一各有十万金直。其最小子来至父所,顶礼父足,白父言曰:“我于市肆之中所得财物。亦愿观察。”父告子曰:“汝不远涉广为求觅,所得之物何足观察?”子又白言:“我虽在近,愿父哀怜,赐为捡阅。”父随子意,遂观小子所有财货,凡有经营曾无欺诳,算其本利遂倍诸子。自在长者既见是已,甚大欢喜,称其本心,不胜欣庆,作是念曰:“今我小子有大福德,曾不远行,而能获此如许财宝。”

  后于异时,自在长者忽然染疾,因斯念言:“我若亡后,然诸子等必当分析,我今应当预画方便。”告诸子曰:“汝等兄弟,可将柴来。”子闻父命,各执取柴,遂成大积。父便告曰:“可共烧之。”其火既盛,父告子曰:“汝等可共分此火柴,咸令相去。”彼诸子等即依父命,竞分柴火,于是彼火被分还灭。父告子曰:“汝见此不?”咸言:“已见。”长者于是说伽他曰:

 “众火相因成光焰,  若其分散光便灭;
  兄弟同居亦如此,  若辄分析还当灭。”

  尔时长者说是颂已,复告子曰:“汝等当知,我没之后,不应取汝妻子之语。”说伽他曰:

 “若用妻语家便破,  醒人闻叫必心摧;
  破国皆犹于恶臣,  由多贪故断恩爱。”

  尔时长者说是语已,令余三子并出门外,留太子住,而告之曰:“我之死后,最小之子常当共居,莫有离别。所有财物,容可弃之;此之小子,不得遗弃。所以然者,此之小子是大福德之人。”说此语已,说伽他曰:

 “积聚皆消散,  崇高必堕落;
  合会终别离,  有命咸归死。”

  说此颂已,遂便命终。长者诸子严饰葬具,以五色缯彩间错其舆,及以种种香花而为供养,送至尸林。既到林已,以火焚之。还至家中,修其孝行,共相谓曰:“父之在日所有衣食,皆由父力得自存活。父今已死,应当戮力各求财物,以家资货并将出息。”其小弟曰:“兄若出外驰求,我亦须去。”其大兄曰:“汝既欲行,不须远去,可于当处货卖而住,我等诸人远方货易。”作此语已分散而去,各将财物远方兴易。其最小弟于家而住,所有家业一切皆知。兄既出行,妻子并在,遂令婢使于小郎处求索所须饮食之具。是时有多商客于小郎处围绕而住,遂不能进;众散之后,方乃得见。缘此淹时,其嫂甚怪诃责其婢。其婢报曰:“为多商客围绕叔住,为此淹时,不能早见。”于时长嫂怒其叔曰:“此之婢子,乃作家主,我等诸人岂得安稳?”告婢曰:“汝令当看商客散后,复从彼索物。”其婢即去,应时往彼索物。寻便速得,即来其所,便生欢喜。余婢亦往索物,并逢众集,物不时得,为此来迟。大家怪责是诸婢等,问前婢曰:“汝往取物,何为速来?我之取物,致此淹滞?”彼婢答曰:“我之取物皆及其时,为此早来。汝之往彼,皆不及时,缘此迟晚。”是诸婢等,遂共前婢同往取物,应时即得。其二嫂等,共问婢曰:“汝先取物皆极淹迟,何故此时而便来疾?”其嫂答曰:“今我当愿大嫂长寿无病,由随大嫂之妇往彼取物,应时即得。”其二嫂等闻此语已,复生嫌恨,便作是念:“今此婢子而知家业,岂得好耶?”后于异时,兄弟三人并还到舍,远涉诸国,从海而归,多得财宝。既到家已,是时大兄问其妇曰:“小弟于后捡挍家业,供给所须并可意不?”其妇答曰:“小叔于我,至极存意,犹如亲兄及己之子。”其二、三弟各问妇曰:“我之小弟,如何供给于汝?”彼妇各报夫曰:“下贱婢子而知家长,岂得乐耶?”彼夫便作是念:“凡是妇人,皆有斗乱,能令兄弟有爱别离。”

  后于异时,彼之小弟开于迦尸缯婇之库。开讫,即有大兄之子来至库所,其叔遂以上服而以与之。其二、三嫂见之得物,各遣其子而往索之。其后到,其库已闭,更于余库别出粗衣。叔见子来,即以此衣而以与之。此诸子等各着而去,还至本房。其母见已,告其夫曰:“汝今见不?大伯之子便得好衣,我子从索乃得粗服。”是时其夫便作是念:“大兄之子,必应及开迦尸衣库。我之子等,应及余库。”复于异时,彼之小弟开石蜜库。其大兄子来至库所,其叔见已,以一裹石蜜持以与。之二、三嫂等见已,即遣其子往取石蜜。其子到已,其库已闭,由业力故而不得食。遇开沙糖之库,其叔见已,遂与沙糖而去。是诸嫂等见此事已,告其夫曰:“汝今见不?他子乃得石蜜,我之爱子遂得沙糖。”其妇如是再三谗刺不已,其二、三弟便欲分离,遂共平论,有一言曰:“我等若不即分取物者,所有财物必当散失,宜即分之。”有一复言:“此亦未可,应唤大兄。”复有说言:“此亦未可即分,应共平章。若为分之,其在家物及外庄田以为一分,其库藏物及兴易之物以为一分,圆满以为一分。若大兄取其庄田在家之物,我等当取库藏并兴易之物,足得存活。若兄取库藏物及兴易物,我等当取庄田并在家物,亦得养活妻子。其圆满一人,我分取后,苦自治罚。”共筹量讫,往至兄处而告兄曰:“我等今者若不分析,皆不存活。”兄报之曰:“家业破散皆由于妇,汝今应可极善思之。”其弟答言:“我等二人已深观察委悉,极知应当分析。”兄报之曰:“若如此者,应当集取善断事人。”其弟答曰:“我已筹量,分数已定,何须更唤善断事人?以其所有,分为三分:在家之物及以庄田为一分,库藏之物并兴易物分为第二分,圆满以为第三分。”其兄报曰:“何故但为三分,其圆满弟岂无分耶?”二弟答曰:“圆满既是婢子,如何有分?然我已于家资之数以为一分。兄若爱之,任兄分取。”时兄思念:“我父临终,有如是语:‘应当守护,勿遗弃之。资财之物,尚容弃舍。此之小弟,汝应当收。’”作是念已,即便报曰:“如汝所言,我今应当收取圆满。”既分物已,其分得宅者即住家中,驱出其嫂:“汝今速去,勿入我家。”其嫂问曰:“何因如此?”其叔报曰:“我今分得。”库藏及兴易者,速至其库而作是言:“圆满汝出,勿复更来。”圆满问曰:“何故得然?”其兄答言:“我已分得。”时彼大嫂与其圆满,相随而出,往亲里家。时诸儿子,患饥啼泣,其嫂告圆满曰:“儿饥啼泣,可与小食。”圆满报曰:“可与我钱。”嫂曰:“仁以亿金,随时兴易,岂容儿子无小食钱。”圆满答曰:“我岂先知遭此分散,家业破耶?若我预知者,无量亿金,藏举余处。”女人之性,多于衣角结以恶钱。是时大嫂即以衣裹恶钱解付其叔,令买饮食。叔得钱已,即往街巷以求饮食,遂逢一人负薪将卖。其所卖薪,乃是海中浮木牛头栴檀。其卖木者时属严寒,饥战而住。圆满见已,遂问之曰:“汝今何故如斯战掉?”其人答曰:“我今不知所以然也,学负此薪,所以寒战。”圆满善识诸木,遂即看之,乃见束中有牛头栴檀,即便问曰:“汝今卖木,须得几钱?”彼人答曰:“须得五百。”圆满报曰:“我当与汝五百之钱。”作是语已,遂于柴束抽取栴檀,往至市里截为四分。锯木之末,卖得千钱,将其五百,以付薪主。令其送薪至嫂之处,乃遣报言:“圆满令送。”其人将薪,至其嫂所,而告之曰:“圆满使我送此薪来。”其嫂见已,便即捶胸,作如是语:“彼之圆满,一何恍惚,财物既被分散,智慧因何亦无?遣求熟食,乃送生薪,亦复无物可煮。”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二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三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输波勒迦国王乃患热病,极重迷闷。有医人处方,宜用牛头栴檀末涂身。敕大臣等,速为求觅牛头栴檀。彼大臣等到圆满处,而问之曰:“今须牛头栴檀,汝今有不?”圆满答曰:“我今少有。”问曰:“可须几钱?”答曰:“须得千钱。”时彼大臣既与钱已,得少檀末,将至王所,研涂王身,寻得除愈。尔时彼王作如是念:“若王藏库中无牛头栴檀,岂是王耶?”即问大臣曰:“汝所将来栴檀之木何处得耶?”大臣答曰:“于圆满处得。”时王即遣唤圆满来。使者往彼而告之曰:“王今唤汝。”圆满念言:“何故见唤?岂非因此栴檀之木而唤我耶?”即持三段栴檀裹着怀中,一段手持而去。王既见已,而问之曰:“圆满!汝今有此栴檀木耶?”圆满即便以木示之,王问:“此木可直几钱?”答言:“此木价直一亿两金。”王复问言:“汝更有不?”圆满答曰:“我今更有。”乃持三段,以出示王。时王即便告大臣言:“可与圆满四亿两金。”圆满白王:“其三段者,取王价直;以其一段将奉上王。”其王即与三亿两金,而告之曰:“我今于汝甚大欢喜。汝今于我欲求何愿?皆悉当与。”圆满答曰:“王若欢喜与我愿者,愿住王国不被欺陵。”时王即便告大臣曰:“自今已后,宁可制约诸王子等,不应制约此之圆满。”圆满辞王出已,时彼城中有诸商人,闻有五百商客从海而来至输波勒迦城。诸商人等共为议曰:“此商客至,我等诸人须共交易,不得于中独为货买。”其中商人报曰:“圆满亦须唤议。”亦有言曰:“圆满今者贫匮无物,何须唤耶?”

  尔时圆满出城游行,闻有五百商客从海而来,安隐至此。闻已即便往商客处,问曰:“汝等今者将何货来?”彼客答曰:“我今所将如是如是等物,今并在此。”圆满报曰:“若干等物,其价如何?”商客答曰:“商主!汝今何须更问此之价直?应自知之。”圆满报曰:“虽知如此,我今自买,不应自为其价;任汝作价,我当买之。”彼诸商客所有货物,总自断直十八亿两金,圆满报曰:“汝今且取三亿两金,物总属我。余欠之金,货了方付。”商客许之,即将王处所得三亿两金而以付之。所有财物即自封印,舍之而去。时彼城中诸商人等,遣人往问:“有何货物?”彼商客曰:“我今所有如是如是等物。”彼使报言:“如是之物,我等库藏皆属圆满。”商客答曰:“随汝库藏物之多少,我今此物,先已卖讫。”彼使问曰:“先卖与谁?”商客答曰:“卖与圆满。”彼使报言:“汝与圆满,应多得直。”商客答曰:“圆满所留定价之物,今在我所。我今设欲准彼定物以为其价总卖与汝,我今观汝亦不能办。”彼使问曰:“于圆满所,先得何物?”商客答曰:“得三亿两金。”彼使答曰:“圆满极偷兄弟之物。”作是语已,归还入城,告商主曰:“彼之货物,先已卖讫。”商主问曰:“彼卖与谁?”使者答曰:“卖与圆满。”商主报言:“彼与圆满,应多得物。”彼使答曰:“圆满所留定价之物,准彼定物总卖与汝亦不能办。”商主问曰:“圆满所留,是何等物?”彼使答曰:“留三亿两金。”商主报曰:“彼应极盗兄弟之物。”时诸商主使人唤之,圆满来已而告之言:“我等先共立制,不令独往货买,要令众共作价然后分之。因何汝今辄违众制而独买之?”圆满答曰:“汝共立制,因何不报我兄弟耶?汝等应当坚护其制,非预我事。”是时商主不察其理,责而罚之,徴其六十迦利沙波拏。于时圆满未及输钱,遂曝圆满于炎景中。

  是时国王遣人伺察,遇见圆满被曝日中,因以白王。王敕使人唤其商主并圆满至,而问之曰:“汝今何故以其圆满曝于日中?”彼商主曰:“大王当知!商主立制,要共交易,不许辄买。今者圆满以违众制,是故罚之。”圆满白言:“大王!请问商主立制之日,报我知不?并唤兄不?”商主答言:“不报。”王告诸人:“圆满善说。”遂放而去。乃至尔时输波勒迦王须诸货物,唤商主等,而语之言:“我今当须如是如是等物,汝今与我。”彼商主曰:“大王所须,圆满处有。”王言:“圆满我先有敕,施其安乐。为此今者不从彼索。汝等今者可于圆满处求买将来。”时彼商主,遣人唤圆满来,圆满报曰:“我不能去。”使还报已,是诸商主集圆满处,至其门外。时守门者报圆满曰:“诸商主等并集门外,暂欲相见。”圆满高慢,数日方出。商主见已,而告之曰:“大商主!我今欲求如是如是等物,幸依本价,可以与我。”圆满报曰:“我是商主,本为求利。若依本价,岂是商主?”彼人答曰:“大商主!我今当与一倍之利,可以与我。”圆满念言:“此诸商客并来至此,应当敬重,已得倍价,应可与之。”作此念已,寻即与之。于货物中,但卖十五亿两金之物以还余债,自外之物留在库中。作是思念:“犹如晨露,岂能盈瓮?当入大海,已求珍宝。”

  尔时商主圆满即便遣人诣输波勒迦城,击鼓集众而唱是言:“汝等城中诸商人等,今者当知,圆满商主欲往大海,以求珍宝。谁欲去者,共圆满去。所往之处,不须买道。津济之处,不酬价直得渡大海。诸乐去者,入海之物可将来此。”如是唱已,五百商人,应入海物并将来至。时彼圆满商主共诸商人,发吉祥愿已,五百商人围绕圆满而入大海,多获财宝安隐而还。如是六度入海,皆悉安隐,名称远闻。乃至室罗伐有诸商人,将多货物来入输波勒迦城。既止息已,往圆满处而白之言:“商主!我等亦欲入于大海。”答曰:“汝等曾闻六度入海,得安稳还,更可入不?”诸人报曰:“我等远来。仰托仁者,安隐入海。仁若不去,我岂敢裁!”时彼圆满闻此语已,而作是念:“我今虽不求物,为利彼故,应当入海。”作是念已,即与商人共入大海。彼诸商人,昼夜常诵嗢拖南颂、诸上座颂、世罗尼颂、牟尼之颂、众义经等,以妙音声,清朗而诵。圆满闻已,而问言曰:“汝等善能歌咏。”诸商答曰:“商主!此非歌咏。”圆满问曰:“是何言辞?”商人报曰:“是佛所说。”圆满先未曾闻有佛法名,今日得闻,身毛皆竖,深生信心。即问商人:“何者是佛?”答言:“有沙门乔答摩,从释迦种,剃除须发,被着袈裟,正信出家,捐弃国邑,处于山林,得成无上正等菩提,此名为佛。”复问彼曰:“佛于今者,住在何处?”答曰:“今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圆满闻已系念在心,与诸商人安隐而还。时兄安乐作是思念:“我弟圆满涉海劳苦,可为取妻。”作是念已,而告之曰:“汝今意乐豪富长者、商主之家谁之子女,我于今者为汝娉之。”圆满答言:“我今不乐取其妻也,愿兄听我出家。”其兄报曰:“我昔贫乏,何不出家?今饶财宝,岂欲出家!”圆满答曰:“贫乏之时,不可出家。今有财物,应可出家。”其兄知彼发心决定,便许言:“定听汝出家。”便答兄言:“入大海者,多有险难、多诸忧恼,入者极多,回者极少,必定不应更入大海。我所得者众多财宝,皆由福力亦不欺诳。其二、三兄所得财物,皆不清净。若我出后,兄二弟等共兄同住,必勿应许。”如是言已,将一侍者,即往室罗伐城。至一林中,于彼而住,遣使往报给孤独长者:“圆满商主今在林中,欲得相见。”长者闻已,作是思惟:“圆满商主涉海劳倦,今既陆路来此。”问使者曰:“圆满今者将几许物来?”使者报言:“唯我为侍,无所将来。”时彼长者复作是念:“此是大福德人,不应趣尔入城,当以象马仆从而迎取之。”作是念已,即将象马迎至家中,香水沐浴,设诸饮食。饼食既竟,长者问言:“商主!今者何故得来?”圆满答曰:“长者!我今欲于如来善说法律之中,出家受戒而为苾刍。”时彼长者端身舒手叹言:“甚奇希有!佛法僧宝出现世间,仁能出家,复为希有。多饶财宝,眷属广大,舍而出家,更为希有。”时彼长者即共商主,亲往佛所。

  尔时世尊与无量百千苾刍众会说法,见给孤独长者将圆满商主来诣佛所。见已,告诸苾刍:“此给孤独长者将无价宝以奉于我,于佛法中度众生宝,无过此也。”给孤独长者与圆满商主,顶礼世尊足已,退坐一面,而白佛言:“此是圆满商主,乐欲善说法中出家,得受近圆,成苾刍性。唯愿世尊令其出家,受于学处。”世尊尔时默然许之。是时世尊告圆满商主:“善来苾刍!汝应修行梵行。”世尊言已,圆满即时须发自落,犹如七日先剃发者,僧伽低衣自然着身,执持瓶钵,威仪具足,如百岁苾刍无异。尔时世尊而说颂曰:

 “世尊命善来,  发落衣钵具;
  诸根咸寂定,  随念意皆成。”

  尔时具寿圆满顶礼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唯愿世尊为我善说法要,令我从佛闻其法要,使我独住于寂静处不复放逸,一心勤修得安隐住。是故我今舍除家室,正信出家,剃除须发,被服袈裟,修其梵行,于现法中,证获通智。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作是语已,世尊告曰:“善哉!善哉!如汝所请,得闻法要,乃至不受后有。是故圆满!汝当谛听,善思念之!我为汝说。既有眼识,了知于色,可爱光彩,是悦意事,与欲相应,令人爱着。如是诸欲,苾刍见已,便起乐欲,赞叹爱着,由此便生喜爱之心;有喜爱已,即起贪心;由贪心故,与欲和合。由喜贪相应故,远离涅槃。圆满!既有耳识,了知于声;鼻识知香、舌识知味、身识知触、心识知法,可爱光彩,广说如上,乃至远离涅槃。圆满!有眼了知于色,可爱光彩,是悦意事等。如前说者,能不染着,即近涅槃。此要略法,我为汝说。汝今意乐欲何所住?”圆满答曰:“我今闻佛要略法义,乐欲于彼输那钵罗得伽国而住。”佛告圆满:“住彼国人,多怀暴恶,凶粗犷戾,嗔恚恶骂。若彼人等于汝恶骂,嗔恚凶粗,于众人中陵辱诽谤,如此之事,汝意云何?”圆满答曰:“若彼骂时,乃至诽谤,我当作如是意:‘将彼人等并为贤善,不以杖木瓦石拳脚等而打于我。’”佛告圆满:“彼国人等,极甚暴恶,凶粗犷戾,恶毒嗔恚。若当以木石等而打汝者,于意云何?”圆满答曰:“世尊!若彼国人,以木石手等来打我时,当作是念:‘彼国人等极大贤善,不以刀剑而害于我。’”佛复告圆满曰:“其国人等,极怀恶毒,凶暴犷戾。若以刀剑木石而害汝者,汝意云何?”圆满答曰:“我当作如是意:‘彼诸人等极大贤善,虽以刀剑而害于我,不断我命。’”佛复告圆满曰:“其国人等,甚怀恶毒,凶粗犷戾。若尽汝命,意复如何?”圆满答曰:“彼人若断我命时,当如是念:‘有佛声闻弟子,尚厌报身受诸苦恼,心怀惭耻,以其刀毒及以方便而自断命。彼国之人能断我命,极为贤善,乃能令我离此秽身,自不劳苦。’”尔时佛告圆满:“善哉!善哉!汝今乃能成就意乐柔和忍顺,得住彼国。应当往彼,汝当度苦,亦应度他;汝当速得解脱,亦应解脱于人;汝当得安隐,应亦安隐于人;当得涅槃,应令他得涅槃。”然具寿圆满闻佛说已,甚大欢喜,礼佛而去。

  尔时具寿圆满于逝多林给孤独园止宿而住,于晨朝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饭食讫,摄持卧具,舍之而去,执持衣钵,往诣输那钵罗得伽国。人间游行至于城外,而便止宿,于晨朝时,着衣持钵入城乞食。逢一猎师,手持弓箭,而欲出城,肆行游猎。见圆满已,作如是言:“我今欲行游猎,见秃沙门,甚不吉祥。”便即张弓,向圆满处,急行欲射。圆满见已,便即褰衣,开示其腹,而报之言:“贤首!可射其腹。”即说颂曰:

 “飞鸟在空鹿处林,  为求饮食被罗弶;
  诸有斗战执刀剑,  共相斩伐致灭亡。
  饿鬼饥渴苦所逼,  求食铁丸及洋铜;
  我从久远由此腹,  为许轮回受诸苦。”

  时彼猎师作如是念:“此出家人,修习忍辱,今已成就,我岂当害如此人耶?”即生信心。于时具寿圆满为说妙法,遂令归依三宝,受五学处。当此之时,别有五百男子为邬波索迦、五百女人为邬波斯迦,于彼城中,造五百毗诃罗,并给无量绳床、木床、大小卧具。圆满即于彼住,三月夏安居。三月满已,于此身中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三明六通,具八解脱,得如实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心无障碍,如手撝空,刀割香涂爱憎平等,观金与土等无有异,于诸名利无不弃舍,释梵诸天悉皆恭敬。

  乃至异时,大兄木耳珰婆罗门,先有弟两人,受用资财并皆散尽。时彼二弟诣兄白曰:“彼无相者,真是寒穷。今于我家,已出离去。我等兄弟,宜复同居,和合而住。”时木耳珰问其弟曰:“谁是无相?”二弟答曰:“彼圆满是。”兄又报曰:“此是胜德,如何无相?然于我家,是胜相出,非是寒穷无相也。”于时二弟复白兄曰:“从彼圆满有相无相,今既去已,我但和合,一处而住。”兄又报曰:“汝所获财,悉皆非法。我所得财,并是如法,然我不共汝等同居。”二弟又曰:“由彼婢子入于大海,往来经求获得财宝,皆将与兄。兄得他财,遂生赞叹,毁辱我等。兄有何力,能入大海,求觅珍财?”兄闻弟语,便生恚慢,复作是念:“我今更去入大海中。”即乘大船,往趣宝所,暴风卒至,飘其船舶到一洲所,于其山上皆是牛头栴檀。时诸商人更相谓曰:“我等昔闻牛头栴檀,今始得见,是妙水精大自在药叉之所守护。于时药叉不在,仁可斋心急须斩伐。”时以五百具斧,一时斫截。时有药叉名曰作喜,见商人等以将诸斧斩伐其林。时彼见已,即往大自在药叉处报言:“神主!栴檀林中,有五百人斩伐其树。仁可知之。”时大药叉众事了已,遂怀忿怒,以其神力放大猛风,身亦随去至彼洲所。于时船师见其风至,告船人曰:“君等当知,昔闻黑风,今此风是,实难遭遇,须作思惟,善为方便。”彼商人等闻已怖惧,身毛皆竖,各念本所事天,而说颂言:

 “自在水风神,  帝释天仙等;
  龙王药叉众,  阿素洛等神。
  我今遭此厄,  唯愿彼诸尊;
  极为大恐怖,  救我此危厄。
  或别求帝释、  或礼大梵天、
  自在地树神,  诸能救护者,
  我今遭鬼风,  唯愿见救护。”

  时彼木珰默然而住,不念天神。时商主等而问之言:“我等极遭厄难,苦将逼切,何故默然而住?”答曰:“我弟昔云:‘入大海者,皆极劳苦,多诸过患。由贪醉故,入海者多,得还者少,必勿入海。’我违弟语入于大海,今遭此厄,当何所作?”诸商人曰:“汝弟是何人也?”答曰:“即圆满是。”商人曰:“彼圆满圣者,是大福德之人,汝等当归依彼。”时商人等皆一心同声:“南无圣者圆满!南无圣者圆满!”时有天女,先于具寿圆满处起信敬心,见彼商人斋意回向,诣圆满处,到已白言:“圣者!仁之大兄极受苦恼,应当存念。”圆满闻此语已,便生忆念,入如是定。由定力故,从输那钵罗得伽人间隐没,即至海中,于大兄船樯竿上坐。是时黑风便即回去,如苏迷卢之所障蔽。时大自在药叉即作是念:“昔来所有船舶,皆被黑风所漂,破坏灭没。今此黑风何故却回,如苏迷卢遮截,不能损坏?”时彼药叉处处观察,遂见具寿圆满于船樯竿之上结跏趺坐。药叉见已,便即告曰:“圣者圆满!何故恼我?”圆满报曰:“上首!我何恼汝?若我不获诸功德者,必殒我兄,空留其名。”大自在药叉告曰:“圣者!此牛头栴檀林,我为金轮圣王守护。”圆满报曰:“上首!汝意云何,佛与轮王孰为尊贵?”药叉问曰:“圣者!世尊今可出世耶?”圆满答曰:“今已出世。”药叉报曰:“若如是者,船舶未满,当任重载。”时彼商人先被恐怖,命将欲尽,今闻此语,忽然稣息。彼商人等既得安稳,遂于圆满圣者起尊重心。其商人等即取牛头栴檀满船而去,至输那钵罗得伽城。到已,圆满白兄曰:“若遭海难,称其名号,由彼念力安稳还者,其所得物皆合属彼。兄今可取杂宝物等与诸商人。我今以此牛头栴檀为佛造作栴檀精舍。”彼兄便即取其宝物,分与商人。其牛头栴檀,圆满欲为佛建立精舍,即召集巧工平论价直:“汝等工匠,为日取钱五百,为欲日取牛头栴檀末一撮耶?”巧工答曰:“我等愿欲日取一撮牛头栴檀香末。”平议既定,即便起造,不经多日,精舍成就。付工匠已,余残檀札及以碎末,相和研已用涂精舍。其圆满兄弟,先相嫌恨,皆令和顺,便作是言:“今可奉请如来及诸弟子。”兄等问曰:“圆满圣者!如来世尊今在何处?”圣者答言:“在室罗伐城。”又问:“此城为近远耶?”圆满答曰:“可百余里。”兄等报曰:“我等且欲见本国王启请,听不?”圣者报曰:“任意咨问。”时彼兄等往至王所,白言:“大王!我等今欲请佛及僧而设供养,愿王听许,助我营办。”王言:“随意当作,助汝办供。”是时圆满升高楼上,双膝着地,遥望逝多林园烧香散花,以金瓶水而作洁净,遥申启请而说颂言:

 “净戒妙智慧,  能知归命者;
  善鉴无依护,  愿受我微请。”

  说是颂已,由佛神力,其所散花合成一盖,直至逝多林所,在虚空中住佛顶上。其所烧香,由佛神力,于虚空中如云重合。金瓶注水,由佛神力,如吠琉璃棒。具寿阿难陀见此祥瑞,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今此祥瑞,必应请佛及苾刍僧。我今不知从何处来?”佛言:“阿难陀!从输波勒城来。”又白佛言:“彼城去此近远?”佛言:“可百余里,汝往将筹,告诸苾刍:‘明日若能受彼输波勒迦城圆满请者,当受此筹。’”阿难陀答言:“如是世尊。”即便取筹,于佛前而立,以次行之,佛自取筹,及诸长老苾刍亦受筹已。尔时具寿盆枕圆满长老亦在其中,欲取其筹。时阿难陀为圆满而说颂曰:

 “具寿汝当知,  今非萨罗主,
  亦非苏达家,  及鹿母夫人,
  而设于饮食。  从此百余里,
  输波勒迦城,  得通者当往,
  汝应默然住。”

  时彼长老圆满有大智慧,不修神通,而作是念:“我虽断诸烦恼,不修神通,同诸外道所有神通。”作是念已,即便发大精进,获得神通。时阿难陀行筹至第三长老,未受筹顷,时彼盆枕圆满以神通力引手取筹,而说颂曰:

 “不以颜貌获神通,  亦匪多闻及词辩;
  但由寂静戒慧力,  身虽老病亦能证。”

  是时世尊,告诸苾刍曰:“此盆枕圆满,于我苾刍声闻众中,最为上首,能以神通受筹,莫过此也,应可先与。所谓上座盆枕圆满,因行筹次,便证六通。”是时佛告具寿阿难陀曰:“汝可宜应告诸苾刍:‘我先有说,汝等诸苾刍,所作善事,应可覆藏;所作恶事,应可发露。今彼城中多有诸外道辈,是故汝等,应现神通往诣彼城,受圆满食。’”阿难陀白佛言:“如是。世尊!”既受教已,告诸苾刍言:“世尊有教,我先令诸苾刍所有善事,应当覆藏;所有恶事,应当发露。今彼城中,多诸外道,是故汝等,往彼城内,应现神通。”

  时彼国王,于其城内扫除粪秽,以栴檀香水而以洒地,于宝香炉烧诸妙香,悬诸幡盖,散诸色花,周匝庄严厕饰其城。于其城中有十八门,其王有十七子,一一门外严诸供具。王及群臣在于大门,列诸骑从,以待世尊。其十七子,于余小门,以待世尊。时彼圆满、木珰、铅珰亦在门外,乃至佛令差五授事,以神通力先到其舍。何者为五?一者知其菜事、二者知其器物、三者知其食草、四者知其净水、五者知其熟食。王见五人从空而至,问圆满曰:“此是世尊以不?”圆满报曰:“此是五授事人,来此捡挍。所谓知菜等乃至熟食。世尊未至,先现种种无量神通。诸长老等,亦皆未至。”王复问曰:“圣者圆满!世尊何故未来?”答曰:“且令捡挍者来,世尊后至。”尔时有别邬波索迦,而说颂曰:

 “师子虎象及龙牛,  以诸宝物严其坐;
  或有宝帐及宝山,  宝树妙车皆杂色。
  或有乘云在空里,  放大光彩为庄严;
  以神通力处虚空,  欢喜而来此城邑。
  或有从地而涌出,  或有从空而入地;
  或涌空中默然坐,  观此神变不思议。”

  尔时世尊于其户外洗两足已,还入本房敷设床座,端身正念跏趺而坐,举足按地。是时大地六种振动,所谓动、遍动、等遍动,乃至击、遍击、等遍击,东涌西没、西涌东没、南涌北没、北涌南没、中涌边没、边涌中没。时彼国王问圆满曰:“圣者!此是何相?”圆满报曰:“此是世尊于本房中以足按地,因此大地六种振动。”是时如来放金色光,由此光明照于大地皆如镕金。王复见此希有之相,心生喜悦,问圆满曰:“圣者!此为何事?”圆满报曰:“此是如来放金色光,由此大地皆作金色。”尔时世尊既自调伏,调伏围绕;既自寂静,寂静围绕等,乃至广说。与五百阿罗汉往输波勒迦城。时彼逝多林中,天女手持薄拘罗树枝,随逐世尊,在于背后以荫佛上。

  尔时世尊知彼天女随眠根性意乐,随其所乐,为说圣谛法,令彼天女得闻法已,金刚智杵摧坏二十种萨迦耶见烦恼山峰,即时证得预流果。乃至后时,有别异处五百邬波斯迦,遥见世尊,以三十二相八十种随形好,威光晃耀用庄严身,亦如千日光明并照,端正殊妙犹如宝山。时彼邬波斯迦见世尊已,甚大欢喜,譬若有人十二年中勤修禅定,心生喜悦;应度众生,见佛世尊,心生欢喜,倍剧于彼。亦如有人无子得子、贫人得宝、凡人得王,身心欢悦;乐善根者,初见佛时,心生欢喜,亦倍于彼。

  尔时世尊知彼邬波斯迦调伏时至,世尊即于苾刍众中,敷座而坐。时邬波斯迦来诣佛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知彼随眠根性意乐已,为彼说四圣谛法,令彼邬波斯迦得闻法已,以金刚智杵摧坏二十种萨迦耶见烦恼山峰,即便证得预流果,见四谛理。时邬波斯迦既得果已,咸作是言:“此皆是我世尊威力,令我获得无上道果见圣谛理。此之因缘,非我父母,及以眷属国王、大臣、人天、沙门、婆罗门等之所能作。复能令我枯竭血海,摧坏骨山,关闭恶趣,开其善趣,及涅槃门,建立天人,得超生死。我等今者归佛法僧,受五支学,为邬波斯迦。”作是言已,从座而起,向佛合掌,顶礼佛足,白言:“世尊!我等今时修何事业而为供养?”

  尔时世尊以神变力持佛发爪与邬波斯迦,彼得发爪,便立窣堵波。时彼逝多林天神,便以百枝伞插窣堵波中,白言:“世尊!我常供养此塔。”作是言已,便依塔住。时诸人等号为宅神塔,或呼为薄拘罗树中心柱。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三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四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世尊渐复游行,至五百仙人住处。时彼住处,华果茂盛,饮食充足,时彼仙人亦不顾恋,一切诸人来者任食。是时世尊,知彼仙人调伏时至,诣彼仙处。到已以神力故,令彼仙人所有华果悉皆堕落,清泉美流亦皆枯涸,名华耎草变为萎黑,所居土榻自然摧坏。时诸仙众见是事已,以手掌颊,默然愁思。尔时世尊告诸仙曰:“何故愁思而住?”众仙答曰:“圣者!由汝两足胜福田来,令我住处变相如是,见如斯苦。”世尊告曰:“仙众!今者何故所居林树花果灭坏?汝今欲此花果还复如故耶?”仙人曰:“我愿如故。”尔时世尊即摄神力,令彼花果复还茂盛。时诸仙人极怀希有,于世尊所便生归信。尔时世尊知彼仙众意乐随眠,应机说法。五百仙人既闻法已,证不还果,亦得神通,于世尊前合掌恭敬,白佛言:“我等皆愿于如来善说法律之中而为出家,受具足戒,成苾刍性,修习梵行。”是时世尊便作是言:“善来苾刍!可修梵行。”作是言已,时彼五百诸仙须发自落,袈裟着身执持瓶钵,威仪齐整,乃至如百岁苾刍,而说颂曰:

 “世尊唱善来,  发落衣钵具;
  诸根咸寂定,  随念悉皆成。”

  时彼诸仙苾刍,勤精进故,乃至证得阿罗汉果,厌离三世,观金与土平等无异,目观法界如见掌中,刀割香涂等无有异。以智慧剑,破生死㲉,三明六通,具八解脱,辩才无碍,诸有财利、贪爱供养悉皆舍离,释梵诸天咸来供养。时彼诸仙本教授师白佛言:“世尊!我以仙人形貌,诳惑世人坠堕三恶;我先调伏彼已,然后出家。”

  尔时世尊与五百出家仙众,及与诸苾刍等,如半月形,咸以神力腾空而行,渐至杵山,于薄拘罗仙人所住之处安止已住。时彼仙人遥见世尊具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种妙好以自庄严,圆光一寻朗逾千日,犹如宝山端严周匝。仙人适见,即于佛所生归信心,便作是念:“我速下山,愿见世尊,得亲近故。然恐如来调伏自人已,遂即过去;我今宁可从山掷下,至世尊所。”时彼仙人掷身而下。诸佛常法,终不忘念,见彼仙人纵身掷下,即以神力接取仙人。尔时世尊知彼仙人意乐随眠,应机说法。彼闻法已,证不来果,成就神通。白言:“世尊!听我于善说法中而作出家,成苾刍性,于如来所常修梵行。”尔时世尊告曰:“善来苾刍!应修梵行。”佛说言已,时彼仙人,须发自落,袈裟着身,执持瓶钵,威仪齐整,广说如前,即说颂曰:

 “世尊唱善来,  发落衣钵具;
  诸根咸寂定,  随念悉皆成。”

  尔时如来告诸苾刍曰:“此苾刍于我众中,最为上首,于声闻中、我信解中亦为上首,所谓着树皮衣苾刍是。”于时世尊与千苾刍而为围绕,作种种神变,至苏波罗城。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我若从门而入,恐诸门人生于异念;我应以其神力从空而入。”作是念已,即以神力从空而下,入苏波罗城中。时彼国王及具寿圆满、木耳珰、铜耳珰、锡耳珰,并彼十七王子,各各与其侍从,无量百千人民,皆诣佛所。是时世尊及诸大众前后围绕,往栴檀鬘宫殿处,到已于大众前敷座而坐。尔时世尊入于栴檀殿已,是时大众不见如来,遂欲毁栴檀殿。于时世尊思念斯事:“此殿被毁,令斯施主福德冥没,我今应以神通之力变为水精。”是时此殿内外明彻,咸见如来,如彼众人意乐随眠性行,应机说法。彼等闻已,无量百千有情证大殊胜,或有生解脱善根分,或有入智慧分,或有证预流果、一来、不还、阿罗汉果者,或有发声闻菩提心,或有发独觉菩提心,或有发无上正等觉心,彼诸有情于如来处,一心恭敬,乐听正法,苾刍僧伽而为上首,默然而住。尔时木耳珰等兄弟三人,种种营办,严设座已,遣使启佛:“时今将至,饭食已办。唯愿世尊,知时早赴。”

  尔时于大海中有二龙王:一名黑者龙王、二名憍昙摩龙王,便作是念:“世尊今于苏波罗城演说妙法,我今速往闻佛说法。”是时龙王各与五百眷属俱,以龙威力化现五百流河,共趣苏波罗城处。于时如来便作是念:“此二龙王若至苏波罗城者,令此国境尽皆没坏。”是时世尊,告目连曰:“汝先急食。何以故?目连当知,有五种急缘应为先食。何等为五?一者从远方来、二者欲达远处、三者有病之人、四者为看病人、五者授事之人。以此缘故,令汝先食。”世尊尔时先与目连食已,速往龙王之处。到已告龙王曰:“汝当爱念苏波罗城,莫令毁坏。”龙王白言:“我等以善心来,不拟损害蚁子之类,况欲伤苏波罗城及有情等。”尔时龙王来至佛所,世尊告龙王曰:“应如是说。”彼闻法已,归佛法僧,受五支学处。

  尔时世尊授归戒已,方赴食处。时龙王等来看佛食,各自心念:“唯愿世尊,先受我食、先受我水。”世尊念曰:“我若受一龙水,余龙无限,应为方便。”即唤目连而告之曰:“今者五百龙王各施我水,不可一一别受,汝可持钵,于水上取一钵将来。”目连受命,即往取水将来,持以奉佛。佛即受取而为饮之。具寿目连作如是念:“世尊先说:‘父母于子,能作难作,乳哺养育,教识种种赡部洲事。假使有人,一肩担父、一肩担母,至满百年,犹不能报父母之恩。又将大地珍宝玩饰之物以奉父母,犹不能报,不为殷重。若父母不信佛法僧,渐渐教令信佛法僧,乃为报恩。若父母先无戒行,能渐教令持戒;若父母悭贪,能令舍施;若无智慧,令有智慧。如此之事,乃名报恩。’”是时目连作是念已,复更思念:“如前佛说,我未曾作。即入定观察,先亡之母生于何处?”即以天眼,见其亡母生摩利支世界,见已思念:“谁能往彼,以法教化?”复自思念:“唯佛能为,余无得者。”作是念已,往世尊所,白佛言:“世尊!父母于子,难作能作。我之慈母,现生摩利支世界,更无余人能往彼界为教化者,唯愿世尊为教导。”世尊报曰:“以谁神力而往彼界?”目连答曰:“唯愿大悲加被于我,以我神力,共佛世尊,往彼世界。”于是大目乾连以己神力与佛世尊,移其一足蹈一世界一迷卢山。如是威力经七日中,方到彼界。母见目连从远而来,母云:“经尔许时,不见于汝,如何得来?”时摩利支世界人闻斯语已,递相言曰:“此女少年,云何子老?”目连报曰:“此女养我,是我生母。”

  尔时世尊知目连母意乐随眠种性,即便为说四真谛理,令得悟解。彼女闻已,得法见法,证预流果,以金刚智杵摧灭二十萨迦耶山,破有身见由见谛理悉皆破坏,即说三种因缘:“世尊利益于我,此之利益,非是父母、国王、天神、眷属,亦非沙门婆罗门之所能辨。是佛所作,能渴血海,破坏骨山,关闭恶趣门,开示涅槃路,建立人天业。”即说颂曰:

 “世尊威力故,  关闭恶趣道;
  恶道多留难,  开示涅槃门。
  世尊除过失,  能令生慧眼;
  逮及清净源,  越兹苦海岸。
  世尊天人师,  善除老病死;
  百千世难遇,  今遇证斯果。”

  说是颂已,白佛言:“世尊!我今归依佛法僧宝,为邬波斯迦,乃至命在以来,我常归依,今欲供养佛及目连。”

  尔时世尊默然而受。时彼女人奉献佛食,佛遣目连受彼女人种种饮食,食已收衣钵洗足已,端身而坐。时彼女人取小坐具,就佛而坐,为闻法故。尔时世尊即为说法,佛令目连取钵而洗,既洗钵已,佛告目连:“当还本土。”目连白佛言:“以谁神足而还本土?”佛告目连曰:“以我神力。”作是言已,便至逝多林下。目连白佛言:“今已至逝多林,甚为希有,世尊今此神通,其名云何?”佛言:“名为速念神通。”目连白佛言:“我先不解诸佛甚深境界,我若先知如斯甚深境界,如一一油麻中我皆教化,令得无上正遍知道。我今已取阿罗汉果,烧灭烦恼,不能得此大菩提行。”

  时逝多林诸苾刍众咸悉生疑,白佛言:“圆满诸苾刍,先种何业,速证阿罗汉果?复种何业,而生贵族家?种何业缘,而于婢腹中生?种何业报,断诸烦恼,证无生果?”佛告诸苾刍:“圆满苾刍,积习作业,得道资粮,遍缘如是,漂流中住,得决定觉。圆满苾刍,自积习业,自获其果。非自作业令地界受,非火水风界受,但身果自受,亦非蕴界六入界受。作业成熟,如有颂言: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尔时佛告诸苾刍:“于往昔时,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当尔之时迦叶波佛出兴于世,明行圆满、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住波罗痆斯城。是时圆满,于彼教中而为出家,具解三藏,为诸苾刍番次捡挍事业。后乃次至一阿罗汉,知洒扫事,彼便洒扫。既洒扫已,频被风吹尘秽覆污其地。时彼阿罗汉作是念:‘今且待风息,然后更扫。’圆满三藏见地尘秽,以为不扫,发嗔怒心恶口骂辱:‘今此扫地,当何婢儿?’时彼罗汉乃闻此言,作是念云:‘彼正嗔我,未可即见,且应默然,后陈此事。’既嗔息已,彼阿罗汉即往圆满三藏所而告之曰:‘汝今识我是何等人?’圆满报曰:‘知汝于迦叶波佛教中出家,我亦出家。’罗汉告曰:‘虽同出家,出家之业,我已作了,我得脱缚、汝犹被缚。汝口业不善,速应悔过,令罪消灭。’圆满三藏闻便说悔,由先过咎,应堕地狱,遂得人身从婢腹生,以说悔故灭地狱业,五百生中常处婢腹,今是最后身婢胎所生。由是义故,宿缘习业生豪贵家,勤知僧事,读诵智慧,善巧蕴界入因缘处非处。由此业故,于我教中而为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佛告诸苾刍:“纯黑业者,得纯黑报。纯白业者,得纯白报。黑白业者,得黑白业报。是故苾刍!纯黑、杂业者,应当舍离。纯白业者,应当勤修。”世尊说是语已,诸苾刍等信受奉行。

  缘在王舍城。尔时王舍城中,有二龙王常所居止。其二龙王:一名山、二名妙。由二龙王威德力故,常有五百渌潭、五百涌泉,所有陂湖未尝枯涸,雨泽以时调和充润,种子苗稼靡不丰稔。当尔之时,世尊调伏难陀龙王、邬波难陀龙王。此二龙王,常从妙高山埵下来,供养世尊。尔时山、妙二龙王等,作是念:“今此难陀、邬波难陀二龙王,常从妙高山下,供养世尊。我今如何在此,曾不随喜?此为不善,我等亦应于世尊所,作诸供养。”作是念已,即诣佛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世尊为此二龙如法教示。二龙闻已,归依佛法僧,便受净戒。既受戒已,身及受用之物,皆自增盛。其二龙王,后诣佛所,顶礼佛足,白佛言:“世尊!我等于世尊所归依持戒,身及受用之物皆自增盛。愿许我等移居大海。”世尊告曰:“汝等常依国王城邑之所居止,今若徙去,应问国王,然后可去。”二龙闻已,便作是议:“世尊许我入大海者,不应令我问彼国王。”作是议已,便住不去。时二龙王既住不去,常作是行:若于昼时来世尊所,作居士形。若夜来时,变为天身,将诸宫殿随身而行,礼佛供养。尔时频毗娑罗王,以刹利种贡高我慢,常作是行:若欲诣佛所,便令左右侍臣先往佛所,告令诸人:“若见王来,起立恭敬。”侍臣即往佛所,宣王告命,见二居士端坐如故。使者见已,便作是念:“此二居士,依止国王而住。若见王来,岂能不起恭敬?”使者还白王曰:“大王!彼有二居士,在王境内之所居止,今在佛前而坐。”王既念言:“彼岂见我不起恭敬耶!我今当往。”王即往至佛所。时彼二龙遥见王来,白佛言:“世尊!彼王今来,我等宁可恭敬彼王、为敬法耶?”世尊告曰:“龙王!恭敬于法,一切诸佛皆恭敬法,诸应供者皆恭敬法。”而说颂曰:

 “过去诸如来,  及于未来者;
  现在诸佛等,  能除多烦恼。
  现行虚空中,  当行虚空者;
  彼诸正等觉,  咸皆恭敬法。
  诸欲利益者,  及乐盛德人;
  应悉生尊重,  常念于佛教。”

  时彼二龙闻此言已,便坐不起。时频毗婆罗即生嗔恨,白佛言:“愿示正法。”尔时世尊即说颂曰:

 “嗔恨无清净,  忿怒或在心;
  诸佛所说法,  不能得了知。
  断诸嗔恨心,  除去不净愿;
  若无毒害者,  即堪知正法。”

  尔时频毗娑罗王闻佛颂已,而作是念:“缘此二居士故,世尊不为我说法。”作是念已,礼佛而还。既出门外,告侍臣曰:“此二居士若辞佛已,汝可语云:‘不须住我国境。’”时二居士礼佛双足,辞佛而去,乃见王臣具陈王意。居士答曰:“今依王命,不住王境。”时二居士共作是念:“我等常愿入于大海,今得王语,甚适我愿。”时龙居士以龙威力,遂作瀑流,溢于小坑及大小江河,因入大海。其二龙王既至大海,身遂长大,多诸眷属。后于异时,为龙王入海,王舍城中五百渌潭、流泉涌出、陂湖池沼,渐见枯涸;所降云雨不依时节,百谷苗稼皆不丰盛,日见饥馑,诸苾刍等乞食难得。时频毗娑罗王见是事已,便作是念:“此王舍城中,先有二龙王在境而住。以威德故,泉池陂泽悉皆充溢,风雨以时、百谷丰熟。今者云何诸泉池等忽渐枯涸,风云雨泽不依时节、五谷不登国内饥馑,诸苾刍等乞食难得。勿此二龙为金翅鸟之所啖食、或复自死、或为长喙之鸟捉取而去,或因怕惧,逃避余处。我今应当往问世尊。”作是念已,到世尊所,礼佛双足,退坐一面,合掌向佛,广陈斯事。

  尔时世尊告频毗娑罗王曰:“王今当知,彼二龙王见在不死,亦不为金翅鸟之所啖食,亦不为长喙鸟而捉将去,亦不怕惧逃走余处,由王迁移。”王言:“世尊!我曾不忆见此龙王,何况迁移?”佛言:“王今忆念,令汝省觉。大王!汝今忆不?前二居士,于我说法会中,汝曾驱遣,令出汝国。”王言:“我省此事。”世尊告曰:“此是山、妙二大龙王。”王言:“世尊!此二龙王今何所在?”佛言:“今在海中。”王言:“世尊!我及国人,必当损减。”佛言:“大王!当自悔过,王及国人后不损减。”王言:“彼在大海如何得谢?”佛言:“彼二龙王,每于月八日作居士形,常来礼我。彼若来时,我当现相令汝自识,汝当悔谢。”王曰:“我为顶礼彼足、为不礼耶?”佛言:“但唯引手,唱言:‘龙王当忍。’”王闻佛告:“专待此日,望龙王来。”后二龙王作居士形,来至佛所,王寻后至。如来尔时方便现相,频毗娑罗王即便引手,告二龙曰:“愿当忍怒,还来此住。”二龙答曰:“大王应知!我于世尊所归依受戒,从此已来,身及受用之物甚皆增长。今若还来此摩揭陀城,无有住处。今虽国人稍有损减,后当安隐。”王言:“如何后不损减?”二龙答曰:“王当为我作二宫殿,每六月满,以种种供具而常供养。我当留诸眷属住此,常相拥护。供养之日,我身自来。”其影胜王闻此语已,为此二龙便立宫殿,时二龙王留其眷属常在中住;供养时至,彼二龙王常来受供。

  后于异时,彼龙王眷属并生骄慢,恶龙得便,遂降雨雹。时王舍城中有一婆罗门,于雨雹咒术之中最为通达,每占雹云将欲起时,即便除灭。王舍城人所得税利皆悉分与。时南天竺国,复有一婆罗门,雨雹咒术之中亦为最上。彼闻北天竺国波利迦城,有王名曰超军,正化理国,于其城中有孙陀罗龙王宫,其龙威力勇猛无比:“我当往彼降伏。”时咒术师渐次前行,至王舍城咒师之宅,见空中云起,似将降雹,旧住咒师不能止得,但回遑来去。客咒术师问旧住咒师妻曰:“贤女!汝夫咒师何故回遑出入?”女人报曰:“善男子!雹云甚盛,不能止得。”客咒师答曰:“汝夫教师若不止得,我当为止。”彼妻报曰:“甚善!”其客咒师即取少水,咒洒虚空,其云即散。时王舍城中婆罗门居士等见此事已,甚生希有,皆以财货赏送咒师,白咒师曰:“王舍城中所住人众极生信心,所赏财物汝皆受取。”旧咒师曰:“因何以物相赠?”众人答曰:“因雹云散,故来奉赏。”旧咒师曰:“我不能灭除,总是客咒师能散恶云。”时彼人众即持财物诣客咒师所,共白咒师言:“汝应此住,我等皆分税利,供给于仁。”客咒师曰:“今随汝意。”便住不去。时客咒师即设咒法,禁其恶云,不复令起,雨雹遂绝。其王舍城婆罗门居士,皆作是念:“我等福力故,风雷雹雨不复再下。我等何为分其税利与彼咒师?”便即不与。时客咒师即怀怨望,摄其咒法,进路而去,于后雨雹遂下。城中人等往问旧咒师曰:“彼客咒师,今何所在?”旧咒师报曰:“由汝不与其利,今已去矣!”诸人咸言:“彼若更来,可便报我。”咒师曰:“尔。”其客咒师既渐前行,至胜军城界。到彼城已见胜军王,前敬王曰:“愿王长寿。”语已,便白王曰:“大王当知!王之境内有龙王,名孙陀罗。然彼龙宫中,有上妙药,服者速得其力。愿王视我龙宫。我若得药,便分与王。”王曰:“婆罗门!彼龙极恶,莫相忤触,必当害汝。”咒师曰:“大王当知!我有咒力,假令满赡部洲皆是孙陀罗龙,我犹伏得,不能坏我名字,何况一孙陀罗龙也!大王!王之国内,颇有犯罪合死者不?”王曰:“有。”咒师曰:“可遣此人,向彼龙宫,视我龙处。”时胜军王即唤罪人,令随咒师,往彼龙宫视其龙处。尔时罪人即奉王命,与彼咒师至毒龙宫,遥视龙处,云:“彼树林清谧之处,龙在其中。”咒师见已,前至宫中,取其龙药,尽力将还,至胜军王所,分与胜军王。辞王还国,至王舍城。

  时旧咒师见客咒师到已,即告城中。人众知已,各持供具而来奉赠,白咒师曰:“仁者便可住此,我等咸皆供给。”咒师答曰:“汝等欺负于我,我今不住。”时彼众人殷勤请住,彼见苦留,即便住此,城中诸人,为加封直。时人法尔,爱盛弃衰、处富骄逸,于自类族取女为妻,未久之间便生一息,名曰小山,复生一女,名为电光。诸婆罗门共与咒师立号,名为孙陀罗,妻名震雹,新妇名为胜轮。既立名已,心怀欢悦,时彼咒师便作是念:“若其令我数止其雹,甚成劳倦,不如作法顿禁雷雹,永不令起。”作是念已,便设禁术,伏其雹雨,永令不起。时王舍城人众复相议曰:“我等自福力故,雷雹不降,如何分我税利与彼客咒师?”作是议已,即断供给。彼客咒师悭其咒法,子亦不教;乐着嬉戏,自身亦不勤习,所有药物曾不晒曝,悉皆朽坏。后于异时,欲理其术,寻已忘失。咒师先与王舍城人宿怀嫌恨,伺求其过,遍于异学诸师问言:“有何方便,而得所求称意之法?”时彼异师或言:“入火即得。”或言:“吃毒。”或云:“自坠高岩。”或云。“以绳系颈,悬于树枝。”彼所说法,皆令舍命,不视其法。时彼咒师渐次前行,至竹林精舍,见一苾刍,白言:“圣者!有何方便,所求称意?”苾刍答曰:“汝可于世尊所出家。”咒师报曰:“令我于彼欲作何事?”苾刍告曰:“汝可于彼尽形修习梵行,禅思读诵,勤为学问,依教奉行,现身即能灭尽烦恼。若余残结未尽、身即谢灭,心有所求,于当来世皆得成就。”咒师报曰:“圣者!此事难为。”苾刍告曰:“若不能为者,复有方便。世尊上首苾刍之众,汝可延请供养饮食。”咒师报曰:“此亦难为,唯愿为我别设方便。”苾刍告曰:“汝可请四大声闻,尽心供养饮食,当即发愿,所求皆得。何以故?四大声闻,犹如贤瓶,若有求者,皆得随意。”咒师答曰:“此事可为。”尔时咒师即请四大声闻,以饮食供养。既供养已,即便发愿:“我以善根,愿孙陀罗龙王从其本宫,即便灭没,令我于彼龙宫受生,与王舍事持咒师城人民大众而作损害。”妻即问夫曰:“仁者作何发愿?”夫即答言:“我作如是如是发愿。”妻曰:“此愿甚善,愿我当生与君为妻。”其咒师之子,即白父言:“我当为子。”其女白言:“我当为女。”其子妻言:“我亦与君为妇。”其咒师等既发愿已,归本房中,即便睡眠。时有五色云起,降注大雨,浸坏墙壁。一时崩倒,尔时咒师并诸家属,一时灭没,以愿力故生于龙宫,驱旧住孙陀罗龙王,与自眷属六万围绕,而生宫中。其咒师者,因号为孙陀罗龙王、其妻名为震雹、子号为小山、女名电光、新妇名为胜轮。龙法常尔,生即悟解三种宿事:从何舍报生于龙宫?皆由愿力。因何发愿乐生于此?为欲损坏王舍城人。由斯事故,复作思念:“世间苗生滋盛,方可令灭。为苗生苦耶?谓元未生为苦耶?若灭滋盛者,应甚为苦。”作是念已,唤诸眷属,总令速往摩揭陀国,降清凉雨,令生苗稼。是诸龙等依命降雨。诸苗茂已,时孙陀罗龙王,乃与六万龙等,寻至摩揭陀国,一时降雹大如毗梨勒果,摧损苗稼;注泻大雨,漂流根果悉皆荡尽。于时摩揭陀国人等各相语言:“今者此龙,乃至稻秆不遗。”因此立名,号为无稻秆龙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四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五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内摄颂曰:

  王城那兰陀、  波吒竹仗林、
  弶伽胜峰山、  响声薜舍离。

  尔时世尊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园中。是时未生怨太子由被提婆达多种种击发而受其语,便加杀害顺法父王,自登王位。尔时此王于如来所,欲作种种毁害之事,放一大象名为护财,及恶马恶狗,令害如来。尔时王母韦提希既闻斯事,即告子言:“汝于世尊所,勿行轻毁,如来恒畏众生起轻毁行。恐佛世尊离王舍城,此国土中失大利益。由世尊威力故,安伽国及摩揭陀国所有众生,增长利乐,恒生欢喜。”王闻此语,心怀忿怒,报其母言:“余国土中无有如来,其国岂当灭没无有众生?”其母种种方便遮止,亦不回心。

  尔时世尊即作是念:“此未生怨太子作无量罪,我当令此住无根信;今未是时,我今旦往室罗伐城。”作是念已,尔时世尊与声闻众,渐次游行诣室罗伐城,到彼城已,住逝多林给孤独园。时彼邻国王等,闻未生怨于世尊所欲行轻毁,如来惧于斯事,离王舍城、诣室罗伐城,今现到彼。邻国王等即作念言:“彼小国王,父顺正法而被杀害,由怀不足,诸天世人共所供养者唯有如来,今此恶人更生轻毁。我等诸国共作种种方便,夺其王位。”是诸王等展转遣使更相报已,备四种兵,具全甲仗,所谓象兵、马兵、车兵、步兵,至王舍城,四方苗稼悉被毁坏,周营而住。是时无稻干龙王复降大雹,更加伤损,有五百泉池自然涸竭,天复无雨,国中饥馑人亦不安,城外流水咸散毒药。未生怨王大怀剧苦,非人得便,起大疾疫,病死弥甚,送出城门,丧车相及。是时未生怨,情怀无量,百种诸苦恼害身心。由怀忧故,以手拓颊愁叹而住。时未生怨母韦提希见子忧怀,问曰:“汝何思念?”即报母曰:“百种剧苦悉今来现。”母曰:“我先语汝:实莫轻毁如来世尊,佛无所畏,唯虑轻陵,勿致世尊舍王舍城。若佛舍此,国内即现诸恶徴祥。今此是也。”王曰:“阿母!今复如何?”母曰:“于世尊处应往忏谢。”王曰:“阿母!我实不敢对于世尊亲自见面,唯深责恨。”母曰:“汝曾不闻或用栴檀、或以刀斧,于此二人不生异念。设复有人,以净信心栴檀涂拭,如来于彼不起喜心。设复有人,以诸怒心将刀伤割,如来于彼不起瞋心。”时未生怨王闻母此说,敕唤一臣:“卿即速诣佛世尊处,为我顶礼,起居如来。尊体轻利调适安不?复启此言:‘子有过患,父亦不见,唯愿世尊慈悲哀愍,诣王舍城。若佛不至,国当灭尽。’”臣白王曰:“如是!如是!”臣依王敕,即往室罗伐城,到世尊处,顶礼佛足,而白佛言:“未生怨王起居如来,具说如上。”佛言:“王及汝身咸得安乐。”使者白佛:“未生怨王复启世尊:‘子有过患,父亦不见其恶,唯愿世尊慈悲哀愍,诣王舍城。若佛不至,国当灭尽。’”佛即默然纳受。是时大臣见佛默然,便退而去。

  尔时世尊舍室罗伐城,与诸苾刍渐渐游行,往至摩揭陀国界首,以佛威力,诸风神王起妙和风,吹去毒水悉令涸干;诸水神王皆涌八功德水,泉池溢满,空注甘雨;信佛善神,咸驱疫鬼,疾死休息。四方兵众闻佛入界,各自退还,国内诸人货易交会。外国闻已,更将种种货物互相卖买,国内丰足,街坊巷曲人众庆叹如来威德,诸余外道皆悉默然,低屈而住,是诸人众甚大欢喜。时摩揭陀国王韦提希子未生怨王,闻佛世尊至摩揭陀国界,心大欢喜,命诸臣佐,告言:“汝等可于衢路宽二里半来,清净洒扫除诸瓦石,以栴檀香水,洒其道路。复以种种上妙缯彩,奇丽庄严。王舍城中烧美名香,散诸杂花,祗待世尊。”是诸臣佐受王教已,广大庄饰王舍城中及诸衢路。时摩揭陀国主韦提希子未生怨王,以自威力,将四部兵,往迎世尊。是故世尊调伏围绕,时未生怨王与无量百千诸天,随世尊后诣王舍城。欲入城时,世尊已举右脚才入门阃,尔时大地六种振动,乃至边涌中没;于此世界,光明照耀,乃至幽冥之间现大光明;诸天空中,于佛顶上雨种种花,所谓嗢钵罗花、拘物头花、分陀利花,复散栴檀郁金香末,及曼陀罗花、摩诃曼陀罗花,并诸天衣。如来入城之时,现此种种奇特异相,诸小街巷自然宽广,诸小树林便即增长,其高大者复自低枝,象马牛鸟随其类音扬声大喜,及诸器物自然振吼,盲者得见、聋者能听、哑者能语,不完具者咸皆具足,有昏醉者悉得醒寤,诸食毒者亦复消除,怨害之人俱生慈心,若有怀妊皆即诞生曾无苦痛,狱囚系禁枷锁杻械自然解脱,贫穷困乏获诸财宝。有一邬波索迦,既见如是种种利益,便说颂言:

 “世尊所游国,  彼国无诸畏,
  饥馑及他军,  风雨常调顺。
  人众咸修福,  安乐悉无忧,
  百千希有事,  斯处皆成就。”

  尔时世尊入王舍城,安慰大众,无不蒙益,世尊即还竹林精舍。尔时摩揭陀国韦提希子未生怨王,即诣佛所,顶礼双足,广说乃至世尊示教利喜已,默然而住。是时摩揭陀国韦提希子未生怨王,闻佛所说种种正法欢喜踊跃,悉皆信受,即从坐起,整理衣服,合掌恭敬,至心顶礼而白佛言:“唯愿世尊慈悲受请,及苾刍众,于三月中受我支伐罗,并诸饮食,兼坐卧具。若有疾病,奉上汤药,一切资具无有阙乏。”于时世尊默然受请。未生怨王既知世尊默然受请,便起顶礼佛足,欢喜而退。还其本宫,营办供具,于三月中,支伐罗及以种种饮食汤药,坐卧资具,供养世尊并苾刍众,无有阙少。是时王舍城中信心天神,见王如是广为供养,所有行疫灾鬼并皆趁逐,经于那地迦村过,直至广严城中乃便停住。其城人众,悉皆遭疫,死者极多。于衢路中,送尸灵舆相继不绝。时彼城中有一婆罗门,名曰都末罗,于其梦中乃见广严城内善神告言:

 “世尊调御师,  人天最尊上;
  若来至此城,  灾害必消散。”

  其婆罗门闻是语已,至明清旦,即告城中诸居士栗姑毗等:“我于梦中,见如是事。”彼诸人众闻此语已,各作是言:“应作何法,复遣何人迎请世尊,至此城中安居三月,严饰供养得除灾害?”诸居士等告都末罗曰:“汝可自往迎请世尊,余无堪者。”是都末罗作如是念:“我往佛所,顶礼佛足。白言:‘世尊!起居轻利、少病少恼、安乐而住。广严城内诸居士等,遣我迎来,此请世尊救诸人众。世尊不赴,彼城人众咸悉灭亡,不久当尽。’”作是念已,时婆罗门都末罗报居士言:“摩揭陀国韦提希子未生怨王,长夜好杀,为性暴恶怨害极多;我若迎佛,必是害我。”彼居士众便说颂曰:

 “两国为怨敌,  有使不拘留,
  何况如来使,  而能有伤损?”

  是时都末罗作吉祥善法,渐次而行至王舍城。疲乏息已,即往佛所,欢喜问讯,退坐一面具白佛言:“薜舍离城诸居士众,顶礼世尊双足,慰问如来,少病少恼、起居轻利、安乐住不?”世尊告曰:“汝及薜舍离人,得安稳耶?”都末罗白言:“唯愿世尊往薜舍离城,如其世尊舍而不往,其城不久人众凋亡,空有残名,谁之止住?”世尊告曰:“我及于此诸声闻众,为王请留安居三月,种种资具而为供养,汝可见王具陈其事。王若许之,我即当往。”时都末罗闻佛语已,遣使还国,具陈佛语。彼诸人众,共然佛语,复遣使来,令都末罗指摩揭陀国未生怨王所,传我等言,而慰问曰:“少病少恼、起居轻利、安乐住不?作是请言:‘唯愿大王许如来往薜舍离城,王若不许世尊往者,薜舍离城不久磨灭,空有残名而无人众。’”是时都末罗布卢呬多作如是念:“我今为当先见大王?为当先见大臣?”复作是念:“此先有教,不应先见王者,须求大臣。王设处分,臣亦能破。是故我今先见大臣。”参事未久,大臣便问:“何缘得来?”都末罗报曰:“我今为请如来,要须白王,愿仁助我白王。”臣曰:“如是。王若问时,我必当助。”时都末罗即诣摩羯陀国韦提希子未生怨王所,到已便用吉祥赞颂,而赞其王,退住一面。白大王曰:“薜舍离人众问讯大王:少病少恼、起居轻利、安乐住不?”王报都末罗曰:“彼诸人等,并安乐耶?”时都末罗复白王曰:“薜舍离人众共作是言:‘愿许如来向薜舍离城,大王若不许如来向薜舍离城者,此城不久磨灭,空有残名。’”大王报曰:“我每作是念:‘薜舍离城愿早磨灭,是我先意。’”王作语已,时都末罗即便退还。是时大臣前白王曰:“世尊岂有舍一有情令得苦难?”王曰:“仁者!不也。”“若不如此言,谓大王于世尊处而不恭敬。纵令大王许与不许,世尊为利众生故,必往薜舍离城。”王曰:“佛意非我所知,若尔应唤都末罗来。”大臣奉命,便速唤来。王告都末罗曰:“汝立誓言,若能如我供养恭敬世尊,如是作者。我当随许。”时都末罗闻此语已,速令往薜舍离城,报彼人众,具陈王语。彼既闻已,报使者曰:“王独一身,由能供养。我等人众,岂不能为?唯愿世尊来诣薜舍离城,我等众人最胜供养,愿王随喜。”使者承此语已,还报都末罗。是时都末罗具陈白王。尔时未生怨王亲诣佛所,顶礼世尊双足,退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我尽命存,供养世尊及声闻众。然而世尊常为利益诸有情故,不受我请。唯愿世尊受我一日微请。”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未生怨王知世尊默然受已,从坐而起,退还本宫。时未生怨王于其夜中,广办清净饮食,至晨朝时,令使往诣佛所,告言:“时至。”佛既知已,洗手收钵,赴王请食。王自持金鉼,于世尊所,作如是语:“唯愿世尊调伏所有恶龙药叉。大德!此无藁龙王,于我多时而为损害,非怨而怨、非仇而仇、非逆而逆,已生未生苗稼皆被损坏。唯愿世尊起慈悲心,为调伏无藁龙王。”世尊默然受请,又与未生怨王,施诵咒愿,却还住处。

  尔时佛告具寿阿难陀曰:“我今欲往波吒离邑,汝可随我。”“唯然世尊,我愿随从。”尔时世尊于摩揭陀人间游行,渐次行至波吒离邑,到制多所,即于彼住。时彼村邑婆罗门居士等,闻佛世尊游行至此波吒离制多所,于时人民互相告报,一时云集往诣佛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佛即告曰:“汝等当知!若放逸者,有五过失。何等为五?一者此婆罗门居士,以放逸故互相斗诤,以是因缘向官论列,由是财物悉皆散失,此是第一过失。二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放逸斗诤故,恶名流布遍满诸方,是第二过失。三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放逸故心生贡高,往诣刹利婆罗门居士沙门众中,在彼众会每怀畏难,为非上首常作曲躬,是第三过失。四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放逸斗诤故,欲命终时心生悔过,是第四过失。五者复有婆罗门居士心怀放逸,由放逸贡高故,死堕恶趣生地狱中,是第五过失。”复告婆罗门居士曰:“不放逸者,复有五种利益。云何为五?一者婆罗门居士,由不放逸故,财不散失,此是第一利益。二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不放逸无斗诤故,善名流布遍满诸方,是第二利益。三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不放逸,心不贡高,往诣刹利婆罗门居士沙门众中,常无畏惧,欢悦游行,此是第三利益。四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不放逸,欲命终时无有恶作,此是第四利益。五者复有婆罗门居士,由不放逸,命终之后往趣天中,此是第五不放逸利益。是故汝等不应放逸。”尔时婆罗门居士等,既闻法已,即从坐起,整理衣服,合掌恭敬,顶礼世尊,而白佛言:“唯愿如来慈愍我等,请于今夜止我馆舍。”尔时世尊默然受请。彼婆罗门及居士等,既见如来默然受请,咸共顶礼世尊双足,辞佛而退。

  时行雨婆罗门,是摩揭陀国为王大臣,彼闻世尊游行人间至波吒离村,在波吒罗塔边而住,复闻波吒离人民悉皆供养。彼既闻已,即乘纯白草马车辂,侍从执持宝瓶金杖,及与五百摩纳婆等前后围绕,为欲瞻睹供养世尊。往诣波吒离村既到彼已,即下车辂,就世尊所,向佛而立,问讯世尊,修敬毕已,退坐一面。尔时世尊为说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时行雨婆罗门从坐而起,偏袒右肩向佛合掌,白言:“世尊!唯愿如来及苾刍众,受我明日家中供养。”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行雨婆罗门既知世尊受彼请已,速即还家。

  尔时世尊洗足入室,结跏趺坐,端身正念,观见波吒离村大威力天神,以绳量界欲造大城。既见是已,世尊晡时从定而起出于室外,并诸苾刍露地而坐。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汝不闻此波吒离村欲造大城。”阿难报曰:“我知。世尊!行雨婆罗门与三十三天筹量欲造大城。”世尊告曰:“我在室中入定,即以清净天眼观见于彼波吒离村大威力天神并诸小神,及有威德诸人民等,各随彼神爱乐而住,皆顺天神所行教法。由诸天神于此住故,当知是城应为最胜,亦无邻国之难及水火所损。”

  时彼行雨婆罗门,即于其夜广设供具并诸饮食,于晨朝时,令白佛众:“唯愿知时。”乃至食已,收钵已讫,时行雨婆罗门手持金瓶,盛满清水,长跪向佛,发大誓愿:“今我供养佛及圣众所有功德,回施波吒离所住天神,长夜安乐。”尔时世尊即说颂曰:

 “若有清信人,  供养诸天众;
  此依大师教,  是佛所称扬。
  若于地方所,  智者为住处;
  食供持戒人,  并为说咒愿。
  应敬者敬之,  应供者供养,
  诸天护如子,  常受于欢乐。”

  尔时世尊为婆罗门说微妙法,示教利喜已,即从坐起便归本处。时彼婆罗门所应作已随分而去,谛心正念,如是思惟:“世尊所出波吒离村,我今欲为世尊用村筑城,建立高门,号为乔答摩门。若渡弶伽河,我亦为造道路,名为乔答摩道。”尔时世尊知彼婆罗门心之所念,即于波吒离村北面中道而出,渐赴弶伽河。

  是时未生怨王韦提希子作如是念:“我今亲自供养世尊,执持一百支伞盖,数凡五百,高荫佛上。”其广严城诸栗姑毗等并作是念:“今未生怨王,亲持伞盖供养世尊,我等亦可修行斯事。”作是念已,便即庄严五百伞盖,而为供养。时有诸龙王等,便作是念:“今者王及栗姑毗盛修供养,我今身堕恶趣,岂不供养世尊?”作是念已,持五百伞盖供养世尊。时有四天王众,亦作是念:“今诸人等,不见因果应报,犹自供养。况我等辈照果知因,岂不能供养?”作是念已,亦具五百伞盖而供养佛。复有三十三天,亦作是念:“诸天人等并皆供养,我今岂可不修供养?”作是念已,便具五百伞盖来供养佛。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我今为诸天人作胜因缘,令发信心。”于时世尊作是念已,便现神力,令诸众会各各生念:“唯我持盖于世尊顶上。”世尊证正等觉时,有二千五百天人伞盖持于世尊顶上,诸苾刍等咸皆生疑,而白佛言:“世尊作何善业,证菩提时,得二千五百天人伞盖持于世尊顶上?”佛言:“汝等当知!我于过去,积集资粮,作诸善业,广如上说,乃至终须自身受果。苾刍当知!往昔有转轮王名大善现,具四军力,能摧怨敌皆悉得胜。正法治世而为法王,七宝具足,惟少一子不得一千围绕。王所生子,悉将随从。王诸夫人,悉作是念:‘我设生子,还共分离。王性法尔,生子必将随从。我等今者共立制约,有怀胎者不得告王。’后时有一夫人,身既怀子,诸夫人等将藏隐处,不令王见。日月既满,遂生一子,形貌端严,众人爱见,身皮金色头如伞盖,垂臂过膝,额广平正,眉间连合,鼻高修直,一切支分悉皆圆满。乃至长大,诸夫人等悉皆怜爱,如自腹生。后于异时,大王善现,从胜身洲七宝导前,八万国王皆悉围绕。时诸子等,左右营卫如半月形,威光照耀掩日月光。时诸夫人先藏之子处于高楼,遥见父王,遂问诸母:‘来者是谁?’母等答曰:‘是汝之父善现大王!’子问母曰:‘父王灭后,我得继嗣绍王位不?’母又报曰:‘王今除汝,唯少一子不满一千。彼诸子中,王灭已后,大者绍位。汝既最小,不合登嗣。’子复问曰:‘王若灭后,我既居小,不得绍嗣;愿诸母等,许令出家。我以正信,从家趣于非家精修梵行。’诸母报曰:‘我于儿所极生怜爱,莫发此心。’时子答言:‘我今立志,决定出家。’彼诸母等既见专心,不生退转,皆作是言:‘子若如此,共我立契,当随汝心。后获胜果,必须来报。’子即答曰:‘受命唯然。’母皆随许,子得遂心,诣寂静处,无邬波驮耶及阿遮利耶教示训诲,自然悟得三十七道品法,现证独觉。既获果已,便作是念:‘我先许母,如证圣果,当必相报。我今可往报母等知。’独觉圣者以身现法,为利益事,便到母前广现神变,身上出火,身下出水,放大光明,种种异相。异生人等睹神变已,速发信心。时诸母等见子神变,如截树倒,便即归礼,咸作是言:‘圣者!今能证得如是神通圣果,尊者须食,我等求福,唯愿留心,在此园苑,受我供养。’时辟支佛默然受请。彼诸母等次第送食,每日供养。时独觉作念:‘而我于此坏幻之身,所作已办,我今可入无余涅槃。’犹如鹅王翅翮具足飞腾虚空,广现神变,身上出火身下出水,放大光明,现神变已便入涅槃。于时母等积叠香薪,遂即焚烧,以乳洒火,收取余骨,置在金瓶,于园苑内起窣堵波,用以镮钏种种庄具严饰其塔,幢幡伞盖置于塔上。后于春时,林花吐馥于其苑中,多诸胜鸟出美妙声,王与夫人及诸婇女,前后围绕诣林苑中,游行观看。见独觉塔,命守苑人:‘此是何物?’彼答王曰:‘此宫内事,我今不知。’便问宫人塔之所由,诸宫怖惧一时作礼,即前白言:‘唯愿大王施与无畏。’王曰:‘我今与汝。’时诸宫人具以因缘广为王说。王即语言:‘汝等不是,彼子既求爱乐王位,何不相报令使我知,册立为王受灌顶位?彼是大威德者,虽入涅槃,我以头冠缯彩伞盖,置于塔上。’是时大王爱念子故,遂于塔上安置斯物。”佛告:“汝等苾刍!勿生异念,彼善现王者,即我身是。我于昔时,将以伞盖供养缘觉窣堵波塔。由此福业,我昔已获二千五百转轮王位。复由彼业,今证无上正觉,于其顶上咸持二千五百天人百辐伞盖。我若不证殊胜之果,更合感得二千五百转轮王位,于我所有福业异熟,悉皆回向施诸声闻。若种一升真珠,还博一升粳米,于我弟子亦不少乏。苾刍当知!作纯黑业,感黑异熟;作纯白业,还感白异熟果,广如上说。汝等苾刍!应当用心精勤修学。”佛为说已,诸苾刍等欢喜奉行。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五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六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摩羯陀国未生怨王,及广严城栗姑毗等,各造舡桥。于时诸龙便作是念:“我今身堕恶趣,应修福业。各举其头,于弶伽河中相续为桥,令世尊等蹈上而过。”作是念已,彼诸龙等各各举头相续为桥。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此三桥上,欲得过者,随汝等心;我当与阿难陀蹈彼龙桥渡弶伽水。”其诸弟子或取未生怨桥、或取栗姑毗桥,唯有世尊及具寿阿难陀,于龙桥上而渡。尔时有一近事之男,而说颂曰:

 “智人渡大海,  乘舡不作桥,
  愚者海为桥,  江河乘大舶。
  世尊已渡河,  婆罗门处岸,
  声闻乘筏去,  苾刍但洗身。
  触处水平流,  何烦别求井?
  断除贪爱本,  更当何所求?”

  尔时世尊渡弶伽河已,遥见高原,告阿难陀曰:“汝见原不?欲识因缘,为汝宣说。”阿难陀白言:“唯愿开示。”佛言:“此高原者,往昔大声王建立宝幢之所。其宝幢量高一千寻,复以纯金众宝严饰,于此幢下广施财物,作功德已,即将宝幢弃弶伽河中。汝今欲见此宝幢不?”白言:“世尊!今正是时,我及苾刍咸愿瞻睹。”

  尔时世尊以百福鞔万字轮相施无畏手,触彼高地。时有诸龙,便作是念:“何故世尊以手触地?”即知如来为苾刍众欲示宝幢。时彼诸龙即于地中捧出宝幢,诸苾刍众咸得瞻睹。时有苾刍名拔陀离,志性闲静,僻在一处,补粪扫衣。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汝等速须观视此幢形相,其幢不久寻即灭没。”既见灭已,诸苾刍等白言:“世尊!我等咸见,唯有具寿拔陀离,性乐闲静,而补衣服不观。为当离贪爱故?为复先曾观见耶?不同瞻礼。如若离欲,此亦有离欲者;若曾观见,在于何处?”佛即报言:“汝等当知!此苾刍已离贪爱故,复曾瞻礼。”佛言:“昔时有王名曰叫声,与天帝释共为亲友。其叫声王既无子息,心怀求乞,拓颊思念:‘我今多有种种财宝,国位臣人悉皆充满,今无子息,我死之后当绝继嗣。’时天帝释见叫声王,便即问曰:‘王今何故拓颊思念忧愁而住?’时王答曰:‘我今多有种种库藏,身若死后绝其继嗣,所以忧愁。’帝释报言:‘勿须忧恼,我诸天子死相现者,劝令与王而作其子。’诸天常法,有欲死者,五衰相现。云何为五?一者衣裳垢腻、二者头上花萎、三者口出恶气、四者胁下汗流、五者不乐本座。后时有一天子衰相既现,帝释劝言:‘仁者可于叫声王最大夫人腹内受生。’时天答帝释言:‘凡是国王,多造过失。我若生彼,还造诸非,违法理人,当堕无间,不愿生彼。’帝释报言:‘仁者!我当加被,令汝省觉。’时天答言:‘天主当知!诸天放逸,多着快乐,岂能忆我?’帝释报言:‘仁者!虽复如是,我终令汝忆知省觉。’时彼天子闻是语已,遂往叫声王最大夫人腹内受胎。当受胎日,王诸人众皆喜大叫。日月既满,遂生一子,颜貌端正,广如上说,乃至鼻高修直。时叫声王集会眷属,欲立其名:‘与作何字?’眷属答言:‘此之童子,入母胎时诸人大叫,应可立名为大叫声。’其王依请,遂立其名。时大叫声童子,授与八母,看侍长养:二为乳母、二恒洗濯、二常怀抱、二与戏乐。每与乳、酪、醍醐、生熟酥等种种美味而为养育,犹如莲花速令长大,聪睿开悟乃能善闲,十八种伎艺悉皆通达,才辩智慧无不通利。凡刹利王受灌顶位,人间自在有大力势,远近诸王皆悉降伏。安置民人,要须具如是艺,善能调象,弄马乘辂,施弓捻箭,于阵出入,善用钩索,铁箭铁槊,踏地努拳,结发庄束,善其射法。略有五种:一者远射悉皆穿穴、二者闻声即射皆能杀戮、三者随其要处悉能射之、四者亦射皆中、五者射入坚牢,此之射法悉能善了。王子法尔,父王在位,其名不显。后于异时,叫声大王身既崩已,时大叫声太子策立登位。初绍王位,正法理人,至于后时,还行非法。于时帝释报言:‘仁者!我昔劝汝与叫声王为子。汝今不应行此非法而理于国,当堕地狱。’时大声王闻此语已,以正法理人,不久之间复行非法。于第二回帝释复告:‘仁者!我先劝汝与叫声王为其太子。汝今不应行斯非法理于国位,当堕地狱。’时大声王答帝释言:‘我等国王多诸放逸,贪五欲乐,闻已便忘。唯愿慈悲,留一记验。我得见已,作诸功德。’

  “尔时帝释,敕工巧天(梵云毗首羯磨天):‘汝今可往大声王宫端严道场,化作金幢举高千寻,种种杂宝而为间错。’时工巧天既受敕已,即往大声王宫端严道场内化作金幢,举高千等,众宝庄严。时大声王既见金幢,遂造施堂,修诸功德。王令亲舅,名阿输迦,专守供养。是时国人悉皆乐见,既睹幢已,还往施堂,心不舍离,来往供养,遂废家业。时王国税不能充足,王之大臣随少将进。时大声王既见物少,便即问言:‘汝等何故少进租庸?’诸臣答曰:‘大王当知!赡部洲人施堂食已,即观金幢,遂废生业。由此因缘,租税不足。’王便报曰:‘宜废施堂。’诸臣奉命,遂即除毁。是时诸人自办粮食,观礼金幢,还不舍离,靡营家业,同前租税不能充足。王又问言:‘我令汝等既毁施堂,何故今者税犹不足?’臣复答言:‘大王当知!彼诸人众,自办资粮,食已观睹金幢,不营家业,是故租庸犹不充足。’时大声王广作布施,造诸功德,遂将金幢投弶伽河内。”佛告诸苾刍:“勿作异念!彼大声王亲舅阿输迦者,今拔陀离苾刍是。由昔因中守护供养,所以不来观礼金幢。”

  时诸苾刍咸问世尊:“此之金幢何处坏灭?”佛言:“于未来世人寿八万岁时,有转轮圣王名曰饷佉,如法理世,十善化人。时王具足四种兵军,能降一切悉皆得胜。常修善品为大法王,具有七宝,所谓轮宝、象宝、马宝、珠宝、女宝、主藏臣宝、主兵臣宝。王有千子,勇健多力,能破怨敌,遍四洲界悉皆宾伏,一切人民无有侵夺。犯罪之者,不行刀杖,以法宣令自然调伏。时王有婆罗门名曰善净,是王大臣,善净有妻名曰净妙,常以慈心遍覆一切。后时诞子,号为慈氏。时善净大臣,常教八万摩纳婆等四薜陀论。以摩纳婆等付与慈氏,令教习读四薜陀论。时四天王各持伏藏及以金幢奉献饷佉,所谓冰竭罗伏藏从羯陵伽国来;般逐迦大藏从密絺罗国来;伊罗钵罗藏从揵陀罗国来;饷佉大藏从波罗痆斯城来。时饷佉王持此金幢施与善净,善净受已施与慈氏,慈氏受已,施与八万摩纳婆等,摩纳受已各共分之。是时慈氏见此宝幢须臾无常,知一切法皆悉磨灭,心生忧恼。即趣静林,起大慈悲,以智慧剑截诸烦恼,证得无上菩提智,号曰弥勒应正等觉。既成佛已,即于其日,时饷佉王七宝隐没。既见是已,遂与八万国王前后围绕亦随出家。时王女宝名毗舍佉,亦与八万宫人婇女随共出家。时善净大臣,与八万摩纳婆等亦随出家。尔时弥勒佛与八万俱胝苾刍,前后围绕诣尊足山,向迦摄波苾刍骨锁留身之所,指山门开。于时弥勒世尊,以其右手擎取迦摄全身骨锁,置左掌中,为诸声闻广说妙法,告诸苾刍:‘汝等当知!过去世时,人寿百岁,有佛名释迦牟尼,出于世间。此之迦摄,是彼声闻,少欲知足,杜多第一。彼佛灭后,能结集释迦牟尼教法。’时弥勒佛诸声闻等既见迦摄留身之骨,心生忧恼:‘如何此身,能证如是种种功德?’时弥勒世尊诸弟子等,由生忧恼,俱时现证阿罗汉果。于时有九十六俱胝阿罗汉,能证杜多而生厌离。时彼金幢便即隐没。

  “诸苾刍等便白佛言:‘有何因缘,饷佉轮王,今与世尊同时出世?’彼佛告言:‘由愿力故。’苾刍复问:‘云何愿力?’时弥勒佛为诸苾刍说:‘于往昔中天竺国,是时有王名摩娑婆,正法理民,国界丰乐,无诸诤讼,人众充满,常有花果,雨泽顺时,五谷成熟。时北天竺国有王名曰多财,亦正法理世,国界丰乐,无众诤讼,人众充满,常有花果,雨泽顺时,五谷成熟。后于异时,中天竺王有一大臣产生一子,其子生时,自然耳有宝珰随身而出。子既生已,即集亲属,庆喜设会,与立其名。由子初生耳有宝珰,遂从立称名曰宝光。时此宝光,后于异时,见老病死心怀忧恼,即弃俗缘趣于山林,当日能证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便即号为宝光如来。复于异时,北天竺国多财之王,升于高楼,与诸大臣前后围绕,告群臣曰:“颇有如我国土,人众丰乐,无诸诤讼,雨泽顺时,五谷成熟,常受快乐。”时有商人,曾向中天竺国,前白王曰:“彼中天竺有王名摩娑婆,其国丰乐,与王相似。”时多财王闻此语已,心大瞋怒,便告大臣曰:“汝等即可严四种兵,我今自往伐彼摩娑婆王,并破国土。”时多财王即领兵众:一者象兵、二者马兵、三者车兵、四者步兵,各严器仗,遂向中天,渡弶伽河已,南岸而住。时摩娑婆王闻多财王领四种兵马至河南岸。既闻是已,亦严四兵,各持军器,渡弶伽河北岸而住。时宝光如来知此二王正堪调伏,来至弶伽河止宿而住,于其夜中起世间心。诸佛常法,若起念时,帝释梵王护世善神即知佛念。彼诸天等既知念已,来至佛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由彼天光赫焃照彼摩娑婆王军众。时多财王见彼光明,心生惊怪,问诸臣曰:“是何光明,照耀彼军?”群臣答曰:“彼摩娑婆王国内有佛出世号曰宝光如来,帝释诸天悉来供养,具大威德,有斯光明。”时多财王告诸臣曰:“彼摩娑婆王国内有此佛宝二足福田出现世间,感得梵天王等常来供养,我今岂得损彼王身国军人众。”时多财王即遣使者报彼王曰:“王今可来共我相见。汝大福德,国中感得二足福田宝光如来应正等觉,释梵诸天而来供养。然我今者欲得相见,执手取辞,彼此无畏,各得安稳。”时摩娑婆王闻此语已,心怀不信,遂往宝光佛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彼多财王遣使相唤,欲得相见,执手取辞。我今不知云何?世尊遣我去不?”尔时宝光如来报曰:“大王!今可往看,必得安稳。”时王复问佛曰:“我今至彼,既相见已,如何设礼?”佛告王曰:“彼王有力,应先礼拜。”时摩娑婆王闻佛语已,即往多财王所,欲礼双足。时多财王即起迎接,相抱抚拍,共相慰喻,欢喜取辞。还至佛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时摩娑婆而白言:“世尊!一切诸王,谁为最尊,合受礼敬?”佛报王曰:“转轮圣王合受礼拜。”王闻佛语,专记在心,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苾刍众受我等请,明日供养。”于时世尊默然而受。乃至世尊食讫,嚼齿木,嗽净水已,时摩娑婆王即于佛前至诚发愿:“我今供佛并诸圣众所有功德,持此善根,愿我当得转轮圣王。”既发愿已,忽闻有吹螺之声。尔时宝光如来便与授记:“汝当来世人寿八万岁时,汝当出世作转轮王,号曰饷佉。”众人闻已,出极大声。彼多财王去犹未远,闻此叫声,问群臣曰:“摩娑婆王国内有何因缘,出此大声?”诸臣察问,寻报王曰:“宝光如来与摩娑婆王授记,于当来世作转轮王。彼诸人等闻此记已,欢喜踊跃,为此缘故出大叫声。”时多财王闻此语已,遂即回驾,诣宝光如来正等觉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而白佛言:“世尊!一切世间谁合受轮王礼拜?”佛告大王:“唯有如来、应、正等觉,合受转轮圣王礼拜供养。”时多财王从坐而起,整理衣服,顶礼佛已,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苾刍僧伽,明日受我微供。”乃至食讫,收钵澡嗽已,时多财王起大慈悲,普遍生界,便发愿言:“以此供养善根,愿我当来早得成佛,为天人师。”佛即报曰:“大王当知!于未来世人寿八万岁时,当得作佛名曰弥勒,十号具足。”佛告诸苾刍:“犹此愿力,佛与轮王,二宝同时出现于世。”’”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汝可共我往俱胝聚落。”时阿难陀遂与世尊游行佛栗氏国,渐至俱胝聚落,次北不远有胜摄林树,佛于中住。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汝等当知!此之禁戒若破,于三摩地亦皆随失。汝等若能修习持戒,此三摩地即能常住。以其智慧,修习身心,于三毒中得正解脱。如是修习,得解脱已,圣者善能了知:我生已尽,梵行成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

  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汝可共我往那地迦聚落。”阿难陀唯然,遂与如来游佛栗氏国,渐至那地迦聚落群氏迦堂中。彼那地迦聚落,时有灾疫,人众多死。于时有渌目亲近、极精进、近胜端严、近端严、多众最上,并贤善现名称、施称、上称等众多邬波索迦,皆已身死。时诸苾刍于晨朝时执持衣钵,入那地迦聚落巡门乞食。彼诸苾刍闻此聚落多有人死,然有渌目亲近乃至上称等诸邬波索迦皆悉身死。诸苾刍等既闻人死,巡乞食已,还至本处,安置衣钵,诣世尊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而白佛言:“我等诸苾刍,于晨朝时执持衣钵,入那地迦聚落游行乞食,乃闻人说此聚落中多有人死。彼诸人等既并身死,各趣何道受生?”佛告诸苾刍:“彼渌目邬波索迦,断五下分结已即受化生,于此涅槃证不还果,于此世中得不退转法。余邬波索迦等,亦复如是。”佛告诸苾刍:“于彼那地迦聚落,更有二百五十一邬波索迦并悉身死,亦皆断五下分结得受化生,于此涅槃证不还果,于此世中得不退转,于彼聚落,复有三百邬波索迦亦皆身死,断三分结故,及贪、瞋、痴由有轻障,证一来果,更此受生,当断一切诸烦恼惑。于彼聚落,复有五百一邬波索迦身死,断三分结故,证预流果,不堕恶趣,决定当证菩提之果,于人天中七返受生,轮转息已,断除烦恼。”佛告诸苾刍:“汝等当知!欲死者皆来问我,虚生扰乱,无有利乐。然而生者,皆归于死;若如来出现或不出现,生灭是常,有何奇异?然其法者,即是法界,如来由自神通证现觉已,演说示现,分别安住,开示广说种种妙法,所谓:有此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所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如是纯极苦蕴生。所谓无此有故,彼即不生;彼若灭故,此即当灭,所谓无明灭故行灭、行灭故识灭、识灭故名色灭、名色灭故六处灭、六处灭故触灭、触灭故受灭、受灭故爱灭、爱灭故取灭、取灭故有灭、有灭故生灭、生灭故老死忧悲苦恼灭,如是纯极苦蕴灭。然与汝诸苾刍等,当说《法镜经》。汝等谛听,善思念之!云何名法镜经?汝等当于正觉极生信乐,此名‘法镜经’,及于法僧伽所有圣者戒光清净,皆生极信,此是‘法镜经’。苾刍当知!我所云说法镜经者,所说是也。”

  尔时世尊于佛栗氏国人间游行,到那雉迦聚落。时庵没罗波利夫人,闻佛至那雉迦聚落。时彼夫人有一鹦鹉鸟名曰圆面,善解人语,便遣此鸟往那雉迦,顶礼世尊:“起居轻利,少病少恼,安乐行不?世尊若欲游广严城者,愿哀愍我,先至庵没罗园。”是时鹦鹉既受命已,即往佛所,至广严城,遇栗姑毗童子等出城游戏。见鹦鹉飞过,同声唱言:“庵没罗婢鹦鹉,我等今当攒箭射杀。”言已挽弓,即射鹦鹉,其箭倒下,至童子头上。时彼鹦鹉即说颂曰:

 “两国交战时,  使者不应杀;
  况我是佛使,  一切不能伤。”

  时诸童子亦说颂曰:

 “我等箭无力,  汝言见有验;
  此是佛威德,  汝当无畏去。”

  时鹦鹉鸟即至佛所,头面敬礼世尊足已,具陈夫人所有诚信,佛言:“善哉!当善安稳。”默然受请。于是鹦鹉知佛受请,致敬而去,未至庵园,便被恶鸱空中搦杀。既舍命已即生四天王天。生彼天已,即自念言:“我因何事?种何福业?而来生此。”便自观见,由作佛使,舍傍生身,得斯善报。复作是念:“我今不应隔宿报世尊恩。”即以严身之具及青莲华、俱物头花、芬陀利花、曼陀罗花、摩诃曼陀罗花,于中夜分,至世尊所,顶礼佛足,而以供养,退坐一面。由彼天身光明力故,时那雉迦聚落非常光耀。

  尔时世尊即知根性,为天说法,所谓四圣谛理。闻此法已,便以智金刚杵摧破二十高峰烦恼萨迦耶见山,证预流果。时天子证谛理已,三叹善哉:“今佛世尊,大利益我,非诸父母及诸眷属、天主、沙门、婆罗门等能作斯事。唯佛世尊,能拔地狱、傍生、饿鬼之苦,建立天人,超度生死,枯血泪海、离骨肉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涅槃净天之路。从无始已来,习耶见山,以金刚智慧能悉摧坏,令我得证预流果。我从今日乃至命存,归佛法僧,作邬波索迦,永不杀生等,愿佛摄受。”欢喜踊跃,犹如商人获大财利,亦如农夫苗稼滋茂,亦如勇士摧伏强敌,亦如病人离诸疾患,得神通已礼佛而去,以其神力还至天宫。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我今与汝,往诣广严城中。”阿难陀答言:“奉命唯然。”尔时世尊与阿难陀,至广严城庵罗林住,告阿难陀曰:“汝可往薜舍离城,脚踏门阃,说于此咒,并说此颂。咒曰:

  “‘毗娑啰他毗娑啰他毗娑啰他毗娑啰他复图复图路哥阿努甘笈辜阿若波夜底萨缚复陀阿奴末底提娜萨缚复陀波啰复陀阿奴末底娜萨缚阿啰汉阿奴末底娜萨缚式叉阿奴末底萨缚尸啰缚迦阿奴末底萨缚萨底缚溺(上)奴末底波啰底迦波啰摩奴末底娜迦始缚啰奴末底娜因陀啰奴末底娜提婆多奴末底娜阿素啰陀啰奴末底娜阿苏啰毕理洒奴末底娜萨缚复陀奴末底娜毗娑啰毗娑啰毗娑啰毗娑啰复图嚧迦奴甘?俱藐般也邸闻遮陀闻遮陀息灾难、驱灾难、驱出耶鬼。

  “‘世尊欲入,大自在最胜尊与帝释及梵天欲入,世界主护世四天王与无量诸天眷属欲入,阿苏罗王与其眷属、诸鬼神等无量百千,于佛世尊生大信心,亦欲来入,为利益一切众生故。汝等鬼神莫生损害,速出速出、速出速出、速去速去。汝等若欲发恶心者,今当速去;若有慈悲心者便可听住,无有过失。乐为拥护者亦可听住。大悲世尊为怜愍一切有情故,作如此说:“苏亩苏亩苏亩苏嚧 嚧亩嚧亩 亩亩嚧苏摸嚧摸苏摸嚧 摸嚧摸嚧摸嚧摸嚧摸嚧摸嚧摸嚧 弥理弥理 苏嚧弥理 苏嚧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苏吕弥理 理理理理理理 利利利利利利 弥理弥理弥理弥理 弥利弥利 贺私弥弥理弥理私私弭 殑伽啰伽啰迦吒 殑迦啰迦啰迦遮 殑迦啰殑迦啰 殑迦啰殑迦啰 殑迦啰殑迦啰 殑迦啰殑迦啰 俱利赊殑迦啰殑迦离迦利赊理理理理理阿理破娑理 逋理逋理逋理逋理逋理逋理逋理 逋奈他奈他托离布离布那他托涅理迦车托离布离逋理涅理 车托波啰夜他 离逋离布波啰夜他。”世尊怜愍世间,欲入此城,利益一切众生故、慈悲喜舍故。此咒成就伽他,一切诸天及一切众生以最胜智慧法性。说伽他曰:

“‘断除诸结习,  远离诸贪爱;
  其心常寂静,  彼能安乐汝。
  世间若有人,  善住涅槃道;
  能说一切法,  彼能安乐汝。
  生死流转中,  作诸归依者;
  利益有情类,  彼能安乐汝。
  普以大悲心,  养育诸有情;
  慈念如赤子,  彼能安乐汝。
  一切归依者,  在于生死中;
  依之获善利,  彼能安乐汝。
  证诸一切法,  清净无染秽;
  身口意寂然,  彼能安乐汝。
  勇猛出见时,  增长诸财物;
  成就诸义量,  彼能安乐汝。
  在昔降诞时,  大地皆震动;
  众生悉欢喜,  彼能安乐汝。
  大地六变动,  证得菩提道;
  魔王生恼心,  彼能安乐汝。
  善转正法轮,  名称满十方;
  说诸圣谛理,  彼能安乐汝。
  演诸微妙法,  摧伏诸外道;
  摄受于众生,  彼能安乐汝。
  愿佛以安乐,  及于帝释天;
  一切诸鬼神,  常为拥护者。
  以佛功德力,  诸天皆欢喜,
  所求事愿者,  无有不成就。
  常护诸二足,  及诸四足等;
  去者获安稳,  来者亦安乐。
  夜中获安乐,  昼时亦安乐;
  不逢诸恶事,  一切皆安乐。
  一切世间人,  及诸一切天;
  异道鬼傍生,  悉皆无恼患。
  鬼神来此者,  地行及空中;
  常以慈悲心,  昼夜为善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六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七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庵罗夫人缘余

  尔时具寿阿难陀从佛受咒及伽他已,即往广严城,以脚踏门阃,咸依上法。时庵罗夫人闻佛游行广严城,至我庵罗林,严饰侍从前后围绕,乘诸珍舆从城中出,往世尊所,礼拜供养。至庵罗园林,从舆而下,遥睹尊颜,头面礼敬。尔时世尊与无量百千诸苾刍众,侍卫而坐,为说正法。遥见庵罗夫人,告诸苾刍:“汝等各依所修正念而住,庵罗夫人今当至此。云何正念而住?先所恶业应当舍离,未生恶业抑令不生,先所善业勿令忘失,勤加修习增长圆满证见智慧,作如是者名为精进。云何正意?行住坐卧善自观察,支伐罗衣瓶钵等如法安置,如是观察名为正意。云何正定?当自观察内身,勤修正念正意,舍离诸不善心于一切众生;复于外身、内外身、内受、外受、内外受、内心、外心、内外心、内法、外法、内外法,见法随顺,勤修精进,于一切有情舍离诸恶,正念而住。今庵罗夫人欲至,教示汝等,应善修习,当依我教。”时庵罗夫人便至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以无量方便,为说妙法,示教利喜已,世尊默然而住。庵罗夫人从坐而起,整衣服,合掌向佛,作如是言:“愿佛世尊,明旦与诸苾刍垂至我家,受我供养。”世尊默然许之。时庵罗夫人知佛受已,作礼而去。

  尔时栗姑毗子闻佛至广严城庵罗林中住,各乘车辂将诣佛所。其车马等,种种形类:青马、青络、青鞭、青辂、青伞、青巾、青剑、青宝、青扇、青衣、青涂香、青粖香及青侍卫;黄赤白等亦复如是。所经道路,高声驱逐,无人当者。既出广严城已,直诣世尊。尔时世尊遥见栗姑毗等渐将欲至,告诸苾刍:“汝等未见三十三天出游戏时,汝今当看栗姑毗等。彼诸天众以自在神通游戏园林,亦如栗姑毗等无有异也。”时栗姑毗等既至庵罗门外,从辂而下,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世尊尔时为栗姑毗等,以无量方便广演法要,示教利喜。时有一摩纳婆名曰广饰,同至会中,从座而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作如是言:“善逝!我有辩才。”又言:“善逝!我有辩才,今欲歌叹。”佛言:“善哉,善哉!”尔时摩纳婆说伽他曰:

 “央伽大王被宝甲,  于摩揭陀得自在;
  彼王国内出世尊,  名称十方如雪山。
  同俱牟陀及莲花,  其花开敷甚香洁;
  自在慈悲出世间,  善逝名称达诸方。
  日光出时红莲开,  月光出时俱牟盛;
  众人见佛皆欢喜,  喻若空中睹明月。
  共瞻如来智慧力,  犹如盛火夜中观;
  能发众生眼目光,  所有疑惑皆除遣。”

  尔时诸栗姑毗等告摩纳婆曰:“善言,善言!如汝所说。”于时五百栗姑毗子,以摩纳婆善赞叹故,各脱上服持乞摩纳已,从坐而起,整衣服,合掌礼佛,白言:“世尊!愿佛世尊与诸苾刍,至明日时,降赴宅中,受我供养。”世尊告曰:“我先以受庵罗夫人请已。”诸栗姑毗等闻佛是言,白世尊曰:“我等今被庵罗夫人最胜智者坏迀于我。今由彼故,令我不获于先往世尊所瞻礼供养。”复白佛言:“我等当于后时,供养如来及苾刍众。”佛言:“善哉!”婆斯吒等诸栗姑毗闻佛许已,欢喜而去。时摩纳婆见栗姑毗去,从坐而起,合掌向佛,白言:“世尊!彼栗姑毗,以我善赞世尊,施我五百上服。我今还欲奉施世尊,愿垂哀纳。”尔时世尊以慈悲故,受摩纳婆所施之服。于是如来告摩纳婆曰:“如来、应供、正遍知出现世间,有五种希有法。云何为五?一者天人师出现,如来、应、正等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演说法要,初善、中善、后善,文义巧妙、纯一无杂,具足清白梵行之相,此为第一希有。二者若有信心,于如来所说,听受尊重、闻法奉持、心不散乱,此为第二希有。三者若有闻佛说者,一一奉行,此为第三希有。四者听闻法者,即能证知,欢喜信受,生大善根,与出离相应,此为第四希有。五者若闻甚深法句,以智慧了知,此为第五希有。摩纳婆!如来、应、正等觉出现世故,有此五种希有。”

  尔时如来复告摩纳婆曰:“凡善人者,得少恩故犹尚不忘,何况多恩!是故汝当勤修此事。”尔时摩纳婆闻佛所说,信受奉行,顶礼而去。

  时庵罗夫人于斯夜中营办种种饮食,乃至坐于卑座,为听法故。尔时世尊为庵没罗夫人赞叹布施功德,说伽他曰:

 “布施人爱咸恭敬,  名称远闻香普熏;
  是故智者常行施,  求乐除悭得无畏。
  长夜得生帝释天,  与诸天众同游戏,
  诸天宫殿遥相待,  此灭速生于彼天。
  带自光明游喜园,  与诸天女五欲乐;
  佛弟子众闻斯法,  必定当生于彼天。”

  尔时世尊与庵没罗夫人说种种法,示教利喜已,礼佛而去。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彼栗姑毗种何缘业,若生天上及生人间,得大威德乃至于此,与三十三天同其福报?”告诸苾刍:“当知彼广严城栗姑毗,以积习资粮故,广说乃至,说伽他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佛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迦摄波如来出现于世,十号具足。彼佛与二万苾刍前后围绕,依波罗痆斯城仙人堕处施鹿林中住。时彼城内,有五百邬波索迦,各办财货,将欲入海。共造一舡,候于便风,即入大海,至彼宝洲,竞取珍宝,满置舡上,忽遇恶风,飘至曲涧,求动无由。彼等惶惧,莫知恃怙,便为迦摄如来于沙岸上聚砂为窣堵波,持种种宝而以供养。于睡眠中,遇大光明,中有声曰:‘汝等当备行计,莫生放逸,于第七日时,必有海潮来至。由此海潮,必获安乐,到于本国。’彼商人等即于晨朝互相告言:‘共议此事,我等所为迦摄世尊无上福田作诸供养,以此善根,当令我等天上人中有大威德,犹如三十三天等无有异。’汝诸苾刍!彼五百商人者,今广严城五百栗姑毗是,昔为迦摄如来起于沙塔,以宝供养。由是因缘,天上人间获大威德,三十三天等无有异。苾刍当知!造纯黑业者,得纯黑报;造纯白业者,得纯白报;造杂业者,得杂业报。是故汝等,应舍纯黑业及于杂业,修诸白业,勤加功用,无得放逸。”佛说此已,诸苾刍等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汝可随我往竹林聚落。”答曰:“唯然。世尊!”尔时世尊游行薜利支人间,至竹林聚落北,升摄波树林中住。于时其国饥馑,极至困弊,乞食难得。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时世饥俭,乞食难得。汝诸苾刍!如《饥俭经》广说,亦如《道品传来经》、《六集经》及《大涅槃经》等法行。”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汝随我往无间聚落。”答曰:“唯然。”尔时世尊行至一处,忽然微笑。诸佛常法,于微笑时,当出青黄赤白等光,从如来口,分为二道:一道直上,一道直下。其光下者,照于等活、黑绳、众合、叫唤、大叫唤、热、极热、无间、水泡、遍泡、阿吒吒、呵呵婆、呼呼婆、嗢钵罗、钵头摩、摩诃钵头摩等地狱。其中热者,遇光便冷;如其冷者,遇光便热。所有一切极苦之事,皆悉休息。时诸罪人既得苦息,咸作是念:“我等今从此灭余处生耶?”令彼有情心生深信故,如来化作别形,往彼教化。既见化佛,便作是念:“我等不于此灭,亦不余处受生,我亦未曾见此有情。由佛威德,令我剧苦皆悉解脱。”时彼罪人皆于如来化身生极信心,彼等有情受业尽已,生天人中,得依正谛理。其光上者,至四天王天乃至有顶天,光所及处,皆出无常苦空无我等声,复说二伽他曰:

 “汝当求出离,  于佛教勤修;
  降伏生死军,  如象摧草舍。
  于此法律中,  常为不放逸;
  能竭烦恼海,  当尽苦边际。”

  尔时光明遍满三千大千世界,普皆照已,随世尊后。若说过去事,光从后没;若说未来事,光从前没;若说地狱事,光从足下没;若说傍生事,光从踝没;若说饿鬼事,光从脚足大指中没;若说人事,光从膝中没;若说力轮王事,光从左手中没;若说转轮王事,光从右手中没;若说生天业,光从脐中没;若说声闻菩提,光从口中没;若说缘觉菩提,光从眉间毫中没;若说无上正等觉事,光从顶没。尔时光明绕佛三匝,从佛顶没。时具寿阿难陀合掌向佛,以颂问曰:

 “千种间杂色,  束之从口出;
  其光照十方,  犹如日光盛。”

  复说颂曰:

 “贡高狂猾除,  为世胜上因;
  莲牙珂贝齿,  无缘不微笑。”

  复说颂曰:

 “此时由佛自觉法,  往彼乐闻最胜者;
  无上牛王甚深言,  能以清净除疑惑。”

  佛言:“阿难陀!如是,如是。如来、应、正等觉,非无因缘而辄微笑。阿难陀!汝见此处不?”白言:“见。”“阿难陀!此是过去三正等觉所坐之处。”时具寿阿难陀即敷七条衣以为四重,请世尊坐,欲令此地有四世尊所受用处。世尊就座,暂时而坐,告阿难陀曰:“我今欲往弥替罗聚落。”阿难陀白言:“唯然!我愿随从。”尔时世尊于胜身城人间游行,至弥替罗,住莫诃提婆林中。广如莫诃提婆及〈国王相应品〉中说。复告阿难陀曰:“我复欲往阿耨井处。”广说如上。到其井傍,见一女人执持罐绠欲来汲水。有一男子于此女人情生染着,其女亦于彼男深生爱重,共行言笑到于井傍。其女将儿,年尚幼小,随行而至。母观男子,欲取其水,误系儿颈投于井中,儿便命过。时彼女人从生已来,未曾闻说伽他,因系儿死,不觉辩才,诵一伽他曰:

 “我知欲本因,  从其分别生;
  我若不分别,  欲从何所起?”

  尔时如来随路而至,告阿难陀曰:“汝应受彼伽他,此是过去诸佛所说,为在愚夫异生口中,令此伽他不生光耀。”如佛所说:“我不曾见一切法,如心速疾转动。”于时女人为其儿死,极生苦恼,礼拜世尊双足。世尊知彼女人意乐随眠,称其根性而为说法。女闻法已,证预流果。彼见实谛,遂自说言:“世尊!我所证法,非父母所作,亦非王天所作,非亲眷所作,广如上说。此是世尊之力,能竭血泪海,亦超过骨山,关闭恶趣门,开天解脱路,建立天人道,令入善趣流。我今归依佛法僧,从今已去为邬波斯迦。”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我为菩萨时,此处往昔有仙人名跋伽婆,请我令坐,以花果供养。在于余处,亦作如是供养。”复告阿难陀:“我昔为菩萨时,天帝释作猎师形,被一杂色衣。我时为出家故,脱于细软上服而与换之。有信婆罗门居士等,因从此地建立受袈裟塔,乃至今日,诸苾刍咸皆礼拜供养。天帝释将我迦施迦衣,于三十三天安置,建立迦施迦会日,至今三十三天咸皆供养。”复至余处,世尊告阿难陀言:“我昔为菩萨时,以青莲花色剑自割我髻掷于空中,有信心婆罗门居士,便于此地建立割髻塔。诸苾刍!今应礼拜供养。于时天帝释持我发髻,于三十三大安置,建立发髻会日,今犹不绝。”佛复至余处,告阿难陀言:“我昔行菩萨道时,阐陀迦于此地,将我乾闼伽马王却还本宫。有信心婆罗门居士,复于此地立马回塔,诸苾刍至今供养。”复渐至牛苑聚落,告阿难陀言:“彼阐陀迦善男子于此而生,乃至长成。”复至彼城。

  于彼城中刹利力士等闻世尊欲至,老宿咸言:“使诸少年令严饰道路,我等严饰城内。”时诸少年竞相严治道路,见其路中有一大石,将欲除去,擎不能胜。于时如来即到其傍,告言:“诸波斯吒种,今欲何作?”答曰:“欲为世尊,严治道路;然除此石,不能得去。”佛言:“若如此者,我当除却。”彼言:“愿为除之。”于时世尊以手擎石,掷在虚空中,其石高远,望者不见。彼力士等既见掷石声势极大,咸皆惊怖。佛言:“汝等勿惧。”便以神力,遂令彼石碎为微尘,从空而下。诸力士见已,白佛言:“今此微尘从何而落?”佛言:“我以彼石作此微尘。”力士等白言:“此为不善。”佛言:“汝愿此微尘合成本石耶?”彼言:“如是。”尔时世尊以解脱力,还令石合,置于本处。

  世尊便于石上而坐,及五百力士亦皆同坐。彼等白言:“世尊用何力故,能擎此石?”佛言:“以父母所生之力。”力士复言:“用何力故,能碎斯石?”佛言:“以禅定力。”复问言:“用何力故,能合其石?”“以解脱力。”白言:“父母所生之力,凡有几量?”佛言:“始从十人力,如一凡牛力。十凡牛力,如一青牛力。十青牛力,如一小象力。十小象力,如一大象力。十大象力,如一青象力。十青象力,如一赤象力。十赤象力,如一白牙象力。十白牙象力,如一宾陀山象力。十宾陀山象力,如一香象力。十香象力,如一力士力。十力士力,如一大力士力。十大力士力,如一猛象力。十猛象力,如一章住罗夜叉力。十章住罗夜叉力,如一半那罗延力。二半那罗延力,如一那罗延力。如来节节之中,皆有那罗延力自然而生。”摄颂曰:

  人牛与青牛、  黄赤小大象、
  力士药叉等,  不及那延力。

  “此那罗延力,是如来父母所生之力。”诸力士白言:“除此那罗延及解脱力等,更有余力不?”佛言:“有福德力,福德力圆满故,如来于菩提树下降伏三十六俱胝诸魔鬼等,证无上觉。”复白佛言:“除福德力,更有余力不?”佛言:“有智慧力,智慧圆满故,从无始来积习烦恼,并皆弃掷。”复白佛言:“除智慧力,更有余力不?”佛言:“有神通力,神通力圆满故,能降伏耆旧无智贡高六师外道。”复白佛言:“除神通力,更有余力不?”佛言:“有无常力,无常力圆满故,如来父母力、禅定力、解脱力、福德力、智慧力、神通力,如来此诸力,皆于双林树下光明尽灭。”颂曰:

  禅定与解脱、  福德智慧力、
  如斯诸力等,  无常力最大。

  佛告诸力士:“当知我身如金山峰,为无常力不久磨灭。是故智者,当求无常不能逼处。”佛告诸力士:“汝等当知!今世之人,寿命渐短,色力薄劣。然此石者,是往昔人抛掷戏弄之石,汝等观斯石傍,犹有手指擎簸之迹。”时诸力士闻佛此言,甚大惊愕,生希有心,摧伏骄慢。尔时世尊知力士等种性随眠意乐,为说四圣谛理诸证智法。彼等闻已,无始已来积习我见身见山,以金刚智摧破,证预流果。

  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我今与汝,往拘尸那城。”答言:“唯然。”既渐次行,于其中路有梵婆城,不入此城,便即往彼拘尸那国。到彼国已,尔时世尊指娑罗双树,告阿难曰:“我当不久于彼林下入般涅槃。”尔时世尊游行俱卢数人间,至调伏繝色王城。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我知一切诸漏,说皆灭尽。我非不知,我非不见。苾刍!我今岂可不知不见既漏尽灭。所谓此色,此色积集、此色断灭。此受想行识,乃至此识积集、此识等灭,亦复如是。若有苾刍,常修习定,便起念求,不从诸漏,而得解脱。然彼苾刍,非不从诸漏,心得解脱。何以故?为彼苾刍不修习故。应如是答。”问曰:“彼何不修习故?”答曰:“为不修习四念住故,四正断、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分支、八圣道等,为不修习故。如是答。苾刍当知!如雌鸡生卵,或五、或六、或十二等。时彼母鸡,不依时节,孚附抱其子,不温暖之,又不转动。然作是念:‘我此生子。’或用于觜、或用于爪损破其㲉,望得其子安隐出㲉。然彼鸡卵既不如法,遂不成就能出其㲉。何以故?由彼母鸡不依时节孚抱其子,兼不温暖又不转动,所以不生。彼习定苾刍亦复如是,然彼苾刍不从有漏,心求解脱。彼苾刍复非不从有漏,心得解脱。何以故?由不修习故,作如是言:‘云何不修习?’由不修习四念住、四正断、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分支、八圣道等。若有策励修定苾刍,生如是念,不从有漏而求解脱。然彼苾刍不从有漏而得解脱。何以故?由修习故。作如是答。云何修习?由修习四念住、四正断、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分支、八圣道等。由此修习。作如是答。苾刍当知!犹如鸡母生卵,或五、或六,乃至十二。是时鸡母孚抱其子,如法温暖不失时故。苾刍当知!彼鸡母不起如是念心,其子自以㭰爪损破其㲉,望得其子平安生长。彼子遂得成就,能以㭰爪摧破其㲉,便得平安出离其㲉。何以故?由彼鸡母如法抱养,温暖回转不失时节,遂能成就。彼修习求定苾刍亦复如是,然不生如是念:‘我不从有漏,心得解脱。’彼苾刍复不从有漏,心得解脱。何以故?由彼修习故而得解脱。作如是答。云何修习故?谓修四念住,乃至八圣道等而修习故,作如是答。苾刍当知!如木作师并及弟子,常用斤斧。由常用故,遂有指痕。苾刍当知!彼木作师并及弟子,然而不能自顺正智正见转用斧柯,由数用故不觉自尽。既见尽已,始生其念,知此柯尽。彼习定苾刍亦复如是,然而不能自顺正智正见而转,不自觉知断漏多少,后至漏尽,方始证知。何以故?由勤修习。何以能证?作如是答。云何修习?谓修习四念住,乃至八圣道等,由修习故,作如是说。苾刍当知!犹如海舡经水六月,出于岸上经暑夏月,风日吹曝后遭天雨,自然分散。彼修定苾刍亦复如是,诸相应结、随眠烦恼,诸障碍等自然解散。何以故?彼由修习,皆能解脱。云何修习而能解脱?谓修习等,广说如上。由修习故,作如是言。”尔时世尊说此法时。有六十苾刍,不生诸漏,心得解脱。

  尔时世尊人间游行,至天指城,告具寿阿难陀曰:“今此城中,善觉释迦生长此城。”又至岚毗尼园,世尊复告阿难陀曰:“我于此林中,亦既生已,南行七步,不假人扶,观察四方,便作是言:‘此最后身,更不受生。’”复至劫比罗城,告具寿阿难陀曰:“彼净饭王生于此城,长受王位。”复至毗输那罗城,是时世尊告诸苾刍:“我今为汝分别解说善恶二报。汝等谛听,善思念之!何者恶众?谓欲、瞋、痴、怖畏、惑等,相随计缚,是名恶众。云何善众?谓不随顺诸欲、瞋、痴、怖等,名为善众。如上二众,我今说已。”世尊复至俱那聚落,告具寿阿难陀曰:“俱那含牟尼如来,于此聚落生已,而成正觉,便于此地而般涅槃。”尔时世尊复至犁地村聚落,告具寿阿难陀曰:“我为菩萨时,游行父王聚落,至一赡部树下,思惟入定,证得初禅无漏。”又至余处,告阿难陀曰:“往昔俱那含牟尼如来、应、正等觉,于此地上安袈裟处。”复至洗浴聚落,告具寿阿难陀曰:“此村往昔俱那含牟尼如来、应、正等觉,于此洗浴,遂便立号,名洗浴村。”复至斯迦底聚落,于聚落北,住胜摄波林,告诸苾刍:“往昔有一工师,名阿吒罗,每持一竿置肩上行。有一弟子名迷勒迦,每蹬工师所持竹杖,在上舞戏。时阿吒罗告迷勒迦曰:‘汝可向我肩上,蹬竿而上,恒须下视。彼此相看,莫令失错。更互上竿,各无伤损。既作舞已,稳审下竿。诸人既见,知我与汝俱有胜能。既生欢喜,便共获财。’时迷勒迦白阿吒罗曰:‘莫作此语。何以故?师今但自防守,我今亦自用心。作舞乐已,稳审下竿,彼此既不损失。诸人睹见,两获财宝。’”时佛告言:“如弟子迷勒所说,当顺道理。何以故?若能守护自身,即能守护于他。若欲守护于他,即便不能自守。如何自守能守护他,由勤策励数数修习。由随守护,触境现前,所以如是自守护时亦能护他。如何护他不能自护?由不恼他、亦不瞋他,并不损害,慈悲怜愍。所以如是能守护他不能自护。是故汝等苾刍,应如是学。若欲自守护时,应当修习四念住处。若欲守护、若言自护及守护他,亦应修习四念住处。云何四念住处?所谓身、受、心、法念等住处。汝等苾刍,应如是学。”

  尔时世尊到一车难伽罗聚落住一林中,告诸苾刍曰:“我今于此林中二月宴坐。诸苾刍除供养饮食人,余者并不得来此。若至裒洒陀日,亦遣供养饮食人来取欲。”于时世尊便入寂定,诸苾刍等皆无往者,唯供养饮食人得至佛所。满二月已,尔时世尊从定而起,于苾刍众前敷座而坐,告诸苾刍曰:“若有外道来问汝等:‘沙门乔答摩作何等行,于二月间而入寂定?’汝应报云:‘入数息三昧。’何以故?我于二月中作数息观宴坐而住。我作此观时,于入息曾无散乱,如实了知。于出息亦无散乱,如实了知。长短生灭,遍身所有出息皆悉了知。遍身所有入息,亦悉了知。轻安行出息,轻安行入息,如实了知。受了知、心了知、乐了知,行轻安心行而入息,如实了知。轻安心行而出息,如实了知。心能了知,令心欢喜,令心专定。心解脱而入息,如实了知。心解脱而出息,如实了知。无常见、舍离见、厌离见、灭坏见而入息,如实了知。乃至灭坏见出息,如实了知。苾刍当知!我今念知此是粗行,我今超过此行,以轻安行余极细行而行,由我超过彼粗行,以轻安数修微细行故。尔时有三天,来诣我所而坐,一者作是言:‘乔答摩沙门今已灭讫。’一者云:‘彼非已灭,今当欲灭。’一云:‘彼非已灭,亦非欲灭,住于禅定,凡诸应供,皆如是定。’诸苾刍!我今为汝如法而说圣者修行、诸天修行、梵天修行、无学修行、有学修行、如来修行。凡有学者,未得当得、未证当证、未得见前当得见前。凡无学者,已得见前,当得增长。有学者,当得见法,安乐而住,乃至《道品集经》中说。”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七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八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世尊于憍萨罗,人间游行至增长聚落,住增长林中。时莲花茎婆罗门为聚落主,是胜军王所施。有弟子名庵没罗子,博学多闻,辞峰峻发。其莲花茎常有五百梵行弟子,读诵四明之典。闻沙门乔答摩,于释迦族,剃除须发而被法服,正信出家证无上觉,名称十方,如来、应、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为诸天人、魔梵沙门、婆罗门说:“我生已尽、梵行已立、不受后有、所作已办。”初善、中善、后善,其语巧妙,纯一无杂,具足清白梵行之相,游行人间至增上林。彼莲花茎念云:“如我经说:‘若人有三十二相,彼人当有二趣:一者若在家,当为转轮王,正化天下,七宝成就,所谓轮宝、象宝、马宝、女宝、主兵臣宝、主藏臣宝、摩尼珠宝,具足千子,威德勇猛,相貌端严,摧伏他军,大地山河,尽无贼盗,不加刀杖,正法理人。二者若剃除须发,被福田衣,正信出家,当成正觉。’”既闻斯已,便告庵没罗子曰:“汝今知不?我闻乔答摩于释迦族,剃除须发而被法服,正信出家,乃至成等正觉,名称十方。游行人间至增长林。我经中说:‘若人有三十二相者,此人当有二趣,乃至成等正觉。具如上说。’”告门人曰:“汝可往诣乔答摩所,到已白知,如我言不?”弟子答曰:“唯然受命。”时彼弟子与耆旧诸婆罗门等往诣佛所,到已在一面立。时诸耆旧婆罗门咸皆起居问讯已,退坐一面。

  尔时世尊与诸耆旧婆罗门等演说妙法,示教利喜。时庵没罗子着一皮革,以高慢心,往来掉动,不听佛说,辄来问义。如来虽答,犹不存意领纳佛语,然于世尊轻慢如此。

  尔时世尊告庵没罗子言:“彼耆旧婆罗门等皆具三明,汝今岂可轻慢辄相问难?”时庵没罗答曰:“乔答摩!我有何问?”世尊告曰:“我为上首婆罗门等说诸法要。汝今着一皮革往来众中,轻举言问。我既答已,汝又不听。”庵没罗答曰:“若是婆罗门类,可与同坐言义。汝今既是剃发沙门,非我婆罗门类往来酬答,亦有何过?汝沙门等凡夫,行在恶路,多染恶法。如汝之辈,应合轻慢与语,故我如此。”

  尔时世尊告庵没罗曰:“汝来于此,为求利益。我今观汝,不曾承事师长。”时庵没罗闻佛此言,便生嗔恨,于佛世尊欲有诽谤轻毁,作是言曰:“刹利释种是大愚痴,梵行胜人不知恭敬。”佛告庵没罗言:“诸释种等有何过失?”庵没罗子曰:“我于昔时有事入劫比罗城,诸释种等在于高楼,咸指我言:‘此是莲花茎弟子。’轻慢于我,不生恭敬。”佛言:“汝见鹪鹩鸟不?在于本窠,犹为自在种种言说,况诸释种在劫比罗城而得自在。”庵罗子曰:“人有四等:一者婆罗门、二者刹利、三者薜舍、四者戍达罗。此四类人,咸皆恭敬诸婆罗门。唯汝释种愚人,见尊胜者,不解恭敬。”尔时世尊便自念云:“此庵没罗子云我释种,从先世来,父是释种,母非释种。”

  尔时世尊观彼庵没罗昔世父母,是何种类?知是释迦之婢所生种族,诸释是其昔主。即问庵没罗曰:“汝今是何种姓?”答曰:“乔答摩!我是耳轮种。”世尊告曰:“我寻汝种是释迦婢所生,诸释种类是汝之主。”尔时诸耆旧婆罗门等向佛言曰:“乔答摩!而今不应以婢生种讥谤于彼。何以故?此庵没罗子,博学多闻,辩才无滞,能与乔答摩共相论难酬答。”佛告诸婆罗门:“汝等意谓庵没罗子与我言论得者,咸且默然,观我与彼随问酬答。若彼不能与我立宗问难,当默而住。汝等诸人!若能与我立宗言论,便可随意。”诸婆罗门曰:“彼庵罗子摩纳婆,多闻通达,言词巧妙,堪与乔答摩共为论敌。”

  尔时世尊告庵没罗曰:“摩纳婆!昔有国王号曰甘蔗。王有四子:一曰炬面、二曰长耳、三曰象肩、四曰足钏。时彼四子因有愆过,被王放逐。时彼四子既被王逐,各将亲妹往他国境,近雪山下弶伽河岸边,去劫比罗仙人住处不远,各剪草庵,互娶别生之妹而为居住,因诞男女。后时甘蔗王念此四子,问群臣曰:‘我之四子今何所在?’群臣答曰:‘王之四子,因犯愆过被王放逐,今在他境大雪山下,弶伽河岸边,乃生男女等。’时甘蔗王告群臣曰:‘我之四子等,能如是耶?’答曰:‘能。’尔时甘蔗王从容举其右手唱言:‘我儿能、最极能,由大威德人言极能故,因名释迦(唐言“能”也)。’”

  佛告庵没罗曰:“汝岂别闻有余生耶?”答曰:“乔答摩!我闻古来释迦之种,从此而生。”佛告庵没罗曰:“昔甘蔗王有婢名为织经,形容端正,人所喜见。时有一仙是摩登伽种,常与此婢一处住故,因遂私通,便生一男。其男生已,即能言语云:‘且可揩拭洗濯我身,除去不净。’彼时唤鬼为迦尼婆夜那,由斯儿生即能语故,谓是生迦尼婆夜那鬼,因号此儿为迦尼婆夜那。从此以来,迦尼婆夜那种。庵没罗!汝颇曾闻迦尼婆种从此生耶?”佛说此语已,时庵没罗便即默然。第二、第三作如是问,时庵没罗亦复默然。尔时执金刚神,手执金刚杵,其焰辉赫、色如猛火,见庵没罗默然思惟不答世尊,持杵拟庵没罗头,作是念云:“今者世尊三问庵没罗先世种姓,若庵没罗不答世尊者,我当持此火杵碎庵没罗头令为七分。”时庵没罗,以佛威力故,见彼执金刚杵,即便惶怖身毛皆竖,白佛言:“乔答摩!我闻迦尼婆夜那从彼而生。”时耆旧婆罗门等白佛言:“世尊!我等昔来不信;世尊所言,方知庵没罗种是释迦婢生,其言非谬。”

  尔时世尊告诸婆罗门言:“汝等不应以婢生种讥谤庵没罗。何以故?彼昔仙人有大神通威德,由甘蔗王于彼仙人曾有过失,彼便以恶咒誓法而诃责之。王既闻已,忧愁惶怖身毛耸竖,便以种种殊珍严饰长女,王以左手执女、右手执一金瓶,以与仙人而为其妇。时彼仙人不受王女。”时庵没罗见世尊说是婢生种故默然憔悴,伏面下视而无威光,思惟而住。

  尔时世尊作是念曰:“由我说彼庵没罗子,是婢生种故,默然憔悴,身无威光,思惟而住。我今应与其语。”作是念已告庵没罗曰:“摩纳婆!犹如刹利童子与婆罗门童女共为婚对,因生一男。彼男于婆罗门众中,得共坐起、得共祭水、得读典籍不?”庵没罗曰:“得耳。乔答摩!”佛言:“摩纳婆!彼男得刹利灌顶以不?”答言:“得耳。乔答摩!何以故?以是婆罗门外甥故,以是刹利姓儿故。”佛复告庵没罗:“有婆罗门童子与刹利童女共为夫妇,后生一男。此男于婆罗门众中,得同坐起、得共祭水、得读典籍?于刹利众中得受灌顶不?”答言:“得耳,乔答摩!何以故?由是婆罗门侄儿、是刹利外甥故。”佛言:“如刹利童子因犯愆过,被刹利驱逐。彼得于婆罗门众中,共坐起不?得祭水不?得读典籍不?”答言:“得耳。乔答摩!”“于刹利众中,得受灌顶不?”答言:“得耳,乔答摩!何以故?以是亲故。”佛言:“摩纳婆!有婆罗门童子,被婆罗门驱逐,得于婆罗门众中得同坐起、得共祭水、得读典籍不?”答言:“不得。乔答摩!”“得于刹利众中,得受灌顶不?”答言:“不得。何以故?以犯本戒,号为婆罗门旃茶罗故。”佛言:“摩纳婆!当知刹利生者,种族姓望,最为尊贵,婆罗门则不如此。是故梵天娑呵世主说伽他曰:

“‘刹利承嫡者,  两足中最尊,
  明行具圆满,  得在天人上。’

  “摩纳婆!我亦如是重说伽他曰:

“‘刹利承的者,  两足中最尊,
  明行具圆满,  得在天人上。’

  “摩纳婆!于意云何?若净行婆罗门,嫁娶诸婆罗门,得于此中受其祭水及诵其典籍不?”答言:“得。”佛言:“因于嫁娶聚会,便执种姓。若有一切执着族姓,自言我是摩纳婆者,此人不能见证无上明行足。若舍离我慢种姓,即能修行,证此无上明行足。”时庵没罗白佛言:“如我狂醉,于世尊前生轻慢者,过去、现在乃至未来,亦无此辈愿为我说如是胜法,由此令我得悟明行足。”佛言:“谛听!极善作意。摩纳婆!诸佛出现于世,如来、应、正等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然彼说法初善、中善、后善,词义巧妙、纯一无杂,具足清白梵行之相。若居士居士子闻此法者,能生信心。由信心故,即专修学,能知在家是诸苦恼积集之处,凡是出家趣于空野。若在家者,多被攀缘钩缫系缚,乃至尽形,不能修习纯一无杂具足清白梵行之相。然我剃除须发,被服袈裟,以正信心,从家趣于非家,精勤修习,决择知已,或多财物或少财物,或多眷属或少眷属,悉皆舍离弃俗出家,剃除须发,被着袈裟起正信心,从家趣于非家,住于净戒,披解脱衣,具足行法,纵有小罪,深心怯惧,一切善品,受已修学,舍能杀生,息持刀杖,于诸有情,皆起慈悲,乃至蚊蚁,皆无害心(广如《长阿笈摩戒蕴品》中说于庵婆娑婆罗门事)。”

  尔时世尊至叶聚落,为诸四众广说四佛坐经已,复至日出聚落,为二姊妹女人:一名贤喜、二名明月,广说如经。世尊复于憍萨罗,人间游行至室罗伐城。时给孤独长者往诣佛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世尊为说法要,示教利喜已,世尊默然而坐。时给孤独长者从座而起,合掌顶礼,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诸苾刍众,明日就宅,受我微供。”世尊默受。知佛受已,即辞归家,于其夜分,严净饮食。至明晨时,遣使迎佛:“唯愿世尊,降赴就宅。”世尊既至,饭食讫,是时长者取一小座,专心而坐。时世尊为给孤独长者,说诸法要。示教利喜已,从坐而去。诸婆罗门居士,次第供养佛及圣众。时诸苾刍受食之时,未及自吃,先与贫儿,诸婆罗门居士皆起讥嫌。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应先自食,余施贫儿。”

  有二乞儿:一是婆罗门童子、一是刹利童子。其婆罗门童子,不知时事,僧伽未食,先来前乞。诸苾刍等无与食者;刹利童子,食后方乞,众多施与。刹利童子问彼童子曰:“汝乞食得不?”彼便报曰:“我不得食。”因嗔恨言:“若我自在,释迦弟子,皆断其头,弃之于地。”刹利童子曰:“若我自在,佛及苾刍,以六种味,日日供养。”彼二童子各作言已,于一树下咸自眠睡。时有一车辂马惊,碾婆罗门童子,因遂头断。尔时世尊由此事故说伽他曰:

 “意常为首,  起业为最,  心有所恨,
  速受其报,  苦来逼身,  轮断其头。”

  尔时具寿阿难陀白佛言:“世尊!所说此颂,其义云何?”佛告阿难陀曰:“汝今见不?彼婆罗门童子,于佛苾刍起不善心、出粗恶语。由此因故,轮碾头断。”阿难陀答曰:“我今已见。”世尊告曰:“我见此事,故说伽他。”

  时室罗伐城有一长者,无子命终。城中婆罗门居士共相议曰:“今此长者,身已亡殁,又无子息,欲令何人继嗣于后?”见前刹利童子在树下卧,于时日光西倾,树枝影覆童子上而不移谢。众人见已,便将归舍,继嗣长者。既嗣已,童子念云:“此由佛法僧力,我今请世尊及苾刍众,设诸供养。”作是念已,往世尊所,头面礼足,取一小座,一边而坐。尔时世尊为彼童子说诸法要,童子闻法。从坐而起,合掌白佛言:“唯愿世尊,至明食时,与苾刍众至我家中,受我微供。”世尊默然受请。尔时世尊至明食时,与诸苾刍,至童子家。饭食已,为彼童子称机说法。尔时童子证预流果,获四谛理,无始已来萨迦邪见,以金刚杵而摧坏之。自云:“今我信心,归依佛法僧,乃至命存永不退转。”世尊为长者子,已说法要,示教利喜。其长者子即从坐起,顶礼而去。尔时世尊还至本处,于苾刍众前说此颂曰:

 “意常为首,  起业为最,  心意清净,
  即受善报。”

  尔时具寿阿难陀白佛言:“世尊!所说此颂,其义云何?”佛告阿难陀曰:“汝见彼刹利童子,于佛圣众发大信心,由此力故,室罗伐城诸婆罗门居士等令继嗣为长者,今受财位。是故我说此伽他曰:

 “意常为首,  起业为最,  心意清净,
  即受善报。”

  尔时世尊至婆罗罗聚落,于此广说《四佛座经》。复至聚落名曰胜土,于此复说《四佛座经》。复至师子聚落,广说《四佛座经》。复至新聚落,复广说《四佛座经》。世尊至城,于其城中又说《四佛座经》。世尊至王舍城,时有二梵志:一名为座、二名高座。彼二梵志住于摩揭陀池边,夜分即以钓鱼食之。若于晨朝,坐重敷座,常诵伽他曰:

 “能行正法,  名为苾刍,  舍离诸事,
  此为禅路。”

  尔时世尊知彼梵志调伏时至,即往其所,说伽他曰:

 “汝所说颂,  应如是证;  观汝似善,
  心怀不净。  寂静调伏,  勿害众生;
  舍离诸恶,  此为禅路。  若身口意,
  不作诸恶;  调伏自己,  此为禅路。”

  时二梵志闻世尊说颂,作是念云:“今乔答摩善知我心。”即便恭敬。世尊观彼根性,称机为说四真谛理。时彼梵志无始已来积集烦恼诸邪见山,以智慧金刚杵而摧坏之,证预流果。后时诸苾刍见彼梵志重安座具,得预流果,皆悉效之。有一苾刍,在世尊前,重座听法,而彼苾刍应见谛理,翻不得见。于时世尊观彼苾刍合见谛理,云何不见?乃知为重座不敬世尊故。世尊念云:“应令诸苾刍,不得重座而坐,多过失故。”因诫诸苾刍并不应尔。

  尔时世尊从王舍城出,至多根树村,着衣持钵入村乞食。劫比罗城中有一女人,在彼村中为妇。时彼女人,见世尊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圆光一寻绕旋于顶,如百千日光辉赫奕,犹如宝山。彼女见已,便作是念:“今此世尊,诸释种中其为庆喜,于轮王族,舍诸婇女财物库藏,出家为道。今乃乞食为活,于我乞麨,我当奉施。”时世尊知彼心念,持钵近前就彼而乞,告女人曰:“姊妹!汝可舍食满钵与我。”时彼女人见世尊知我心念,倍生恭敬,便施佛麨。尔时世尊受已,因即微笑。诸佛常法,若有微笑,即放青黄赤白种种之光从口而出,其光或上或下。下者救地狱苦,等活、黑绳、众合、大叫、小炎热、极热、阿鼻地狱等,及八寒地狱:有疱地狱、阿吒诃、吒诃婆、呼婆呼、白莲、青莲、大莲花等地狱。其热地狱遇此光者皆得清凉,寒地狱者遇佛光明皆温暖,此等众生所有苦恼皆蒙舍息。免其苦已,咸作是念:“我等于此舍命,生余处耶?”尔时世尊愍彼有情故,遣一化身往地狱中,彼等有情见佛化身,咸作是念:“我等不从此灭,于余处生。由佛威力故,令我等辈息诸苦恼。”皆发信心,苦业都尽。从地狱灭,于人天界受生;生人天已,后当遇佛,便证圣果。尔时光至上方者,其光普遍四天王天、三十三天、睹史多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摩天、梵辅天、大梵天、少光天、无量光天、极光净,乃至无色界四天。光所至诸处天,皆悉唱言无常苦空,说二伽他曰:

 “汝当求出离,  于佛教勤修;
  降伏生死军,  如象摧草舍。
  于此法律中,  常为不放逸;
  能竭烦恼海,  当尽苦边际。”

  其光普遍三千大千世界已,渐复收卷,随世尊行。若佛世尊,欲记过去事,光从前没;欲记未来事,光从后没;若记地狱事,光从脚下没;若记傍生事,光从踵没;若记饿鬼事,光从趺没;若记人间事,光从膝没;若记力轮王事,光从左掌没;若记转轮王事,光从右掌没;若记生天事,光从脐没;若记声闻菩提事,光从口中没;若记缘觉菩提事,光从眉间没;若记无上正等觉事,光从顶没。于时佛光绕世尊三匝,从眉间没。时具寿阿难陀合掌白佛言:“世尊!如来、应、正等觉,熙怡微笑,非无因缘。”即说伽他而请佛曰(其伽他如余)。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如是,如是!阿难,非无因缘如来、应、正等觉辄见微笑。汝见彼婆罗门女,以信心施我麨不?”阿难陀答言:“已见。”佛言:“彼女以此善根,从今已往,于十三劫,不堕恶趣;在天人中,轮回受生,于最后身,证独觉果,号为善愿,其声普遍。”其婆罗门女由生信心,将麨奉如来故,世尊为彼女人授记当来成独觉菩提。其女夫主为采花薪等往林野中,闻我妻施沙门乔答摩麨,得授记成辟支佛。闻已便生忿怒,即诣世尊,作如是言:“汝来向我家中不?”世尊报言:“实来。”又言:“我妻施麨,汝为授记作辟支佛不?”佛言:“婆罗门,实尔。”“汝乔答摩!从转轮王种族,舍王位出家,为乞麨故,作大妄语,谁肯信汝以少种子获大果报?”佛言:“婆罗门!由是因缘,我今问汝,当随意说。婆罗门!于意云何?汝见希有法不?”答言:“乔答摩!且止余希有法。我所于此多根树聚落,见希有事,汝可且听。乔答摩!于此聚落东,拏瞿陀树广大滋茂,于彼树下每有五百乘车止住亦无相妨碍。由此树故,聚落得名。”佛言:“婆罗门!彼多根树,子大几许?为当如稻畦大,不得共篣篱、碾轮车、牛箧、篣箕、频螺果、劫毕他果耶?”答言:“不也。犹如芥子四分之一。”佛言:“婆罗门!谁当信汝此之小子能生大树?”时婆罗门答世尊曰:“任汝信不?我自亲见。然且彼地,不被伤损,沃润甜土;子虽不大,如法安置,依时得雨,是故此树生长成大。”尔时世尊以此因缘说伽他曰:

 “如田及种子,  汝今亲已见;
  于业及果报,  如来亲自证。
  如汝之所见,  小子成大树;
  如是我见此,  小因成大果。”

  尔时世尊从其面门出广长舌,遍至发际,告婆罗门曰:“汝意云何?若能出舌遍覆面者,然彼岂为百千转轮王位故作妄语?”婆罗门答言:“不也。乔答摩!”尔时世尊说伽他曰:

 “我自未曾说妄语,  舌相皆由诚实增;
  汝今宜应如是言,  幸遇如来蒙觉悟。”

  尔时婆罗门既闻是已,生信敬心。世尊知彼意乐随眠,应机为说四圣谛法,广说如前,无始积集萨迦耶见,以智慧杵而摧破之,现证初果,唱言:“我入预流,我今尽寿归依佛法僧宝,受五学处,为邬波索迦,愿世尊证知。”时婆罗门闻佛说已,欢喜信受,礼佛而去。

  尔时世尊到重毗罗聚落林中而住,此经广说,如《杂阿笈摩》。世尊至一边地聚落,彼有具寿摩诃目乾连舅,于仙人中出家学道,具寿目连而能调伏。尔时世尊告目连曰:“汝当愍念汝舅。”目连白言:“唯然世尊。”尔时目连闻佛语已,知调伏时至,即往仙人所住之处。时有仙人告目连曰:“且止莫入,此是婆罗门修道之处。”答言:“我亦是婆罗门。”时彼仙人说伽他曰:

 “身上无梵线,  不持祭祀杓;
  秃头非事火,  妄说婆罗门。”

  时大目连亦以伽他答仙人曰:

 “惭耻为梵线,  正惠具祭杓;
  常持净戒水,  清净作君持。
  实语为然火,  内心恒寂定;
  镇修调伏行,  斯真事火然。”

  时彼仙人语目连曰:“纵令如此,亦不容汝秃头沙门入我住处。”于时尊者大目乾连,即以神力起大风雨,往诣池侧坐一树下。时难陀、邬波难陀龙王侍者住此池中,而作是念:“圣者大目乾连常为难陀、邬波难陀龙王之所敬重。然我于彼亦应供养。”时龙侍者从本宫出,至目连所,以身七重,右绕尊者,后以其首,覆目连头而住。仙人常法,若见众生苦切逼身,不生救念即退仙道。时旧仙人便作是念:“若出家人遭此大雨,便即舍命,我当失其仙道。”生此念已,便从仙人住处而出,觅出家人。见目连被龙重绕七匝,复以其首覆目连头,告言:“汝可入此庵中。”目连答曰:“大仙!汝已失其仙道。”闻语声已,知是外甥,仙人问曰:“圣者!汝是目连?”目连答曰:“时人号为目连。”目连报曰:“仙人!缘何事来至此?”仙人答曰:“见汝苦切逼身,恐损害汝,所以故来。”尔时具寿目连,即将仙人俱诣佛所,头面礼足,退坐一面。目连白佛言:“世尊!此是我舅,于仙道中出家。唯愿世尊,哀愍救护。”世尊知彼仙人种性随眠意乐,应机说法,仙人闻已,便证不还果。尔时仙人从坐而起,偏袒右肩,合掌恭敬,顶礼白佛言:“唯愿世尊摄受,听我于善说法律中而为出家受其圆具,成苾刍性,于世尊所而修梵行。”尔时世尊告彼仙人:“善来苾刍!”作是言已,须发自落,僧伽胝衣着身,威仪成就。

  时龙童子见目连去,独住不安,时彼聚落遂遭亢旱。其龙童子,化身为仙人,于彼仙人住处坐禅而住。于时聚落人众,来诣化龙仙所,顶礼白言:“今此聚落,遭其亢旱,我等作何方计?”仙人报曰:“汝等可共来于此住,即得消灾。”时诸聚落所有人众,便来住彼。由因龙子为大目连顶上持盖。时人遂共号为龙持盖城。于此城中,有信心邬波索迦,龙持盖处建立寺舍,具足资物。于时世尊又到摩都量城,相应住中,广说其事。

  尔时世尊于俱鲁城,人间游行至大仓聚落,于此广说《护国苏怛罗经》。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八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九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世尊行至象城,有一婆罗门,遥见世尊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好庄严其身,圆光一寻朗逾千日,行步进止犹如宝山,贤善威仪。婆罗门遥见世尊,就佛赞叹世尊曰:“金色之身,目净修广,慈愍成就,具诸功德,天中之天,调御丈夫,超渡有海。”

  世尊闻此赞已,便即微笑。诸佛常行,现微笑时,放大光明,乃至还入于顶。尔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以颂问曰:

 “世尊从面门,  出千微妙光;
  犹如日初现,  照耀于十方。”

  复说颂曰:

 “舍离憍慢下劣心,  诸佛世间最上因;
  无缘不应现微笑,  降伏烦恼诸怨敌。”

  佛言:“如是,如是。阿难陀!诸佛如来非无因缘而现微笑。阿难陀!汝见彼婆罗门以颂赞佛不?”阿难陀答言:“已见。”佛言:“此婆罗门,由赞叹我善根功德,经二十劫,不堕恶趣,常得生于天人之中。从此后身,证辟支佛,名为应赞。”时诸苾刍咸皆生疑,唯佛世尊能断一切疑惑,便即请问,世尊告曰:“汝等谛听!此婆罗门,由赞叹我一颂伽他,我为授记作辟支佛。”佛言:“非但今时由赞叹如来获福,过去世时,此婆罗门以颂赞我,我亦施彼婆罗门五大聚落。汝等谛听,善思念之,我为汝说。往昔婆罗痆斯土城有王名曰梵授,正法化世,安隐丰乐,人民炽盛,无诸疾疫,其王好乐才学。时婆罗痆斯城有一婆罗门,具大才学,其妻报曰:‘时节将寒,汝往王边,善为赞颂,令王欢喜,赐汝冬衣。’其婆罗门行诣王所,见王乘象从城而出。时婆罗门见王,念曰:‘为先赞王?为先赞象?然而此象,诸人尽爱,应先赞象。’时彼婆罗门以颂赞曰:

“‘形如帝释象,  色具妙威容;
  大力相庄严,  象王如是状。’

  “王闻颂已极大欢悦,亦复颂言:

“‘我之爱象王,  人见皆欢喜;
  汝能善美赞,  可赐五聚落。’

  “汝等苾刍,勿作异念。昔时象王者,我今是也。婆罗门者,今此赞象婆罗门是。彼时以一伽他赞我,赐与五聚落。今时以一伽他赞我,我亦授记缘觉菩提。”

  尔时世尊次到大城,于此城中,广说如前,于《四佛座经》中已说。

  世尊行到素鲁揭群城,于此城中有一婆罗门名因陀罗,年少多闻,自谓聪慜,于诸流辈,曾不在怀。

  尔时世尊于一住处,在大众前为说法要。时婆罗门闻世尊至城,便作是念:“曾闻乔答摩沙门,颜貌端政。我今往观端政于我不?”即往佛所,乃见世尊三十二丈夫相、八十随好,光明赫奕周遍其身,寻光严饰超过千日,犹如宝山周遍贤善。既观察已,复作是念:“乔答摩沙门端政于我,然不长于我。”即观佛顶,而不能见。便登高处,亦不能见。尔时世尊告彼婆罗门曰:“汝获劳苦,纵登妙高山顶亦不能见。然如来顶,汝可不闻天、阿苏罗及世间人终不能见。汝意欲知如来身量,于汝家内,祭祀火处地下,有牛头栴檀柱。汝当擎出量度,即知如来父母所生身。”彼婆罗门复作是念:“此希有事,我不曾闻,可往观察。”彼即速疾归家,于祭祀处掘地出柱,皆如佛说。时彼婆罗门即生信心,复作是念:“乔答摩沙门!决定一切种智,我今可往承事供养。”以信心故,即诣佛所,于世尊前说种种赞喜,退坐一面。尔时世尊知彼意乐随眠根性,广如上说,无始以来积集萨迦耶见,以智慧金刚杵摧破邪见山,证预流果已,唱言:“世尊!我已出离,我今归依佛法僧,愿与授我邬波索迦戒。始从今日乃至命存,以净信心归依三宝。”尔时婆罗门从坐起,整理衣服,合掌礼佛,而白佛言:“若世尊许我,当建立牛头栴檀柱,令一切知闻。”佛言:“婆罗门!随汝所作。”于时婆罗门将栴檀柱,于寂静处,以种种供具建立其柱,因此复致斋会。复有余婆罗门居士等,为求福乐,故于柱上结吉祥草,以因陀罗婆罗门致立斋会,故名因陀罗会日。若时世尊现大神通,是时外道无色退去,天人欢喜、善人悦乐,外道迸散,投于边地或于婆罗门近事而住。

  于时世尊游憍萨罗人间行,往婆罗门聚落。时诸异道闻沙门乔答摩来,闻已匆忙往诣婆罗门居士族姓家。到已,便作是语:“愿言增福增福。我辞去。”彼诸人曰:“圣者!何故而去?”答言:“我等以见汝等富足,我不喜见汝败散,所以且去。”诸人问曰:“圣者!我等有何败散?”“汝等当知,乔答摩沙门与千二百人随从渐来,皆雨刀雹,无量无数有子妇人悉令无子。”诸人报言:“圣者!若实如是,应合住此,与我相助。岂合舍去?此是不善,我等决定坏灭。”外道答言:“汝等共我立契,然可住此,汝等可害乔答摩沙门。”诸人言曰:“我等当害。”即各执刀杖弓箭,擐甲而出于衢路间。时释种中有一老人,见彼诸人便即问曰:“汝等欲诣何处?”彼即答言:“为害怨故。”又问:“谁是汝怨?”彼即答言:“乔答摩沙门是也。”老人报曰:“世尊大师若是汝怨,更有何人为汝亲友?汝等可回。”彼诸人等皆不肯回。是时老人便作是念:“此等之辈,不以说法而能调伏,应设种种威力,可令押伏。”是时老人便即入村,四边放火,烧其聚落。村内诸人并皆号叫。害佛人等既闻叫声,并皆惊忙,共相谓曰:“乔答摩沙门,去此既远,今乃现有极大损失,聚落被烧;应可却回,且救其火。”彼等既回,救火不得,须臾之间世尊便至,问诸人曰:“何为惊忙?”诸人答言:“今被火烧,不能救得。”佛便报曰:“我今为汝,灭却其火。”诸人白言:“唯愿世尊,为我灭火。”是时如来言语才讫,佛威力故其火并灭。时诸人等皆生信心,而白佛言:“世尊!今者何故得来?”佛即报言:“利益汝等,而来至此。”尔时世尊知诸人等心之意乐随眠自性,即为说法,令证四谛,如上所说,无始时来积集烦恼萨迦耶见山,以智金刚杵摧破耶山,令诸人等皆悉证得预流圣果。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唯有如来能断疑惑。”诸苾刍等白言:“世尊!观此老释种,以贪亲爱,遂烧聚落。由此业故,获罪无量。”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非但今生为贪爱故,烧此村落。已于过去无量多生为贪爱故,已烧聚落。汝等谛听!谛听!善思念之。吾当为汝,分别解说。于往昔时有一聚落,有五百猕猴居住,所有苗稼被诸猕猴皆悉损坏。聚落诸人集会议论,作何方计而息此灾?其中有人而出言曰:‘要须总杀,方息此灾。’又有人言:‘云何能杀?’彼即答言:‘聚落四边一切树木,皆悉伐却,留一柿树,四边安棘。其柿既熟,诸猕猴等并集树上欲食其果,当可杀之。’是时诸人遂伐其树悉皆并尽,唯留一树,四边安棘,当留一人常令看守,待诸猕猴悉上树已,可报众知。诸猕猴中有一猕猴,告猕猴王曰:‘有柿今熟,应可共往而取食之。’是时猕猴总集柿树。诸人知已,悉持刀杖共集树下欲伐其树。彼诸猕猴心怀怕惧,傅枝来往。其猕猴王元无忧惧,坦然食果。诸猕猴等白其王曰:‘今遭厄难,如何食果,一无惊怖?’时猕猴王而说颂言:

“‘凡人多事者,  障碍自然生;
  树大卒难斫,  汝须无畏食。’

  “时猕猴群中有一小猕猴子,在于聚落先被拘系,拓颊忧愁。时有猕猴既见忧愁,遂便慰问同类曰:‘何故忧愁,拓颊而住?’彼便答曰:‘善友当知,何得不愁?此聚落人,欲杀我等诸眷属故,何得不愁?’又复问曰:‘汝今何不努力?’小猕猴答曰:‘今被拘系,如何努力?’众复报言:‘我今解放。’时彼被系猕猴既得放已,于聚落内遂放其火,周遍而烧。聚落人众发大闹声,其斫树人既闻叫声,悉皆惊怖,共相语曰:‘此猕猴等离我遥远,未能为害。既有火灾,应可且去。’为救火故,皆走奔村。彼众猕猴悉皆下树,免难而去。”佛告诸苾刍:“汝等勿作异念,往昔小猕猴者,今此释迦老人是。非但今生为爱亲属,烧其聚落;已于过去,亦为爱亲属故,焚烧聚落。”

  尔时世尊行至迦罗城,于迦罗城中,前已广说《四佛坐缘》讫。

  尔时世尊又至卢醯德迦城,住于象力药叉宫内,是时药叉巡诸药叉众中捡挍。时象力药叉闻世尊入城、住于我宫,即诣佛所,到已顶礼世尊双足,坐于一面。世尊见药叉坐已,为宣说法要,示教利喜,余如上说。是时象力药叉从坐而起,整理衣服,顶礼世尊,合掌白言:“唯愿如来受我微请,今夜住我宫中。”尔时世尊默然受请。时象力药叉知佛受已,便于宫内为世尊造五百寺,一一寺内各造五百大床小床,及诸敷具、帷幕帐盖。既修造已,请佛世尊及苾刍众受其供养。于时世尊及诸苾刍受其请已,时象力药叉有一亲友药叉名屈底迦,在迦湿弥罗国,时象力药叉遣使往报:“我今请佛及苾刍众,汝之北地所有果子应可送来。”时象力药叉发遣使已,即于其夜,备办饮食,并五百寺内,洒扫敷座安置净水,命执事人,令知次第。时屈底迦药叉既奉信,盛满䒰箧葡萄等果,令诸药叉负送至寺地边,积聚安置。诸苾刍等既见果子,悉皆不识,请问世尊:“此是何果?如何服之?”时佛答言:“北方果子名曰葡萄,以火作净,当可食之。”时诸苾刍受得果子,一一作净,遂延时节。佛见便诃:“不应如是一一作净,应于果聚,取一火炭,三处净之。”是时象力药叉,以种种饮食,一一自手奉授世尊及苾刍等,广如上说。大众食已,时象力药叉取一小座,于如来前端坐听法。世尊为彼药叉说微妙法,示教利喜,即从座起。于时葡萄食讫,由尚多残,佛言:“应可押取葡萄汁。”煎汁不熟,遂便抒出,佛言:“应可熟煎盛贮。供僧伽等非时浆饮。”尔时世尊于住房外既洗足已,便向房中宴坐入定。是时世尊便作是念:“我今于此寿命短时出现于世,涅槃时到,有多调伏事故应可须作。我若共阿难陀苾刍诣北天等国为调伏事,难可得成。今者应可共金刚手药叉往彼调伏。”尔时世尊以二伽他,命金刚手药叉曰:

 “有念者贤善,  存念者安宁;
  有念者安睡,  思惟得寂静。
  有念者愿善,  存念者安宁;
  有念者安睡,  舍离胜负心。”

  尔时世尊告金刚手药叉曰:“汝可共我往北天竺,调伏阿钵罗龙王。”“唯然,世尊。”其金刚手药叉,共世尊乘空而往。世尊遥见青林,告金刚手药叉言:“汝见此青林不?”答言:“善逝!已见。”复告曰:“我灭度一百年后,当于此处造僧伽毗诃罗名曰暗林,学奢摩他者为第一处。”尔时世尊游行,至积集聚落。时彼聚落,有住药叉名曰觉力,心怀暴恶。此聚落人民恒常祭祀,虽复设祭而恒被损害。时聚落人闻世尊至,往诣佛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尔时世尊为聚落人说微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是时聚落人众从坐而起,顶礼佛足,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世尊!此觉力药叉,于其长夜与我为怨恒常损害,唯愿世尊愍我等故,调伏药叉。”是时觉力药叉亦在众会而坐。尔时佛告觉力药叉曰,再三而问:“汝今闻不?”时觉力药叉答言:“我闻。”佛复告曰:“汝今应可速舍恶心。”药叉答曰:“我今舍恶,更不为害。”是时世尊便令受戒,归依三宝。时彼药叉即于此处造立一寺,名曰称集,诸信心人布施资具,悉皆充足。寺既成已,世尊便去。是时药叉随佛而去,世尊告曰:“汝可回还,守护此处。我今助汝而守护之。我灭度后,以身肩骨留于此地。后有诸人起窣堵波,号为积集窣堵波。”

  世尊复至泥德勒迦聚落,复有药叉名曰法力,世尊便即调伏。是时药叉同前起寺,名泥德勒迦寺。世尊复至信度河边,有一舡师,是时世尊示现种种神变而调伏之,证见谛理,并及调伏鹿叠药叉。佛以神力,加被药叉,今留足迹。因此时人共以立号,名为鹿叠药叉足迹。

  尔时世尊复至仙人住处,于此调伏杖灌仙人。于时婆罗门及居士等,共以置立坐卧之处,便即号为杖灌仙人坐卧之处。尔时世尊告金刚手药叉:“汝可共我诣无稻芉龙王宫中。”“唯然,世尊。”尔时如来与金刚手药叉到龙王宫中。于时无稻芉龙王既见世尊到于宫里,便即瞋怒,念起害心,发诸烦恼,上升虚空,降注雹雨,并诸土块。于时世尊知龙瞋怒,便即运想入慈心定。既入定已,所注土雹,于如来上变为沉檀多摩罗末香等,如云而下。时龙既见不害世尊,便即放轮及诸兵器;寻即化为四色莲华,空中而下。是时无稻芉龙王遂放烟云;尔时如来以神通力,亦放烟云。于时龙王贡高狂慢因斯除息,遂便入宫,止息而住。尔时世尊便作是念:“由二种因能得降伏一切恶龙:或令怕惧、或令瞋怒。然此龙王合受怕惧。”作是念已,告金刚手药叉曰:“汝可恼触此恶龙王。”尔时药叉受如来教,以金刚杵击破山峰,其山既倒压半龙池。是时龙王忧愁怕惧,即欲逃窜。尔时世尊入火界定,令其十方悉皆火聚。是时龙王逃走无路,唯世尊足立之处寂静清凉。是时龙王诣世尊所,顶礼双足,而白佛言:“世尊!何故恼乱于我?”佛即答言:“我是法王,岂得恼汝?我若不获如此胜慈,早已灭没,唯留空名。”尔时世尊以千辐轮辋缦吉祥无畏之手摩龙王顶,便即告言:“贤首!当知汝由清净饮食供养声闻,并施贤瓶,盛满净水,合于三十三天中生;由邪愿故,受傍生身,害诸众生而自活命,此身灭后,当堕地狱。”时彼龙王便即白言:“唯愿世尊示我所作。”佛告龙王:“汝于我所,归依三宝,受清净戒,住摩揭陀一切人众宜施无畏。”时彼龙王白佛言:“世尊!我今受清净戒。”时龙妻子并诸眷属,合掌顶礼,而白佛言:“世尊!我等亦愿归依三宝,受清净戒。”无稻芉龙王复白佛言:“我等诸龙,多有怨害。又有龙王名箭,唯愿世尊与受净戒,令发慈心。”尔时世尊与诸龙等,受清净戒,归依三宝。时执金刚手菩萨见无稻芉龙王,及诸眷属,皆悉调伏,归依三宝,受清净戒,欢喜踊跃。

  时世尊调伏无稻芉龙王六万眷属已,从座而去。世尊遥见绿色树林,便告金刚手曰:“汝见彼林不?”白言:“我今已见。”佛言:“金刚手!此迦湿弥罗国境,我灭度后百年中,当有苾刍弟子。彼苾刍当调伏虎噜茶毒龙已,即从龙乞一跏趺安坐之处。以方便故,遍此国土,流传正法。顺毗钵舍那者,坐卧处中,最为第一。其国境内,当有六万六百六十王聚落。”

  尔时世尊又到足炉聚落已,调伏仙人,及不发作药叉,并诸眷属;于揵陀聚落,调伏女药叉,及其眷属。

  世尊复到稻谷楼阁城,于此城中化胜军王母,令住四谛已。世尊复到乃理逸多城,于此城中有一陶师,倚是工巧以自贡高,所作之器,于其轮上待器干已,然后方下。尔时世尊知调伏时至,自化为一陶师,共彼陶师,自相谓言:“器皿何似从轮而下?”陶师答言:“干成而下。”化人报曰:“我亦干成而下,汝共我同。然我有异术,独能轮上成熟将下。”陶师答言:“汝技过我。”化人报曰:“非直轮上出成熟器,亦能更出七宝诸器。”陶师见已,即便信伏。于时世尊摄化陶师,而复本身,说微妙法,令其眷属住四真谛。

  尔时世尊次至绿莎城,于其城中为步多药叉及其眷属说微妙法,归依三宝,令住禁戒。于护积城中,调伏牧牛人,及苏遮龙王。世尊次至增喜城,于此城中,王名天有,及其眷属,令住实谛。复次调伏栴荼梨七子,并护池药叉,并诸眷属。于彼城侧,有一大池,阿湿缚迦及布捺婆素,于此池中俱受龙身。十二年后即便出现,心怀瞋怒而自念言:“世尊不为我等说法,而令我等今堕恶趣受此龙身,我等应毁坏彼教。”

  尔时世尊便作是念:“此二毒龙,有大威力,我灭度后,决定必能坏我法教而作灰尘。”作是念已,便往池所,告二龙曰:“《有足经》我为汝说,令汝等知。”二龙白曰:“我等龙身,岂能解了?”作是语已,便即没水,复作念言:“世尊为我说法,而我亦不能知解。”尔时世尊于其池所,便留其影,龙见佛影,数数出现,常谓世尊犹住于此。复于其处,调伏二夜叉女:一名那利迦、二名那荼达耶。

  尔时世尊至军底城,于其城中有女药叉名曰军底,常住此城,心怀暴恶而无畏难,一切人民所生男女常被食啖。然彼城中婆罗门居士等,闻世尊到军底城侧现在其处,诸人闻已,共为集会一时出城,往诣佛所。到已顶礼世尊双足,退坐一面。于时世尊与婆罗门居士等,为说法要,示教利喜已,乃至如上默然而住。

  尔时婆罗门居士等从座而起,整理衣服,于世尊前合掌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苾刍众,明旦食时受我微供。”乃至饭食讫,收衣钵,洗手已,即持金瓶在世尊前,有所求乞而作是言:“世尊!彼诸毒龙及恶药叉皆已调伏。然此军底女药叉,于长夜中而与我等非怨为怨、非仇为仇,我常恩义,彼常怨害,所生孩子皆被侵夺。唯愿世尊哀愍我等,调伏军底女药叉。”尔时药叉亦在会中,于时世尊告女药叉曰:“汝今闻此诸人语不?”药叉白言:“善逝!而我已闻。”复问女药叉曰:“汝今闻不?”答言:“世尊!我今已闻。”佛言:“汝久远来,作此非法罪业。”答言:“诸人共我立契,若能为我造寺,即当永断。”

  尔时世尊告婆罗门居士:“汝等闻此女药叉语不?”诸人答言:“世尊!我今已闻。”佛言:“汝等云何?”诸人白言:“世尊!我等必为造寺。”尔时世尊调伏此女药叉,并眷属已便舍而去。

  世尊复至渴树罗聚落,于此村中有一童子,以土为塔而作戏剧。世尊见已,便告金刚手:“汝见此童子以土为塔而作戏不?”金刚手白佛言:“我今已见。”佛言:“我灭度后,迦尼色迦王(此云净金)于此童子戏造塔处,建大窣堵波,号曰迦尼(上声)色迦塔,广作佛事。”世尊从卢醯得聚落,乃至无稻芉龙王所住之宫,于其中间,调伏七万七千诸有情已,还卢醯得聚落,入于寺内宴坐。至日晡时,从寂而起,告阿难陀曰:“可共往古王聚落。”阿难陀白佛言:“世尊!如来先说:‘我往北天竺,当调伏无稻芉龙王,其国土中有五胜事。’今者世尊复云:‘共我往古王聚落。’此事如何?”世尊告曰:“我已共金刚手往北天竺记多摩娑林,乃至土塔。从卢醯得至无稻芉龙宫,于此中间,如来调伏七万七千有情。然于彼国,有其劣事,土地高下,丰饶荆棘,多诸瓦石,人性甚恶,妇人恶行。”

  尔时世尊游行胜军人间,渐至古王聚落。是时世尊告阿难陀曰:“往昔众许王初首于此受灌顶位,最居第一,为王故名古王聚落。”复次世尊至贤马聚落,是时世尊告阿难陀曰:“其众许王而于此处马宝出现,因名此邑为贤马聚落。”尔时世尊告阿难陀:“尔可共我往么土罗聚落。”“唯然受教。”时世尊渐行往么土罗,在路遥见绿色树林,即告阿难陀曰:“汝见彼绿色树林不?”白言:“已见。”“此是乌卢门荼山,我灭度一百年后,有么土罗兄弟二人:一名那吒、二名婆吒,而于彼处建立寺舍,当号名那吒婆吒。顺奢摩他、毗钵舍那者,坐卧之处,最为第一。于么土罗聚落,当有识药人童子,名为秘密,有子名近密,虽无相好,而同于佛。我灭度一百年后,于我法中出家而作佛事。时有阿难陀弟子名末田地,度彼近密而为苾刍,传我法者此为最后。于那吒婆吒寺内,有窟长十八肘、广十二肘、高七肘。由彼说法化,得证阿罗汉者各一筹,长可四指,掷着窟中,是时近密而取灭度。彼诸门人即便取筹,积集一处而用阇毗。”

  时诸苾刍皆生疑惑,问断一切疑者:“世尊有记,未来具寿近密。佛今授记,当怜愍多有情故而作利益。”佛言:“非但今时作斯利益,于过去世亦多利益。汝当谛听,善思念之。”佛言:“乃往过去,于此乌卢门荼山有三居处:一处有五百缘觉、一处有五百仙人、一处有五百猕猴。时此兽群头主,本怀恶性,诸猕猴中有生子者,皆被伤杀。诸雌猕猴为子忧愁,共相议曰:‘汝等当听!我此群主常害我子,可设方便,我若怀胎者不须报知。’至于后时,有一怀胎,诸猕猴等将至幽处而密藏隐,共采诸果,私相供给。日月既满便生一男,深藏密处,令遣乳哺,长养使大。既成立已,即于众内驱逐群头,令离本众于山别游。以游行故,闻独觉声,即便往诣,亲近而住。心无怖惧,即采果实及诸根叶,常将供给。独觉食余,还饲猕猴。独觉常法,饭食已讫,即伽趺坐。猕猴见已,便即学坐。后诸独觉便作是念:‘我下劣身,应得已得,所作已办。今可将入无余涅槃。’作是念已,便即腾空,示作神变,或身出火焰,或身洒甘雨,或身出光明已,便入无余涅槃。而彼猕猴,心怀忧恼,便即寻觅,至旧窟中,乃见遗身。是时以手举独觉衣。时有天神便作是念:‘今此猕猴脱独觉衣,恐损遗身。’时彼天神驱猕猴出,以石覆窟。猕猴是时见窟闭已,悲泣懊恼,怀恋而去,还至本处而以游行。是时猕猴乐附近人,既无人故,心不安乐。常听人语,忽于异处有仙语声,猕猴闻已,如失路人寻声奔走,乃见仙人而修苦行,或有举手,或翘一足,或五热炙身。猕猴依附,长时一处而无怖畏,恒持花果及以齿木供给仙人。仙人食残,还与猕猴。是时猕猴,坏仙人威仪,令依独觉法,见举手者,挽令向下,便即弹指,作跏趺坐。翘一足者,挽令向下,还即弹指,于仙人前作跏趺坐。五热炙身者,即灭其火,便即弹指,于仙人前作跏趺坐。尔时诸仙人等白亲教师曰:‘今有猕猴,障碍我等,废修苦行。’师便问曰,是时仙人广如上说。师又告曰:‘汝等当知,但是猕猴皆能记事,决定曾见如是威仪修道仙人。汝可依随,结跏趺坐。’诸仙人等既闻师语,便跏趺坐。昔有善根,当得现前。虽不得阿遮利耶及邬波䭾耶教示,自能生得三十七道品法,现证缘觉。时仙人等,于猕猴处敬信随法,所得新果及好美食,供养猕猴,然后自食。乃至后时,猕猴身死,彼缘觉等,于诸方国取种种香,积集薪草,焚烧猕猴。”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汝等勿作异念,往昔猕猴与缘觉同住者,今忧波掬多是。往昔之时以多利益,今复于此我与授记,哀愍有情亦多利益。”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九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你罗步提缘

  尔时世尊于勇军人间游行,渐至末土罗城。其中净行婆罗门等,闻乔答摩沙门到末土罗城,彼极赞说,照耀觉悟,安住分析开示显现,四种人等清净之法:“彼乔答摩沙门若入此城,我辈利养决定断除。我闻乔答摩沙门,有不尊重处,而不游行。此若有人于彼乔答摩不生尊重,彼定不入末土罗城。若令下劣人等往彼轻慢,恐畏乔答摩心,不将为事;若有上首胜人,不生尊重,轻欺乔答摩,此应甚善。我等众中,谁为上首?”是时末土罗城中,有一婆罗门名曰你罗步提,通达四明四薜陀论,能显己宗、摧坏他宗,所出言辞随实而转。于时末土罗婆罗门等众共集会,往你罗步提所,而即白言:“邬波驮耶!我等既闻乔答摩沙门来于此城,彼极赞说,照耀觉悟,安住分析,开示显现,四种人等清净之法。然彼乔答摩,有不尊重处心不乐往。若有人等,于彼乔答摩不生尊重,彼定不入末土罗城。若令下劣人等,往彼轻慢,恐畏乔答摩心,不将为事;若有上首胜人不生尊重,轻欺乔答摩,此应甚善。除邬波驮耶,岂复更有上首之人能办斯事?唯愿于彼作不尊重,以言骂辱。”时你罗步提报诸人曰:“我舌随意而转,若堪骂辱,我即骂辱;若堪赞叹,我即赞叹。”

  于时你罗步提及与耆旧诸婆罗门等,前后围绕诣世尊所。时你罗步提婆罗门遥见世尊具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好而自庄严,圆光一寻超过千日,犹如宝山周匝善现,威仪寂静坐一树下。你罗步提见世尊已,心生踊跃,便即赞言:

 “你罗大欢喜,  赞仙一切智;
  今说胜功德,  人闻皆爱乐。
  善调伏诸根,  如法净身意;
  广大功德海,  我今略赞叹。
  论义中第一,  调伏无过失;
  能知第一义,  击论不能动。
  明行得圆满,  善达诸禁戒;
  胜定如山王,  力等那罗延。”

  如是为首,以五百颂赞叹世尊已。尔时世尊知彼婆罗门心生深信,便为说法,于此座下证真谛理。尔时你罗赞世尊已,便即辞去,却还本城。是时城中诸耆旧婆罗门等,知你罗步提赞叹世尊,作种种美语,而便诃责你罗曰:“我等先求邬波驮耶往乔答摩沙门所作不尊重言,何故于彼反为善赞?”时你罗步提告婆罗门曰:“我岂先不说如是言:‘然我舌根随意而转。彼人堪骂辱,我即骂辱;若堪赞叹,我还赞叹。’我见乔答摩沙门功德广大,堪为赞叹,我即赞叹。是故汝等不应责我。”尔时世尊及诸大众,于晨朝时着衣持钵,入末土罗城乞食,于其城内,遂遇祭祀星宿会日。时星宿女神便作是念:“乔答摩沙门若入此城,我之节日必有障碍,须预设计令其却回。”作是念已,于世尊前露形而住。佛告女神曰:“女人之体,设严华服犹不端政,何况露形?”是时天女闻此语已,便生惭耻,隐形不现。尔时世尊避道一边,于大众前敷座而坐,告诸苾刍:“此末土罗城,有五种过失:一者土地不平、二者处饶荆棘、三者瓦石充满、四者人民独食、五者多诸女人,所以不入此城。”尔时世尊从坐而起,便往驴药叉园苑,坐一树下,大众围绕,寂静而住。

  时末土罗城婆罗门居士,闻乔答摩沙门而欲入城,天女障碍不得入城,现在驴药叉苑内依一树下而住。彼等既闻,各各营造种种饮食,各共车载往世尊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尔时世尊与彼信心婆罗门居士等略说法要,广如上说,乃至默然而住。时彼婆罗门等从坐而起,整理衣服,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世尊!我等为世尊营办种种清净饮食,各将车载来奉世尊,唯愿慈悲受我等供。”尔时佛告具寿阿难陀:“驴药叉宫殿之内所有依住诸苾刍众,并皆令集,于供养会,在中而食。”阿难陀言:“唯然。世尊!”时阿难陀受佛教敕,所有依止驴药叉宫殿诸苾刍等,普告令集,至彼会处;诣世尊所,顶礼双足,而白佛言:“世尊!所有苾刍,皆悉集于会堂,次第坐已,愿圣知时。”世尊往诣会堂,至已于苾刍前敷座而坐。时末土罗城信心婆罗门居士,知佛及僧安坐食已,广如上说。洗手已,收钵讫,即于佛前求愿而住,作如是言:“彼等毒龙及恶药叉皆已调伏。此驴药叉,常与我等于长夜中非怨为怨、非仇为仇、非逆为逆,我等所生孩子皆被侵夺。世尊颇为我等生哀愍故,调伏恶驴药叉。”时彼药叉先坐会中,于时世尊告药叉曰:“汝闻此语不?”白言:“世尊!已闻。”复告药叉:“闻此言不?”“善逝!已闻。”又告药叉:“此非法事,汝当厌离。”药叉白佛:“众人若能为诸四方苾刍造毗诃罗,我当舍离,必不损害。”是时世尊,告末土罗聚落信心婆罗门居士等:“汝等闻斯语不?”报言:“已闻。世尊!我等为造。”是时世尊调伏驴药叉,及彼五百眷属已,时婆罗门等为彼药叉,及五百眷属,造五百毗诃罗。如是渐次调伏池药叉、林药叉、诃梨迦药叉女已。是时世尊现大神通,入摩土罗城中,调伏闇药叉女及五百眷属;彼城人众亦为苾刍造五百住处。是时世尊于斯城外城内,调伏二千五百药叉已,时彼城中信心人等,亦复为造二千五百住处。

  尔时世尊复至邬达罗聚落,住邬达罗林中。时有婆罗门名邬达罗延,闻世尊在彼林中,遂乘白马车辂,手持金杖金澡罐,眷属围绕从城而出,欲往佛所,车道通处,乘车而进;若不通处,即步涉而进,遂至佛所,以妙言词,慰问世尊,退坐一面。邬达罗延婆罗门大长者白佛言:“世尊!我今少有问答,愿佛听许。”世尊告曰:“婆罗门!恣汝所问。”时婆罗门白言:“乔答摩!此之五根,种种境界,各取本界、不取别界。所谓眼、耳、鼻、舌、身根。何者界处摄?何者依处?”佛言:“婆罗门!若此五根,种种界处,各取本界而不取别。所谓眼界乃至身界,是诸根等,意能摄受。然此五根,以意为依止。”婆罗门曰:“意复以何为依止?”佛言:“以念为依止。”婆罗门曰:“念以何为依止?”佛言:“以四念处为依止。”又问:“四念处以何为依止?”佛言:“七觉支为依止。”又问:“七觉支以何为依止?”佛言:“明解脱为依止。”又问:“明解脱以何为依止?”佛言:“涅槃为依止。”又问:“涅槃以何为依止?”佛言:“婆罗门!汝今所问,此事深远,汝不能到彼边际涅槃。我今所修梵行,正断苦故,尽诸苦际。”

  尔时邬陀延婆罗门大长者闻世尊语已,心生欢喜,从坐而起,辞佛而去。时彼长者作如是念:“如何于彼而作损害?”其长者昔闻有人以食供养世尊及声闻众,便即发愿:“心有所求,悉皆获得。”作是念已,还来佛所,整理衣服,合掌顶礼,而即白言:“唯愿世尊及苾刍众,明日晨朝于我家中愿受饭食。”广如上说。是时长者知世尊食讫,洗手收钵已,于世尊前,即取小座而坐,便念恶愿:“此辈沙门乔答摩及诸弟子,食我饭者,与我作牛。”尔时世尊知邬陀延心之所念,而即告曰:“婆罗门!汝心违法,终不能成。此诸苾刍,已尽后有,汝今可更别发余愿。”尔时世尊说施咒愿已,从座而去,还至本住处,在苾刍前敷座而坐,告诸苾刍:“彼邬陀延为求耶愿而生恶心。汝等食已,宜可速说先佛伽他,使彼耶愿勿得成就。”时诸苾刍说伽他已。

  尔时世尊夜分已尽,于清旦时入邬陀延聚落乞食,侍者具寿阿难陀随佛左右。彼聚落中有一老母名迦战罗,将欲取水,而向井边。世尊见彼调伏时至,告具寿阿难陀曰:“汝今可诣彼老母所,告言:‘世尊须水,汝可持奉。’”答言:“圣者!我今奉水。”时彼老母以满瓶水,速往佛所,见彼如来具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光明赫奕超千日轮,如宝山行。时彼老母见世尊已,便生恭敬,如爱子心,即便举手,欲抱世尊,唱言:“子!子!”诸苾刍等即前遮止:“莫抱世尊。”佛告诸苾刍:“汝等不须遮此老母。所以者何?此老母已曾五百生中,与我为母。若不令抱我身者,即吐热血。”世尊见彼心生子想,念此恩爱,生慈愍心,便即引项,令老母抱。彼既抱已,心生欢喜,听佛说法。尔时世尊知彼根性,随机演说,令证四圣谛理。母闻法已,以金刚智杵摧灭二十种萨迦耶见烦恼山峰,证预流果,得见谛理,即作是言:“是我世尊,如是胜利,父母兄弟及诸天等所不能作,广如上说。从无始心以来积集二十萨迦耶见山,以金刚慧我已摧灭,得预流果。”复说颂曰:

 “善子所应作,  谓报慈母恩;
  我今蒙佛光,  当进涅槃路。
  善哉希有事,  永超三恶趣;
  我今用少功,  速至无忧处。”

  说是语已,顶礼佛足,奉辞而去。彼于异时,夫既听许出家,诣世尊所,顶礼双足,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听我于善说法律中出家近圆,成苾刍尼性,于世尊所,修诸梵行。”

  尔时世尊付嘱大世主苾刍尼,于时大世主令彼出家,与受近圆,示以法要,勤心修学,断诸烦恼,证罗汉果,广如上说,天人供养。是时世尊与诸苾刍尼,略说法要已,入室宴坐。是时战迦罗苾刍尼,所闻法要,为他广说。于时世尊告诸苾刍:“此战迦罗,于我苾刍尼声闻众中,分析经法,而得第一。”

  时诸苾刍皆生疑惑,为断疑故,而问世尊:“彼战迦罗苾刍尼,曾作何业,年迈出家?复以何缘而受贫贱?于最后生而不怀孕,复得出家,证罗汉果?说法之中,云何最胜?”佛告诸苾刍:“此战迦罗苾刍尼,先作白业故,积集资粮,乃至果报自受。苾刍当知!我于往昔行菩萨道时,曾为我母。由彼业故,年老出家。我昔行菩萨道时,母为障碍。由战迦罗不作善故,摩耶夫人常作好业。战迦罗为堕胎故,迦叶佛时,骂辱式叉、有学苾刍尼及无学苾刍尼云:‘婢!婢!’由此业故,今为婢身。由迦叶佛时,出家读诵,又闻佛说法,因蕴善巧、界处缘起善巧、处非处善巧,在我教中出家,断一切烦恼,得无学果。邬波驮耶苾刍尼,于彼迦叶波佛正等觉法中出家,能广分别,说法人中,最为第一。时战迦罗苾刍尼临命终时,作是愿言:‘我于迦叶波佛法中,修持梵行,赞诵经典,而未得果。今迦叶波佛授邬达罗摩纳婆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记:“汝于未来世,人寿百岁时,成等正觉,号释迦牟尼。”愿我善根,于彼释迦如来法中出家,得如今日邬波驮耶,说法人中,最为第一。’由彼愿故,今此苾刍尼于我法中,说法第一。苾刍当知!黑黑之业,当得黑黑报。乃至汝等苾刍,当修白白业,应如是学。”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曰:“汝随我往吠罗聚落。”阿难陀曰:“唯然。世尊!”是时世尊共阿难陀去,乃至到一园中。时有婆罗门汲水洒园,其婆罗门遥见世尊,便作是念:“若乔答摩沙门入此园者,污此井水。”便藏罐索,伫立而住。尔时世尊以神通力而入彼园。时有半之迦药叉大将,遂侧其井水,流满园中。时婆罗门作如是念:“此乔答摩沙门有大威力,能令井水涌出漫流。”作是念已,即生信心,而作是言:“乔答摩来!此是水罐、此是罐索,随意取水。”是时世尊即说颂曰:

 “诸处悉有水,  井水何所用?
  断此渴爱想,  更复何所求?”

  时彼婆罗门白佛言:“唯愿世尊听我于善说法律之中出家而受近圆,得苾刍性。”广如上说“善来苾刍!”即成出家,颂曰:

 “世尊命善来,  发落衣钵具,
  诸根咸寂定,  随念悉皆成。”

  由彼苾刍策励勤修,断诸烦恼,证阿罗汉,厌离三世,广如上说,乃至释梵诸天恭敬。

  尔时世尊,于勇军聚落人间游行,至鞞阑底城,在练木树下而住。时此城中有婆罗门名曰火授,而作国王,国土丰饶,人民安乐,居者充满。是时彼王闻世尊游行勇军人间,至此在练木树下,便作是念:“沙门乔答摩!诸大国王恭敬供养、尊重赞叹,我亦应可供给供养,免被邻国讥嫌笑弄云:‘火授王!如来在于境内亦能供养。’我今应请世尊及苾刍僧伽,以一切供具而为供养。”作是念已,便即告敕严驾出城,往诣佛所,以种种善言慰问世尊,却坐一面。尔时世尊即为彼王说微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时火授王即从坐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向佛,而白佛言:“唯愿世尊及苾刍众,受我三月雨安居四事供养:饮食、汤药、衣服、卧具。”尔时世尊默然受彼火授王请。时火授王既见世尊默然受请,心大欢喜,从坐而起,至本宫已,敕诸臣曰:“卿等宜应日日广办十八种饭,及诸美味。”复于国中而遍告敕:“汝等诸人,夏三月中不得辄供沙门乔答摩。若辄请者,当断其命。”王告敕已,夜便睡眠,梦见白帐围绕宫城。梦已惊怖,心生愁恼,身毛皆竖,从卧速起,拓颊而坐,思惟所梦是何灾祥?不为此徴而失王位、或当致死?至于晨朝,便告国师,具陈所梦:“如是梦者,于我若为?”时彼国师心生异念:“今王所梦,是其善徴。我若善解,遂令彼王于乔答摩所倍加敬养;我今恶解彼王所梦。”作是念已,而白王曰:“此梦非善。”王白师言:“此梦非善,当有何报?”师答王言:“如王所梦,决定失位,或当致死。”王时思念:“为定失国?为致死耶?”作是念已,复白师言:“有何方便,得不失位及不致死?”师便答言:“于一夏三月,住幽隐处,勿令人见。若能如是,定不失位,身复不死。”时火授王闻是语已:“此事甚易,我当告敕国内人民,不令见我。”作是语已,处处遍告:“王有敕令,夏三月中,一切人民,莫复见我。若辄见者,当断其命。”如是敕已,入于隐处。

  尔时具寿阿难陀,于其晨朝诣火授王宫,于王门所,见卫门人寂然闲坐,无所营为。见已问言:“汝等今者何故闲坐无所营作?”彼便答言:“圣者阿难陀使我何作?”阿难陀报言:“彼火授王!岂不请佛及苾刍僧伽,夏三月中四事供养。汝等今者何得闲坐,不营饮食及敷床座,令佛及僧伽一日断食耶?”时彼门人白言:“圣者!王虽告敕,令其广办五百人供,不言为谁?”阿难陀告言:“汝可白言。”彼便答曰:“圣者阿难陀!王先遍告:‘夏三月中,勿令人见。若辄见者,当断其命。’我等当有第二头耶?而敢白王。”时阿难陀闻斯语已,往诣佛所,具陈上事。佛告阿难陀:“汝今宜可着僧伽胝,将一侍者,往大城中,市陌坊巷四衢道中,作如是告:‘谁有信心,于三月日能为供给世尊及苾刍僧伽饮食汤药者,今正是时。’”尔时圣者闻佛教已,即便往告,如上具陈。城中长者婆罗门等,作如是言:“圣者阿难陀!我等各各独能办供,世尊上首声闻僧伽,于三月中供给饮食四事无阙。但缘王有严敕,于三月日,不许国内人民辄为奉施上首世尊及苾刍僧伽。若违犯者,罪至于死。”如是遍告,竟无能者。

  时有商主从北方来,将五百匹马至此城中,作如是念:“今属雨时,若我前进,恐泥损马者多有漏蹄。”于三月中,即便住此。自乘智马,每日料麦二升,余者一升。商主亦闻王有严令,时阿难陀往就商主而为说法,彼便作是念:“我非久住此王境内。”念已白言:“圣者阿难陀!自乘智马,每日给料大麦二升,余者一升。世尊颇能食斯麦者,日奉佛二升,余苾刍等各施一升。”时阿难陀闻商主请已,诣世尊所,具陈上事。佛作是念:“我自作业,还当自受。”广如余说,乃至非外界受,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于时世尊说是颂已,告具寿阿难陀曰:“汝今可往苾刍众中次第行筹,作如是告:‘若能共佛在此处住,于三月中食马麦者,可受此筹。’”是时圣者奉佛教已,便往行筹。世尊教主先受一筹,四百九十八苾刍各受其筹。于时具寿舍利弗白世尊言:“我多风疾,于三月日,不能食麦。”具寿目连复白佛言:“我为看侍尊者,亦当随去。”佛与四百九十八苾刍,于此夏安居,具寿舍利弗、目连诣三峰山,而为安止。时天帝释来请二尊者,于三月日受其供给。是时商主即以马麦,每日奉佛二升,诸余苾刍各施一升。佛告阿难陀:“汝可为我料理此麦。”时阿难陀即便持麦往诣聚落,至一老母处,告言:“姊妹!可为世尊料理此麦。”老母报曰:“圣者!我年衰迈,无力料理。然此邻家有少壮女,彼能料理。”时阿难陀复诣彼所,告言:“姊妹!颇能为佛料理此麦不?”女人报曰:“圣者!若能与我料理此麦已来,许我问答者,我即料理。”阿难陀曰:“可尔。”彼即料理。是时少女问阿难陀言:“圣者!佛名者,是何义耶?”时阿难陀便作是念:“佛义甚深,难解难测。我若显现,必不能了。我今且为宣扬转轮王事。”告言:“姊妹!若于世间,转轮圣王出现于世,七宝随现。何为七宝?所谓轮宝、象宝、马宝、珠宝、女宝、主藏臣宝、主兵将宝、其轮宝等。云何出现于世?若刹帝利灌顶转轮圣王,于十五日澡浴清净,与诸臣佐升高楼上。从于东方,轮宝来现,千辐毂辋皆悉圆备,如天金色自然而成。王见作念:‘我曾闻说,若刹帝利灌顶大王,于十五日澡浴清净,登高楼上,有轮来现,必得成就转轮圣王。我今试之。’即从坐起,膝轮着地,右手捧轮,按左手掌,左手捧取,按右掌中,王即发愿:‘胜妙轮宝,如先过去转轮圣王所行之事,愿见示现。’王与轮宝,及四种兵,便得升空。如先轮王所行之处,轮所住处,王亦随住。是时东方八万四千诸小国王,咸诣转轮王所,白言:‘善来大天!此是王国,人民炽盛,安稳丰乐。唯愿天王安住于此,臣等侍卫。’轮王敕曰:‘卿等各宜正法化世,有非法者勿为共住。若如斯者,侍卫于我。’于时轮宝,而于东方乃至海际,悉皆降伏;南西北方,亦复如是。依轮宝法,升空遍游,还至王宫,住王殿前。姊妹!若转轮王,出现世间,如是轮宝,必当显现。言象宝者,作莲花色,七支圆备,形体姝好,肥壮勇健,甚可爱乐。王若见已,心生欢悦,作如是语:‘象宝善贤。’即令使唤善调象师,告言:‘此善象宝,宜速善调。善调顺已,送于我所。’白言:‘如王教敕。’于一日中,所应调者悉皆调之。而此象宝,其性贤善,能随调法,如百岁象学调之相。见象调已,即将奉王,白言:‘大王!象宝调善,王自知时。’王欲试象,日初出时,乘象出宫遍游四天,食时还至本宫吃食。姊妹!若转轮王出现世间,如此象宝方出于世。言马宝者,如绀青色,头黑光悦,形状端正,甚可爱乐。王若见之,情甚欢悦,令此马宝,具大贤相。唤调马者,令速调伏。即依王命,以调马法,于一日中皆悉教授,亦如上说。善调毕已,牵奉王前,白言:‘大王!马宝调已,愿王知时。’王欲试马,日初出时,亦乘马宝游四天下,具如上说。姊妹!若转轮王出现世间,而此马宝方现于世。言珠宝者,有如是形色,八楞具足,绀琉璃色,清净鲜洁,光明辉耀,破诸幽暗。姊妹!其珠宝有如是功德,转轮王出现,珠宝方现于世。言女宝者,形仪端正,容貌超绝,不白不黑、不黄不赤、不长不短、不粗不细,身诸毛孔出栴檀香,口气香洁如青莲花,寒时触即温暖、热时触即清凉。”是时具寿阿难陀为说轮王七宝,至女宝时,而彼女人料理麦了,即便顶礼阿难陀,合掌发愿:“愿我以斯福业,当作轮王女宝。”时阿难陀持至佛所,诸佛世尊无不觉了,知而故问。佛告阿难陀曰:“谁料理麦耶?”阿难陀白言:“大德世尊!有一婆罗门女。”佛复问曰:“汝与彼有何言说?”白言:“共语。”佛告阿难陀:“汝与彼女,所有言语,为我说之。”阿难陀奉教具陈。佛复告阿难陀曰:“何故不与显说佛德,说转轮王耶?”白言:“大德!我作是念:‘佛德甚深,恐彼女人不能悟解。’是故为彼,说转轮王。”佛言:“阿难陀!汝为过失。为彼女人若说佛德,而彼女人闻佛功德,必发无上正等觉心,而不退转。由斯愿力,然此女人,必当得作轮王女宝。”是时远近人众,咸闻婆罗门女料理佛麦,蒙佛记为当作转轮圣王女宝。是时遂有五百女人来苾刍处所,将麦料理,咸发誓愿:“若彼女人,作转轮王女宝之时,我等咸愿与彼侍卫。”

  是时世尊欲食马麦,具寿阿难陀悲泣雨泪:“世尊游行所至之处,国王胜贵,持佛足土而为顶戴。于三大劫修诸善品,何为于此城中食斯粗麦?”是时佛告具寿阿难陀曰:“汝今何故悲泣雨泪?”白言:“大德世尊生在王宫,合受转轮王位王四天下;弃舍国荣而为出家,经三无数大劫,广施头目手足,具一切智,广受人天殊胜妙供。云何今欲食马麦耶?”佛言:“阿难陀!汝今能食如来牙齿之中一粒麦不?”白言:“甚欲。”佛于牙中,取一粒麦与阿难陀,即便食啖。佛问阿难陀:“汝颇曾得如是甘美所食不?”答言:“大德世尊!我虽生在轮王族内,能自食啖已来,口未曾得如斯美味。”佛言:“阿难陀!如来凡所入口,皆为甘美,百味中胜。”

  是时远近诸国邻王,咸悉知闻其火授王请佛世尊及苾刍僧伽三月安居,便自入密宫而不出现,不兴供养,佛吃马麦。闻已发使报火授王,其使既此,不许入见,在门首住。时给孤长者闻斯事已,五百乘车各载精妙粳米,封闭密盖,拟送佛所。是时恶魔作念:“我已多种恼乱沙门乔答摩,不得其便,更宜恼乱,今正得时。”作是念已,即变身而为阿难陀形,往五百车处,告言:“诸仁欲何所去?”答言:“圣者阿难陀!我等闻火授王请佛僧伽三月安居,不兴供养,佛及僧伽而啖马麦。所以给孤长者令将此米,奉献世尊。”魔曰:“天、龙、药叉敬重世尊,举钵向上,三十三天精妙香馔置于钵中。何故世尊而食马麦?宜可急回。”诸人答曰:“我既已出,诣世尊所,不欲却回。”魔复作念:“而此诸人不受我教,可作方便。”即升虚空,起大风雨,降如车轴,令其米车咸半溺泥,驾者解牛随缘而去。是时世尊与苾刍僧伽而食马麦,尊者舍利弗及大目连往三峰山受天供养。

  其马商主,三月既周,来请世尊:“唯愿哀愍,与苾刍僧伽,受我微供。”佛默受请。知佛受已,于其夜中,办种种精妙饮食,广如余说。乃至饭食已,收钵竟,洗漱净已,投佛足下,而发誓愿:“所有善根,愿我当来作转轮王。其乘智马,当为太子。五百匹马,而为我子。佛所记女,为我女宝。余五百女,为我宫婇女。”于时世尊既知彼念,告言:“商主!汝今所愿,当来必就。”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一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火授大王在深宫内,希见善祥之事。时阿难陀至王门首,告守宫门者:“仁今为我,启奏王知,具寿阿难陀今在门首,欲见大王。”时守门人便奏王言:“大王当知,圣者阿难陀伫立门首,冀见大王。”王曰:“我今思望见福祥事,阿难陀苾刍是大尊贵豪族胜人,是即福祥。善有名称,有善颜容,有善色相,所言皆善,修诸善品,可屈入宫,谁敢留难?”其守门人既奉王命,报阿难陀曰:“王屈入宫。”其时四方国使亦与同入。时阿难陀启王:“无病。”坐在一边告火授王曰:“世尊慰问,遣告大王:‘于三月中,在王境内夏安居已,今欲随去,令报王知。’”王曰:“阿难陀!我今顶礼世尊威德,一夏已来,起居安乐不?食饮丰足不?”时诸国使咸启王言:“王甚无道,既能请佛声闻僧伽兴设供养,于三月日,自住密宫而不见谒。世尊在境,一夏已来食粗马麦。”王曰:“圣者阿难陀!世尊僧伽于三月日,实吃粗麦耶?”阿难陀曰:“诚如所说。”王便闷绝,从座而倒,冷水洒面,方得醒悟,唤诸臣佐,告曰:“我先敕令每日供膳五百人食,种种精妙,甘美香馔,羹饭饮食耶?”诸圣答言:“大王但令遣造香馔,不命臣等应合与谁?臣等奉敕每日供膳,造五百人分。”时火授王诣世尊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世尊为彼,说微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王从座起,复礼佛足,白言:“世尊!我有深过。大德善逝!我有深过。由我幼少愚痴,不别良贤,阙诸善巧,先请世尊及声闻众,于三月日为夏安居,便住深宫而不见佛,唯愿世尊证知护念,哀愍于我,受我追悔,见容其过。”佛言:“大王!诚如王说,亲请世尊及僧伽众,于三月日而不来现,实为幼少愚痴,不别良贤,阙诸善巧。然大王当知!若人造过,深生自悔,其罪自灭,福德增长。何因缘故?由见过罪,能生追悔。”王复白佛:“唯愿世尊与苾刍僧伽,尽形受我衣服、饮食、卧具、汤药。”佛言:“大王!寿命促时,如来出世,未调化者其敷无量。涅槃将至,我不受王尽形供给。”王复白言:“大德世尊!若不受我尽形供养,唯愿慈悲,受我七年,乃至七月七日供养。”佛亦不受。王复白佛:“唯愿世尊与苾刍僧伽,明日就宫受我微供。”佛作是念:“不受王请,其王必定口吐热血因此命终。”佛便默受王请。王知受已,顶礼佛足,奉辞还宫,敕诸臣曰:“卿等有何巧计,令此众馔,佛及僧伽明日食尽?”诸臣答言:“可布地上,请佛僧伽于上蹈过,亦同如食。”王言:“甚善!”王于其夜,办种种微妙清净香馔,百味充备。众中有一老出家者,情怀瞋恨:“此无道王,于三月日请佛世尊及苾刍僧伽,令食粗麦。今现此食,驰逞巧能。”便以脚拨,散其饮食。诸婆罗门长者见共讥耻:“圣者!此食口餐之物,何容脚拨?”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作是念:“由彼苾刍以脚拨食,有斯过失。从今已后,不应如是入口之物以脚蹈之。若犯者,得越法罪。”时火授王见众坐定,王自行食,皆使饱满。饭食将毕,收钵器,净澡漱已,取小卑座,对佛前坐。佛复为王广说妙法,从座而去。

  时诸苾刍夏安居竟,洗浣衣已,各执衣钵,悉来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立,共白佛言:“大德世尊!我等在此,于三月日夏安居竟,所有草庵可毁破不?”如《增一阿笈摩.第四品》中广说。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大德!先作何业?经三无数大劫,舍头目手足,广行惠施,成等正觉。佛与四百九十八苾刍,舍诸余务,诣受尽城,食粗马麦;具寿舍利弗及大目连,受天妙供。”佛告诸苾刍:“我于昔时,自造斯业,今还自受。”广如余说。乃此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当知!乃往古昔,人寿八万四千岁时,有佛世尊出现于世,号毗钵尸如来、应供、正觉,十号具足。与八万四千苾刍众住亲惠城,王都城侧。于时亲惠城中有一婆罗门,教授五百童子,国中人民尊重供养如真应供。毗钵尸如来至彼城邑,国中人民而不恭敬,及不尊重。此婆罗门遂于佛所及声闻众,情生嫉妒。时有众多苾刍学无学,于晨朝时,着衣持钵入王都城乞食,乞得种种微妙香馔,满钵而出。其婆罗门见已,问曰:‘苾刍可来,我观钵中乞得何食?’是诸苾刍各怀质直,便呈钵食。彼怀嫉妒,便生瞋恚,告诸学生:‘斯非应供,不堪受此微妙供养,应令施彼极粗穬麦。’时诸学生咸共答言:‘如是!如是!如邬波驮耶言:“合食粗麦。”’于彼众中有二童子,心怀净信,有贤德相,作如是言:‘邬波驮耶!勿出斯语,此真应供,具大尊胜,堪受天供,非论人食。’”佛告诸苾刍:“于意云何?乃往昔时婆罗门者,岂异人乎?我今是也。五百学生者,此四百九十八苾刍是。其二童子有信心贤善者,今舍利弗及大目连是。汝等苾刍!由我往昔于毗钵尸如来及学无学弟子处,怀嫉妒心而生瞋恚,以不善言作粗恶语,彼诸学生悉随我语;由斯业力,今受斯报。是故世尊与四百九十八苾刍食粗马麦;其舍利弗及大目连,此二童子不随我语,由善业力,今受天供。由斯义故,我常宣说:黑业黑报、白业白报、杂业杂报。汝等宜应勤修,当如是学。”

  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汝今可来共我诣无能敌城。”时阿难陀闻佛教已,即随佛后,游行人间,至无能敌国,住弶伽河边。时有一苾刍来诣佛所,顶礼双足,在一面立,合掌恭敬,白佛言:“善哉世尊!唯愿为我,略说妙法。我闻胜法,一心领受,勤策恳励,能为通达。由斯事故,我舍豪族,剃除须发,身服袈裟,舍俗家计而为出家,至终愿求无上梵行,以自有智,得法见法,自利利他。我生已尽、梵行成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时此苾刍作斯语已,佛回顾视观弶伽河,见于河中有大方梁随流而下。见已,告彼苾刍曰:“汝今见此河中方梁,随水流不?”答言:“已见。”佛言:“若有苾刍,如彼方梁,不住彼岸、不住此岸、不住中流沙滩河渚,人不捞出、非人不持、不入漩涡、不坏不烂,不久之间至大海中而为居止。苾刍如是,不住彼此,广说乃至,到于涅槃。”时此苾刍白佛言:“大德!彼此之岸,乃至不坏不烂,我未知解。善哉世尊!愿为略说,令我开悟,乃至不受后有。”佛告苾刍:“彼此岸者,是为六处。此岸内处,彼岸外处。苾刍!虽知此内外六处,住中流者,乐为爱欲。住沙滩渚者,是为我慢。人捞捉者,是其苾刍与诸白衣,往还追感、共为忧乐。非人捉者,若有修持梵行,遂作斯愿:‘以此善根,当愿生天鬼趣等中。’入漩涡者,为舍诸学处。言坏烂者,毁破净戒,作诸恶法,斗乱贤善,为魔所朋,非沙门为沙门、非梵行为梵行。苾刍应如是知。此为彼此内外,广说乃至,毕竟到于涅槃。”时此苾刍闻佛善说,欢喜信受,作礼而去。如佛所说,而此苾刍一心记持,勤策恳励,乃至我生已尽,梵行成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证阿罗汉果。

  尔时有一牧牛之人名曰欢喜,去佛不远,遥听佛说,倚杖而立。时有虾蟆亦在河边,牧牛人杖遂柱隐背上,皮肉穿穴,虽遭此苦,心生是念:“我若作声,欢喜牧人必为散乱;听法为难。”由是忍受,于世尊处发殷净心,因即命过,生四天王宫。时牧牛人掷杖一边,诣世尊处,顶礼佛足,在一面立,合掌恭敬,白言:“大德!我今不乐彼此岸住,不随中流,不住沙滩,不令人捉,不令非人所持,不溺涡漩中,亦不烂坏。唯愿世尊!许我于善说法律中而为出家,并受近圆,成苾刍性,净修梵行,奉事世尊。”佛问牧人曰:“汝今牛群,岂可不须付彼本主耶?”答言:“不付。”“何因缘故而不分付?”答曰:“诸牛各有犊子在于主边。其母牛等恋念犊故,时至自归,所以不付。唯愿世尊!但令许我于善说法律中而为出家,并受近圆,成苾刍性,净修梵行。”佛言:“欢喜!汝今且待须臾。其此牛群虽知住处,然汝先已受他牛主衣服饮食,不应如是。”于时欢喜便礼佛足而去,高声唱言:“我有大怖畏!甚大怖畏!”疾疾而走。同牧牛者数有百人,见彼怀惧,问言:“仁者,生何怖耶?”答曰:“生怖、老怖、病怖、死怖。”诸牧牛人闻是语已,亦随彼走。有余牧牛人及牧羊人,并刈草采柴,在路见者,咸随彼走。逆前来者问曰:“汝有何所畏?”答言:“我怖生老病死。”而此诸人闻已皆逐,欲至所住聚落。聚落中人遥见大众,遂生怖心,或出走者,或有收藏财物者,或有着铠严备仗者。于中有凶猛者,从聚落出,先锋逆拓,问言:“何事?”彼便答曰:“有怖!有畏!”问言:“何惧?”答曰:“我今忧怖生老病死。”时聚落人方始安怗。

  尔时具寿舍利弗在佛会坐,见牧牛人欢喜去久,白佛言:“世尊!其牧牛欢喜,乐于善说法律中而请出家。佛先何故令彼归家?”佛告舍利弗:“欢喜牧人,处在家中受五欲乐,无有是处。彼付牛已,即来于此,汝当自见。其善族姓子,剃除须发,被着袈裟,以净信心,舍俗出家,于无上梵行至终修习得见谛理。而以自智,见法证会,亦令他证:我生已尽、梵行成立、所作今辨、更不受后有。”复于异时,其欢喜牧人牛付主已,与五百人来诣佛所,而白佛言:“大德世尊!我付牛讫,愿见听许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并受近圆,成苾刍性,净修梵行,奉事世尊。”佛既见已,告言:“欢喜!汝与五百同来此者,皆悉许得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并受近圆,成苾刍性,可修梵行。既出家已,勤修善品,乃至心得解脱。”

  常法如是,若得生天,起三种念:一者我于何处死?生在何处?以何业故?是时虾蟆得生天已,即便观见,舍虾蟆身;得生四天王宫;由于佛处发清净心,以斯业故得生于此。便作是念:“若先受天乐,不往见佛,甚无恩孝。我今预应往见世尊。”是时虾蟆天子,以天容仪庄严身首,于中夜分来诣佛所,弶伽河侧光明照耀,以天妙花散如来上,顶礼佛足,对面而坐,听佛说法。于时世尊观知虾蟆天子根性随眠意乐差别,说如是法,于四圣谛令其开悟。彼闻法已,以智金刚杵摧灭二十种有身见山,证预流果,超越骨山、涸竭血海。时虾蟆天子深生欢喜,如贾客得卖主、如农夫得天雨、如阵得胜、如病得差,从坐而起,顶礼佛足,辞还天处。是诸苾刍,初夜后夜,悉皆觉了,夜见其光而生疑念。于晨朝时,白世尊曰:“于昨夜中,梵释诸天、护世四天王,来于佛所耶?”佛言:“不来。然牧牛欢喜听我法时,有一虾蟆,以杖隐着,皮肉穿穴,作声恐惊牧牛欢喜听法,而于我处发清净心,忍痛命终,得生四天王宫。来于我所,为彼说法。彼闻法已,辞还本宫。”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牧牛欢喜及五百人,先作何业?为牧牛者,于佛教中而为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虾蟆天子先作何业?生在虾蟆,见真谛理。”佛告诸苾刍:“由彼自造斯业,今还自受。”广说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苾刍!乃往过去,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有佛出世,号迦摄波如来、应、正等觉,十号具足,住波罗痆斯仙人堕处施鹿林中。其牧牛欢喜,彼佛教中而为出家,具通三藏,为大法师,善知模轨,能持讽诵。有五百弟子,从彼受业,取其教诫。而于众中,有诤事起,而此苾刍善和令息。是时有二苾刍,心怀我慢,不肯诣彼起居问讯。后于异时,斯二苾刍共众斗诤,方至彼所,顶礼足已。白言:‘尊者!有斯诤讼,愿见令息。’彼便作念:‘我若即令诤讼和息,而此苾刍不复更来;且退与僧伽,亦不违法。’念已告曰:‘我今不知具寿诤缘,且向僧伽处。’彼缘僧事,出外聚落。其二苾刍至僧伽处,众与和息。三藏苾刍僧事了已,从于聚落还至本处,问弟子曰:‘其二苾刍,更来求我不?’弟子答言:‘邬波驮耶!僧伽已与息其诤讼。’所有事意,具为陈说。闻已生瞋,出粗恶语:‘而此僧伽,如是断事,同牧牛法。而诸苾刍,先是放牛者,方为出家。’五百弟子闻已亦言:‘邬波驮耶!诚如所说,僧伽和断,如放牛人法。’”佛告诸苾刍:“于意云何?往时三藏苾刍者,岂异人乎?今放牛欢喜是。往时五百弟子者,今五百放牧人是。由彼诸人于往昔时,迦摄波如来弟子声闻众中出粗语故,五百生中常为放牛。由于彼佛教中,熏修蕴、界、诸入、缘起、处非处善根故,彼与五百人于我教中而作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其虾蟆天子,亦于迦摄波如来教中出家,而常习定。游行人间,至一聚落住在寺中,初夜端坐,摄心欲定;持诵苾刍悉皆讽诵,声能障定。彼既闻声,心不能摄,便作是念:‘我今可于中夜入定。’又于中夜摄心欲定,持经苾刍又皆讽诵。复作是念:‘可于后夜。’于后夜中,又复端坐摄心欲定。时诸苾刍高声讽诵,未离欲故有怀瞋毒,便起忿恚作如是语:‘而此迦摄波教中苾刍,从暮至晚出虾蟆声。’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时习定苾刍者,岂异人乎?今虾蟆天子是。彼于迦摄波如来、应、正等觉声闻弟子处作斯恶语,由斯业故,五百生中为虾蟆身。而于我所发清净心,舍虾蟆身,生四天王宫,于迦摄波如来教中修诸梵行故,今见真理。由斯义故,我常宣说:黑业黑报、白业白报、杂业杂报。是故汝等,应舍黑业、杂业,当修白业。”

  尔时世尊欲渡弶伽河,时有五百群鹅、五百头鱼、五百头龟右绕世尊。世尊尔时,为说三句妙法,告言:“贤首!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灭。汝等宜应发清净心,厌傍生身。”时鹅、龟、鱼闻三句法,皆作是念:“我等希闻如来三句微妙法味,不应更念自余食想。”便断不食。傍生之类,饥火甚速,因即命过,生四天王宫。初生诸天,常法如是,若生天者,起三种念:我于何死?生于何处?由何业生?观见自身,舍傍生趣;生四天王宫;由世尊处,得闻法要三句,广如余说。乃至咸诣佛所,以妙天花,而散佛上。世尊慈父观其根性随眠意乐,为说妙法,于四圣谛令其开悟。闻说法已,证预流果,乃至顶礼佛足,共辞还宫。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唯愿世尊说此诸鹅、鱼、龟等,先作何业,生在傍生?又作何业,得生天上,见真谛理?”佛告诸苾刍:“汝等当知!诸鹅、龟、鱼,自作斯业今还自受。”广如上说,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苾刍,今当善听。乃往古昔,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有佛出世号迦摄波如来,十号具足,住波罗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堕处。而鹅、鱼、龟于波教中而为出家,毁犯诸余杂小学处,由斯业故,堕在傍生。由于我所,发清净心,得生天上。住于迦摄波如来教中,修梵行故,得闻我法,见真谛理。由斯义故,我常宣说,乃至应如是学。”

  是时世尊渡弶伽河已,有五百饿鬼,来现于前,骸骨黑瘦,如火烧柱,头发蓬乱,腹如太山,其咽如针,遍体炽然,焰火烧聚,合掌恭敬,白世尊言:“大德!我等由于先身造诸恶业,于此身中,尚不得闻浆水之名,况获饭食。佛是大悲,施水见饮。”世尊遥视其河,告具寿大目连曰:“汝今饱饮此诸饿鬼。”目连奉教,即欲令饮;而诸饿鬼,咽细如针,目连不能开张得饮。佛以神力,开其咽喉,目连与饮。彼缘渴想逼恼多欲,腹便胀裂,咸于佛所发清净心,命终生天,乃至证果,广如上说。时诸苾刍又皆有疑,请世尊曰:“此诸饿鬼,先作何业,生于此中?又造何业,得生天上,见真谛理?”佛告诸苾刍:“彼自作业,今还自受。”广如余说,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善听!乃往古昔,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有佛出世,号迦摄波如来,十号具足,住波罗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堕处。佛声闻众,巡行告乞,供养三宝。后迦摄波如来教化渐广,乞告之者又复甚多。后于异时,有五百邬波索迦而在一家,缘有事故咸共同集。时有众多乞告苾刍,往至其所从彼乞索,便怀瞋恚,发粗恶语:‘此迦摄波沙门徒众,常行告乞,喻如饿鬼。’”佛告诸苾刍:“于意云何?乃往昔时五百邬波索迦者,岂异人乎?今五百饿鬼是。于迦摄波如来声闻众处,唤为饿鬼故,由斯业力,五百生中受饿鬼报,现于此身而受饿鬼。而于我所,发清净心,得生天上。由迦摄波如来教中修梵行故,见真谛理。由斯义故,我常宣说:黑白杂业报,广如上说。乃至应如是学。”

  是时世尊渡弶伽河,左右顾视此河。时诸苾刍请世尊曰:“由何事故,顾视看河?”佛告诸苾刍:“汝等乐闻此弶伽河缘起不?”白言:“世尊!今正是时。善逝!今正说时。唯愿说之,我等乐闻。”佛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有王名曰实竹,以法化世,人民炽盛,丰乐安稳,甘雨应时,花果茂实,无诸诈伪、贼盗疾疫,常以法化。至于春月,王与宫婇出游芳园,见一丈夫,发白面皱,年几朽迈,羸弱憔悴,诸根不明,倚杖而行。王见问曰:‘是何丈夫?广说乃至,倚杖而行。’答言:‘大王!少行亏尽,老苦来现。’王曰:‘我亦如是,同此老法?’答言:‘大王!一切皆然。’王遂忧愁。前进而去,复见一人,遍体疮溃,皮肤皴涩,腹胀如山,脓血流出,支节分离。以物缠裹,长嘘喘气,倚杖跛足,缓缓而行。王既见已,告诸臣曰:‘此何丈夫?广如上说,乃至跛足而行。’臣白王言:‘此名病者。’王曰:‘我亦同此?’答言:‘大王!一切皆然。由于先身作诸恶业,受斯业报。’王便作念:‘若如是者,凡诸恶业而不应为。’作是念已前进而去,又见一舆,以青黄赤白缯彩严饰而用盖之,吹螺打鼓,男女大小多诸人众,四人共舆,复持柴火逆前而行,复多人众随舆而后,悲啼号哭,唱言:‘父父、兄兄、主主。’而作大声。王既见已,告诸臣曰:‘此是何物?广如上说,乃至而作大声?’诸臣答言:‘大王!此名为死。’王曰:‘我亦同此死法?’答言:‘大王!一切皆然,非但独此。’时王见斯老病死事,深怀忧恼,回驾入宫,住幽静处。于王境内有一婆罗门名曰应时,大贵豪族,多饶财宝,学超四典。时彼闻王见老病死,深怀忧恼,住幽静处,与无量婆罗门众围绕,乘白车、驾白马,执持金杖金瓶,来诣实竹王所。诸臣启王:‘应时婆罗门来诣门首。’王便出宫,升其御座。时婆罗门起居王已,就座而坐,白言:‘大王!何故住于幽静之处?’王即为彼广陈老病死缘,具如上说。应时白言:‘大王!世间各各自食业果,勿为忧恼。自有有情,造诸善业;自有有情,作诸恶业;自有有情,造善恶业。大王今是转轮圣王,常作善业,临命终时必得生天。大王当知!是转轮圣王,超胜诸人,受诸安乐,得生天上,倍受安乐。然今大王应作施会。’王告诸臣:‘卿等宜应击鼓宣令,大王作大无遮施会。境内诸人,有所须者,皆来受食取施。’诸臣受令已,严饰施场,须食者与食、须衣者与衣。涤米泔水成大壕坑,泛涨流溢,名曰无热池。经于十二年中,米泔饭汁共为凑聚,泛流成河,是故世人号为浆水河。”

  是时世尊游至童长城中,告具寿阿难陀曰:“时有国王,生长此城,名曰长净,是故此城号为象声。”次至頞伽你迦城,住在一边。佛便微笑,广说四佛化缘事迹。次至施宝城,告具寿阿难陀曰:“菩萨往昔而于此处施多珍宝,是故此城名为施宝。”次至娑罗力树,住在一边,佛便微笑,亦复广说四佛化迹。次至金升城,告阿难陀曰:“于此城中,菩萨昔时为檀施会,以升量金奉施乞者,是故此城世号金升。”次至自来城,告阿难陀曰:“此自来城,有王名曰长净,以法化世,人民炽盛,丰乐安稳。后于异时,其王顶上遂生肉疱,柔软如绵而无妨恼。疱成熟破,遂生一子,形容端正颜色殊妙,深可爱乐,广如余说。诸根具足,是故人皆号曰顶生。时有六万婇女生后入宫,诸女见已乳皆流出,咸言:‘我养!我养!’是故号为乐养。而今有人,亦云顶生,或云乐养。顶生成大,长净遂患,以根华叶药种种医疗而不能痊,病加困重。王告诸臣:‘宜速将顶生,为我册立。’诸臣启王:‘如王教敕。’即差敕使,令取顶生。长净大王患苦缠身,奉敕令唤,宜速急赴,欲为册立。顶生未至,王便命过。复差一使人,报顶生曰:‘父王已崩,愿见速至。’顶生作念:‘父王既崩,我何须去?’念已便回,诸臣复差使:‘太子当来绍继父位。’顶生报曰:‘我有王分,在此便为。’诸臣启言:‘若册立王,须多礼备宝堂浴池、师子之座、伞盖头冠,于大都城合册立王,可来于此。’报曰:‘我若为法王者,如此之物,不求自来。’时有药叉名曰作日,常随顶生,所遣皆作,便持宝池师子之座、伞盖头冠、王都大城,自然移来。是故此城,号为自来。”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一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二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粥井金麦缘、  农夫牛缘、  癞女米泔缘、
  胜光王缘、  贫女灯缘、  顶生王缘。

  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汝今可共我往室罗伐城。”奉佛教已,即随佛后游行人间。时有婆罗门,经夜不食,空腹耕垦,家女送粥。是时世尊行至彼边,其婆罗门遥见世尊,具三十二丈夫相、八十种好庄严其身,圆光赫奕超过千日,行步殊特如妙宝山,众贤普饰。既见佛已,心生净信,如十二年来静练调顺,鲜白恬寂、熙怡欢悦,如无子得子、如贫得宝、如求王者得王。若人宿有诸善根故,初见佛时即能发此崇敬净心。时婆罗门疾疾捧持所欲食粥,来奉世尊,白言:“沙门乔答摩!哀愍我故,受此微粥。”于时世尊为婆罗门而现涸井,令粥入井,彼便内泻,井便溢满。由佛威力、诸天威力,致其涸井香粥盈溢。佛告婆罗门曰:“仁行此粥,普与僧伽。”彼便行与一切僧伽,悉皆饱足。佛加持故,其井尚盈。是时婆罗门,于世尊处倍生净信,顶礼佛足,对面而坐,听佛说法。于时世尊观彼根性随眠意乐,为说妙法,于四圣谛令其开悟,广如余说。乃至彼闻法已,证预流果,心怀踊跃,如商主得价、如战得胜、如重病得愈。闻佛说已欢喜信受,顶礼奉辞,诣种麦处,见其麦苗皆同金色,见已欢笑,生奇特想,而说颂曰:

 “福田功最胜,  能离诸过患;
  才种植种子,  即招而果实。”

  是时婆罗门速诣王所,起居问讯,少病长寿。又白王言:“大王当知!我才种麦,生长成金,唯愿大王差人取分。”王便差人而取麦分。时婆罗门收持积聚,量出王分,遂变为麦。王曰:“可聚一处,更为量出。”如是七遍,为聚共分,王分亦变为麦。王曰:“其麦是婆罗门福报,非我所能,任随彼意,量出我分。”婆罗门以无碍意,量出王分,还成金麦。

  是时世尊从此而去,见五百农夫而为耕种,皮肤皴涩,手皴脚劈,着粗麻衣,耕垦牛犊,项伤皮破,脓血流下,喘息长嘘。时诸农夫,遥见世尊具三十二相,广如上说。乃至如宿种善根人,得见世尊。佛诣彼所,欲调伏故而趣一边,苾刍众中就座而坐。而诸农夫遥见佛坐,皆诣佛所,顶礼双足,退坐一面。佛观其根性随眠意乐,广如上说。既闻法已,证预流果,咸从座起,合掌白言:“大德世尊!唯愿听许我等于善说法律而为出家,并受近圆,成苾刍性,净修梵行,奉事世尊。”佛既见已,告言:“善来诸苾刍,可修梵行。”具如余说,乃至颂曰:

 “世尊命善来,  发落衣钵具,
  诸根咸寂定,  随念悉皆成。”

  尔时世尊随机教授,彼便策励,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时诸耕牛,挽绳令断,皆来佛所,绕佛而住。佛为诸牛说三句法,广如鹅龟处说,乃至见真谛理,各还天宫。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而诸农夫,先作何业,于此生中而为农夫;于世尊处得为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复彼诸牛,先作何业生在牛中,遇佛生天,见真谛理?”佛告诸苾刍:“先自作业,今还自受。”广如余说,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善听!我今为说。乃往古昔,此贤劫中人寿二万岁时,有佛出现,号迦摄波如来、应、正等觉,十号具足,住波罗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堕处。其诸农夫,于佛教中悉作出家,而不读诵亦不作意,受信施食,作诸戏论,懈怠懒惰而不勤策。诸苾刍于意云何?其五百苾刍者,岂异人乎?今此五百农夫是。往时造寺施主者,今五百长者是。由彼往昔受信施食,而不读诵亦不作意,懈惰而不勤策。由斯业故,五百生中而为农夫,倍债施主。由于迦摄波如来教中出家,悟诸梵行故,今于我所亦得出家,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而诸耕牛,亦于彼佛教而为出家,毁诸杂小学处。由斯业故,生在牛趣。而于我处,发清净心,得生天上。由昔梵行,得见真谛。是故我常宣说:黑白杂业,广如余说。乃至汝等,应如是学。”

  是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汝来可诣都异迦城。”闻教随佛至彼城所。有一婆罗门而为耕垦,遥见世尊具三十二大丈夫相,广如余说,作如是念:“我若往礼沙门乔答摩者,废此事业;若不往礼,失诸福利。”令事不废,使获福利,执鞭耕犁,遥言:“敬礼敬礼。”佛告具寿阿难陀:“彼婆罗门,自招错咎。而于此处,有迦摄波如来全身舍利,俨然无损。若来我所,恭敬礼拜,彼便致敬二佛世尊。”是时阿难陀速整衣服,合掌白言:“唯愿世尊就此而坐,其地则为二佛受用。”佛告诸苾刍等:“乐见迦摄波如来、应、正等觉全身舍利不?”白言:“世尊!今正是时。”白言:“善逝!今正是时。若我得见,心倍清净。”于时世尊起世间心。常法如是,若佛起世间心时,一切含灵悉知佛意,龙作是念:“世尊!何故起世间心?”即便观见世尊欲见迦摄波如来全身舍利。龙便捧持其佛舍利,在虚空中。佛告诸苾刍:“汝等今应审观此相,即欲隐没。”时胜光王闻佛示现迦摄波如来全身舍利,令诸苾刍得见其相。闻已,心生希睹,即与妃后宫人婇女王子诸臣,严饰仪礼,出诣往观。丧善太子、给孤长者、仙授故旧、砖师之子、无枝鹿子母等,各与无量百千有情,皆生希见,亦随驾后往舍利处。由其宿世善根发故,使令往彼。是时舍利便即隐没,而诸人众闻舍利隐,情生忧恼,互相语曰:“我等空来,而无所获。”时有邬波索迦,往迦摄波如来有舍利处,右绕恭敬,心作是念:“我今绕礼,必获福利。”世尊知彼心常福利,有清净心,即说颂曰:

 “假令百千赡部金,  积聚奉持施一切;
  不如有人一净心,  翘勤右绕于佛塔。”

  是时复有一邬波索迦,持泥置于舍利隐处,世尊为彼亦说伽他曰:

 “假令百千赡部金,  恒以奉持施一切;
  不如有人一净心,  持泥置饰于佛塔。”

  是时有百千人众闻此施泥福利,咸持泥置,或有将诸微妙花香而散其中。佛亦为说颂曰:

 “假令百千赡部金,  恒以奉持施一切;
  不如有人一净心,  香花供养于佛塔。”

  时有诸人,持诸花鬘灯明、幢幡伞盖,供养是处,以清净心而来奉施。佛知心已,各为说颂。世尊又说伽他曰:

 “我今所说施福田,  如来功德无边量;
  正觉犹如大海劫,  无上导首最为胜。”

  时诸人众咸作是念:“佛所说福缘已灭。佛缘现在者,若兴供养,有何福利?”佛知念已,即说颂曰:

 “若有能供养,  现能已成佛;
  其心若能等,  福利无有殊。
  佛是不思议,  妙法亦难思;
  清净者亦然,  果报同为一。
  名相亦难思,  无不转法轮;
  正觉功德岸,  无能到其际。”

  是时世尊为诸人众说如是法。彼闻法已,无量百千有情获大胜利,或有发声闻菩提心者,或有发独觉菩提心者,或有发无上正等觉心者,或有得暖、顶,或得初忍,或证预流果者,或有得一来、不还果者,或有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者;余众多人归佛法僧,信敬三宝,种诸善根。时有净信婆罗门长者居士,即于其处设大施会,名此方地为施水处。

  尔时世尊游行憍萨罗国,行至室罗伐城,住逝多林给孤独园。给孤长者闻佛至已,诣世尊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佛为说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是时长者,从座而起,整理衣服,合掌恭敬,双膝着地,白佛言:“大德世尊与苾刍僧伽,明日就宅,受我微供。”佛默然受。知佛受已,广如余说,乃至明日,令使白佛:“饭食已办,唯愿知时。”长者复命守门人曰:“佛与僧伽比至食了,勿令外道入我宅中。”时守门人闻教依奉。于时世尊与诸僧伽,着衣持钵,诣长者家,广如余说。乃至大众,悉使饱足,净漱毕已,取小卑座,为听法故,对佛前坐。是时具寿大迦摄波,在一阿练若处,须发稍长,着破纳衣诣逝多林。见寺无僧,问守寺者:“上首世尊、苾刍僧伽,今在何去?”彼便答言:“给孤长者请就宅食。”大迦摄波便作是念:“我今宜可就彼而食,于佛上首、苾刍僧伽,便申致敬。”作是念已,速时诣彼。其守门人告言:“圣者!勿入于中。”大迦摄波曰:“以何事故?”守门人曰:“长者有教,佛与僧伽比至食了,勿令外道入于宅中,于后亦供诸余外道。”时迦摄波作念:“我今获诸胜妙上利,净信婆罗门长者居士而不知我是沙门释迦之子,我今宜往哀愍拔济贫穷孤陋。”作是念已,出游芳园。复作是念:“我今愍哀是何等类,令获胜利?”时有癞病乞儿,骨节分离,疮脓流溃,乞求济活。大迦摄波便诣彼所,从彼告乞。时彼癞女乞得米泔,癞女遥见大迦摄波,形容挺特,善自调伏,具诸威仪,而作是念:“由我未曾施如是者,生此贫苦癞病缠身。若见圣者哀愍于我,我以米泔,当为奉施。”时迦摄波观知彼念,即便近前,舒钵令视,告言:“姊妹!能施米泔,可置钵中。”女便泻泔,绳落钵内,女欲指摘,指便堕钵。女作是念:“而彼圣者护我心故,而见受泔,岂应自食?”时迦摄波知彼念已,便对其前于墙下坐而食其泔。彼作是念:“今此圣者护我心故,虽食我泔,必应更求余好饮食。”时迦摄波观知彼念,告癞女言:“姊妹!汝今应当发欢喜心。我从今日,至明食时,以汝米泔,度一日一夜。”彼甚欢悦,窃作是念:“我于今日,获胜妙利,大迦摄波受我鄙施。”时此女人,迦摄波处心生清净,因此命终,生睹史多天。时天帝释见此女人,以清净心而施米泔,因即命过,而不见知生在何趣?观于地狱而亦不见,饿鬼人中、护世四天、三十三天亦复不见。天眼下观,尚不能知。时天帝释来诣佛所,顶礼佛足,合掌恭敬,以颂请曰:

 “巡行告乞士,  迦摄波大仁;
  施彼米泔女,  今得生何趣?”

  佛以颂答:

 “天名都史多,  诸欲随念有;
  其施米泔女,  今生于彼中。”

  时天帝释,作如是念:“而彼诸人,不知修福而行惠施作诸利事。我今既知修福获利,何不惠施,修诸福业?圣者迦摄波,心怀哀愍贫穷孤陋病苦疾者,我今应为而施一食。”作是念已即便化身,诣贫穷处,羸弱孤单,随作草庵,如乱巢穴。变自形仪作丑陋织师,头发蓬乱,着粗麻衣,手皴脚劈而为织作。舍支夫人,身为织妻,以捻其綖,取天妙食,预置一边。时迦摄波为欲哀愍诸穷厄者,巡行告乞,次第而至,见已情甚愍此贫弊,伫立门首,持钵从乞。时彼化天,以天妙食满置钵中。然迦摄波作念,观斯活计,非常困顿,天妙饮食,从何而得?必有余事。生此疑已,常法如是:阿罗汉若不预观,不知前事。即便观察,见斯天帝,告曰:“憍尸迦!仁今何故于苦厄人而为留难?于长夜中,世尊说仁无疑惑箭及余戏笑,拔出根栽,如佛世尊、应、正等觉。”帝释白言:“圣者大迦摄波!我今何为留难苦者?而此诸人不见自福,不行惠施修诸善福。我今自见,何不惠施,广修诸福?世尊岂不说是语耶?

“‘福应常修造,  无福遭苦厄;
  若有修福者,  现受当安乐。’”

  大迦摄波从此之后,先观方乞。时天帝释,于虚空中持诸天食来置钵中,大迦摄波翻侧其钵,食便落地。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由斯事故,苾刍应持钵盖。”时诸人众,咸闻癞女施迦摄波臭恶米泔,命终得生睹史多天。胜光大王亦闻斯事,诣世尊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佛便为王广说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王从坐起,整理衣服,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唯愿世尊与苾刍僧伽,为圣者迦摄波故,于七日内受我微供。”佛便默受。王知佛受,顶礼佛足,奉辞而去。于斯夜中,敕诸供膳,严备种种精妙饮食。至明清旦,敷设床座,置清净水,齿木及屑,令使白佛:“饮食已办,愿佛知时。”广如余说。乃至坐定,王自行食。时有乞儿来在其中,对尊宿坐,情生净信,深起恭敬,作如是念:“王由往昔修诸福业,今处尊贵,复能惠施,供养三宝。”王复自手遍行饮食,佛与僧伽悉令饱满,即行净水,齿木及屑,洗漱毕已。王听法故,取小卑座,对面而坐。佛告大王:“我为王故说施伽他?而当为彼获大福者?”王作是念:“世尊今时受我供养,何得有人而获多福?”念已白佛:“唯愿世尊,为获多修福业之者而说施愿。”于时世尊为彼乞儿而说咒愿。世尊如是于五六日时,为乞儿说施愿颂,王便怀忧,手拓颊住,作如是念:“世尊食我供养,称乞儿名而说施愿。”诸臣见王愁忧拓颊,白言:“大王!何故如是愁忧思虑?”王曰:“我何不忧?世尊受我微妙供养,称乞儿名而说施愿。”时有老臣前白王言:“愿王安住,臣当明日致请世尊,而称王名说咒愿。”是时老臣宣告供膳,明日宜应倍加营造种种饮食。行食之时,一分在钵、一分堕地。供膳之人,奉教营造。世尊上首、苾刍僧伽众坐定已,即行饮食,遂使一分堕其钵中、一分落地。时彼乞儿见食在地,疾走欲捻。行食之者,遥唱不令,乞儿告曰:“王财极甚,饮食无穷,似我苦难者,何不令取,在地坏烂?”是时乞儿心生散乱,遂不敬崇发清净意。佛与僧伽饮食毕已,王对佛坐,念曰:“世尊今时为我说施、为余人乎?”佛即为王而说施愿曰:

 “严备象马车步乘,  于此国城自在食;
  王今不见缘何得?  因施无盐米膏力。”

  是时具寿阿难陀而白佛言:“大德世尊!于数度受胜光王供养,我未曾闻说如是施颂。”

  佛告阿难陀:“汝今乐闻胜光憍萨罗王,昔施干燥米膏业缘不?”阿难陀白言:“世尊!今正是时。”白言:“善逝!今正说时。苾刍僧伽闻佛说此胜光大王宿昔施膏因果业缘,必能受持。”

  佛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有聚落中有一长者,娶妻未久便即有娠,月满生子,广如余说。子既长成,夫告妻曰:‘贤首!子今成人,能为经纪,有债偿他、有衣食吃用。我今将本,余方兴易。’妻曰:‘圣子!应须如是,斯为善事。’便即游方,至前命过,家有少本,悉皆倾尽。夫去之后妻复生子,有邻长者告其母曰:‘尔子与我作,当济衣食。’母便授与,长者即使于田种处,与其食分。后于异时,节日将至,母作是念:‘今此长者,明旦家中设施沙门婆罗门,供待宾客,必无有人。我今可往从彼索食,而送与子,使不饥饿。’念已,即往向长者妻具陈其事。长者妻闻,便生瞋恚,告曰:‘我未供养沙门婆罗门诸尊贵客,作人何得先与其食?今日且住,明旦倍与。’母复作念:‘我子今日必受饥饿,家有无盐淡膏一团,可将与子。’持至子所,说如上事。又复语子:‘畏汝饥饿,故从家中将此无盐淡膏。’子言:‘阿母!置此归家。’常法如是,世间无佛,当有独觉,饶益哀愍诸困厄者,世间唯有而此福田,乐住空闲。是时有一独觉来至于此,彼遥见已,身心寂静、威仪调伏,便作是念:‘由我往昔不能供养如是福田,于此生中受斯苦厄。若见受我无盐淡膏,敢为奉施。’于时独觉观知贫儿心之所念,舒钵向前,告言:‘贤首!意欲施者,可置钵中。’彼便恭敬,以珍重心,置膏钵内。”佛告诸苾刍:“于意云何?往时贫儿者,岂异人乎?今胜光王是。缘于往昔奉施独觉无盐米膏,因斯业报,六遍常为三十三天主,六遍于此室罗伐城为灌顶王。余残业报,今于此处亦为灌顶王。其报今尽,是故我今而说其颂:

“‘严备象马车步乘,  能于国城自在食;
  王今不见缘何有,  因施无盐米膏力。’”

  时国人民悉闻斯事。王闻佛语,诣世尊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佛即为王,说微妙法,示教利喜。王闻法已,从坐而起,合掌恭敬,双膝着地,而白佛言:“大德世尊!哀愍我故,与苾刍僧伽,于三月日,受我衣食汤药卧具。”佛便默然受王所请。王于月每日营办百种微妙甘美香馔;一一苾刍,价直百千衣服。复持一俱胝诸香油瓶,欲于夜中为然灯会。由施食故,此表珍重,遂于国中起喧闹。时有一女,贫苦憔悴,以乞济活,闻此喧声,问诸人曰:“何故喧声?”报贫女曰:“胜光大王,于三月日,佛为上首与苾刍僧伽,供养衣食汤药卧具,施一一苾刍,价直百千衣服。于今夜中,为然灯会,表心珍重,所以有此喧声。”时彼乞女闻斯事已,作如是念:“此胜光王,修福无厌,我何能为?宜可随处,求乞一灯,供养世尊。”作是念已,捧持乞器,随处乞油,然灯送置佛经行所,曲躬合掌,而发誓愿:“我念以此所有善根,如释迦佛,百岁之时,成无上觉。如舍利弗、大目连,侍立左右前后,善贤相应。阿难陀苾刍,而为侍者,父名净饭、母号摩耶,城名劫比罗,贤子罗怙罗,我当来有如是弟子父母国城子息。如释迦世尊入般涅盘,分分身界碎为舍利,当同此世尊而般涅盘,分身舍利。”是时诸灯悉皆灭尽,而此女灯皎然明朗常住如是。佛不止住,侍者不息,具寿阿难陀作如是念:“佛灯明中,而眠卧者,无有是处。我今宜可止此灯明。”即以手擿而不能止,又以衣扇复不能灭,持扇扇之亦不得灭。尔时佛告具寿阿难陀曰:“汝何所为?”白言:“世尊!我念世尊于灯明中而不眠卧,意欲灭止。以手衣扇擿拨吹之,竟不能灭。”佛言:“阿难陀!勿自疲劳。纵令无碍大风来吹此灯,尚不能灭,况汝以手衣扇,能令吹灭?然此灯者,而彼女人,发弘大行,以无限意方然此灯。阿难!然彼女人,当来百岁之时,必成正觉,号释迦牟尼如来、应供、无上正等,十号具足,前后相应贤善弟子,亦名舍利弗、大目连、侍者名阿难陀、父名净饭、母名大摩耶,城名劫比罗,子名罗怙罗,般涅盘后,分诸舍利。”是时四方远近人众咸闻斯事,以然一灯供养世尊,蒙佛授记当来成佛。婆罗门长者居士闻已,咸言:“而此贫女,当来圆具一切诸德。”皆以衣财饮食竞兴供养。

  胜光王闻,生无比想,即备香油一千大瓶,以四种宝而作灯盏,佛经行处然灯布置。又白佛言:“大德世尊!我为圣者大迦叶波,奉请世尊及苾刍僧伽七日供养。蒙佛说我往昔奉施无盐米膏因果业缘。由斯事故,我复奉请世尊并与僧伽,于三月日供养,一一苾刍皆施价直百千衣服,一俱胝油瓶而作灯会,不蒙世尊授我当来成于无上正等觉记。愿见世尊记我成佛,当来应有得为导首。”佛言:“大王!无上等正觉,甚深难测,甚深难照,难解难悟,而不能趣。微妙难知,智者所觉,非愚夫了、非是易获。以一施得,不以百施千施百千施而能得之。大王!然若乐求无上等正觉,应须种种行檀惠施、修诸福利、亲近善知识、谦下恭敬,颇有得成导首之期。”尔时大王闻佛此语,涕泪悲泣,以衣拭目,合掌白佛言:“大德世尊!往求无上等正觉时,施何等物?修何福业?”佛告大王:“且致余劫,此贤劫中为求无上等正觉故,所施之物,修诸福业,我今略说,王今谛听,极善作意。”

  佛告大王:“乃往古昔,人寿无量岁时,有王名曰长净,顶生肉疱,极为柔软,犹如绵絮。疱熟自破,而生一子,颜容端正,甚可爱乐,不白不黑,如真金色,头如伞盖,手臂纤长,额广平正,眉连如月,鼻高且直,具三十二丈夫相。生已入宫,宫中婇女,有八万四千,遥见王子,乳皆流出,各各咸愿:‘我养王子。’即以为名,号曰乐养;由顶上生,复名顶生,如《中阿笈摩.王法相应品》中广说。顶生王子与诸童子游戏时间,经六天帝释报尽命过,后为太子。复经六个天帝命过,登政王位。复经六帝释命过,于赡部洲,以法化世,内宫雨天衣服、外雨金宝。尔时广严城侧有五仙人,名曰丑面,所居之处,诸鸟乱鸣;仙人不忍,遂咒誓之,使其诸鸟翅羽皆落。时曼陀多王闻念曰:‘此无悲心,何容住此?’便即驱遣令出其界。仙作是念:‘王王四天,我何处居?’便即诣于妙高山所,山下层住。时王后至西拘陀尼住,经六天帝命过;东弗婆提、北俱卢洲,亦复如是。于此自为治化,于七重金山,各亦过六天帝释命过。于时升上须弥山顶,其仙咒禁王军,皆不能动。时有药叉名曰空居,常前而行,仙见是事为说伽陀:

“‘净仙请息瞋恚心,  无有一切得成就;
  此是曼陀多大王,  不同广严诸鸟类。’

  “时王问曰:‘谁禁军众?’答曰:‘是大仙禁止。’王复问曰:‘此仙爱乐何物?’答曰:‘爱人发髻。’时王即咒说言:‘愿彼仙人,无头发髻,为我侍从。’作此愿已,其仙发髻自落,手持弓杖先走。王之女宝白言:‘大王!此是仙人,莫为过患,愿王放之。’王闻此语,即放彼仙。是时仙人,心生大恨,即持戒行,不久得五神通。时难陀、邬波难陀龙王,见彼大王及诸军众,意作是念:‘此是阿修罗。’即集四兵众来。见是曼陀多王,兵众皆悉退散,其四大药叉见此亦皆退走,并诣四天王所,白言:‘大王!今有四事大军来至,我等皆被打退。’告曰:‘此是曼陀多王,有大福德,欲来帝释宫所,我等非可共敌。汝等共我,将诸香花、种种供具于前迎之。’见已存问,即共往帝释天宫。帝释若见,即舍半座,分座而坐。于时阿修罗众有四兵众,同往帝释宫所,药叉又来告彼帝释:‘其阿修罗将四兵众从地而出,已破五处,可须备办。唯愿天主知之,当可预备。’于时帝释即欲往敌。其曼陀多王告帝释曰:‘汝今且住!我往对敌。’答曰:‘如是。’时王即领十八万众精力壮士腾空而去,各相谓言:‘发大声响,我等大威力士。’其阿修罗见彼空中有十八万力士作如此声,皆悉闭耳散走。时顶生王复作是念:‘我应住此,赡部洲人,炽盛丰乐,及以三洲,皆悉属我。今须取帝释之位,作人天主。’作此念已,即失神通,堕赡部洲,染大疾患。王即说伽他曰:

“‘有亿多财者,  贪欲而无足;
  少乐而苦多,  智人能远离。
  设受天堂乐,  意悦亦未足;
  欲知悦乐尽,  唯佛声闻众。
  譬如金山聚,  亦如雪山王;
  一人犹未足,  智者如是解。
  缘见此苦根,  诸欲不可乐;
  人箭是荫根,  当共学律教。’

  “时王说是颂已作大舍施。复以伽他而说颂曰:

“‘我知短寿身,  来世必招苦;
  今须作功德,  以招来世乐。
  若乐修福者,  舍施随力分;
  乐修福业人,  今世后世乐。’”

  尔时佛告大王:“于汝意云何?时彼曼陀多王者,即我身是。我于尔时,如是利益有情,尚不能获无上正觉,况复少施而获无上觉者,为有缘此因生死报。”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二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三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尾施缚多罗缘

  世尊复告大王:“汝当谛听!乃往古昔,我为求无上正觉利益有情,乃有转轮圣王名大喜见,七宝具足,获四神通,于《长阿笈摩六十三品》中,已广分别说。时喜见王倍乐正法,饭食供养五百独觉,奉饮食已,人各别施上㲲一张,说伽他曰:

“‘已证广大心,  仁者莫放逸;
  施与持戒人,  施必得增益。
  此施人明达,  信心得解脱;
  以证无罪心,  当生得快乐。’”

  尔时佛告大王:“勿作异念!尔时转轮王有七宝具足、获四神通,即我身是。我于彼时,作是舍施,虽不获得无上正等正觉;为此因缘,积集善根,是故而今得成正觉。”佛复告大王:“我为求无上正觉,作舍施功德,汝当谛听!如往昔有一婆罗门名曰时至,是大豪姓,每行施法施诸婆罗门。用八十四万大象,庄严金具,皆以清净金幢覆盖,金网垂下,悉以金庄。此象施与婆罗门等,于《毗罗摩经》中说,如《中阿笈摩经》。作此功德,说伽他曰:

“‘施已愿彼乐,  我施住无畏;
  以施供世间,  天及诸人等。
  若求一切乐,  舍施住无畏;
  能求当解脱,  大富为人主。’”

  佛告大王:“往时时至豪姓婆罗门,施八十四万金庄严象者,即我身是。我于尔时,为舍施故,未即证无上正觉;犹彼因缘,有正信缘,是故而今功德圆满,乃得无上正等正觉。复次大王,我为求无上正等正觉,能行舍施,作福利时。大王谛听!乃往古昔,有转轮王名曰吉胜,统领四洲,具足七宝,有三神通,为无子息。因求子故,思念作千方便。时有一人来白王言:‘有药名为多子,宫人食者,当即有子。’彼王闻有多子药名,即求访觅。后时王得此药,善细磨之,令入宫人饮已,便即妊娠。其王妃不知斯事,月满生子,形貌端严,面如师子,有那罗延神力。集诸眷属,作生日会,为立名字,号曰茅草。是时王子面前,自然而有妙螺及轮。王子若吹击此螺,外军闻者,皆悉退走;或有闻者,耳即便聋。若闻转轮声者,人皆走藏、或投屋穴。降得外境,诸王伏已,来见父王,白言:‘大王!所有外境诸王,我皆降已。’父王闻已,甚大欢喜,即于比国为太子娶妃。占星卜吉,集诸眷属,为成婚礼。彼之王女,见其太子形貌可畏,怕惧却走。是时太子即手持螺并轮及刀,随后寻趁,在路乃见王家所有象马,被师子食。时守象马人等,俱来告太子曰:‘今象马等被师子食啖,愿见救之。我等自有私象马等,六分之中与太子一分。’于时太子即吹螺发声,所有师子虎狼皆悉迸走。是时太子告诸人曰:‘我所合得六分之一者,留待我回。’告已,趁彼王女,其太子亲眷将其兵士随后复趁,太子告言:‘却回。若决欲去,领取兵众,往彼妃家。’太子告曰:‘我今独去,不用兵众。’说已兵回,太子独进。后时到彼妃国,妃父见已,告太子言:‘将此女去。’得女即回,至彼调象所,报调象人曰:‘与我六分之一。’其调象人答曰:‘象被风吹将去。’时太子说伽他曰:

“‘盛少狂醉象,  其象被风将;
  况复牛羊等,  心思须自知。’

  “尔时太子于时洗浴,身涂香药取镜自照,观面乃见颜貌可畏,乃作是念:‘我面如此,诸人见我。我今何用此身?当须自害。’即入丛林欲自害身。时天帝释观见太子是贤劫中菩萨,若自害之必受大苦。‘我若变令端政,即不自死。’于时天帝与太子螺髻中宝珠,戴已,太子如天,形貌端严,获具七宝。后时父亡,太子绍位,领四天下如法住持,七宝具足,有大威力转轮圣王。六十万城皆立义堂,俗依法祭祠,专修布施,经于多年。经多百千岁,施一切婆罗门已,而说伽他曰:

“‘若多有受用,  诸天及以人;
  发意不能施,  多财而不舍。
  迷人悭执住,  佛生须急施;
  持杖非是勇,  能施心为猛。’”

  佛告大王:“我于尔时,名茅草转轮王,置六十万义堂,行祭施法,广修功德。大王!莫作异见,彼是我身。当于尔时,名茅草转轮王。如是六十万城,悉皆依俗造祭祠堂,施于一切,遍修福业。”佛告大王:“我为舍施缘分,乃成无上正等正觉。大王!莫作异念,我修此福,当证无上正觉,为因缘故、为信根故,积集善根。复次大王!我复为求无上正觉故,行施修福。大王谛听!乃往古昔,有王名曰三螺摩腾迦,有诸眷属百千围绕。其王心行慈悲,利乐有情。其国饥俭,王发实语誓愿,天即降雨,是以其国,常当丰熟。其王于后舍位出家,随逐仙人,获五神通。于此时中,波罗痆斯有王名为梵德,正住其位,人民炽盛,丰乐安稳。相师占之,于后十二年中天不降雨。其王击鼓宣令,告诸人民:‘若能办得十二年粮者,可住此国;若无能者,任向诸处。’国内诸人共相议论:‘今既饥俭,可作何计?欲向何处?’其中有人言:‘我闻摩腾迦国境有仙人,说实言誓,天即降雨,每常丰熟,粮食充足。’时诸人等,为少食故,皆悉投于摩腾迦国。为父王出家,太子住位。所有人民投国来者,十二年中,资给食粮悉皆充足。梵德王问群臣曰:‘我国内人,今何所在?’大臣答曰:‘如上广说,在摩腾迦仙人国中。’其王复告诸臣:‘今时饥俭,如末劫年。我等作何方计,得免斯苦?’诸臣答曰:‘摩腾迦天,今以出家,证其仙道,宜可迎请。’其梵德王即诣摩腾迦仙人所,启请白言:‘我之国内,极大饥俭,犹如末劫。唯愿大仙降至我国,发实言誓。’时仙受请,即往梵德王国,发实言曰:

“‘我生在于旃陀罗,  亦无恶心损害意;
  三螺所说普应知,  诸天及人皆悉见。
  如是我今真实语,  熏修慈心已久行;
  普为法界诸众生,  愿龙降雨济饥人。
  从生已来所修善,  久习慈心怜愍故;
  以此无量真实语,  龙当降雨救众生。’

  “尔时仙人发此愿已,应时婆罗痆斯天降大雨,饥俭既息,变成丰稔。城中诸人,先在摩腾迦国者,皆悉归还,并存旧业。”佛告大王:“往时三螺摩腾迦王者,即我身是。我于往昔,心行慈愍,利益有情。若发实语,天即降雨,能除饥俭,常得丰熟。大王!我昔非唯以舍施故证无上菩提,而更修无量福德因缘故,积集善根,起正信故,得证无上正等菩提。”

  佛告大王:“我为求无上菩提故,修行布施、作诸福业。大王谛听!乃往古昔,弥地罗国有转轮王名为大天。我于《中阿笈摩》已广说讫。其王自见己身有大受用,作诸祭祠之法,而说伽他曰:

“‘若心求大富,  天上及人间;
  随力应行施,  为畏贫穷故。
  施者人所奉,  后必受天供;
  人非人归依,  如雨能成实。’”

  佛告大王:“勿作异念!彼时大天转轮王者,决向善道,常修梵行,八万四千生中常得转轮王位。大王!莫作异念,尔时转轮王者,即我身是。复次大王!我岂唯以此施证无上觉?而更修无量福业因缘,积集善根故、起正信故,得证无上正等正觉。”

  佛告大王:“我昔为求无上菩提故,修行布施、作诸福业。大王谛听!乃往古昔,于弥地罗城有转轮王名泥弥多,我亦先于《阿笈摩经》中广说。其王自见己身有大受用,作俗间祭祀之法,布施一切,而说颂曰:

“‘若见作善法,  随他还作善;
  懈怠不作者,  是卑下丈夫。’

  “尔时帝释天主告泥弥多王曰:‘汝可来至我宫,受我五欲天乐,欢娱游戏,随意受乐。’时王即以伽他答曰:

“‘如借他器物,  依限终须送;
  天乐亦如是,  犹如暂借物。
  我归弥地罗,  多造诸福业;
  当来彼宫内,  承福生天上。’

  “尔时弥地罗归本城已,修行布施、作诸福业,而说颂曰:

“‘善仁赞行施,  随时而行舍;
  刹利梵薜舍,  旃茶戍达陀。
  饥俭时行舍,  行者令充足;
  当离恶趣中,  必得生天上。
  智者知此德,  施者能为舍;
  由施得解脱,  富贵而生天。’”

  佛告大王:“勿作异念!往时泥弥转轮王往三十三天,帝释请分座而坐,受五欲乐,犹于弥地罗城门所置祭堂,依法祭祀,行施修诸福业者,即我身是。”

  佛告大王:“非唯缘此行施福业而证正觉。大王!勿作异见,而因行施故、起正信故、积聚善根故,今得正觉。”

  佛言:“大王!我为求无上菩提故,而行舍施、修诸福业。王今谛听!乃往古昔,有王名曰阿难陀,王有五子,其最小子,号为镜面。后时大王身染病患,医人处方,用根茎叶枝果种种药疗,竟治不差,惟加困笃。临命终时速唤群臣:‘我今临命,须立别王。’臣等问曰:‘欲建立谁?’告曰:‘有福德者,有天分者,置宝鞋履;宫人受语者;见六藏者,见内藏、外藏、内外藏、树间、山间、水间藏者,可建立为王。’说已命终。诸臣试练,何子堪为?唯有最小镜面王子堪绍王位而有天分。既登宝位,并与宝履,令入宫中。诸宫人见,皆悉恭敬,见六库藏,如前所说。乃至树间藏者,王住树下,下有库藏。若在山间,及王园苑,亦复如是。水中藏者,王若游戏地水之中,即时有藏。群臣既见镜面王子有是果报,尊重贵胜,即立王位。既绍位已,以法治国。国内饥俭,十二年中俗法祭祀,施一切人,所求皆与,知自快乐,而说颂曰:

“‘以法得财者,  智人不积聚;
  施者名持戒,  施与受施人。
  沙门婆罗门,  贫乏令充足;
  舍此身已后,  必得生天上。
  聪达如是解,  正信解脱念;
  于施行勇猛,  无吝常行施。’”

  佛告大王:“勿作异念!尔时王者,即我身是。我于尔时名镜面王,十二年中,为饥俭故,普于一切有情而行惠施,所须受用,俗法祭祀皆悉能施,即我身是。非但行施福业,证无上菩提。大王!勿作此见,镜面因行施故、起正信故、积聚善根故,今得菩提。

  “复次大王!我为求无上菩提故,而行布施、造作福业、发精进波罗蜜。大王谛听!乃往古昔,于般遮罗国有二王:一在北界、一在南界。其北界王名曰财,城名龙阁,其王以法化世,人民炽盛,丰乐安稳,无诸诈伪贼盗疾疫,牛羊稻蔗在处充满。其王以法治国,城侧有一大池,乌钵罗花等弥覆其上,复有种种众鸟。池中有一龙子,名曰妙生,时往兴云以降甘雨,令田丰熟,多足粮贮,皆行布施。其南界王,性行险恶凶粗,非法治国,常以枷禁打棒百姓。天不降雨,人并惊忙,舍投北界龙阁城中以求活命。其南界王因出城游猎,乃见村舍空闲、神庙破坏,问群臣曰:‘村中人物,今并何之?’诸臣答曰:‘比为饥俭,人皆饥急,投北界王。大王施我无畏,即具说因缘。’王言:‘恣汝无畏。’臣等答言:‘北界有王名曰财,以法持国、以法化世,人民炽盛,安稳丰乐,无诸诈伪贼盗疾疫,牛羊稻蔗在处充满,常好布施于诸沙门婆罗门,饮食资具受用丰足。大王性行粗恶,枷禁打棒,百姓惶怖,走投北界龙阁城中。’王曰:‘作何方计,令彼却来聚落居住?’群臣答曰:‘若大王如彼财王,行于慈愍、饶益众生,不久诸人皆悉奔此城邑聚落。’臣复白王:‘彼城更有好妙胜事,城侧有池,池中莲花弥覆其上,有好诸鸟,复有龙子名曰妙生,依时降雨,令得丰熟,为斯彼国人民快乐。’其王复告群臣曰:‘作何方计,令彼龙子来此居止?’臣曰:‘若有持咒之人,即可来至。’时王即命群臣击鼓宣令,若有能持明咒,令北界龙阁城中妙生龙子来于我处者,赏金一笼,复大供给。于时有一咒师名曰咒蛇,来诣臣所,白言:‘若定与我此金笼者,我能咒唤妙生龙子来于此处。’时群臣等即与金笼,咒师曰:‘待我咒龙至此,然后受之。’是时咒师即往龙阁城中,于池四面观察池内,知龙住处,却来告诸臣曰:‘我于第七日,龙子必来,汝等可作祭祀之法。’是时龙子知彼咒蛇咒师来此,至第七日将诣彼国,‘作何计免其离父母亲里眷属?欲投何处,得免斯事?’去池不远,有二猎师居住:一名婆啰迦、二名颇啰迦,以求活计,池边居止网捕水陆。其婆啰迦不久身死。龙子作念:‘颇啰迦猎师今见命存,我须投彼。’

  “尔时龙子变为人形,诣猎师所,告曰:‘汝知此城由谁而得如是人民炽盛,丰乐安稳,无诸诈伪盗贼疾疫,牛羊稻蔗在处充满?’猎师答曰:‘我知此事,皆由大王心行慈愍,饶益一切,养活百姓。’龙子告曰:‘如汝所言,要然由王,更缘别事。’答曰:‘更有,为此池中有一龙子,依时降雨。缘此人民炽盛,欢乐丰熟,多饶饮食。’龙子告曰:‘若彼龙子被人将去,离父母眷属。汝见彼人,能作何事?’答曰:‘我能害之。’龙子告曰:‘汝识妙生龙子不?’答曰:‘我比不识。’报言:‘我是妙生龙子,今为南方般遮罗国师名曰咒蛇,欲来取我将去,今作祭祀结界之法。却后七日来此之时,钉竭地罗木橛,种种色线绕池四边,作法必将我去。汝可且于一处藏隐,遥见作此搅水之时,即须射箭咒师要处,速来彼令摄咒,不然斫令头落。必须先遣解咒,然后杀之。不尔我常被咒缚,至死不脱。’时猎师告龙子曰:‘若独令汝利益,犹故作之;况令王城人众皆得利益,我何不作?愿无忧虑。’是时龙子即将猎师,视其藏隐僻处。猎师至第七日,彼彼藏处;其咒蛇师即来作坛,祭祀结界,一依咒印法,四面钉橛,种种色线绕之,即以箭射。速来前进搅池水,尔时猎师拔刀告曰:‘我国之内妙生龙子,汝欲将去。若不速解咒法,刀斫汝头,令堕于地。’时咒蛇师于此苦痛,恐惧畏死,即解摄咒。解已,猎师断彼命根,龙子得脱,出池抱彼猎师,白言:‘仁者是我父母,为来相救,我今免离父母眷属之苦。仁可相随,向我宫中。’即共相逐入龙子宫,施设种种妙好饮食,与上宝珠。复告父母:‘此是亲支所投寄者,因此之人,今免爱别离苦。’是时龙子父母即令猎师乞愿,赐与无量珍宝。猎师得已,即出池中。

  “去池不远,有一仙人居止,林果茂盛,有杂众鸟出和雅音。然此仙人乐行慈愍,利益有情。斯之猎师,每日三时诣彼仙所。复于一时,具说龙子之事。时仙告曰:‘汝何用珍宝、求乞小愿?然其龙宫,龙有不空罥索,何为不取?汝可往彼,求取此索。’猎师闻已,心生贪爱,即往龙宫,乃见此索,便作是念:‘我所求者,今此索是。’入龙宫中,又见妙生龙子更共诸龙相随而行。龙见猎师,心大欢喜,惠赐珍宝,猎师答曰:‘我宝自足,须此罥索。’龙曰:‘此索无用。我等为惧金翅鸟故,防援自身,须畜此索。’猎师答曰:‘汝久远时,时往一须;我之所用,用日是常。若知恩德,当与此索。’龙子便作是念:‘此人多垂恩德于我,我今咨启父母,可当与索。’龙子启父母已,即与其索。其猎师得索,心大欢悦,如得大地之物。出池归家,其城大王共妃戏游,久不怀妊。既无男女,以手拓颊,谛自思惟:‘我有无量财宝库藏,我今无子,断息种族。诸人如知无子,建立别王。’作思惟时,王诸眷属及沙门婆罗门等,皆怪大王生此愁恼,白言:‘思惟何事?’王具广说。又白王言:‘须求天神,当即有子。’其王为求子故,即求林神、园神、四衢道神、受祭祀神、随生神、诸天善神等,愿当有子。”佛言:“若由此事而求得者,人人并有千子。要由三事和合,方有其子。何者为三?一、父,二、母,三、贪爱现前,乃当有子。其王至求子故,时有贤劫菩萨遂于国大夫人腹内受胎。智慧女人有五种智。云何为五?一、知丈夫有欲心等,如上广说。既知得胎,欢喜白王:‘我今怀妊,在左腋边,必知是男。’大王闻已,甚大欢喜。夫人作念:‘十月满已当诞子。彼能建立宗族,我舍寿后,为我随分行施,修诸福业,供养乞者;生在之时,能随我后。’妃欲产时,散放游行,寒供暖具、热给凉资,衣服所须问医方食,六味和可,众宝璎珞以庄严身,犹如天女,亦如诸天游欢喜园,常以床座辇舆将行,香美之处,闻乐悦声。至妃月满便诞一子,形貌端严,人所乐见,人相具足。是时诸天击鼓娱乐,父王闻已,甚大惊愕。诸宫白王:‘为王有子,天击鼓声。’王即出敕,令城邑清净扫洒,烧诸妙香,悬宝幡盖,令施一切沙门婆罗门及贫穷孤苦,又施放大赦,作诸欢乐。复为太子作生日福,始从一七日,乃至三七置立名号。群臣共议欲立何名?众人议曰:‘王既名财,王子今可立号善财。’给八乳母,如上广说。

  “是时太子,日渐长大,如莲在水,不久长成。即令入学,学诸文字、弓射、王法、算计、识别珍宝人象马等,工巧术法,种种技艺,六十四能,解缚能读,聪明了达。父王为置三时宫殿谓春夏冬,三种园苑各依三际。善财独在宫中阁上,吹笛作乐游戏。是时颇罗迦猎师,因猎禽兽,至一山上。见彼山下有仙人居住,花果茂盛,有好杂鸟。并有大池,众妙莲花以覆池上,然彼诸鸟池中游戏。猎师游行至其仙所。见彼仙人,发爪并长,身被树皮。由其苦行,身体干枯,在一树下草室之内。猎师见已,合掌礼足,启白:‘大仙!在此苦行,经几许时?’仙人曰:‘我经四十年来,于此苦行。’猎师问曰:‘尔许时中,见希有事不?’于时仙人徐徐软语答言:‘贤首!汝见此池不?’答曰:‘我见。’大师答曰:‘此池名梵阶,众妙莲花弥覆其上,有诸杂鸟居止其中,此池清冷,水如乳味以花和之。每月十五日,有紧那罗王女名悦意,与五百眷属围绕,将诸香花来此池沐浴。当浴之时作诸妓乐,池中诸鸟闻此美音皆悉止息。我闻之时,情甚悦豫,乃至七日心大欢乐。贤首!我惟见是希异之事。’

  “尔时猎师便自思惟:‘我于龙子边得此不空罥索。我因此索,系取悦意。’作是念已,至十五日,隐在树间,手持龙索。其紧那罗女来,欲入池洗浴,猎师即掷索系彼紧那罗女,以系缚之。其女见身被缚,忙惧作声大叫,余同类女东西奔走去。悦意女方便欲走,猎师见彼端正,即手执之。女曰:‘汝莫捉我,不堪为夫,我堪与王为妇。’猎师告曰:‘若不急捉,恐汝当走。’其女答曰:‘我今不走,仁若不信,取我髻中之宝。我因此宝,随意腾空。’猎师告曰:‘如何得知髻宝?’答曰:‘若宝在人边,我随人后。’猎师手持其宝,索系而进。于时善财童子因猎而行,猎师遇见善财童子,面貌端严,人所喜见。‘其女端正,太子若见,必当脱将。’作是念已,‘我宁自奉。’其猎师往诣童子所,礼足白言:‘此之女宝,奉上太子,愿见纳之。’

  “尔时善财见彼少女,形貌端严,人所乐见,观察其相。有十八种女相庄严,具如余说。善财见已欲力所逼,心生爱着,如蛾赴火,色境如火亦如水浪,不可止定;亦如生牛后、亦如金翅鸟,骏不可制;如风飘物,无可能回;如猴得树,迷乱难止。无始已来贪欲习性,烦恼境习欲味乐故、欲之诸境极秽心故、妄想念故,以此为弓,所思作处以心为箭,说伽他曰:

“‘善财见彼面如月,  亦如云雾中电光;
  心乱犹如象被射,  受取悦意速归城。’

  “尔时善财王子归龙阁城,广赐猎师田宅。即将悦意,于宫楼阁共为游喜。其女端严,姿态无量,卫护善财太子,令其爱乐恒不相离。复于后时,有二婆罗门从逝多林来至龙阁城中。一于王边,依止王住,请婆罗门,尊以为师,多赐资具。一于善财太子所,依止而住,太子惠赐资具。是时婆罗门告太子善财言:‘若得大王立汝为王,得王位时于我如何?’时善财告曰:‘如我父王立彼为门师、诸婆罗门中尊,我亦如是,立汝为尊。’其大王门师闻已,生大瞋恚,便作思念:‘我今作计,不令太子得位,况彼婆罗门得为尊者。’复于后时,别有一国起逆,发兵往伐,却被怨害。如是七度,令军领兵往彼,皆被打退军回。臣等白王:‘贼军增盛,我国有损,须集勇健之人。’时王国师便作是念:‘今正是时,令太子征伐外境,乃令便死。’即白王言:‘他军强盛,无能敌者。’大王答言:‘今我自去。’婆罗门言:‘太子少年盛力,令作大将,往彼共敌必当克获。’王命善财告言:‘汝为大将,可往旷野国中共怨对敌。’善财白父王曰:‘诚如所言。’便入宫中,见悦意夫人,忘父王教。父王复敕善财:‘汝早往彼,与怨抗敌。’善财受敕,还入宫中,见悦意已,便忘父王教敕。时王国师还来白王:‘善财太子,贪欲染着悦意,愿大王令诸兵众,皆来集会,便敕太子,于王前发。’时王唤善财,领四兵众,往彼抗敌。其善财白父王言:‘暂见悦意即去。’王言:‘即发。今非是看悦意时。’复白父王:‘我辞母去。’王言:‘辞去。’善财即往悦意夫人处,取其髻宝,往诣母边,长跪白母曰:‘此之髻宝,当好防护,莫与悦意。若大苦恼,逼迫至死,当即与之。’母既受已,绕母三匝,作诸伎乐,即往征伐。去城不远,树下暂居。

  “时薜室罗末拏天王,领诸无量眷属,因过其所遂不能动,心大怪愕:‘我亦曾经处处游历,未曾有此。’遂乃遥见善财童子在于树下,是贤劫菩萨,自受疲劳,往彼斗敌。‘我须佐助,可往降怨,不令损害。’时薜室罗末拏天王即敕第五药叉:‘汝可速往旷野城中,为善财降彼怨毕,亦莫令损。’是时药叉奉王敕已,即变四军兵众,人形高大,如多罗树,象高如大山,马大如象,作诸器仗,种种变现,吹击大鼓,令大恐怖。现大威力,至彼怨所,如是示现。其城四面墙壁,被药叉威力一时俱到,人民皆怪怕惧,问曰:‘从何处来?’天兵答曰:‘汝等早开门户,善财即来,往可迎取。若更迟滞,汝等总死,无有残余。’城人答曰:‘我等于王不逆,亦不逆于善财。’比被王使逼迫闭门,众人开城,以诸香花,作诸音乐,出迎善财,来入城中,押领平定,置立押官。善财归国,其夜父王梦见鸱鸟取王肠肚绕城四面,王身入宝室中。其王睡觉,心大怕怖,身毛皆竖,从眠起已,以手拓颊,住于怨思:‘我定被夺王位,必当至死。’明旦即集婆罗门等说斯梦意,其王门师便作是念:‘善财决定斗战得胜、降得外国。我须恶解。’其婆罗门即白大王:‘此是恶梦,决失王位,定当身死。要然于婆罗门咒法中,有?方法可免斯厄。’王又问曰:‘有何方法?’告言:‘于王园苑之中当作一池,严饰端正,白土泥之令其精细。杀诸恶兽,取血满池。置四街道,从一面入,向一面出已,令四上婆罗门解四明者以舌舐王足下,用紧那罗脂烧香。若作如是?禳,王久住位,长命无灾。’是时王曰:‘诸事可办。紧那罗脂云何可得?’婆罗门白王:‘然易得者却道难得。’王复问曰:‘云何易得?’婆罗门曰:‘大王儿妇,名悦意者,是紧那罗女。’王即告言:‘莫作是语,我子共彼,以命相连。’答曰:‘大王!可未闻书教:

“‘“舍一为诸眷,  为村舍眷属;
  舍村取城邑,  为身弃大地。”
  王须自牢护,  及以童子身;
  后乃能护他,  须害彼悦意。

  “‘大王,为爱命故,无所不作。’于时大王闻此语已,即依所说穿池,白土泥饰,杀诸恶兽,取血满池。其善财宫内诸宫人等,闻此事已皆生欢喜,互相谓言:‘我并少年,端政容美,善财若至,我当承事。’是时悦意见彼欢乐,怪问宫人:‘汝等有何喜乐?’次第问之,有一宫人,如上具说。悦意闻已,心大苦恼,愁忧不乐,即往善财母所,啼泣白言,具说如上。母曰:‘汝且小止少时,我自寻访,乃知虚实。’

  “尔时悦意更来白言:‘此事是实。’时太子母告曰:‘汝今正是去时,我若不与汝宝,当是负心。’即与悦意髻宝及衣裳等。

  “尔时大王入池浴已,婆罗门以舌舐足至顶,王敕令索紧那罗脂。于时悦意身腾虚空而说颂曰:

“‘我染触身故,  笑乐住于此;
  如象得解缚,  已脱腾空去。’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三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四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大王见彼女人如风而去,心生怕惧,告彼门师婆罗门曰:‘所应作者,悦意已走。’其婆罗门白言:‘大王已得成就,灾厄已除。’于时悦意在于空中,复更思惟:‘我今于此受诸苦恼,皆由彼仙。若到仙所,须说此事,我身为汝,遭大苦难。’作是念已,即至仙所,礼已白仙人曰:‘我为大仙向人说故,遂被系缚,为人爱欲迷乱至死。’复白仙人曰:‘若善财相觅,取我指镮而授与之。报如是言:“我之住处,道路极险,幸当回去,更不须来。若不肯回,愿仙略视道路。于此北界有三黑山,度此山已更有三山,复更有三山。度九山已,有雪山王,山北复有黑山,山下水流。复有佉达罗、伊沙陀罗、金刚藏、欲色山、乌俱得迦、伊伐得迦、阿鼻缚那、彼木山那等诸山。过此山已,即入佉那罗山,山下有窟,入此窟中。入已,有大石柱。登柱上已,被鹿皮而住。当有一鸟王,来拨汝去,得过诸山。从此出已,多有诸色于槎,或作人形、羊形、羖羊形。复至一窟名宾伽罗,中有水流如粖,其中有大蟒蛇,速疾走来。汝须存意,极大超越。其槎中间,有恶鸟来,当须射破。复有槎如两牛相斗,可打角破,便当进路。或复途槎以铁为人,手持铁刀,形貌可畏,亦须打破,然即进路。复有槎形如药叉相,其药叉铁口,汝若见之,以铁钉钉额。复逢一井名曰猛转,当须手执于杖过之。若逢头及眼黄色药叉,当须杖刀之而过。又多度水,里有蛟龙,其水名曰能伽、婆腾伽、多波你、波登祇、指多啰、呜嚧驮你河、阿萨你、阿施尾沙、毗陀诺你等河。其能伽河有药叉女常为居住,名曰俱波。婆腾伽河,无人能住。多波你河,多有蛟龙。指多啰河中欲色。呜嚧驮你河,紧那罗婢居止。呵萨你河中,紧那罗新妇住。阿施尾沙河中,有种种色蛇。毗陀河水,甚浊秽恶。若度能伽河时,意存勇健。若度婆腾伽河,心须超越。若度多婆那河,闭口而度。若度指多罗河时,作种歌唱。若度乌嚧驮那河,心须正定。若度呵萨那河时,默然勿语。若度阿施尾沙河时,当作禁毒蛇咒已度。若度那陀那河,手持利剑割藤而度。如是度过此等河已,有五百药叉守当开门,汝须勤勇,必莫畏之,此是紧那罗王城。”’说是语已,礼仙之足。腾空而去。

  “尔时善财童子,平定外国怨已,却还那布罗城。是时善财才息定已,即拜父王,对面而坐。父王便已爱念之语安慰善财。善财答曰:‘以父王威力,得安稳归,伐彼怨军,悉皆平定。仍将宝子,置立押官,依法输科。’父王告言:‘我子有功,所作皆了。’其善财童子,辞父王曰:‘欲归宫内。’父王告曰:‘且住共食。’白父王:‘我久不见悦意,今欲往看。’王曰:‘今日且住!明当往看。’又白父王:‘我要今日须看悦意。’父王默然不对。是时童子即归本宫,乃见宫中无有光彩,不见悦意,东西驰觅作声唤曰:‘悦意!悦意!汝今何在?’诸宫共集,欲乱善财,然而身心如被箭射,专向悦意,频更重问:‘悦意何在?’其时宫人,具说如上。善财童子闻已,甚大愁苦,宫人白言:‘今此宫中更有胜者,幸除忧恼。’于时善财念知父王作无恩事,即往母边,礼足长跪,白言:‘阿娘!我今不见悦意。然而悦意,形貌端严,具多福德。今若不见,迷乱烧心,随彼趣方,我当求觅。若无悦意,生大苦恼。’母曰:‘当为悦意遭命难苦,我放令去。’问曰:‘此事云何?’其母具说。善财知彼父王无恩,复问阿母:‘何方而去?’母曰:‘悦意今向此山仙人法王住处。’于时善财为离悦意苦恼啼泣,不觉唱言:‘悦意!’母又告曰:‘我此宫中,更有胜彼,何故忧恼?’善财答曰:‘阿娘!此之宫人,我不爱乐。’母以善言慰诱,烦恼更加,速起寻访,东西驰走,而作是念:‘可于得处更寻问。’即往诣猎师所,问曰:‘汝先何处得悦意耶?’猎师答曰:‘于彼山中,有仙人住。其处有池,悦意每来池中洗浴,我依仙人言教,系捉得来。’时善财却回宫内,又作是念:‘今可往仙人所,取其消息。’父王亦闻童子离别悦意,极大愁恼,欲往山中仙人之所,父王告曰:‘善财!何为迷乱至此?我今为汝,更置最胜宫人。’善财闻已,白言:‘我无悦意,不能在宫而住。’尔时大王即出严敕,令四衢道诸城门所,但有要路,皆令捉搦,莫放童子出城。善财为性,夜即省睡:‘我闻昼中五种之人,于夜省睡。云何为五?一者丈夫思妇、妇思丈夫;二者妇被夫瞋责;三者作贼之人;四者军将;五者苾刍精勤苦行时。我今当一。’于时童子作是思惟:‘我若从门而出,父母必罪守门之人。’作是念已,即取花鬘置于幢上,无人守护门关之处从此而去。至于城外,月初出时,善财向月啼泣,思想悦意,即说伽他而告之曰:

“‘月满能明夜,  亦是星中王;
  毕星如眼爱,  亦如大导师。’

  “‘谁见悦意,眼如青莲?’作是语已,渐行思念昔共悦意游戏之时。逢其鹿獐,告曰:‘汝常食水草,无病游行,不同我苦。’问曰:‘见我悦意耶?’说已渐行,至一方所,乃见花果茂盛,有蜜蜂于花上食气,善财告言:‘青色无有垢,有金色相,在竹林间两色妙身,见悦意不?’说已复行。见一蟒蛇,告曰:‘汝是黑蛇,舌如树叶,张口及眼,俱有烟焰;我有欲火,亦复如是,无有毒心。见我悦意在于何处?’说已次至一林,见百舌鸟,作其美声,告言:‘汝在诸鸟中尊游林树间。有紧那罗王女,名为悦意,眼发如青莲,汝今见不?’说已次行至无愁树,名花间枝,华名吉利,树中之王,而告之曰:‘忆悦意时,心即迷闷。汝名无愁,我今合掌,令我无愁。’由心迷乱,种种异言。次至仙人住处,赞仙人曰:‘身被树皮衣,常餐最上根。我今顶礼大仙师,幸请速报悦意处。’是时仙人以安稳言告善财:‘且坐,先言我见,面如满月,目类青莲,缘眉细长,犹如尽月。形貌可爱,人皆喜见。且餐根果,后当无恼。访觅不难,必无疑虑。’说是语已,复告善财曰:‘然悦意去时,遗言相嘱,留此指镮。善财若来觅我,可与指镮。作是语已,复说险路,可报善财童子,道径极险难行,当须回去。若决不回,当视道路。’是时仙人告童子曰:‘当知悦意作是嘱言:“于此北方界即有三重黑山,过已更有三重,复更有三重。过九山已,乃有雪山王。此山有药,采取以苏煎服,能无饥渴,多饶气力,性念能定。并取猕猴,随其去处,以咒持之。并将弓箭及以明宝,合阿伽陀香药,能治蛇毒。复持三铁钉及筝。雪山王北复有青山,乃至当报善财作大威力,超越彼诸恶类,皆当损之。广说如前,依次而作。”’时善财既闻仙人说已,一依所告,次第而作,并持药咒,礼仙人足,退步而去。所须之事,皆悉已办,唯不得猕猴,却来仙所。时仙即与猕猴,尔时仙人复告善财:‘汝独一身,无有伴侣,何须苦觅彼悦意耶?定当舍命。’善财白言:‘我决须觅,月在空行,谁为伴侣?亦如兽王,以牙爪力,亦无有伴。火能烧之,谁之为伴?纵我无伴,有何所防?若见大海,可即不入;若被蛇毒,可不疗治?夫大人者,精勤作事;若事不成,人无有过。’

  “尔时善财依悦意说,以诸药草咒法,过诸山河险难之处,直至紧那罗王城。时善财遥见彼城,异常胜妙,一切园苑林茂端正,种种妙花,并诸杂鸟、池水流渠。又见无量紧那罗女,共来取水。于时善财问诸女等:‘取水何用?’答曰:‘王女名曰悦意,比在人间身染人气,以水洗身,欲除人气。’善财更问女曰:‘此水为同一时泻浴?为复前后依次与之?’彼女答曰:‘次第泻之。’善财便作是念:‘我今善得其便,此吉利指镮,安于瓶罐之中,信通悦意。’善财即以指镮,默掷置一水罐之中,报彼女曰:‘可以此水,在前授与王女洗浴。’是时紧那罗女便作是念:‘此必有缘。’即在前泻水。王女顶上洗浴,然而指镮落在身上。是时悦意即唤其女,问曰:‘汝将水来时,更有何人?’答曰:‘我见一丈夫。’具陈相状。然其悦意知是善财,令速藏隐,方便将入,莫使人见。依命将来,藏一处已。悦意往诣父王边,长跪白言:‘阿爷!若见善财,欲作何事?’父王答曰:‘斩为百段,分为四聚。此既是人,何所堪用?’悦意复白王言:‘若当是人,如何能到于此?’时父王闻已,瞋遂止息,王作是言:‘若童子来至,可与一切庄严之具,多与财宝及千紧那罗女,并其汝身,悉皆奉与。’于时悦意闻此语已,心大欢悦,喜乐遍身,即令善财严饰衣服来见父王。尔时紧那罗王遥见善财,人相具足,形貌端严,人所喜见,心生怪愕。欲试伎艺,置大金柱,高七多罗树;又置七鼓并七玄高。其善财童子,身是菩萨。若是菩萨,诸伎工巧,无不解者,凡有所作,天亦助之,不为障碍。即于王前,设大供养:吹笛、擘箜篌、弹笓笆,作种种音乐并诸伎艺;空中诸天亦皆助作。时善财童子手执大刀,色如青莲光彩晃耀。其王殿前有多罗柱,王令善财以刀截柱,如截佉多唎叶碎如油麻,以箭射彼金柱、七鼓、七玄高,皆悉穿过。身若须弥不动不摇,空中诸天及紧那罗等,皆大吼叫。尔时紧那罗王见闻如此希异之事,心大惊愕,即令庄严一千紧那罗女,姿质面貌,一如悦意,王告善财曰:‘汝知何者是悦意耶?’于时善财即发实言,说伽他曰:

“‘悦意是树女,  我今极爱敬;
  实言当速疾,  徐步向前行。’

  “是时悦意不觉前行一步,紧那罗众白大王言:‘此之善财有人威力,精勤超越,具有形貌,共悦意相应,何须苦逼不与悦意将?’尔时紧那罗众次第白王:‘令与悦意。’其王即敕,依紧那罗法,左手持女、右手执金瓶,告言:‘童子!此之爱女,并千紧那罗女,侍从围绕,以赏为妻。’王曰:‘人当无恩,必莫弃舍,亦不得更置妇人。’时善财闻王教已,即共悦意同归本宫,而为游戏欢娱作乐。

  “善财复于后时,思忆家眷,离别父母,愁忧苦恼,即共悦意平论斯事。‘君欲如何?’悦意即为启父王知。王曰:‘任汝共善财相随而去,莫行错误,人多诈诳。’是时父王作诫敕已,即与金银真珠等种种杂宝而为资遣。是时善财,以紧那罗力速疾还诣那布罗城。当入城时,由紧那罗作种种香气,遍满城内。父王闻善财来,敕令作诸鼓乐,扫洒城邑,除瓦石砂砾,皆令鲜洁,作诸音乐,悬缯幡盖,烧众名香,散诸妙花。善财共诸百千眷属围绕入那布罗城,止息已持诸珍宝往诣父王所。礼足已面前而坐,向紧那罗事具如上说。

  “尔时父王知其威力第一超越,即与灌顶,建立王位。时善财便作是念:‘我共悦意为夫妻故,今得绍灌顶王位,自知过去因缘,得如是福报。我今须更胜于昔时,行于布施,作诸福业。’作是念已,象阁城中十二年内,依彼俗法置祭祀堂。”佛告大王:“我于尔时名善财童子者,莫作异见,即我是身。当于尔时行菩萨行,名善财王。我为悦意故,精勤威力,第一超越。既得见已,于十二年中置祭堂,依法祭祀。岂我唯此舍施福业而证无上菩提,而更修余福业,积集善根故、正信因缘故而证无上正等菩提。”

  佛言:“复次大王!我为求无上菩提故,而行慧施,作诸福业。大王谛听!乃往古昔,于尾施缚城有王名曰尾施婆蜜多,正绍王位,以法化世,其国人民丰乐安隐,无诸诈伪贼盗疾疫,牛羊稻蔗在处充满。其王正信,能利自他,爱念国人,慈心相向。后于异时,共妃游戏,欢娱未久,遂即有娠。十月满已,诞生一子,形貌端严,众相具足,人所喜见。作生日会,为立名号,共相议曰:‘此是尾施缚蜜多王子,应与名曰尾施缚多罗。’授八乳母,广如余说。如莲在水,速时长大,即令入学,历数算计,工巧伎艺,王法之事,及以调马,种种相法等,悉皆成就,广如余说。尔时王子性怀贤善,真实净心,自利利他,心常慈愍,爱念世人,能行一切无余之施。既闻常施,心无间断,不问远近,贫乏之人皆来求乞,索者施与皆令心足。然而菩萨复于后时,欲出观望游戏园林,七宝璎珞庄严其体。又身被鹿皮,乘骑辇舆,击大鼓乐,速趁而行,欲入苑中。时有一婆罗门赞王子曰:‘刹利童子,大胜威力。’即说颂曰:

“‘无量人众集,  仁有大名闻;
  此辇应行施,  施与堪施人。’

  “尔时王子心生欢喜,速疾而下,以此宝辇施彼婆罗门,而说颂曰:

“‘我本舍此辇,  欢喜而能施;
  愿我舍三界,  速证妙菩提。’

  “复于异时,王子出城游行园苑,以宝庄严白象,如白莲华;亦如雪山象,有种上相;亦如帝释之象,以自相好而严其质,功德显现。其象日日增长,于诸象中,而为最胜;太子共诸亲友眷属围绕,亦如众星而圆明月。三春届节,百卉敷荣,茂林清池,花鸟交映,孔雀、鹦鹉、鹅雁、鸳鸯,杂类哀鸣,群飞合响。太子于时有边境国王,知王子游时,与诸婇女于芳园所,随处周旋,欢喜嬉戏,乐行布施;令婆罗门速来乞象。其婆罗门至王子所,作美妙言词,说伽他曰:

“‘天人闻好施,  美妙遍诸方;
  施我所乘象,  今正是其时。’

  “尔时王子闻斯语已,心即欢喜,速从象下,而为奉施。复以伽他而发愿曰:

“‘愿我舍此象,  喜施婆罗门;
  如是舍三界,  速证妙菩提。’

  “尔时群臣来奏王曰:‘外境怨国遣婆罗门来乞王子所乘最胜之象,今已施彼。’大王闻已极生瞋恚,即唤王子,种种呵责,令其出国。其王子闻父责已,作是思惟,即说伽他曰:

“‘我修菩萨行,  慈摄苦众生;
  已着坚固甲,  舍斯最胜象。
  家中一切物,  随力皆行施;
  要心练行林,  决定当须作。
  舍家修苦行,  当诣练行林;
  不作如斯语,  岂有施于人。’

  “菩萨作是语已,即到妃边,告言:‘贤首!所有财物,皆须布施。可入山林,修其苦行。’具如前说。其妇闻已,恐于太子有别离忧,合掌白言:‘贤子!我身男女愿亦相随山林中住为修道,我亦不忍一念之中而能相离。’以妙伽他答太子曰:

“‘如雪无有月,  大地无苗稼;
  如林涸无水,  妻无夫亦然。’

  “菩萨告曰:‘我等必有相离,一切世间必有离别。况汝女性,报身柔软,食饮卧具,皆须细美。在苦林中,唯敷草地,每餐根果,以达彼草披掩其身。’妻曰:‘贤子!虽闻此苦,心亦不退。’菩萨答曰:‘此之誓愿,常念莫忘。’尔时王子即诣父王,顶礼合掌,以伽他白言:

“‘愿父忏摩我过失,  施象与彼婆罗门;
  缘此责我往山林,  当愿库藏常增长。’

  “尔时大王闻此语已,声嘶哽咽,不忍离苦,抱王子颈,爱言告曰:‘愿子回住,更勿广施。’菩萨以伽他答曰:

“‘我若复回住,  大地及诸山,
  身及妻奴施,  此心终不改。’

  “尔时王子说此语已,跪辞父王,共诸妻子眷属前后围绕。城中之人皆大烦恼,咸送太子出城。百千眷属,皆乘辇舆随逐太子,送出城外,诣苦行林。时有一人,闻城中人众一时大哭,怪而问曰:‘是何啼哭之声?’众人告曰:‘汝可不知,此城王子苏达那被流出境。然而王子立性,爱乐布施。大王治责,今欲入山林中。缘此城内人民啼泣。’

  “尔时太子依法言别,以颂告诸人曰:

“‘一切恩爱久共处,  时至命尽会别离;
  路宿树下且随飞,  妻子眷属皆如是。
  汝等当知法如是,  世间皆有别离忧;
  当复专趣所作事,  安住不动喻须弥。’

  “尔时王子渐行去城三十余里,有一婆罗门来告王子:‘刹帝利!我故从城出已,行三十余里。’复以伽他告王子曰:

“‘我闻好施名故来,  于此道路极疲劳;
  欲令成就施本愿,  愿汝速证妙菩提。’

  “尔时王子妃闻斯语已,出不忍言,以颂答曰:

“‘汝婆罗门极恶人,  被出山林由不放;
  可无少慈于我等,  王子失位并由斯。’

  “尔时菩萨告妃言:‘贤首!汝莫于婆罗门作粗恶言。’颂曰:

“‘若无此等求财者,  何处更有证菩提?
  于六波罗施最胜,  从斯行六证菩提。’

  “尔时菩萨心生欢喜,即以车辂施婆罗门,而说颂曰:

“‘破我悭恚流,  施辂婆罗门;
  犹如大仙转,  得成无漏法。’

  “尔时王子施车辂已,心生欢喜,携抱男女,渐进而行,远至苦行林中。既到林已,身心欢喜而修苦行。后于异时,夫人于山谷中采觅花果去后。尔时天帝释,观见菩萨在苦行林中,为欲试菩萨故,化作一婆罗门,于王子所赞言:‘大胜刹帝利童子,愿听我言。’即以伽他而说赞曰:

“‘端严族姓子,  独在山林中;
  汝爱之男女,  速持施我来。’

  “是时婆罗门说此语已,尔时王子爱念子故,一念思惟而住。其婆罗门又复告曰:‘刹帝利!我闻汝名,能施一切,求者皆与。愿以二子施与我来。何假思惟?’而说颂曰:

“‘地上及虚空,  皆闻好行施;
  汝今应速舍,  满我所求心。’

  “尔时菩萨答曰:‘纵舍自身,由故不吝,况舍男女。我今思惟,别有私念。’即持儿女施与婆罗门,而说颂曰:

“‘我今舍此子,  快乐住山林;
  不共母筹议,  怨恨生忧苦。
  莫令人有语,  童子坚固心;
  舍子不舍身,  恐人生谤议。’

  “婆罗门曰:‘刹帝利童子!此亦不然,汝生于王族,大地普闻,哀愍众生,常行慈施。尚以香象,施沙门婆罗门,于诸贫乏下贱之人,常能摄受,求者满足,不令空过。我既远来,勿令无益。速调心马,幸无退转兴别异心,使我所求,不令空度。’

  “尔时菩萨闻婆罗门语已,而复思惟,为爱子故迷乱其心,而说颂曰:

“‘我今持爱子,  施与婆罗门;
  彼生于苦恼,  皆由爱别离。
  我今若不与,  苦行无由成,
  宁遭此别离,  必令求满足。’

  “尔时菩萨专于一心决定当舍,即说颂曰:

“‘人中大苦海,  有情皆被溺;
  能渡甚为难,  誓作于舟筏。’

  “菩萨说已,颜容怡悦,以右手携儿、左手持女,施与婆罗门。是时男女,举目盈流,悲啼哽咽。菩萨施已,复发誓言:

“‘愿我施男女,  直趣菩提路;
  誓救诸众生,  速超生死海。’

  “尔时菩萨施此儿女作是言已,于时大地六种震动。为地动故,于山林中所有修寂之人,皆生惊愕,互相谓言:‘今此地动,有何因缘?’时有仙人,是婆悉吒种族,善能占相,告诸仙曰:

“‘林中小儿食果水,  见令众人心喜悦;
  在苦海中求出离,  菩萨舍子大地动。’

  “尔时二子知父施与婆罗门已,悲咽泣泪,礼父双足,合掌白言:

“‘我等不见母,  今将施与彼;
  愿暂别慈母,  随父施他将。’

  “尔时菩萨为爱念故,流泪满目,抱儿女颈,以颂告言:

“‘我心于汝甚怜爱,  不是无慈坚固心;
  当为利益于人天,  舍施汝等善喜见。
  我为无上菩提故,  求证涅槃安乐处;
  为拔苦海诸有情,  愿救当离轮回苦。’

  “是时二子知父决定施已,作悲噎声,合掌白言:‘父今决定舍施与他。阿娘来至,唯愿白言:“于父母处,并乞忏摩。我等幼小,愚痴无识。多有愆犯,或时出语不顺恭敬,斯多过失,愿见容恕。”’语已礼足,右绕三匝,逐彼渐行,思父所言,频见回顾。

  “尔时菩萨思恋儿子,出言慈爱,回入草室,即发无上菩提大愿。又子出时,三千大千世界六种震动,空中诸天皆发大声说伽他曰:

“‘大士要心施,  决成无上事;
  施男并舍女,  坚心无退屈。’

  “尔时诸天说是语已,其母持根果欲归,又见地动,更加匆速。时有一天变作母师子,守捉要路不令得过,恐障菩萨利益之事,为一切有情而行布施。妃告母师子曰:

“‘汝是兽王妻,  何因守捉路?
  我若贞于夫,  愿汝速开道。
  汝是兽王妻,  我是人王妇;
  依法为姊妹,  汝急开其道。’

  “是时师子复本天形,即避其道。妃见恶相,一念思惟:‘如天鬼神及林中声,我之居处必有灾怪不祥之事。’即说颂曰:

“‘我今眼目瞤,  怪乌作怪声;
  必有别离苦,  子今存与亡。
  复见大地动,  身心更不安;
  定当失二子,  忧心若火然。’

  “既作如是种种恶相,欲至住处,遍观瞻视,不见二子,心即迷乱处处寻求。又便作是念:‘应于余处共诸虫鸟而作喜乐,或应室内眠卧。’先诣室中,唯见太子,合掌白菩萨曰:‘某童子等,身今何在?’菩萨告曰:‘有一婆罗门来从我乞。然而童子,与彼人将,幸愿随喜。’是时慈母闻已,如兽被毒箭,迷闷躄地;如鱼离水,宛转生苦;亦如牛等失子悲啼,哀声不绝,而说颂曰:

“‘我子面如花,  手软逾莲叶;
  未曾经苦事,  爱子今何去?
  当共兽儿游,  性直如獐鹿;
  我子今何在?  谁将汝驱役?
  哽咽从他行,  悲啼身受苦;
  去时不见汝,  谁知生别离?
  于此山林内,  每餐花果根;
  忍饥寒事他,  今遭斯苦厄。
  舍父母亲恋,  眷属亦违离;
  皆由彼恶人,  令子受辛苦。
  汝生刹帝利,  今时奉事谁?
  昼夜被驱驰,  众苦恒缠迫。
  由于过去罪恶业,  曾令有情爱别离;
  我若常行真实言,  一切众生起平等。
  以此真实誓言故,  世世常无生别离;
  唯愿二子脱卑身,  速证涅槃安乐果。’

  “尔时慈母见子所种树木,更怀愁恼,抱树啼泣,复为言曰:

“‘斯等丛林及花药,  皆是我子身营理;
  丛林花药独敷荣,  唯我与尔咸枯悴。’

  “复次渐行,见诸兽子,亦以悲啼叙而言曰:

“‘汝常与子游,  喜乐情无间;
  子今何处去?  苦恼而求觅。’

  “太子夫人于子去处,四顾观望,山崖险峻,路绝人行,母更悲啼,以伽他告曰:

“‘鞭杖以驱将,  路险山崖峻;
  逼迫令进前,  婆罗门少慈。
  哽噎咽喉破,  叫呼胸吐血;
  犹如兽惊走,  足软若为行?’

  “尔时菩萨见彼愁苦悲啼不绝,即为方便种种劝喻,说伽他曰:

“‘我无瞋恚心,  便将二子施;
  利益有情故,  难舍而将舍。
  我子及眷属,  难舍今已舍;
  当招大人果,  无上妙菩提。
  我今誓舍子,  为求解脱故;
  车辂并妻子,  施与一切人。’

  “其妻闻菩萨语已,心住坚固,合掌白菩萨曰:

“‘我无障碍意,  莫生于异心;
  若欲将我施,  随意勿生疑。
  割爱舍亲眷,  至愿求菩提;
  所求愿满足,  拔济救群迷。’

  “尔时帝释天王心生怪异,然而菩萨勤修练行,为欲止息助成立故,于其夜分将无量诸天前后围绕,到于菩萨所居之处虚空中住,照曜山林周遍赫奕而皆大明,告菩萨曰:‘世人愚痴,狂迷自乱。’尔时天帝释说此说已,又作是念:‘然而菩萨有一妃,供给侍怙,若无斯一,甚为辛苦。我亦方便,必须求取。’作是念已,到菩萨边,化为婆罗门,白菩萨曰:

“‘汝妻众相具,  于夫志贞洁;
  手持豪姓妹,  可赐婆罗门。’

  “尔时菩萨妻答曰:

“‘无羞多贪人,  婆罗门下劣;
  习性行非法,  坏我贞洁心。’

  “尔时菩萨,慈心瞻视观察,其妻即答曰:

“‘我不惜其身,  亦不自求乐;
  若我随彼去,  谁能奉事君?’

  “菩萨答曰:‘我甚惜汝,为求无尽之法,当随我意,可逐斯人。纵令汝去,我身当死,亦须发誓行施。’说已欢喜,便自思惟:‘此是最后舍妻,心无执缚。’即手持妻,施与婆罗门,告曰:

“‘专须供给此尊人,  纯直心行身调善;
  我爱此妻甚珍重,  婆罗门愿哀纳受。’

  “尔时王子为求菩提故,当舍妻时地六震动,其妻哽咽,随逐婆罗门。既失男女,复离贤夫,苦中生苦,愁毒缠怀,说伽他曰:

“‘我先作是业,  无始恒相续;
  如牛失犊苦,  我苦过于是!’

  “其王子妻作是语已,尔时天帝释还复本形,告其妻曰:‘我非是人,亦非婆罗门。我是帝释,能伏阿修罗,为欲成就菩萨大愿无上菩提,哀愍有情。’其菩萨妻闻天帝释语已,踊跃欢喜合掌白言:

“‘天帝愿我子,  得离奴婢身;
  为作善因缘,  遣向父王所。’

  “说此颂已,时天帝释至菩萨所,左手持妻,白菩萨曰:

“‘此妻回与汝,  任意充供侍;
  幸勿转与人,  受寄将余用。’

  “时彼婆罗门所将二子,帝释迷惑,令向菩萨父王国中。然婆罗门常避其国,由帝释故,不觉至彼城中而卖王孙。城内群臣见王孙已,启白王曰:

“‘我等见王孙,  儿孙及女孙;
  随逐婆罗门,  于此城中卖。’

  “王闻此已心闷迷乱,良久醒已,时王即敕左右臣曰:‘卿等速即将见。’臣等依命将至。时有一臣,先抱儿来,直见大王。王见孙子身体瘦弱,垢秽异常,衣裳破坏,迷闷躄地。诸臣扶坐,复告臣曰:

“‘在于山林中,  犹常乐布施;
  卿等可速唤,  我子并新妇。’

  “尔时帝释礼菩萨已,退还本宫。国内一切人民,皆往请菩萨,却归本国,若王本国建立为王。时彼菩萨具一切施,所有沙门婆罗门、贫穷孤独、亲友之人来乞求者,皆悉施与,修无量福业,说伽他曰:

“‘为求菩萨者,  广博能施与;
  刹利婆罗门,  毗舍首陀等。
  金银珍宝物,  及以诸璎珞;
  奴婢并仆从,  施与持戒人。
  所有妻儿等,  奉施婆罗门;
  斯人获其报,  今世及后世。’”

  尔时佛告大王:“然于彼时名曰尾施缚多罗王,能施一切沙门婆罗门、诸贫穷乞丐、亲友眷属,作种种布施,修无量福业者,大王!莫作异见,即我身是。我于彼时,能行布施,修无量福业,发无上菩提愿。大王!非唯作此布施福力而证菩提;由我正信,善根积集,功德因缘,更修无量福故而证菩提。

  “复次大王!我为求无上菩提故,而行布施,修诸福业。大王!乃往古昔,于婆罗痆斯大城,有王名曰梵德,正绍王位,以法化世,人民炽盛国土丰乐,无诸诈伪贼盗疾疫,牛羊稻蔗在处充满。复于异时,相师占候,于此境内十二年中天时亢旱。其梵德即击鼓宣命曰:‘所在国中人等,普告令知。相师占候,于十二年中无雨亢旱。汝等若有十二年粮者任住;如若无者,可往饮食充足之处,后丰熟时,还来境内。’当于尔时,城中有一长者名曰散弹,甚大富饶,多诸财物,受用等事及诸珍宝、牛羊稻蔗,广大充满,如毗沙门王。然而长者既闻王命,即命当库之人告曰:‘丈夫!汝知我库藏之中,有十二年粮不?’守库人曰:‘有。’长者即共眷属安心而住。自余人等粮食不办,皆归丰熟之国。若无佛出世,当有独觉在于人间,怜愍有情贫穷之类。于时独觉在于旷野林中,为人应供。后于一时,其婆罗痆斯,在一方所有五百独觉居止,复于一方更有五百独觉居住。尔时五百独觉,即以食时,持钵往诣散弹长者家乞食。斯独觉等,告长者曰:‘汝能于十二年中,饭食供养五百出家之人耶?’长者答曰:‘待我须问当库之人。’长者即问当库人曰:‘丈夫!可有粮食,得我眷属并五百出家人,于十二年用足已不?’答曰:‘有。’是时长者即请独觉,十二年中饭食供养。食讫去后,复有五百独觉诣长者家告曰:‘可能于十二年施我等五百出家之人饼食耶?’长者白言:‘圣者!我已一度请讫,何劳重来?’诸独觉等告长者曰:‘前来者别,我等适至。’答曰:‘圣者!待我问知库人。’长者告知库人曰:‘丈夫!我等所有眷属及出家人,十二年中供给粮食足不?’答曰:‘足。’其长者即请五百独觉,并前五百,十二年中饼食供养。长者复问:‘圣者!每日何时当食?’独觉告曰:‘我等常于日午时食。’是时长者即造一住处,每日依时请千独觉就寺而食。然而长者问独觉曰:‘圣者!尔时饥俭,何当降雨?’答曰:‘今可降雨。’长者复白言:‘我之种子,今可种不?’答曰:‘任意。’长者既蒙实告,所有一切并皆入出。时天帝释观见斯事,便作是念:‘此人供养一千独觉,施中最尊施中无过。其散弹长者,我须助成功德。’作是念已,帝释天王应时乃降天雨,其种谷子变生瓠芦。其农作之人来问独觉:‘圣者!我之种子生苗稼,并是瓠芦,不审云何?’答曰:‘汝但溉灌。’其人即去,依时溉灌,乃生花果,一一华果,大如瓠芦或如大瓮。其耕种人即以斯事复来启白,圣者曰:‘汝莫辄损,时至自开。’后时成熟,其果自劈。随其种类之子,于中皆满,饥俭自除,变为丰熟。处处人物皆悉来投婆罗痆斯,有远避饥俭之者,却来投此城中。于时长者,常以香美饮食供养千圣独觉,说伽他曰:

“‘聪明证悟心,  身语亦寂静;
  常施于斯等,  无漏应供者。
  神通兼变化,  端严有名称;
  无畏之人食,  眷属并身乐。
  施与应供人,  具足持净戒;
  所种安乐业,  此世并来世。’”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四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五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佛告大王:“当于尔时,散弹长者于十二年饥俭亢旱供养千圣独觉,于时帝释助作功德,来降大雨者,大王!莫作异见,其散弹长者,即我身是。大王!我于过去,非唯以此布施而证菩提。勿作异见,由我正信,善根积集善根功德因缘故,更修无量福业,而证无上菩提。”

  摄颂曰:

  马王仙作证,  蛇命鸟王恩,
  鹦鹉尾提诃,  龟苏二商主。

  佛言:“复次大王!我求无上菩提故,利益摄受一切有情。大王谛听!于《中阿笈摩.僧祇得分药叉经》中广说。我于尔时,作一马王,名婆罗诃,而为利益化诸有情。

  “复次大王!我求无上菩提故,摄受利益有情之事。大王谛听!乃至古昔,于婆罗痆斯,去城不远有仙人住,心行慈愍悲念有情。去彼不远有二农夫,耕垦种植遂共相争,互为瞋斗遂即相打。俱到仙所,并请为证,一人即往王边,以事白王。王即告曰:‘汝等相争,何人证见?’白言:‘大王!我等二人争,是谁先过?’仙人答:‘若依转轮王法,我为作证;若行别法,我不为证。’王言:‘如是。’仙人答曰:‘此人瞋彼,彼人瞋此。彼既打此,此还打彼。’王言:‘若如是者,二俱合罚。’仙人曰:‘我先有言:“若依转轮王法断事,我以为证;汝若不依,我不为证。”’时王白言:‘大仙!云何作转轮王法而断事耶?’仙人答曰:‘大王!若转轮王法,除无益事,令住有益。’其王告二人曰:‘汝去!更勿如是。’”佛告大王:“尔时仙人以法作证者,勿作异见,即我身是。我于过去,虽作证见,依法为证,作真实证。由彼因缘,积集善根政信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又为求无上菩提故,摄受有情。菩萨尔时在不定聚,舍自身命,饶益一切有情。大王!乃往古昔,于一方处大丛林中,有师子王于中居止。复有五百商人经过险路,由语声故,有大蟒蛇惊动睡觉,五百商人悉被蟒蛇围绕。尔时商人甚大惊怕,发声号叫求诸天神。其师子王闻此叫声来至,乃见蟒蛇围彼商人。去此不远有少年象,尔时师子即往象边告言:‘此诸商人今被蟒蛇围绕欲食,汝能舍命救彼商人耶?’其象答曰:‘欲遣如何?’师子答曰:‘我须上汝头上,后脚捉头,以我双爪打彼蛇脑。后之两足入汝头中,汝当必死;我打蛇脑,蛇当定死;其蛇口吐毒气,我亦应死。’象曰:‘且为利益拔济多人,宁顾身命?’时师子王升象头上,掷身打彼蟒蛇。师子按足,象便命过;打彼蟒蛇,蛇亦即死;由蛇毒气,师子身亡。三个一时并皆舍报,诸商人等遂全身命。商人欲发,空中诸天告商人曰:‘此师子王是贤劫菩萨,今为汝等舍自身命拔救诸人。汝等宜应供养菩萨,然后进发。’时诸商人即以种种供具供养师子王身,绕已而去。”佛告大王:“尔时师子王者,勿作异观,即我身是。我于尔时在傍生趣,能救五百商人,舍自身命,害彼毒蛇。由我慈心摄受有情,功德因缘,积集善根,正信力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于一方处有好丛林。然有菩萨在不定聚傍生之中作共命鸟,一身两头:一名达摩、二名阿达摩。是时达摩食好甘果,后时阿达摩便食毒果,两俱闷乱,共相平论。一作邪愿:‘愿我所生之处,常共汝为恶友,能为损害。’二者发愿:‘愿我生生之处,常行慈心,利益汝身。’”佛告大王:“于汝意云何?尔时名达摩者,即我身是。其名阿达摩者,即提婆达多是。我为慈悲心故,由彼因缘,积集善根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于一方处有好流池。菩萨尔时于不定聚作其鸟身,于五百鸟中而为鸟王。其中有一老鸟,不能远求食饮,常食小鸟及诸鸟卵,徐劣而行,既食饱已一足而立。时诸小鸟,常被食啖,心大愁苦,共诣王边,作鸟语声,白言:‘鸟王!具说如前,愁悲苦恼。’鸟王即为寻访斯事,是谁食啖诸鸟子等?菩萨虽在恶趣心常无异,如是访察,乃见老鸟诈劣徐行,在池岸边翘足而立。于时鸟王菩萨即便觉知是损害之者,而说颂曰:

“‘食啖诸鸟卵,  并余小鸟等;
  翘足一脚立,  犹如持戒者。
  徐徐而缩脚,  微劣诈言谈;
  曲项娇为斯,  必是多奸诈。’

  “尔时老鸟便作是念:‘今者鸟王既察知我,我今归依。’鸟王告曰:‘汝可设计,勿令诸鸟知汝怨事。’老鸟闻已速即逃去。于时众鸟安隐无忧。”佛告大王:“尔时鸟王者,莫作异见,即我身是。我为鸟王之时,由能慈摄一切有情。由彼因缘,积集善根正见力故,证得无上正等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于一方所丛林之中,菩萨尔时在不定聚作鹦鹉鸟,常解人语。然于彼时,婆罗痆斯有王名曰梵德,正绍王位,以法化世。而有一鸟欲害鹦鹉,鹦鹉飞投大王手中,告言:‘大王!莫非法化世。’时王见鸟来投手中,心生怜念,即于鹦鹉边而受五戒,以法化世,敕群臣曰:‘今于一切鸟兽,以无畏施。’”佛告大王:“莫作异见。尔时鹦鹉,解为人语者,见善根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于婆罗痆斯有梵德王,正绍王位。去此不远,有尾提诃国起逆,其梵德王常欲伐彼不臣。其梵德王兵众强盛,其尾提诃国虽兵马驱胜,而常心行慈悲于梵德王。其梵德王贪爱其国,兴举四兵往击尾提诃国。其王闻梵德王四兵欲来,即令扫洒城邑无诸瓦石,悬缯幡花,辨诸饮食。又敕诸臣等,令城内人民出城预前二十五里,香花迎接,复作百种言词,赞美王德。其梵德王闻此事已,瞋心乃息,便作是念:‘既逆善言,不相违逆,今可回军。’时尾提诃国群臣等赞梵德王曰:‘愿王过国,所有军众,广陈设会。’尾提诃王说伽他曰:

“‘大王受忏摩,  我当亲奉敬;
  诸事随王作,  幸赐为亲友。’

  “尔时梵德王复以伽他答曰:

“‘由忍得解脱,  瞋心寂无起;
  为一切能故,  能胜一切人。’

  “尔时二王共为和合,其梵德王即归本国,尾提诃国一切人民皆悉无畏。”佛告大王:“尔时尾提国王者,莫作异见,即我身是。我为调伏其心,由彼积集正信善根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菩萨尔时在不定聚,于大海中作一龟王。复于后时,有五百商人乘船入海,乃被海兽打破船舶。其龟取五百商人置于背上,渡出海中。尔时商人皆悉安隐,全其身命。”佛告大王:“然于彼时大龟王者,莫作异见,即我身是,为由慈摄有情,由彼因缘,正信积集善根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时毗提诃国有五百群臣。其中有二兄弟,最为大臣:兄名苏斯那、弟名斯那。其名斯那者,心常好觅人过,无利益心。其苏斯那者,于一切时常行利益。为由苏斯那常行利益故,其斯那既无利益,恼乱人民,城中众俱来白王,说彼所作无利益事。其王即令摈出境外,便往婆罗痆斯城,事梵德王。后于异时,其苏斯那闻弟被摈出境,在婆罗痆斯梵德王所以为臣佐,即白毗提诃王言:‘今欲往彼婆罗痆斯看弟,作其和顺之事。’城中人众皆生怪愕:‘其弟常于兄处作无益事。其弟王摈出国境,此兄尚于弟处能行饶益,共为和可。’”佛告大王:“莫作异见,于彼时中,名苏斯那大臣者,即我身是,常为利益有情。由彼因缘,正信积集善根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于一方所,有一大城。其城中有二商人居止,将五百乘车载其宝货,行至旷野险路,具如《中阿笈摩》说。其一商人,已被药叉啖食。第二商主,平安得出旷野之中。”佛告大王:“其第二商主,平安得出旷野之险者,莫作异观,即我身是。为慈摄有情,由彼因缘,正信积集善根故,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乃往古昔,于一方所丛林之中,多饶河涧,花果滋茂。尔时菩萨在不定聚,作六牙象王,在其林内。其象王妻名曰拔陀,于母象中为最尊贵。是时象王出群,在于闲僻之处,有别雌象,端正悦意,诣象王处,共为私窃。既为夫妇,甚加怜爱,行住相随,意不相离,心相系着。时拔陀母象,便生嫉妒,即自思念:‘作何方计,便我当得杀六牙象王并彼母象?’正住思惟,心大嫉妒,无计可得,遂便发愿:‘愿我生生之处,能害二人。’作是愿已,于山顶上投身而下,便即命终,生毗提国大夫人腹,而处其胎。十月满已诞生一女,众相具足,渐渐长大,嫁与邻国梵德大王为第一夫人。由彼宿业,于六牙象等生大瞋恨,然而夫人有宿命智,即白梵德王言:‘于彼方所,有六牙大象,我今要此象牙,愿王令取。’于时王敕诸城所有猎师皆悉唤集,令取六牙大象。猎师集已,告曰:‘汝等往取象牙将来。’时诸猎师,王既敕已,依命即去。其猎师大将告猎人曰:‘汝等并散,各归本业,我独自往取其象牙。’是时大将即取祭祀之物,并着衣甲毒箭等物,造诣方所。见彼象王并及母象,二俱别住于闲静处,各离象群而住,见已远至遥望。尔时猎师身被忍服,覆其弓箭,所有衣甲藏在草中,欲为杀害。尔时母象遥见猎师,即告夫曰:‘我等速向余处,今有人来欲杀我等。’象王曰:‘其人作何形貌?’答曰:‘身被忍衣,外现慈相。’‘若如是者,当须无畏。在袈裟中,无不善事。此之幢相覆盖之人,心住慈悲,当须无怖,勿生疑惑。如月无热,斯人亦如是。’于时母象及以象王,并无疑惑,随意游行。尔时猎师既得其便,即放毒箭,射彼象王,中于要处。母象告曰:‘如何乃言着袈裟人无有害心?’尔时象王以颂答曰:

“‘心非生过患,  亦非衣所作;
  此过由烦恼,  由心离慈愍。
  如金裹铜叶,  入火铜性现;
  患人虽不了,  智者善能知。
  弓箭人俱毒,  咸由彼为恶;
  袈裟本寂静,  皆悉由心作。’

  “尔时母象心生瞋恚,告其夫曰:

“‘我不违君语,  如君今所说;
  我欲碎斯人,  节节令其断。’

  “是时象王闻此语已,生如是念:‘作何医疗此烦恼事?若是菩萨妇起怨害心者,此不应也。’说伽他曰:

“‘如被多鬼所著心,  见医即作非供养;
  医人见彼常非恨,  应生如是欢喜心。’

  “尔时母象闻其菩萨象王所说,默然而住。时诸群象诣象王处,便作是念:‘勿此母象损害猎师。’若菩萨在傍生趣中,常行菩萨行。是时象王往猎师边,以人言音告猎师曰:‘汝莫怪畏。’恐损猎师,象王以鼻绕取猎师,抱在胸前,又令母象别向余处,然后告曰:‘丈夫!母象已去。汝若须我身上物者,任意取之。’是时猎师心极怪愕:‘此乃是人,我非人也。我是人中象,汝是象中人。汝在傍生,有是情智?我居人类,反无斯慧。’悲啼泣泪。菩萨问曰:‘为何啼泣?’猎师答曰:‘汝已损我。’时象王闻已,作是思惟:‘我现相救,不曾有损。’复更思惟:‘不是雌象而来损耶?’又问猎师曰:‘谁损汝耶?’猎师答曰:‘象王!汝身有无量功德,无辜加害,即是损我。汝身被箭所伤,可有治疗。我心被射,愚痴无智,难可疗治。’而说颂曰:

“‘我今观察象王行,  功德广大犹如海;
  起害之人犹发慈,  此之菩萨心难得。
  假说我今身是人,  了无如是真智觉;
  但有如斯瞋害毒,  身空无有少功德。
  庄严形貌似人身,  不如生在傍生趣;
  汝在傍生有人智,  象王为最象中尊。
  不言形貌即成人,  不以傍生非是人;
  若有人慈功德者,  彼乃当知即是人。’

  “尔时象王告曰:‘不劳广说多言语,不用多述巧言辞。汝今云何箭射我?速说斯事令我知。’猎师答曰:‘我奉王教,须汝身牙,缘此射之。’象王告曰:‘仁所须者,幸时早取。菩萨为怀,无不舍者,任汝拔牙,将所利益。’说伽陀曰:

“‘利益一切有情等,  速离漂流生死海;
  常证无上菩提智,  唯愿早入涅槃城。’

  “尔时猎师心生羞耻,告象王曰:‘我须汝牙。’象王告曰:‘任意拔将。’答曰:‘我不能拔。若令我拔,愿住慈悲,我方能拔;若其不住慈悲之心,正拔之时,手必堕落。’象王告曰:‘若汝不能拔者,我自拔与。’象王曰:‘为我牙根入肉深远。’当拔之时白血流注。拔已欲与猎师,象王身色鲜白如优昙钵花,血流遍身,如山雪覆,亦如裥文。

  “尔时象王自心睹见身相如是,恐有退转,欲坚其心,不令娆乱。由彼菩萨多习性故,而行其施,岂有退邪?至于死路,唯归佛陀。于彼时中,有种种异相,为空中诸天心得满足,便生喜悦,现希有事。然由象王作是苦行,空中有天而说颂曰:

“‘我等诸天见,  象王行苦行;
  当正拔牙时,  受于无量苦;
  内心犹喜悦,  必不退菩提。’

  “别有一天而问彼天曰:

“‘如此拔牙身受苦,  云何能发趣菩提?
  犹如地狱受苦人,  必不能发慈悲意。’

  “尔时象王拔牙已,默然而住。猎师念曰:‘云何拔牙,执持而住?欲生悔耶?不与我耶?’于时象王观知彼意,即持优昙钵花白色六牙,引其前足,而以六牙欲舍与之,告曰:‘待住少时!待住少时!我今极痛。’象王又作此念:‘受者现前,何须久住?如何不施?本为此牙欲杀于我,今既无牙,何虑余事。’告猎师曰:‘汝应善听。’说伽他曰:

“‘贤首汝应弃恶事,  所持利剑弓箭物;
  被此袈裟仁者衣,  我今见此心欢悦。
  或有施净受亦净,  或有施净受不净;
  我今观汝净应供,  施者受者二俱净。’

  “尔时象王见彼被离欲衣,心自喜悦,即与六牙,告曰:

“‘若实毒箭射我身,  不生少许瞋恨意;
  此实愿速证菩提,  当救轮回得解脱。’”

  佛告大王:“于意云何?彼时六牙大象王者,莫作异见,即我身是。我以慈悲苦行布施故,而由未证菩提。由彼因缘,正见积集善根,而证无上菩提。

  “复次大王!我曾作兔,舍其身肉,布施与彼仙人之时,广说应知。

  “复次大王!我于往昔,父母二俱无目,常以肩背负担,将行供养。经无量时,而由未证,广说应知。

  “复次大王!我为利益诸有情故。大王谛听!世间邪见,而依俗法,父母将老,或令饥饿、溺在河中、或将入火烧身之事,言得生天。我设方法,并令禁断此非法事,广说应知。

  “复次大王!更有无量因缘,并于《那迦药叉经》中广说。

  “大王!菩萨在不定聚,作猕猴王,于五百猕猴中为尊贵。婆罗痆斯被梵德王怕惧之时,我于尔时,舍自身命,救五百猕猴,广说应知。

  “复次大王!菩萨在不定聚时,生于雉身,如《雉本生经》中广说。

  “复次大王!菩萨在不定聚时,生在象中,如《象本生经》中广说。

  “复次大王!菩萨在不定聚时,生在龙趣,名曰瞩波龙子,于《龙本生经》中广说。

  “复次大王!菩萨在不定聚时,作鹅王身,如《鹅本生经》中广说。”

  尔时胜光大王白佛言:“大德世尊!于何时初发无上菩提之愿?”佛告大王:“乃往古昔无量劫时,有王名曰光明。其光明王有一象宝,身色鲜白如优钵花,七支圆满,形貌端严,人所喜见。时王即敕调象之人:‘令调此象,堪乘之时,将来见我。’其调象人受王敕已,即将调教。既成就已,还诣王所。王即乘象,并调象人,王在后坐,出城游猎种种禽兽。然而象王闻母象气,寻香而走。王见象走其疾如风,告象师曰:

“‘我见虚空转,  四方上下回;
  山地如陶轮,  树亦空中去。
  象足不曾移,  犹如腾空去;
  观前山走来,  后山无不动。
  须勒象令住,  极打令其怕;
  象王既未调,  死生今在即。’

  “尔时调象师白王曰:

“‘我诵大仙所说咒,  并以铁钩钩极打;
  诵咒钩打唯加急,  所用之法皆无益。
  无索无钩能禁制,  王知无物何能止;
  贪欲入心无调者,  欲在心中如掘钉;
  此欲发时甚广大,  无有能为止息者。’

  “尔时调象师作种种法,不能止息而令象回。又白王言:‘其象走困,愿王攀取树枝,放象随意。’即逢一树,王及象师攀枝而住,喻如从死而得再生。王告象师曰:‘汝不调此象成就,便即将来与我乘骑。’白王曰:‘我调成就,然为彼象闻雌象气,贪欲醉故不受言教。其象虽去,思忆本处,至第七日,必还来到。所以者何?由见母象,共行欲已,思忆象坊。’至第七日,其象还还来。时调象人速诣白王。王曰:‘汝教此象,未好成就。’其人白王:‘我调象已。’责曰:‘云何调伏?’白言:‘请王验试,即知虚实。’其调象人,即烧大铁丸,色赤如火,令象取食;象即诣前,欲取吞食。其教象人复白王言:‘象若食之,象必不活。’时王告象师曰:‘如斯调伏,当时为迷乱我。’先白王:‘我但调伏其身,不能调心。’王曰:‘汝颇见有能调心者?’象师白王言:‘有!唯佛世尊能调身心。一切有情欲调其心,由不能调,而皆却退。有诸外道修行苦行,贪欲丛林在心而不能拔;亦有舍境离欲贪处,而不坚持,复还退失。阿素落等,及以天人、师子杂兽、龙蛇鸠鸽,乃至飞鹅杂类等,一切含识皆被欲缚,无始已来如轮回转。少年容貌乃至于老,调伏其心,种种苦行,或有仙人,餐风食果,皆不调心。心虽无相,谁有天人能得自在?言大王者,有大威力,诸斗战中最能殊胜,亦不调心;唯佛世尊无有贪欲心得自在。’”尔时大王闻佛世尊有精进力,广行惠施,修诸福业,即发无上菩提之愿,说伽他曰:

“‘修无量福求佛果,  得成善逝自在尊;
  若未能度彼岸者,  我当誓度令至岸。
  闻佛离欲发菩提,  复行惠施正法化;
  愿我当来得成佛,  利益有情贪欲灭。’”

  佛告大王:“于意云何?彼时名光明王者,岂异人乎?即我身是。我于尔时,初发无上菩提之意。”

  尔时胜光王复白世尊曰:“最初于谁行施得证无上菩提?”佛告大王:“乃往古昔无量劫时,有城名曰毗诃彼地,其城有一陶轮工师。有佛出世,号曰释迦牟尼,证无上正真等正觉,十号具足。亦有声闻弟子,名舍利弗、大目乾连,及侍者阿难陀。时释迦牟尼佛正真等正觉,共无量苾刍众俱游行人间,至彼城中。尔时彼佛忽有风患,即告阿难陀曰:‘汝可往彼陶轮家乞酥油蜜浆。’尔时阿难陀闻佛教敕,即往诣陶轮家,在门外立,白言:‘长者!世尊患风强病,今须酥油蜜浆。’时陶轮师闻具寿阿难陀所说,即将酥油蜜等,长者共儿相随,俱往佛所,以酥蜜等遍涂佛身,温水沐浴,持沙糖水奉上世尊,为疗病故,即得痊愈。尔时陶师长跪发愿,说伽他曰:

“‘我以苏蜜施如来,  愿获广大功德利;
  种族名号声闻众,  悉如今日释迦尊;
  善能调伏有情类,  远离众苦归圆寂。’

  “其陶轮子亦发是言:‘愿我当来如佛侍者。’”佛告大王:“我于尔时,初施释迦如来,得证无上菩提。其子者,即阿难陀是。”

  王复问世尊曰:“从初乃至成佛,供养几许诸佛,而证无上菩提?”佛告大王:“我从释迦如来最初阿僧企耶,乃至护世佛时,以清净心,如是供养七万五千佛,于尔许时供养不曾心异,唯求无上正等菩提。大王!第二僧企耶,我初供养燃灯佛,乃至宝髻佛,以清净心,如是供养七万六千佛。我虽经历多生,心无有异,常以清信供养诸佛。大王!第三阿僧企耶,初供养宝髻佛,乃至安隐佛。如是供养七万七千佛,如是又至迦摄波佛。我虽供养无有异心,常以净信供养诸佛。为菩萨时如是供养,皆蒙诸佛为我受记,当证无上正等菩提。满我所愿,思求正觉,坚固释持,慈摄一切有情故。”尔时胜光王闻佛说已,心大欢喜,顶礼双足,奉辞而去。

  时具寿阿难陀即以伽陀,请世尊曰:

 “唯愿世间尊,  为我分别说;
  何处初发意?  为求大菩提。
  更愿无上士,  为说本事缘,
  曾供养几佛?  复经几许时?”

  尔时世尊以颂答曰:

 “无上两足尊,  慈愍有情者;
  于彼发菩提,  誓度三有海。
  闻佛心离欲,  广说醉象缘;
  厌离贪欲习,  因发菩提心。
  坚固发誓愿,  惠施如河沙;
  光明王世时,  专求正觉等。
  初见释迦佛,  我作陶轮师;
  酥油蜜浆等,  最初为供养。
  亦曾为上女,  正信三宝尊;
  我见憍陈佛,  以灯油奉施。
  无胜佛世时,  我曾作三藏;
  共大众相竞,  恶骂僧为女。
  由斯口恶业,  变我身为女;
  却回心净已,  还变为丈夫。
  乃往过去世,  曾为王子时;
  宝髻佛兄弟,  我以灯明施。
  三月曾供养,  安隐佛世尊;
  佛灭度之后,  以舍利起塔。
  曾作富长者,  三月供养佛;
  世尊灭度后,  建塔九十肘。
  后见有胜佛,  梵志中为最;
  举手合掌敬,  供养人中尊。
  昔时作梵志,  书论悉明解;
  我逢利益佛,  施座奉如来。
  往修苦行时,  曾住仙人法;
  见憍陈世尊,  捉身欲山下。
  我曾作仙人,  遇逢乐见佛;
  诸佛至居处,  以根果供养。
  往昔作仙人,  见善眼世尊;
  以着树皮衣,  持施覆其身。
  昔曾作人王,  供养勒叉佛;
  顿舍四兵众,  求无上菩提。
  从初释迦佛,  至于护世佛;
  七万五千佛,  我皆尽供养。
  此是一僧祇,  如是行供养;
  一心无异别,  恒发菩提愿。
  次见燃灯佛,  多闻甚可爱;
  以七青莲花,  作梵志持供。
  我曾作国王,  见佛名有相;
  于佛修行处,  供养此如来。
  我曾作国王,  有佛名住修;
  以妙色珍宝,  音声而供养。
  我曾作国王,  佛号超师子;
  我以宝幡盖,  供养此如来。
  我曾作国王,  佛名安隐日;
  王有一千城,  皆令修供养。
  我曾作国王,  有佛名梵志;
  以浴室香汤,  依时沐浴佛。
  我昔作国王,  城中而供养;
  三千梵志佛,  及一尸弃佛。
  我曾作长者,  于财增城中;
  供二十五佛,  修行于梵行。
  我曾作长者,  于彼大城中;
  供养尸弃佛,  建立寺舍塔。
  其寺供七佛,  奉施珍宝具;
  及以奴婢等,  庄宅花园林。
  曾作王信敬,  于尸弃佛所;
  复在彼城中,  唯求正等觉。
  昔曾作梵志,  有佛名欢喜;
  为求菩提故,  以果先供养。
  曾作长者时,  有佛名善眼;
  我以摩尼宝,  供养此如来。
  亦曾作商主,  有佛名善生;
  坐于菩提树,  以饼先供养。
  于千商人中,  曾作千商主;
  见佛坐菩提,  号名善意佛。
  香泥涂佛上,  复以扇招凉;
  佛边坐听法,  闻法心开悟。
  昔作商人主,  有佛名释迦;
  我以众宝花,  以花散佛上。
  昔作商人主,  有佛名高登;
  以幡花音乐,  供养如是佛。
  我曾作国王,  有佛名最上;
  超越诸有海,  当施众车辂。
  我曾作国王,  有佛名最尊;
  佛行百里内,  地散诸妙花。
  我于过去世,  闻佛欲来过;
  远将胜幡盖,  并四兵围绕。
  有佛欲渡河,  我当作舡师;
  见佛心欢喜,  渡佛到彼岸。
  我曾作商主,  有佛名贤车;
  为佛造桥梁,  令佛安隐渡。
  我曾作国王,  有佛名大梵;
  牛头香造寺,  以供养于尊。
  着僧伽胝衣,  以覆如来上;
  俭世檀香浴,  降雨人归佛。
  我曾作国王,  有佛名净月;
  国有多疾疫,  供佛疫皆除。
  我昔作王时,  有佛名调帝;
  请佛说妙法,  为求菩提道。
  我昔作王时,  有佛名梵尊;
  施佛僧伽胝,  用覆如来上。
  当时国中俭,  我以旃檀汤;
  沐浴如来体,  丰乐人归佛。
  我昔作王时,  有佛名帝释;
  其国有灾起,  王发慈止息。
  我昔作王时,  供养调帝佛;
  用诸百万宝,  造食献如来。
  昔为梵志信,  见佛名悉达;
  以百千颂赞,  供养天人师。
  昔为梵志时,  佛名帝释幢;
  合掌以正信,  当来愿如佛。
  始从燃灯佛,  至于帝释幢;
  七万六千佛,  我皆尽供养。
  满二阿僧祇,  供养于诸佛;
  不曾心有异,  志愿菩提处。
  第三阿僧祇,  亦为王供养;
  佛名安隐日,  灭度而起塔。
  我昔为国王,  种种供养佛;
  满足皆随意,  起塔名法王。
  昔为大商主,  见佛名悉供;
  我以众金花,  散佛呈供养。
  昔为商人时,  见佛名宝髻;
  为佛作金网,  以覆大师上。
  昔为商人时,  佛名上莲花;
  作银花供养,  散布如来上。
  昔为商人时,  见佛名上称;
  我以上妙室,  供养于如来。
  昔为大国王,  佛号名胜论;
  正证菩提日,  我以四兵护。
  昔为商人时,  见佛名无垢;
  造塔并浴室,  及以燃灯明。
  我昔作王时,  见佛名合觉;
  坐石而入定,  音乐以供养。
  昔为商人时,  见佛名修行;
  降怨度人众,  扫地令佛过。
  昔为商人时,  闻佛名净住;
  欲来造寺舍,  园苑毗诃罗。
  昔为大国王,  有佛名相师;
  摩尼宝供养,  我时为菩萨。
  昔为大国王,  有佛名系都;
  我造法王塔,  缯幡以供养。
  昔为大国王,  有佛名舍重;
  我以瓶杖施,  起塔并设会。
  我昔为商主,  有佛名见义;
  以金宝真珠,  种种香供养。
  我为大国王,  佛名诸兵义;
  佛游于人间,  四兵迎供养。
  我为大国王,  佛名他利见;
  欲入于城内,  设乐香花供。
  我昔为商主,  有佛名底沙;
  以诸茎木香,  根香散供佛。

 “我昔曾为大仙人,  见晨宿佛在宝龛;
  但一伽他而赞佛,  超过九劫修苦行。
  昔为梵志名最上,  见佛名曰毗婆尸;
  两手持苣发菩提,  欢喜布散如来上。
  菩萨昔为商主时,  见佛世尊名尸弃;
  并有弟子声闻众,  三月衣食而供给。
  昔为商人深正信,  于彼毗婆尸佛所;
  并诸弟子声闻众,  三月衣食而供给。
  昔为商人深正信,  佛名迦留村陀佛;
  请佛家资尽布施,  随佛出家持梵行。
  昔为商人深正信,  见佛迦耶迦牟尼;
  先造立寺生恭敬,  后乃方随佛出家。
  昔为梵志名最胜,  于两足尊迦叶佛;
  由闻喜护所说语,  乃得出家修净意。
  菩萨昔作国王时,  于弥勒仙修供养;
  入定见我当作佛,  时仙却来供养我。
  从安隐佛至迦叶,  供养七万七千佛;
  一切如来皆奉侍,  乃能数满三僧祇。
  皆悉欢喜而供事,  未曾少许心别异;
  皆发无上菩提愿,  为菩萨时供养佛。
  一切示现而授记,  对众咸言当作佛;
  我先求愿皆满足,  如先所愿今思忖。
  此愿皆令得满足,  彼佛世尊诸大德;
  授我无上菩提记。  我昔曾作尸毗王,
  复为一切施主时,  并及尾滥大王身,
  舍身舍宝行檀度。  昔为商主入大海,
  持戒专求趣彼岸,  能害自身令众乐,
  皆令得度于苦海。  往昔曾作仙人时,
  常行忍辱波罗蜜,  身体手足被支解,
  由行忍辱心无退,  如紧那罗本生说。
  我曾欲竭于大海,  以满精进波罗蜜,
  皆由口业真实语。  昔名药物大臣时,
  牛出梵志共论义,  当满般若波罗蜜,
  诸天击鼓而助喜。  昔为梵志名生然,
  勤修胜禅波罗蜜,  头上鸟生男女卵,
  定中不起鸟能飞。  修行满六波罗蜜,
  慈心常有思念处,  我广心求尊重愿,
  发愿愿求皆满足。  彼诸大德一切佛,
  我皆供养天人师,  三有苦海诸众生,
  一切皆归涅槃路,  我为菩萨修供养。
  从彼光明王身后,  乃至帝幢佛世尊;
  度得一千俱胝众,  况复成佛度无边。
  世间之尊大导师,  已度未度人天众;
  我已置立桥船筏,  坚固度于诸有情。
  我若入于圆寂后,  由能济度无边人,
  诸有能修福德者,  当来皆入涅槃城。
  我若入于圆寂后,  而能修集于佛事,
  少许供养于形像,  即得生天无量乐。
  我若入于圆寂后,  遗留法宝甘露味,
  如若有情闻此者,  皆能修习出离去。”

  已上诸佛名。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五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六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尔时世尊是无上福田,恭敬尊重,能令国王及诸臣佐、婆罗门居士、商人商主、天龙药叉、阿素罗、迦楼罗、揵达婆、紧那落、莫呼洛伽,乃至傍苏毕舍遮等,以诸衣服、卧具、汤药、诸疗病物供给世尊及苾刍僧伽。尔时佛在室罗筏城给孤独园,时诸外道共集讲堂,皆相谓言:“仁者知不?我等比来于此得诸国王群臣居士婆罗门等,尊重供养供给衣服、卧具、医药等物。今有沙门乔答摩,人间出现,所有尊重恭敬供养供给医药、衣服、卧具等,皆悉施彼,我等断绝无有利养。今复云何共设何计?”其中一人作如是言:“仁者应知,若持梵行者作非梵行。”时诸外道答曰:“如是。”复有一外道,云何得之?说曰:“我等法中,有一女人,形貌端正,人所乐见。教彼女言:‘乔答摩沙门共为私事。’”众皆问曰:“是谁端正?”答曰:“彼毡遮外道女。”众人即使令唤至已,告曰:“小妹须知!我等往日所有利养皆被断绝。今时所有利养衣服,医药卧具等,悉皆尊重供养乔答摩沙门。汝不助我耶?弃却我等耶?”其女问曰:“仁者使我便欲作何计?”答曰:“汝是我眷属家小妹,可能作是言:‘沙门乔答摩,共我私行非梵行事。’若能如是,名为捍敌。世人即皆尊重供养我等,如昔无异。”其女告曰:“我不能谤沙门乔答摩,彼天人师,王臣敬重,威德无量,谁能辄信?”时诸外道报曰:“妹子!汝若不能谤沙门乔答摩,不依我等言者,我等大众,不共汝言谈话说,不得入我等家中,共摈弃汝,令汝至死,后堕地狱。”女人身少智性,遂便问曰:“仁者教我,欲作何事?”时诸外道告曰:“汝可时时往逝多林。”其女依教,每日往逝多林。乃至后时,其女腹上覆一钵盂,诣如来所。尔时世尊为无量百千大众,前后围绕说微妙法,然而此女来入会中,世尊既见外道女来,作是念曰:“我昔曾作此业,积集成就由如暴流,其外道魔女面前而住。”说伽他曰:

 “声响令人爱,  美言清巧语;
  染我怀妊胎,  而今复说法。”

  尔时世尊以颂告曰:

 “若人为妄语,  当堕于地狱。”

  外道女答曰:

 “若作云不作,  彼当堕地狱。”

  世尊告曰:

 “二人皆堕于地狱,  堕与不堕自心知,
  谤法之者来生苦,  (少句,未见本)。”

  尔时天帝释作是思惟:“彼外道女,垢秽大圣及苾刍僧伽。”作是念已,即以神变解钵令堕。是时魔女大生羞耻,速即归去。

  时诸众首苾刍白佛言:“世尊!云何胜军大王,佛为说法,初即授记于此正真等正觉?又复我等,今欲往无热池边,于如来前各自说本事。”佛即默然而受其请。诸佛常法,出现于世,未入涅槃,教化有情必作十事。云何为十?一者久植善根法王太子灌顶授记;二者未曾发心有情,令彼发起无上菩提之心;三者建立三宝;四者结界;五者命寿五分之中,要舍一分;六者于室罗伐城现大神通;七者于平林聚落,现从天下;八者于父母所令见真谛;九者于无热池中,共诸苾刍,说业报因缘。由此义故,世尊共诸苾刍,于无热池中说昔本业报事。告诸苾刍等:“可往无热池边,各说自本业事。”时诸苾刍闻佛教敕,咸皆依命。佛共四百九十九苾刍众,于室罗伐城没,无热池边出,往诣野猛药叉游行之处,其处花果甚可悦意。然而此池流注四海:一名弶伽河、二名新度河、三名缚叉河、四名呬多河。其处险峻,非得通人而不能往。佛与大众,俱到彼已。

  尔时世尊起世俗心,作此心时,乃至虫蚁皆知佛意。难陀、邬波难陀龙王知如来意,云何世尊起世间心?见佛欲于无热池中,共诸苾刍各说往昔因业。即于池中,化出大莲花,其花千叶,犹如车轮,色如天金,宝茎花蕊金刚所作,无量千花周匝围绕。尔时世尊坐此花上,及诸苾刍各坐一莲花。于时具寿舍利弗在王舍城祇利跋窭山上,缝僧伽胝衣。佛告大目揵连:“往唤取汝同侣舍利弗来。”白言:“如是。”时具寿大目揵连,从无热池没,于祇利跋窭山现,到舍利弗前告言:“具寿舍利弗!今时世尊共九百九十九苾刍众于无热池住。我承佛敕,故来相唤,即可同行。”答曰:“具寿大目连!汝可待我缝僧伽胝了方得相随。”告曰:“我共相助缝,不任意。”时大目连以神变力五指为针助缝,其舍利弗告目连曰:“汝应前去,我即后来。”大目连曰:“仁若不去,我强力将行。”时具寿舍利弗即舒户钩,告目连曰:“汝神通为最,且取此户钩然后将我。”时大目连即挽户钩,然舍利弗又作是念:“彼大威德,若挽户钩并我将去。”便以神通,以身系着祇阇崛山,其山即动,并赡部洲地俱时皆动;难陀、邬波难陀龙王,并无热大池之中诸大德等,咸悉总动。时诸苾刍白佛言:“此是难陀、邬波难陀龙王令动地耶?”佛告诸苾刍:“此非难陀、邬波难陀龙王动此地也。此是大声闻现神通也。”其舍利弗复作是念:“我若系着须弥山者,彼亦将去。我今以心系着无热池中,如来所坐大莲花已,即不能动。”时大目连告舍利弗曰:“具寿!捔神通讫,可往世尊所。”舍利弗曰:“汝且前去,我在后来。”其大目连去已,未至佛所,舍利弗先到,礼佛双足,于莲花上坐已,目连方至。尊者问曰:“汝于先来,何大迟之?”时诸苾刍皆生疑惑,唯佛能断,白佛言:“世尊!比见大目乾连神通第一,今乃不如。”佛告诸苾刍:“汝等谛听!非但今时,乃往古昔,于中天国有一画师。其人因事,往诣余国至已,还向画师家停。然而主人作一转关木女,彩色庄严,令其供给看侍。对前而住,客便唤曰:‘来,于此眠卧。’其木女默然而立,斯人念曰:‘主人发遣此女看侍于我。’即以手挽,其索即断,身手俱散。极生羞耻,便作是念:‘今者被其私里辱我,我应对众而为耻辱。’斯人即于当门墙上画自己身犹如自绞,入门扇后隐身而住。主人怪晚日高不起,即往看之,开门乃见自绞而死,便作是念:‘彼人何故自勒咽喉?’复见木人聚在地上,缘我胜彼由斯致死。其国立法,有人死者,先奏王知然后殡葬。主人急告王曰:‘中天竺国有一画师,来居我家,我作转关木女供给。彼为是人手挽索断,斯人羞耻自悬而死。愿王检看,我愿殡葬。’王即敕使往看,使者告曰:‘汝且斫索令断然后检看,为是自悬而死?为是主人勒杀?’是时主人即以斧斫唯加斫壁,客便告曰:‘为死活耶?’既对王臣,深怀愧耻。”佛告诸苾刍:“于意云何?尔时画师者,即舍利弗是。作机关木女者,即大目乾连是。于彼时中由有工巧而能胜彼,今用神通还复得胜。

  “复次苾刍,汝等谛听!乃往古昔,别于一方聚落之中有二画师,共斗技能,皆称我好、明解工巧。俱诣王所,白言云:‘我明图画。’第二亦云:‘我能图画。’时王即令壁上各画一面:‘画已能知,我不信说。’其一画师,时经六月乃画一面。其第二者,但唯摩饰壁面。其画了者,即白王言:‘我画墙了。’王共群臣来观画彩。告曰:‘大端正。’第二画师白王:‘看我画作,由前壁画光影现斯,以薄衣覆。’王见此事,甚大怪之,云:‘更胜彼。’其人礼王足已,白言:‘此非我画,由彼壁画于此影现。大王!为复画者端妙?为复此处端正?’王言:‘如汝作者,甚为端正。’”佛告诸苾刍:“汝意云何?尔时六月磨作画师者,即舍利弗是。时经六月画师者,即大目连是也。于彼时中由其工巧而能得胜,今复神通而还获胜。

  “复次苾刍,汝等谛听!非但今时神通得胜,古昔于波罗痆斯城不远,有二仙人:一名胜佉、二名利弃多。彼于后时,天降大雨,地面多泥。其胜佉仙人膝脚跌倒地,被打瓶破。仙人咒誓,于十二年中天更不雨。其梵授王及波罗痆斯人众,皆闻仙人咒誓令十二年天不降雨。王及国人同往彼仙所,白言:‘大仙!莫作如是。’仙人告曰:‘我不忍之,令十二年不得下雨。’梵授王等别向利弃多仙人所,以事白言。此仙作实语,应时天降大雨。”佛告诸苾刍等:“尔时名胜佉仙人者,即大目连是。利弃多仙人者,即舍利弗是也。”广说如上。

  “复次苾刍!彼二仙人有少恼缘,其利弃多仙人即于胜佉边求而忏摩。正礼足时,其胜佉乃以脚蹋利弃多头髻之上。被蹋之时,即作咒誓:‘愿明日日出之时,汝头破裂。’胜佉还即咒誓:‘愿日莫出。’日既不出,世间黑闇。诸婆罗门、城中人众皆来白胜佉仙人曰:‘莫作是事。’彼仙答曰:‘若令日出,头决破裂。’其利弃多告胜佉曰:‘汝可作一土头。’其仙即作土头戴之,其日即出,土头便破。”佛告诸苾刍:“莫作异见。时胜佉仙人者,即大目揵连是。利弃多仙人者,舍利弗苾刍是。于彼时中而已胜彼,今时亦胜。”

  佛告诸苾刍:“汝等复听!我今为汝说。昔中天竺有一巧人,善解牙作。遂持象牙,刻为粳米一斗,以充道粮,往波斯国。既至彼国,诣一巧师家中,暂寄欲住。斯人不在,但有其妻。既见妻已,报言:‘将此一斗白粳米为我作饭。’其巧工妻答曰:‘此米留着,汝当且去。’其人留米即去。彼便为煮,柴薪俱尽,米仍不熟。夫主来至家中,问其妻曰:‘贤首!汝今作何物耶?’妻即具说。夫便看米,乃知是象牙为米,夫以诳心告曰:‘此水为有灰故,米不能熟。汝用净甜水煮,米当即熟。’后时留米人来,其妻报曰:‘汝宜取净甜水来。’其人持瓦瓶取水。预前速至画作水池,于其池中画作一死狗,其形胀烂。其取水人至彼池已,乃见此狗,一手掩鼻,一手下瓶。以眼视狗,遂打瓶破。瓶既破已,便自羞耻。”佛言:“汝等苾刍,勿作异念。其昔巧工作象牙米者,大目乾连是。画作水池者,今舍利弗是也。汝诸苾刍!如来所得之定,诸圣独觉,名亦不知。诸独觉所得之定,舍利子、大目连,名亦不知。舍利子所得之定,余声闻众,名亦不知。舍利子苾刍,具大威德,胜大目连。然而由彼多现神通,密作是说:‘大目乾连神通第一。’”

  复次大迦叶波自说其业,而说颂曰:

 “迦叶往诣于众前,  具说前生修行法:
  舍施少分诸功德,  获斯无量胜福田。
  犹如世间师子王,  无畏游于诸山薮;
  今大迦叶亦复然,  演说昔法心无畏。
  我昔曾施升秕食,  当于无漏独觉所;
  住最无垢三昧定,  我今信受亦复然。
  于佛教中发大愿,  常闻如是最胜法;
  由是因缘获果报,  千度生于北郁单。
  其国长寿无彼我,  渐获尊贵无阙少;
  由斯一业获果报,  千度得生忉利天。
  彼天受妙香璎珞,  色相殊好以严身;
  彼寿报尽命既终,  还复天中获安乐。
  由于一业发大愿,  多饶财宝不贪着;
  不求五欲受诸乐,  便舍出家学佛道。
  我昔不遇大明师,  亦不逢彼声闻众;
  见服袈裟染衣者,  便即顶礼求出家。
  我见如是出家时,  在于佛前众中坐;
  从众而起顶礼佛,  说佛是我亲教师。
  于时世尊出是言:  ‘汝是弟子我为师;
  若求出离诸苦难,  宜应听受净妙法。’
  世尊为我说妙法,  发大慈悲于我处;
  四禅十力及六根,  八支圣道令修学。
  我今获致如斯法,  便以漏尽不复生;
  今我最后受此身,  与诸贤圣为同侣。
  如来常说真实法,  持净戒者愿随心;
  我所发愿今得随,  更不受生最后有。
  我生及贪今已尽,  断诸有结更不缚;
  我于法中为长子,  由法王力离众苦。
  佛已记我为第一,  于杜多中最为上;
  已见实谛证真法,  我今惑尽获不动。
  对圣尊前说本业,  在于阿耨大池中;
  大圣慈尊加被我,  安坐莲花说斯事。”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问具寿舍利子言:“汝昔曾作何业?由彼业故,得大智慧,辩才无碍。”尔时舍利弗以颂答曰:

 “我昔山林见隐人,  是其独觉寂静者;
  依止空闲修净行,  身被垢弊破袈裟。
  我时见彼心欢悦,  即便取衣为浣染;
  更以针线好缝治,  殷勤顶礼申恭敬。
  彼便于我生哀愍,  举身涌在大空中;
  为现种种变神通,  于是摇飏腾空去。
  时我睹斯神变已,  合掌殷心发弘愿:
 ‘愿我生生常智慧,  有大势力饶财宝,
  于彼荣豪族姓中,  常得出家舍五欲。’
  由斯愿力得出家,  五百生中离俗网。

 “此是最后身,  得生于人间;
  亲事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我今得出家,  于释师子教;
  以获安隐法,  去热得清凉。
  我于半月间,  读诵达彼岸;
  对亲教大师,  于僧众宣示。
  而为我授记,  大慧最尊者;
  随顺转法轮,  令众生悟解。
  舍利子大慧,  于僧大众中;
  自记宿业报,  无热池中说。”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告具寿大目连曰:“其舍利子已说宿业,次至仁说本业报缘。”作是语时,大目连即以伽陀告诸耆宿而说颂曰:

 “我昔为隐士,  处在于山薮;
  时有一人来,  求我欲出家。
  即与剃须发,  并沐浴染衣;
  授与令披着;  斯人于屏处,
  端身结加坐,  证得缘觉果;
  摇飏腾空去。  是时我欢喜,
  恭敬而合掌,  由斯发弘愿,
  今获大神通:  ‘我愿得斯通,
  如是大仙者。’  由斯善根力,
  生处常获福。  此是最后身,
  得生于人道,  亲事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于释师子教,
  而我得出家,  已获阿罗汉,
  去热得清凉;  世尊记别我,
  神通为第一。  缘于施少分,
  今招大果报。  昔时残恶业,
  我说仁善听。  往因大国中,
  而生豪贵族,  初为童子时,
  出门庭游戏。  入家欲饮食,
  遇父与母交,  既见生羞耻,
  便以杖打我。  为此怀嫌恨,
  发言愿长大,  摧其身如?。
  当发斯恶愿,  生黑绳地狱;
  受诸极苦已,  得生于人中。
  此是最后身,  由有余残罪;
  遭斯外道难,  命根几欲尽。
  最后罪报尽,  不复更有余;
  于慈父母边,  是故发清信。
  所有诸群生,  而堕于恶趣;
  由心怀恶事,  常见苦无乐。
  目连对耆德,  说是宿业报;
  阿耨大池中,  安坐花台上。”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于具寿善妙苾刍,作如是说:“具寿目连已说宿业竟,次至仁说本业报缘。”作是语已,其时善妙即以伽他而说颂曰:

 “我昔入寺中,  见地有尘秽;
  即便持扫帚,  除粪及涂治。
  因发清信心,  扫洒令清净;
  由斯善根故,  生处端正身。
  父母与立名,  名为妙善来;
  于眷属等前,  时好美名称。
  众人常乐见,  见者生欢喜;
  亲侍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我获阿罗汉,  去热得清凉;
  我昔作斯愿,  恼尽成无漏。
  于赡部等洲,  以缯彩扫地;
  若有人能扫,  离欲经行处。
  彼人能扫除,  此地并诸地;
  若有人能扫,  四方僧住处,
  塔地好如掌,  大如安钵许,
  斯人福增长,  亦能自觉悟。
  是故汝当知,  应正等妙觉,
  有大功德聚,  宜勤供养塔。
  获斯大果报,  皆由往昔时;
  所修众善业,  方获斯安乐。
  所以于佛塔,  志心兴供养;
  无上大福田,  净心应布施。
  若于佛正觉,  或佛声闻处,
  施少获福多,  由持戒净故。
  善妙大众前,  自说宿业报;
  无热池安住,  安坐妙莲台。”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告具寿妙意曰:“善妙已说本业果报,次至于仁说其本业。”尔时妙意便以伽陀而说颂曰:

 “我昔为童子,  共诸同伴侣;
  耳安苏秣那,  同往花林处。
  见佛毗钵尸,  大窣睹波塔;
  诸天人众等,  咸兴大供养。
  并以清净心,  手持顶耳鬘;
  悬在高塔上,  各发斯誓愿。
  我见彼施花,  即于大众前,
  持其耳上花,  悬佛大塔上。
  由斯善根力,  生于六欲天,
  常得大果报。  我舍一花枝,
  一百俱胝岁,  天中受妙乐,
  最后证无生。  大德今应知,
  正觉多福德,  勤修胜供养,
  第一世间尊,  佛塔应恭敬,
  大师并弟子,  净心施少分,
  获福果无边。  我念过去世。
  作斯微善业,  由斯福业故,
  常受诸天乐;  亲觐天尊师,
  无上等正觉,  已获阿罗汉,
  去热得清凉。  此是最后身,
  不得受后有;  由此因缘故,
  名为苏末那,  解脱诸苦蕴,
  已度于有海。  苏摩那苾刍,
  对众而宣说,  昔时因业报。
  无热大池中,  安坐花台上。”

  尔时耆宿声闻告具寿俱胝苾刍曰:“其具寿苏末那苾刍已说自业,次至仁说昔作何业?由何业故,佛记于汝,精进之中,最为第一?”尔时具寿俱胝苾刍以颂告曰:

 “昔于亲慧城,  造一毗诃罗;
  净心修已毕,  奉施四方僧。
  于斯寺院内,  缯彩而敷地;
  欢喜心调畅,  发斯弘誓愿。
  常愿亲事佛,  获得无上果;
  证第一涅槃,  永离诸烦恼。
  我缘此福故,  于九十劫中,
  常受人天身,  快乐恒无畏。
  彼有余残业,  受此最后身;
  生于高族家,  唯有我一子。
  十月满已诞,  心生大欢喜;
  父时给财物,  数有二百万。
  我足有金毛,  长短向四寸,
  微妙绝柔软,  喻若兜罗绵;
  已经九十劫,  足常不蹑地。
  以福因缘故,  亲侍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得受人天乐;
  既证阿罗汉,  去热得清凉,
  世尊已记我,  精进中第一;
  诸漏并已尽,  而获无垢处。
  我俱胝二十,  对众耆宿前,
  说其宿业报,  无热大池中。”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告具寿妙音曰:“其具寿二十俱胝苾刍已说本业,次至仁说。”尔时具寿妙音以颂告曰:

 “我先种善业,  经于九十劫;
  不堕三恶趣,  而得天人身。
  我未识三宝,  唯见是佛塔;
  佛名毗钵尸,  而兴大供养。
  复以三金钱,  用买涂香等;
  安于佛塔上,  一心无退转。
  由斯福力故,  多受人天乐;
  今获阿罗汉,  去热得清凉。
  我于佛塔前,  广发微妙愿;
  以斯少供养,  受于无量果。
  大众今应知,  等觉有大福;
  塔前呈少供,  获果报无边。
  世尊受我记,  于彼伽陀中,
  广宣妙辩才,  多闻中第一。
  于斯大众前,  并及诸耆宿,
  已说宿业事,  无热大池中。”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告具寿宾头卢颇罗堕阇,而作是言:“具寿妙音已说本业,次至仁说。”尔时具寿宾头卢以颂告曰:

 “我昔生贵家,  父母边自在;
  父令知库藏,  侍卫于父母。
  心常为悭吝,  于姊妹兄弟;
  及以奴婢类,  不给于衣食。
  我母亦索食,  悭吝而不与;
  口复出恶言,  可食诸瓦石。
  由斯恶业力,  堕于大地狱;
  大热及黑绳,  于斯受众苦。
  地狱受苦已,  方得生人间;
  由斯恶业力,  我常食瓦石。
  若得饮食时,  食常不知足;
  饥渴甚逼恼,  由斯恒受苦。
  此是最后身,  人中生出家;
  亲事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我以得出家,  于释师子教,
  获得阿罗汉,  去热得清凉。
  世尊为我记,  烦恼漏已除;
  于师子吼中,  最名为第一。
  今虽得神通,  由常服瓦石;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耆宿今应知,  我念往恶业,
  已受种种苦,  余业今应尽。
  我名宾头卢,  今在大众前,
  说自宿业报,  无热大池中。”

  尔时耆宿声闻诸大苾刍,告具寿善来,作如是言:“具寿宾头卢已说宿业,次至仁说,作何业报?”尔时善来苾刍以颂告曰:

 “我念过去世,  亲意大城中;
  生于贵族家,  有无量仓库。
  王名随众意,  诸臣亦复然;
  端严人乐见,  色相好容仪。
  于时我乘辂,  大众咸恭敬;
  同诣胜园林,  共受五欲乐。
  于彼芳林见,  沙门调六根;
  身披垢弊衣,  寂然而宴坐。
  我既见斯人,  心生大欢喜;
  虽见着弊服,  而心不生厌。
  骂此出家人,  恶想不乐见;
  身着大癞病,  食时常变吐。
  由斯业报故,  口出于恶言;
  于人命终后,  生于地狱中。
  常为饥渴逼,  恒受于众苦;
  厥名为远来,  复名为众弃。
  身色甚大恶,  受地狱苦已;
  方得生人闻,  身着大癞病。
  食常为变吐,  手抱人髑髅;
  竹叶为衣服,  用草而为壁。
  常居此舍中,  入聚落乞食;
  恒被他驱摈,  或复被杖打。
  或不听入舍,  常被他嫌贱;
  五百生中然,  不顺诸人心,
  人天神所舍。  于时我见佛,
  僧伽众围绕,  欲于此众心,
  志诚当说悔。  遥见大众已,
  便速奔驰走,  即发如是言:
 ‘常愿足饮食。’  我身并大众,
  佛前而听法;  无人施我食,
  失望而欲去。  牟尼大导师,
  慈悲为我说,  众中遥命我:
 ‘善来汝应坐。’  我闻心极喜,
  曲躬虔合掌,  礼佛双足已,
  退坐于一面。  世尊大慈悲,
  应怜愍我故,  为我说妙法,
  闻法见真谛,  啼泣泪交流,
  而即请出家,  世尊许出家。
  我名为善来,  亲事大导师;
  世尊受我记,  处界中第一。
  我今大众前,  自说宿业事;
  安坐莲华内,  无热大池中。”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有喜曰:“具寿善来已说本业,次至仁说,昔作何业?”尔时具寿有喜说伽陀曰:

 “昔于王舍城,  身受大富贵;
  其时遭亢旱,  我设仙人食。
  后有一仙来,  容仪甚端正;
  此是缘觉性,  漏尽心自在。
  为我心悭吝,  遂起斯恶念:
 ‘谁能于此人,  七年供给食。’
  以马尿煮饭,  令彼仙人食;
  仙人既食已,  由此命便终。
  为斯作恶业,  久在地狱受;
  众合及大叫,  焰热并大热。
  地狱受苦已,  方始得人身;
  多病不自在,  死受于剧苦。
  展转五百生,  生生恒受苦;
  重病常不离,  不免众苦迫。
  此是最后身,  得生于人间,
  亲侍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我得出家已,  释师子教中,
  证得阿罗汉,  去热获清凉。
  我入耆宿位,  获得通无漏,
  随顺众病人,  皆令病消殄。
  我苾刍有喜,  对诸耆宿前;
  自说昔业报,  无热大池中。”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名称曰:“具寿有喜苾刍说本业已,次至仁说。”尔时名称苾刍于大众中说伽他曰:

 “昔为隐士居兰若,  为乞食故入村中;
  见一死女在道傍,  青泡脓流并粪尿。
  我即如理善观察,  对此跏趺正忆念;
  于时我观不净行,  一心想念不散乱。
  我坐不久观斯事,  然此死尸肚坼裂;
  当见肚裂流脓血,  粪尿臭秽皆充满;
  遍体脓流肉坏烂,  无量蝇蛆皆唼食。

 “我时从定起,  即诣空寂处;
  更不行乞食,  亦不思餐啖。
  若入聚落时,  但缘求饮食;
  诸女甚端正,  观此不忍食。
  一切有情身,  皆由四大合;
  满中多粪尿,  臭秽血脓流。
  如是正观已,  便得离欲想;
  住于四梵行,  无量善观察。
  从彼命终后,  生于大梵天;
  梵天中寿终,  生波罗痆斯。
  最尊富贵族,  长者家作子;
  一切皆具足,  昼夜常受乐。
  夜内眠卧时,  忽然惊觉见;
  诸彩美女等,  脱去璎珞衣,
  身形皆裸露,  更相架枕眠。
  我由昔业力,  想彼旧寒林,
  念女皆不净;  心便厌离欲,
  发声称苦哉,  遍告无人应。
  即从高楼下,  天众为开门;
  出此大城中,  至一河南岸。
  见佛在北岸,  高声而唤佛:
 ‘我今被损害,  圣者哀救护。’
  大师闻我声,  便以善言答:
 ‘汝来施无畏。’  我闻速度河,
  遗一宝庄履。  既至大悲所,
  正觉无上士,  世尊知我渴;
  种种说妙法,  闻法心开悟,
  剃发而出家,  得见真谛理。
  世尊加被我,  精进不放逸;
  后夜明星出,  漏尽得清凉。
  我于耆宿前,  名称说本业;
  安坐莲花内,  无热大池中。”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财益曰:“具寿苾刍名称已说本业,次至仁说。”尔时具寿财益即说业报,以颂答曰:

 “昔于波罗痆斯城,  国王名曰吉基罗;
  迦叶世尊灭度已,  为佛造立窣睹波。
  我为彼王之长子,  其王名称遍诸方;
  于此宝塔我居先,  建立殊胜妙伞盖。
  由作如是胜善业,  人天常得最胜福;
  所生之处常富贵,  为大施主多仓库。

 “我于五百生,  舍施无能数;
  诸来求乞者,  沙门婆罗门,
  各各无违逆,  悉令充满足,
  及诸缘觉等,  离欲无漏者。
  有五百缘觉,  清净心供养;
  由是善根力,  得此最后身。
  而生富贵家,  生已即能语,

 “云:‘我家中有仓库,  今欲舍施诸贫士;
  施诸贫士无厌足,  一切饮食并资具。
  诸贤善士今应知,  为我速答此有无。’
  诸人见我说斯语,  各各惊怪皆逃走。

 ‘汝为当是人,  为天物药叉;
  汝当为我说,  速答如斯事。’
 ‘母今听善说,  我是慈母子;
  非药叉鬼神,  但由宿命智。

  常为长者恒布施。’  母闻斯语甚欢喜,
  我之慈母说是言:  ‘爱子无畏常行施。’

 “母作是言已,  亲眷养育我;
  诸人咸爱乐,  见者生欢喜。
  始从生已来,  常增益仓库,
  金银及仆从。  由才生能言,
  众为立名字,  因生增益财,
  立我名财益。  彼时能施财,
  令求者充满;  今侍等正觉,
  舍家而学道。  我不为避难,
  而求于出家,  已获六神通,
  清净求出离。  诸王常供养,
  臣等并尊贵,  为是丰衣食。
  我财益苾刍,  对诸耆宿前,
  说昔业报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六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七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诸大弟子说业报缘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薄俱罗曰:“具寿财益已说本业,次至仁说本业因缘。”尔时薄俱罗苾刍以颂说曰:

 “昔于亲惠城,  而为卖药人;
  毗钵尸住世,  诸佛及僧伽。
  施诸疗病药,  来者求皆与;
  根茎叶花药,  合以施众僧。
  三月夏安居,  随食而供给;
  于诸苾刍众,  人施一诃梨。
  九十一劫中,  不堕三恶趣;
  由其施药报,  获斯殊大果。
  虽施少分药,  受乐转无穷;
  施一诃梨勒,  生天受天乐。
  有残余业报,  复得生人中;
  生在有学家,  不受信心食。
  于三日夜中,  解了三藏教;
  服着垢弊衣,  但唯求粪扫,
  常乐居闲静,  不爱俗喧林。
  我年百六十,  不曾身有病,
  我忆施少分,  多受天人乐。
  薄俱罗众前,  自说昔业报;
  安坐莲花内,  无热大池中。”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尊者苾刍曰:“具寿薄俱罗已说昔业报,次至仁说。”尔时具寿尊者即以伽他而说颂曰:

 “昔作治皮人,  忆念前生事;
  当时逢俭岁,  煮皮而用食,
  以此为存命。  后有一沙门,
  从远来求食;  我当发清信,
  皮食施沙门。  独觉尊食已,
  对面升虚空:  我发清净心,
  合掌申供敬。  见斯神变已,
  更起殷重心:  ‘愿我当生处,
  常遇如是圣;  所获殊胜果,
  一如今圣者。’  所施体无色,
  亦无香美味;  见者心清净,
  当施如是食。  因虽施少分,
  获果乃无量,  多引生天乐,
  复得胜人身。  此是最后身,
  得生于人趣,  亲侍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我先所发愿,
  愿证无上果;  已获阿罗汉,
  除热得清凉。  我名大尊者,
  今对斯圣众,  自说昔业报,
  无热大池中。”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优楼频螺迦叶、那提迦叶、伽耶迦叶等作如是言:“具寿尊者,已说昔业报,次至仁等当说。”尔时三人共以伽他而说颂曰:

 “我等昔为三商主,  与诸兄弟同游戏;
  遇见迦叶佛灭塔,  破坏摧落无多在。
  我等共劝商人众,  营造此塔复令新;
  三人于此佛塔上,  各悬宝盖同崇建。
  由斯殊胜善业故,  得生天上受欢娱;
  天上福尽生人趣,  获得富贵常安乐;
  今逢世尊等正觉,  于佛教中而出家。
  世尊在彼尼连侧,  现大神变运神通;
  我等皆蒙示正法,  得入无上涅槃宫。
  斯由敬重大师教,  又于佛塔悬妙伞;
  由斯差别种善根,  能除热恼清凉乐。
  优楼频螺迦叶等,  于诸耆宿尊者前,
  自说往昔业因缘,  无热池中处莲坐。”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名称,作如是言:“优楼频螺迦叶、那提迦叶、伽耶迦叶等各说本业,次至仁说。”尔时具寿名称即以伽他而说颂曰:

 “我昔曾作卖香人,  于诸药性善分别;
  时有妇人将女来,  买香及药至我所。
  彼之少女美颜容,  见者皆令贪欲染;
  我见是女容仪已,  不觉起心生爱着。
  即执女手同游戏,  由斯恶业生恶趣;
  后得人身常手枯,  经于五百生受苦。
  我今亲事佛世尊,  随佛出家而学道;
  今已证获阿罗汉,  能除热恼得清凉。
  大德我思先恶业,  已经百劫业不亡。

 “今已得神通,  由有余残报;
  我之左臂手,  不如右手臂。
  若男若女人,  侵妻及夺夫;
  常堕地狱中,  恒受斯剧苦。
  乐远离他妻,  犹如踊火炎;
  犹斯诸智者,  与自妻欢娱。
  汝等当审观,  贪染他妻妾;
  恒于地狱受,  长夜无休息。
  我由作是罪,  随所在生身;
  已受如斯报,  捺落迦中生。
  今此最后身,  得入无上位;
  解脱一切苦,  去热得清凉。
  欲求安乐处,  不得淫他妇;
  解脱诸烦恼,  受于妙喜乐。
  我名称苾刍,  今于尊宿前,
  说自昔业报,  无热大池中。”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火生曰:“具寿名称已说昔业,次至仁说。”尔时具寿火生以颂答曰:

 “我昔曾于亲惠城,  有佛正觉号毗钵;
  我时名为无所著,  于众人中最尊贵。
  佛有六十二万众,  声闻弟子共围绕;
  我屈毗钵尸世尊,  并诸弟子三月请。
  于时亲惠城国王,  亦请世尊并弟子;
  是时我与彼城王,  隔日设食呈微供。
  至时我倍加供养,  佛及苾刍声闻众;
  三月供养事已毕,  我更共王同供养。
  当时最后设会日,  亲惠城王宫自办;
  广设百味妙饮食,  衣服卧具及诸珍。
  既办如斯上妙物,  复于王苑敷高座;
  其座价直百千金,  饮食衣服同斯量。
  一一苾刍所施物,  算数计分不能知;
  所有象马皆严饰,  缕金线网庄严身。
  各各僧前持伞盖,  依座次第布周圆;
  宫内婇女庄严身,  以次旃檀涂莹体。
  各执金瓶盛德水,  苾刍僧处遣祇承;
  于是最后兴斯供,  王自供养佛僧伽。
  我当见是王供养,  一心正念作思惟:
 ‘上妙饮食皆能办,  宝座严饰实难为;
  乍可办余上妙具,  如王象马无由得。’
  既作如斯言念已,  帝释天主应时来;
  于时天帝报我言:  ‘善哉助汝兴供养。’
  天帝既述斯言已,  便化最胜大园林;
  其园芳丽甚超绝,  诸天妙座遍庄严;
  并持上妙天衣服,  奉施佛及苾刍僧,
  先请毗钵尸世尊,  并诸弟子声闻众。
  于时天帝及诸天,  第一宝象而来应;
  各各执持天宝盖,  于僧顶上在空中。

 “赍持天饮食,  供养真圣众;
  复以天衣覆,  得受人天乐。
  九十一劫中,  不堕三恶趣;
  由斯先世善,  感得柔软身。
  为大仙兴供,  大德毗钵尸;
  今此最后身,  生于王舍城。
  影胜王宫内,  最尊豪族家,
  王及大夫人,  敬恋恩养育,
  诸臣咸爱我,  及所有国人。
  常受于天上,  诸天五欲乐,
  既得是人身,  反受诸天乐。
  无上大导师,  正觉牟尼主,
  调伏人天故,  而来王舍城。
  我当闻佛来,  大师微妙觉,
  闻已生欢喜,  即诣如来所。
  既见世间灯,  能持流炬者,
  从辂投身下,  足步至尊前;
  顶礼佛双足,  深心极喜悦,
  退坐于一面,  瞻仰大慈尊,
  无量人天类,  恭敬而围绕。
  世尊如是告:  ‘汝断诸缠缚;
  无上天尊师,  慈悲故来此。’
  为说四谛法,  闻者能开悟。
  我闻如是请:  ‘唯正觉世尊,
  愿许我出家,  近住成圆具。’
  无上大慈父,  无有等等者,
  哀愍命善来,  言下成圆具;
  精进不放逸,  苦行而修习,
  即证无生位,  得入涅槃宫。
  亲侍大导师,  无上等正觉,
  证得阿罗汉,  除热得清凉;
  能脱三有海,  漂流生死河,
  一切忧悲苦,  由斯永得除。
  火生之苾刍,  对斯真圣众,
  说自昔作业,  无热大池中,
  安坐莲花台。”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护国曰:“具寿火生已说本业,次至仁说。”尔时护国苾刍即说颂言:

 “昔有王名吉基利,  迦尸国主饶益人;
  我身是王最小子,  为佛造大窣睹波。
  父王令其最小子,  躬持伞盖奉如来;
  我闻王敕心欢喜,  安置宝盖窣睹波。
  既安盖已便发愿,  由斯善业因缘故;
  天上人间招快乐,  常有最胜大光明。
  今生最后于人趣,  降诞仓库大城中;
  既生最胜豪族舍,  世间尊贵而第一。
  见者欢喜常恭敬,  一切国人皆庆悦。
  殊胜果报随身现,  色相端严心安静,
  人间受用悉充足,  一切所须无乏少。
  护国苾刍对尊宿,  说自昔报业因缘。”

  尔时诸大声闻耆宿苾刍告具寿娑底曰:“具寿护国已说业报,次至仁说。”尔时具寿娑底即说颂曰:

 “昔于王舍城,  王臣大富贵;
  五百仙人至,  皆令共供养。
  当时我宣教,  普令先造食;
  家中种种饭,  给五百仙人,
  次第分与我。  我既为尊首,
  最初仙供养,  我家恒营办,
  作饭百杓余;  于彼出家人,
  将此饭供给。  既施饭食已,
  生贪作是念:  ‘我姊妹兄弟、
  妻男女亲族,  尚不施饭食;
  此仙三月坐,  当有用度多,
  况于五百数。  我须彼沙门,
  令其得命终;  若得彼身死,
  我即无用度。’  无过杀于彼,
  及生罪心已,  煎煮其马尿,
  和食与彼餐。  当吃此食已,
  乃即有病患,  便即肠肚出。
  其时知死已,  彼仙得道人。
  于时龙神等,  皆共大声语:
 ‘大罪是商人,  无过枉杀仙,
  得自在独觉,  寂静无漏者。’
  诸亲皆瞋我,  皆于当观察,
  能生多罪业,  为杀彼仙故。
  闻亲说语已,  我即起愁悲;
  请余诸仙人,  极生悔其过。
  对诸佛忏悔,  现过心悔已;
  饭供五百仙,  珍重令充足;
  忏其彼罪业,  忏过于诸仙。
  以食供养已,  即当发誓愿:
 ‘当来愿如是,  供养此大德;
  如所得解脱,  愿我亦离缚;
  生生离贫家,  莫在贫穷处。’
  忽常起悭贪,  令心发其恶;
  捐彼独觉人,  作业即愁悲。
  死后堕地狱,  久住千年岁,
  常受其苦痛;  后得生人身,
  还受短命报。  当有多财物,
  供养于诸人;  常患肠肚出,
  因此即命终。  即生遇大圣,
  乃获出家体,  依教而成住,
  一切贪悉舍。  无热莲花座,
  说本业因缘。”

  尔时具寿耆宿苾刍告具寿膝多迦摄波曰:“具寿娑底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膝多迦摄波即说颂曰:

 “往请苾刍众,  不阙于七年;
  于其聚落内,  时世为饥馑。
  我所得分者,  心调意寂静;
  是独觉所尊,  无恼甚清凉。
  我先有要誓,  乞者而不与;
  纵是子及亲,  非营作不济。
  如是发此意,  遂为罪恶业;
  苾刍既不作,  何故而与食?
  即将此苾刍,  经行于田处;
  然始至家中,  方与其饮食。
  由斯恶业熟,  遂堕于地狱;
  众活炎热中,  而受诸楚苦。
  地狱业报尽,  所生流转趣;
  鄙贱常忧苦,  餐粮甚难得。
  此是我最后,  而获于人身;
  不亏调御士,  正觉无上尊,
  净信而出家;  蠲除诸有漏,
  证得六神通,  至于罗汉果。
  诸德当知我,  虽证大神通;
  经行甚难苦,  方获而饮食。
  游历极远处,  遂有而少获;
  命将欲断绝,  时可得其食。
  我姓膝迦摄,  名为耳大威;
  无热莲花坐,  言斯先业缘。”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周离槃陀迦曰:“具寿膝迦摄波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槃陀迦即说颂曰:

 “我于前生中,  而为养猪者;
  系其猪口已,  将渡至河边。
  既到河中心,  欲至于彼岸;
  诸猪气不通,  因此皆命过。
  我随水漂没,  荒迷无所为;
  河边有仙住,  哀愍所救济。
  出我溺忧苦,  而为与出家;
  以无相三昧,  教化令调顺。
  既于此灭已,  得生于天上;
  天上才舍命,  下生于人趣。
  虔恭等正觉,  舍俗为出家;
  顽愚极暗钝,  示敬不能持。
  于其三月内,  方能诵一偈;
  既明一句义,  烦恼欲悉除。
  我先所造业,  如是思忆念;
  经于无量时,  轮回生死海。
  对于世间父,  于此无热池;
  我周利槃驮,  说斯黑白业。”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蛇仆:“具寿周利槃陀迦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蛇仆即说颂曰:

 “迦摄佛灭度,  最后为声闻;
  多闻备三藏,  于法甚悭吝。
  不为诸苾刍,  讽诵而解说;
  恐余诸苾刍,  而有胜于我。
  苾刍诣我所,  欲求问少义;
  我为怀恶色,  诃诘而不理。
  时诸苾刍来,  谏责我斯见;
  何不治法化,  作斯非理事。
  我于临终时,  情生极追悔;
  所闲真妙法,  不为他显示。
  命唯有七日,  时转不久停;
  宜集出家士,  悔谢诸过咎。
  我既悔罪已,  息其悭法心;
  即于大众中,  七日常说法。
  既闻善说法,  随我皆听受;
  互相为解释,  咸共而谈论。
  我缘临终时,  七日说妙法;
  而得生天上,  诸欲悉具足。
  天上舍报尽,  下生于人趣;
  而生劫比罗,  释迦王族中。
  资财大富贵,  容仪甚可乐;
  人众皆敬爱,  资产无有乏。
  种族诸男女,  舍俗而出家;
  我为恼欲缠,  而无欣乐意。
  无比大丈夫,  为欲哀愍故;
  频至于我所,  诲劝令出家。
  我即稽调御,  无上等正觉;
  唯愿七年中,  哀愍受坛施。
  若见受其施,  七年将过已;
  即随大慧所,  方可为出家。
  告我命危脆,  不暂岂七年;
  宜当急舍施,  出入息难保。
  佛语深尊重,  岂敢而弃舍;
  白言七日内,  哀愍与出家。
  即于七日中,  随意皆资给;
  于其城内外,  诸亲咸守拥。
  最上大光明,  遍耀于城墎;
  不思议人众,  得出于城外。
  于佛法教中,  净信为出家;
  于二十五年,  心无有正悟。
  遂即罪心起,  不欲依此住;
  莫能至甘露,  宜退且还家。
  既生此怯惧,  深怀大羞耻;
  诸亲及家眷,  定为讥诮我。
  所念非相类,  审知不善事;
  我宜以刀害,  何用此残活?
  即持极利刀,  跏趺而端坐;
  安刀于头上,  心即得解脱。
  心既得蠲除,  口口而称赞;
  奇哉佛法僧,  有斯胜善法。
  我先有思想,  凡夫便舍寿;
  不顾其性命,  证得无上寂。
  我于先有中,  懒惰极悭法;
  由斯果报故,  艰难得解脱。
  又我于临终,  为说净妙法;
  由斯业成熟,  超除诸财欲。
  法根释迦子,  蛇奴大威德;
  于其无热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又告具寿阿泥卢驮曰:“具寿蛇奴已说业报,次至具寿。”于时阿泥卢驮即说颂曰:

 “我先无摄录,  贫穷负草活;
  归投备名称,  奉觐大沙门。
  今生释迦种,  名阿泥嚧驮;
  善闲歌舞伎,  能于诸妙曲。
  希逢大导师,  无畏等正觉;
  见已心清净,  舍俗而出家。
  得闻所说教,  乐住大师处;
  情无暂放逸,  常自勤策勇。
  三明具获已,  大师教已作;
  观知于宿命,  所曾之事业。
  于三十三天,  七返而受生;
  七返生人趣,  亦为作人主。
  灌顶刹帝利,  独化于赡部;
  彼七此亦七,  轮回十四返;
  曾住受用处,  咸皆知其所。
  此类诸果报,  无有而不悉;
  我于所生处,  情极甚欢喜。
  观知诸有情,  生死轮回趣,
  此变于余现,  一心系思念。
  五趣轮回事,  天眼皆明了,
  已获安详道,  天眼甚明净。
  世间无上师,  知我念所念,
  佛身意神通,  而来于我所;
  我所有思念,  而能增上说。
  大师无过咎,  所说亦无非;
  我闻彼所说,  依教而净住。
  心生极精勤,  常修不放逸;
  三明已通达,  所应作已作。
  于生无有喜,  于死亦无忧;
  唯知待时至,  正念住威仪。
  广严竹林村,  命当于彼过;
  于其竹林下,  而欲取归化。
  我先施食故,  获此殊妙果;
  虔恭大导师,  无比等正觉,
  证得阿罗汉,  清凉寂静处;
  诸见者记我,  大福中为最。
  此阿泥卢驮,  对佛苾刍僧,
  于无热河中,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又告具寿师子王迦罗苾刍:“具寿阿泥卢驮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迦罗即说颂曰:

 “我先押甘蔗,  至于煎糖室;
  时有病独觉,  徐行来我所。
  于其七日内,  糖油常奉侍;
  于其七日后,  独觉升空去。
  我缘出不在,  奴便启我言;
  有斯胜福田,  比受家中供。
  我既闻斯说,  情生极净信;
  速往升空处,  深为钦敬仰。
  往因发净心,  又缘施油糖;
  天上人间趣,  具福心明朗。
  此为最后生,  亦得作人身;
  虔恭大导师,  无比等正觉。
  于大释师教,  希得为出家;
  证获阿罗汉,  清凉寂静处。
  我今极获安,  利养甚丰多;
  衣食及卧具,  汤药无所乏。
  我以少缘事,  要须四团糖;
  欲施缝衣者,  糖将兴供养。
  诸天知我念,  即告影胜王;
  宜速施迦罗,  沙糖清凉浆。
  由斯施浆故,  王获大胜利;
  宜使侍缚迦,  赍庵罗及糖。
  即遣四大象,  驮赍真美味;
  影胜大福王,  令送于我所。
  王既令使送,  我得此甘糖;
  供给千二百,  五十苾刍僧。
  迦罗阿罗汉,  具六大神通;
  于无热河中,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又告具寿罗怙罗曰:“具寿迦罗已说业报,次至具寿。”于时罗怙罗即说颂曰:

 “我作先国王,  在于广严都;
  发朝依正化,  令众皆安益。
  时有一仙来,  威德甚雄猛;
  诣至于我所,  便发如是言:
 ‘我今是盗贼,  不与水而饮;
  请王准贼法,  依教科罚我。’
  我即报彼言:  ‘仙若法德备,
  泉井河江水,  许随意而饮。
  我所怀疑惑,  不能悉蠲除;
  愿见王罚罪,  我即无思虑。’
  即告彼仙曰:  ‘宜入芳园中;
  六日不应食,  已后任随去。’
  我所作此业,  实无有恶意;
  黑绳炎热中,  六十年受苦。
  业报尽后身,  六年在母胎;
  此实无心造,  亦无身口业。
  由此因缘故,  而受诸苦果;
  耆宿众前说,  当知业不亡。
  此是罗怙罗,  对于诸尊者;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恶业。”

  尔时诸耆宿苾刍又告具寿难陀曰:“具寿罗怙罗已说业报,次至具寿。”于时难陀即说颂曰:

 “毗钵尸佛教,  时我设香汤;
  洗浴苾刍僧,  便发如是语:
 ‘愿我当来世,  及诸如是众,
  清净无瑕垢,  烦恼漏皆除;
  容仪得端正,  颜色过莲花。’
  其时命既过,  得生于天上;
  天上甚超绝,  人趣亦殊妙;
  随所生流处,  恒安常富贵。
  后持独觉身,  起塔鲜白净;
  严饰涂香已,  黄色而覆上,
  䠒跪合掌言:  ‘当愿诸根具;
  身相如金色,  善持而不变。’
  由此善根故,  生波罗痆斯;
  与迦陀国王,  而为第二子。
  又见迦摄塔,  虔恭生净意;
  于其此塔中,  而悬一伞盖。
  由先浴众僧,  涂塔黄色因;
  施塔伞盖故,  多获诸安乐。
  由斯余福业,  于其最后身;
  生释迦王族,  与如来为弟。
  我今于此身,  具备大丈夫;
  三十殊妙相,  而无欠阙者。
  释迦师子教,  而我得出家;
  证极阿罗汉,  除热获清凉。
  蒙佛记于我,  端严甚可乐;
  我生皆已尽,  至于无上处。
  此善者难陀,  对佛苾刍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实力子曰:“具寿难陀已说业报,次至具寿。”于时实力子即说颂曰:

 “我于前身时,  名捕鱼商旅;
  因兴易进发,  有仙来伴去。
  是真大独觉,  漏尽心无碍;
  我相见中间,  常请受微供。
  随其至宿处,  为敷诸卧具;
  洗足奉油涂,  及与为然灯。
  同比共为伴,  虔心常供侍;
  徐徐既前进,  得至于海际。
  既至于海际,  我即前跪曰:
 ‘大德有何缘,  故来于此处?
  我等皆欲缠,  不辞诸苦恼;
  入于险难处,  无涯大海聚。’
  彼言我除恼,  愿汝常安乐;
  生生备大福,  多财无所乏。
  我即以上衣,  赍持而奉施;
  头面礼敬足,  虔心而右绕。
  彼哀愍我故,  受我所奉衣;
  诸旅咸瞻仰,  便升于虚空。
  诸旅睹神通,  我即怀悲恼;
  虔躬遥合掌,  作如是发愿:
 ‘如是大尊德,  愿我常相遇;
  其所得妙法,  愿我亦证悟。
  当来得值佛,  而得为出家;
  供养僧伽众,  发起大神通。’
  由此善根故,  天上常欢乐;
  亦生于人趣,  多受诸安泰。
  凡是诸生处,  多财大富贵;
  天上及人间,  福德恒明朗。
  从初受果报,  此为最后身;
  于拘尸那城,  得为壮士子。
  端正极可乐,  颜容无有比;
  人众皆敬爱,  得超大富际。
  希遇释师子,  无上等正觉;
  见已心清净,  舍俗而出家。
  依于竹林内,  及处于山间;
  声闻众来集,  而恼苾刍僧。
  敷设卧具故,  与苾刍说过;
  或恼或讥诮,  频频相呵责。
  具此诸梵行,  我即起悲心;
  时有我生尽,  当为供侍者。
  而自常勤策,  于教恒修习;
  证得阿罗汉,  具备六神通。
  诣于大师所,  曲躬头面礼;
  合掌前恭敬,  从无上乞愿:
 ‘愿见听于我,  供给苾刍僧;
  不随爱瞋痴,  慈心皆平等。’
  大师知我意,  默然受我请;
  即令住寺内,  对诸苾刍僧。
  身为慈悲业,  口意亦复然;
  供给苾刍众,  低心常敬重。
  来去诸苾刍,  及诸道行者;
  我见甚欢喜,  安慰而问讯。
  五指放光明,  如然大明炬;
  敷设诸卧具,  显现大神通。
  我所有神变,  苾刍欲见故;
  时极将幽暗,  方来于我所。
  次复续后来,  慈心悉敬重;
  为敷其卧具,  不生恚念心。
  我先有思虑,  我所有誓愿;
  清净悉成办,  今皆得圆备。
  此实力圣子,  漏尽心自在;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近将曰:“具寿实力子说业报已,次至具寿说。”于时近将即说颂曰:

 “我于往昔时,  为猎者游薮;
  为求害獐鹿,  持弓及毒箭,
  寻山登峻险,  夙夜常无倦。
  若逢禽兽时,  情起杀害心,
  弯弓放毒箭,  射断其命根。
  时我持弓箭,  游行于林薮,
  见一大独觉,  住在于树下;
  我睹彼沙门,  情生大忿恚,
  彼无犯调寂,  我以毒箭射。
  既遭毒箭苦,  甚受诸楚痛;
  即于其树下,  舍有归寂灭。
  我由斯恶业,  命终堕地狱;
  经无量千岁,  具受诸楚痛。
  地狱命既终,  复受傍生趣;
  山中遭害死,  还堕于地狱。
  生生恒怖畏,  步步皆惊恐;
  夙夜饥困苦,  羸瘦甚憔悴。
  而常逢猎师,  怀害雄猛者,
  即以利毒箭,  射我应时倒。
  彼见我堕地,  命在身摇动;
  后以利刀截,  分割肉将去。
  如是五百生,  多受诸苦恼。
  又于某方处,  为求诸食故;
  乃于其山下,  见多大仙众,
  具修诸苦行,  有大神威德;
  我既睹仙众,  情便生慈念。
  渐渐心以庆,  观其大仙众;
  由此发清净,  得生于人趣。
  遂见大独觉,  而来乞求食;
  我即常奉请,  就家受微供。
  供养彼德已,  合掌而发愿:
 ‘愿我当来世,  常逢此尊师;
  见佛生恭敬,  而为作出家;
  得生无所畏,  断除诸有漏。’
  由此善根故,  得生于天上;
  又生于人趣,  大富具多财。
  虔奉此大师,  无比等正觉;
  既见大牟尼,  舍俗归出家。
  净心既出家,  深乐大师教;
  我证阿罗汉,  具六大神通。
  大德而我今,  断除诸结缚;
  当入于山窟,  方欲而受终。
  当有碜毒蛇,  来堕我身上;
  此时我归寂,  是为证涅槃。
  诸德我思惟,  先身所造业;
  受无量果报,  所作业不亡。
  此近将苾刍,  对大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贤子曰:“具寿近将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贤子即说颂曰:

 “昔时极饥俭,  大怖皆幽闇;
  时有五百人,  求乞而济活。
  我为众中首,  而与作导师;
  彼乞得食已,  咸来奉于我。
  或精或粗食,  常济供承我;
  不怀诸恶意,  依我教而住。
  时有人在市,  持煎饼而卖;
  我即强夺取,  走出于市外。
  冲突向前走,  饼主随后逐;
  我便迅疾去,  莫能擒得我。
  急渡于大河,  一边而安住;
  四面遥顾望,  不见有人来。
  欲餐其煎饼,  多腻甚精味;
  我作如是念:  ‘今日应饱满。’
  时有大威仙,  急来于我所;
  是大独觉尊,  诸根甚寂静。
  我便作是念:  ‘贫苦最为楚;
  由先不修福,  今获饥穷报。
  今宜精味饼,  奉施此沙门;
  宁可受饥死,  不用贫苦活。’
  便发志诚心,  深生清净意;
  即持其煎饼,  奉上胜福田。
  大师受我施,  对我前而食;
  欲哀愍我故,  便升于虚空。
  我即合掌礼,  ‘愿我无穷报;
  当生大豪族,  颜色得端严。
  如是大德类,  愿常得相遇;
  彼所证获法,  我亦当开悟。’
  由此善根故,  多受诸快乐;
  天上及人趣,  端严甚光悦。
  天上及人间,  受胜大王报;
  由斯施业故,  不曾生恶趣。
  复由残业报,  今于最后有;
  得生大豪族,  释迦种望城。
  于此后生中,  而处于人身;
  虔奉释师子,  无上等正觉。
  大德佛世尊,  来过亲族时;
  我与诸亲眷,  舍俗而出家。
  我先所有愿,  今皆已圆满;
  证获阿罗汉,  寂静清凉处。
  王种而出家,  是其佛种族;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贤盐曰:“具寿贤子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贤盐即说颂曰:

 “拘留孙佛时,  有造彼佛塔;
  时我为佣力,  常与他雇作。
  作此塔之时,  我频出恶语:
 ‘何用斯大塔,  岂有得成期?
  塔宜微小作,  不应广费损;
  省功无忧恼,  而得速成就。’
  由斯口业故,  说此粗恶言;
  临终既命过,  堕于地狱中。
  地狱业报尽,  于其所生处;
  颜色极丑陋,  人众皆弃贱。
  迦摄波佛时,  为雄拘罗鸟;
  依波罗痆斯,  半道大林中。
  其世大明灯,  苾刍众围绕;
  我出和雅音,  于上右飞绕。
  我凡见佛众,  而行乞食时;
  出时及入时,  常与右飞绕。
  由斯善根故,  得生于人趣;
  虔奉调御士,  无上等正觉,
  释迦师子法,  而得为出家;
  证悟阿罗汉,  至寂清凉处。
  于诸妙教中,  佛记我为最;
  多闻持法则,  善音常演畅。
  四众来我所,  听闻我说法;
  天及诸有情,  无不皆钦仰。
  先作善业少,  为恶业极甚;
  今获其果报,  当知业不亡。
  此贤盐苾刍,  对大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蜜性曰:“具寿贤盐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蜜性即说颂曰:

 “昔于广严侧,  我为猴中主;
  见多钵在彼,  我便持佛钵。
  诸苾刍见喝,  世尊即告曰:
 ‘汝等诸苾刍,  勿喝不损钵。’
  即持大师钵,  将升于大树;
  满盛白净蜜,  徐徐从树下。
  捧持净蜜钵,  奉献大导师;
  其中有虫故,  大师不为受。
  我即诣一边,  观见而有虫;
  拣择其虫已,  还持奉大师。
  虽至如来所,  世尊亦不受;
  由未作净故,  善逝不纳持。
  我即以清水,  点净其蜜上;
  以大至诚心,  奉施等正觉。
  佛舒百福臂,  无比无等手;
  持我献蜜钵,  与声闻众饮。
  情怀大欣庆,  虔躬而合掌;
  对此法王前,  舞蹈礼已去。
  我愿舍命后,  得生于人趣;
  常遇大导师,  恒持真妙法。
  由此善根故,  遂获得人身;
  敬奉事调御,  无上等正觉。
  于释师子教,  得为作出家;
  证获阿罗汉,  至寂清凉处,
  备六大神通。  而此诸苾刍,
  犹呼我蜜性,  名称福远闻;
  常受尊敬重,  恒来供养我。
  与诸苾刍众,  游行于人间,
  至于旷野处,  大众咸遭渴;
  我便心起念,  愿令获净蜜。
  四方非人类,  知我心所愿;
  各持大蜜器,  咸来施与我。
  我见即便受,  乃至随意足;
  充满苾刍众,  皆发胜上心。
  我于猴生中,  为王供养故;
  才舍傍生趣,  得践甘露地。
  我先所有念,  及曾发深愿;
  虔心奉大师,  所作皆成办。
  此是我所念,  先为善业因;
  今受其果报,  微妙极受乐。
  此蜜性苾刍,  对大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七


大正藏第 24 册 No. 1448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八

  大唐三藏义净奉 制译

  诸大弟子及佛自说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因缘曰:“具寿蜜性已说业报讫,次至具寿说。”于时因缘即说颂曰:

 “九十一劫时,  我在亲慧城;
  见毗钵尸佛,  欲入大都郭。
  我既见大悲,  妙花散于上;
  花开茎卓竖,  佛顶上为盖。
  净心投佛足,  虔恭头面礼;
  十指端合掌,  敬重右围绕。
  不闻彼佛法,  亦不受三归;
  但发清净心,  随善逝而去。
  我于毗钵尸,  作斯善业故;
  经九十一劫,  不曾生恶趣。
  常受大天身,  恒受胜天乐;
  多生于人趣,  大富多财宝。
  此是最后受,  今得为人身;
  生大净行族,  大富具多财。
  披其秘典趣,  文义及占相;
  章句皆通了,  及大人相好。
  于其净行林,  教授五百人;
  婆罗门众围,  出城归林薮。
  时我见世尊,  苾刍众围绕;
  精进甚勇猛,  来入摩揭陀。
  既见大悲士,  情便生净信;
  由斯因缘故,  得知其胜相。
  既出见世父,  备足诸妙相;
  三十二端严,  八十诸好饰。
  见此端严相,  虔诚顶礼足;
  恭敬合掌立,  赞叹大导师:
 ‘相论所言者,  唯仁得具备;
  必定是大师,  世间无与等。
  胜梵过帝释,  更无有双者;
  超日越地神,  十方界无比。
  不见过佛者,  岂能相比类;
  天上及人间,  为大摧魔将。
  无怙中为依,  无导中为导;
  我愿作声闻,  我希依奉教。’
  赫奕金色臂,  百福庄严相;
  世父舒垂下,  摩我于顶上。
  蒙告:‘汝心净,  多获诸胜利;
  能发净心施,  其福无边限。
  于无上福田,  能生净妙意;
  良田下种已,  摩纳婆皆办。
  永断无利趣,  不有恶道怖;
  得开甘露门,  所爱悉成就。
  必若乐出家,  随意而来作;
  急宜弃须发,  可置婆罗门。’
  既闻佛法音,  遍告诸门徒;
  门徒启告我:  ‘为秃沙门耶,
  云何舍白净,  而取于黑处;
  弃其胜妙族,  欲习卑贱类?
  婆罗门种类,  世间最超越;
  梵王从胸口,  化出婆罗门。’
 ‘汝等无开觉,  汝等无所知;
  汝所习学教,  唯我善能咏。
  如我所明解,  文义说无穷;
  我随解应作,  汝等随缘散。
  若无有所须,  各随其意乐;
  我更不为师,  亦不复教示。’
  时此诸门徒,  泣泪向前来;
  悲涕皆忧恼,  随便四散去。
  大悲静寂士,  善言慰告我:
 ‘可来善苾刍。’  我即具近圆。
  发正清净心,  舍俗而出家;
  备诸大神通,  所作已成办。
  我今观先业,  天眼悉明净;
  知生及死相,  所曾受身处。
  证神通竟者,  竭有漏际者;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尊者憍陈如言:“具寿因缘已说业报竟,次至尊者说。”于时憍陈如即说颂曰:

 “乃往过去世,  迦摄佛灭后;
  见诸声闻众,  共集作是议:
 ‘大悲迦摄波,  应为后涅槃;
  出家者甚少,  正法不彰明。
  我等所闻法,  互相而教示;
  精进不放逸,  于佛教勤修。
  共登于山上,  布草以为座;
  各要漏不断,  不从座而起。’
  由怀精进故,  不惜其身命;
  六人证神通,  便入于涅槃。
  我第七根劣,  不能断诸漏;
  有法相应心,  处凡而命过。
  由法相应住,  不舍精进念;
  便得生天上,  于睹史多宫。
  遂见释师子,  牟尼大菩萨;
  与诸天说法,  致令得开觉。
  我闻彼说法,  一心而听受;
  深乐其正法,  无心暂舍离。
  天上业报尽,  下生劫比罗;
  为憍陈如姓,  净行豪族中。
  净饭大王子,  备名称菩萨;
  信心舍国出,  苦行于林薮。
  最君大净饭,  敕我如是语:
 ‘可去而出家,  供承其太子。’
  我以清净心,  即供承菩萨;
  将非证圣道,  厌舍而方去。
  释迦大牟尼,  正转法轮时;
  于此诸妙法,  最初我证悟。
  迦摄波佛教,  出家修梵行;
  今得逢正觉,  证获于无漏。
  憍陈如苾刍,  对大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复告具寿邬波离曰:“尊者憍陈如已说业报,次至具寿说。”于时邬波离即说颂曰:

 “乃于往昔时,  波罗痆斯都;
  有王名梵授,  我为常供承。
  净饰王髭发,  种种使端严;
  衣服皆相类,  熏香而奉持。
  怀悲敬重心,  奉事于大王;
  含喜于王处,  说未曾闻颂:
 ‘欲是极少味,  而为罪根本;
  忧苦皆缘此,  安乐无由得。
  若出家舍欲,  得闻未曾闻;
  臣今情慕极,  愿王听舍俗。’
  时王告我曰:  ‘卿若能决定;
  出家后见我,  即许卿舍俗。’
  我启大王言:  ‘审知决定意;
  愿王悉臣心,  出家后来见。’
  既蒙王听许,  便诣于林薮;
  怀直不谄心,  舍俗而出家。
  随其力出家,  得至于离欲;
  修习四静虑,  勤念不放逸。
  此王在世时,  我名殑波罗;
  具大尊贵德,  人众咸恭敬。
  又以正直心,  诣师所顶礼;
  一边而胡跪,  合掌如是白:
 ‘亲教师存念,  证我有未闻;
  须往梵授处,  现身令正见。’
  师告我:‘听诣,  波罗痆斯城;
  可存决定信,  勿得招虚妄。
  我今听许汝,  汝当随我语;
  令其王中最,  兴发清净心。’
  蒙师正直许,  我即右旋绕;
  奉辞随渐进,  诣波罗痆斯。
  梵授王闻至,  亲来于我处;
  及由王威德,  诸天亦随来。
  王从车而下,  敬心顶礼我;
  虔仰极尊重,  合掌一边坐。
  我即为说法,  令其断诸欲;
  王闻深钦敬,  顿舍诸欲事。
  便发猛利心,  复作如是言:
 ‘我今求出家,  不乐诸欲事。’
  我告王可来,  诣于净林薮;
  亲近大仙所,  而为作出家。
  王便册长子,  绍继其国位;
  此大最胜王,  舍国归出家。
  王与妃宫婇,  臣佐及宗亲;
  大众皆围绕,  诣求出家处。
  王以正直心,  顶礼诸仙足;
  合掌求请遍,  愿与为出家。
  与王剃须发,  身披袈裟服;
  无量百千众,  皆舍俗出家。
  我求正直心,  演说清妙法;
  令使诸闻者,  得生四静虑。
  我以怀慈念,  恭敬大王故;
  命尽临终时,  生无边光天。
  于彼天舍报,  生来于此处;
  凡所生生处,  大富多财宝。
  天上及人间,  常受胜妙乐;
  此为最后时,  斯是最后身。
  生劫比罗城,  释迦豪族中;
  常知所进趣,  恒为侍释迦。
  声闻释迦子,  我为作承事;
  由大王威德,  而得为出家。
  我与剃须发,  作如是白言:
 ‘圣者不相济,  我当云何活?’
  所有严璎珞,  及诸上妙服;
  告言:‘今与汝,  用充为活命。’
  我见多珍宝,  心生大追悔:
 ‘宜皆尽舍置,  乐求为出家。
  我今贫困苦,  持此多珍宝;
  若有知闻者,  必来而害我。
  可留已调度,  及此诸珍宝。’
  即挂于树上,  亦求为出家。
  释迦诸王子,  闻我如是说;
  令我先出家,  悉皆礼我足。
  佛哀愍我故,  告善来苾刍;
  我既出家后,  然度诸王族。
  彼众礼我足,  顿摧于我慢;
  既调为出家,  证得六神通。
  六通阿罗汉,  超际于彼岸;
  蒙佛记于我,  持律为第一。
  邬波离苾刍,  对诸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于时大导师,  告尊者为光:
 “可说先业报,  曾受诸善恶。”
  彼闻佛音告,  即忆先业事;
  白言对佛前:  “今说诸果报。
  昔在莲花上,  救世最胜尊;
  有塔在旷林,  多饶诸恶兽。
  无人能往彼,  恭敬申供养;
  在彼侧近人,  不知罪福报。
  我即诣塔所,  净除诸草木;
  持㨹遍洒扫,  悉使周严饰。
  虔恭礼八方,  敬重已便回;
  由斯善根故,  得生于天上。
  于三十三天,  受诸胜欲乐;
  经三十六返,  而得为天王。
  我所住天宫,  常为金赫耀;
  广有三十六,  长六十缮那。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下生于人趣,  七返为人主。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曾所受生处,  身有金光耀。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恒生婆罗门,  刹帝利豪族。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随意乘车舆,  象马不步行。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若践荆棘林,  自然皆屏息。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不曾遭疾患,  亦无诸撗恼。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凡所游行处,  吉祥相皆现。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常得尊胜贵,  敬事如大天。
  我复有希奇,  严净佛塔故;
  不曾身有苦,  及余诸少恼。
  佛法无瑕秽,  如是不思议;
  净心获大果,  亦复不思议。
  若求胜妙乐,  尽除生死者;
  应敬如来塔,  奉事无上尊。
  大德是我念,  先世为善业;
  得受其果报,  甚深有爱乐。
  此为光苾刍,  对大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告具寿奎宿曰:“具寿为光已说业报讫,次至具寿说。”于时奎宿即说颂曰:

 “大德我思念,  过去俱胝劫;
  于一切超佛,  而为善品业。
  时佛无上尊,  无边百千亿;
  声闻众围绕,  欲入大王都。
  我从余村落,  缘事至其处;
  遂见等正觉,  具三十二相。
  如月与日照,  如火电冥光;
  映蔽诸光辉,  佛光最超耀。
  我常未睹此,  如然大火聚;
  又见彼佛前,  有一婆罗门。
  我即咨问彼,  报言佛导师;
  人天无伦匹,  无与等正觉。
  既闻佛音告,  心生净欣乐;
  深爱其颜仪,  遍体得安乐。
  复闻天乐音,  非人赞颂声;
  天雨末香花,  雨此上胜城。
  有散青莲花,  有雨赡博迦;
  或以旃檀末,  或有但合掌。
  诸天在空中,  虔恭上旋绕;
  情生深爱仰,  遍礼喜盈溢。
  为求香鬘故,  四散而驰觅;
  我于此时中,  遍游无一花。
  去我而不远,  遂见卖盖者;
  手持白妙伞,  鲜明如净贝。
  速诣手捧持,  咨请暂献佛;
  见许将佛所,  诚心持盖立。
  盖从手而去,  自往佛顶上;
  大师行即动,  大师住即住;
  不舍调寂身,  自然于空中。
  我与诸大众,  睹斯大神变,
  虔恭皆合掌,  诚心咸顶礼。
  见等正觉相,  声闻众仪式;
  至家为事业,  系心常思念:
  快哉获善果,  见佛有所怀。
  我由奉佛盖,  无上福田处;
  由此善根故,  七宝常严备。
  后于临终时,  生三十三天;
  得为天中王,  诸天皆敬重。
  复生于人趣,  名为自力王;
  大富多勤勇,  余王咸奉事。
  由斯作善品,  流转所生处;
  善根不断绝,  复续诸妙因。
  于彼胜福田,  净心而奉盖;
  因此善业故,  不堕于恶趣。
  此为最后身,  生在于人趣;
  虔恭调御士,  无上等正觉。
  释迦师子教,  而得为出家;
  证获阿罗汉,  寂灭清凉处。
  魔变身如山,  高一逾膳那;
  作大恐怖形,  如空中黑云。
  告言:‘是何物,  敢为而恼乱?’
  察知是其魔,  故来相逼恼。
  报言:‘魔波旬,  随意而现身;
  头可如须弥,  方来于我处。’
  已证阿罗汉,  具三明声闻;
  佛所示诲法,  得为安乐住。
  受他一揣食,  在定于七日;
  悟解脱意乐,  是我所修习。
  大德我思念,  先世作善业;
  多受其果报,  可乐甚精妙。
  此奎宿苾刍,  对大僧伽众,
  于无热恼池,  说斯先业报。”

  尔时诸耆宿苾刍各各自说先世业已,白世尊言:“我等已说先世业报,唯愿世尊开演先业。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山石摧下轥伤足指。”佛告诸苾刍:“如来往昔生在异类,自作斯业,必须自受。增长熟时,缘变现前,如影随形,必定感报,无余代受。汝诸苾刍!若人所作善恶之业,不于外界地水火风,令其受报,皆于自身蕴界处中而招异熟。”即说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又告诸苾刍:“乃往古昔,于聚落中有一长者,娶妻未久遂诞一男,年渐长大,母便命过。其父长者娶后母来,不久有娠,复生一子。后与长儿,纳娶妻房,多生儿女。后于异时,后母身死,弟投兄处,㛐问夫言曰:‘此是谁儿?’报曰:‘是弟。’妻言:‘圣子!当与其弟,家财分不?’夫曰:‘当合停分。’妻曰:‘圣子!彼是一身,我等多人,云何停分?’夫曰:‘贤首!世法如是。’妻言:‘圣子!可宜杀却。’夫曰:‘贤首!岂容为财杀害亲弟?’妻复频言:‘染欲心者,无恶不造。’夫诣一边,作如是念:‘若于村落而杀害之,人众咸知;可将阑若无人之处。’即命弟曰:‘汝持器皿,可共往于阑若采花。’白言:‘如教。’遂即共诣至一山坂,推弟堕坎,以石打杀。汝等苾刍,于意云何?乃往昔时长者太子而杀弟者,岂异人乎?我今即是。由于往昔为财利故,将别母弟,于阑若处推堕山坎,以石打杀。由斯业报,于多年岁,于多百岁,于多千岁、多百千岁,堕于地狱,受诸楚苦。残业力故,成正觉后,山石摧下,伤我足指。”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紫橿木枪,刺佛足伤。”佛告诸苾刍:“如来往昔自作斯业,今还自受。”广说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复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有一大城,于此城中有二商主,善能兴易。缚持舶已,为求宝故入于海际,因顺风力至其宝洲。一筹量载宝,一不筹量贪心满舶。后入海内,不筹量者其舶欲没,告伴商主言:‘愿仁救济,容我上舶。’其人斟酌,随力量宝安于舶内,牵取其手令使在舶。其溺舶者作如是念:‘我与共彼同至宝洲,我所采者舶没皆失,岂容其人将宝归家?穿舶为孔,令宝散失。’作是念已,窃在一边持杖穿舶。商主遂见,告言:‘仁者!勿为是事,非但财宝散失,我等俱亡。’彼内怀嫉,妒心炽盛,竟不纳谏,同前欲穿。其伴商主,见不从谏,即持利枪刺之令死。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昔之时刺杀他者,岂异人乎?我今即是。由斯业故,经于多岁、百岁、千岁中,堕地狱中,受诸楚毒。残业报故,成正觉后,紫橿木枪,刺我足伤。”

  尔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入沙罗聚落,乞食不获,空钵而还。”佛言:“汝诸苾刍!如来往昔自作斯业,广说如前,乃至说颂‘果报还自受。’”

  复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波罗痆斯大城之中有一摩纳婆。佛不在世,即有独觉,哀愍贫穷,住闲静处,世间唯有此一福田。于时有一独觉名曰乐寂,出现世间,在波罗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堕处,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于时摩纳婆亦于城中长者家乞,空无所获。其时乐寂独觉亦来入此长者家乞,其摩纳婆念曰:‘可少伺察,观彼出家有何所获?’即随后入,屏立门侧。时长者妻,见其独觉身心端寂,情生净信,即持种种精妙饮食满钵持行,奉施独觉。受此食已而欲出门,其摩纳婆报言:‘出家者,我欲乐观仁所得食。’然而独觉,常法如是。若不观察,不知前意。即以钵食,令其观见。由彼怀嫉,起憎妒心,以手打钵。钵便落地,饮食倾弃,复以脚踏。独觉问曰:‘贤首!何意散坏此食?仁若须之,我当奉与。’其摩纳婆复出种种粗恶言词,而住一边。时此大人而不得食,以自调顺,诣鹿林中。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古昔时摩纳婆者,岂异人乎?我今即是。我因怀嫉妒之心,令其独觉不得饮食。由斯业报,经于多岁、百岁、千岁、百千岁中,常生地狱,受诸楚苦。残业报力,虽成正觉,后入娑罗村乞食,空钵而还。”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淫女媚容,外道梵志之所教诲,来谤世尊。”佛言:“诸苾刍!如来往昔自作斯业,广说乃至颂曰:‘果报还自受。’”

  复告诸苾刍:“乃往古昔,人寿八万岁时,有佛世尊,号毗钵尸如来、应、正等觉,出现于世。其佛有二弟:一名皤私瑟吒、二名跋罗陀皤阇。其皤私瑟吒,于佛教诲专勤修习而不放逸,证阿罗汉果。其跋罗陀皤阇,受持三藏,讽诵通利,为大法师。后于异时,有一长者,于法师处深生净信,为其法师建一住处,所须资具悉皆严备。时法师启请皤私瑟吒罗汉,愿来同住。彼闻即至。长者见其身心寂然仪容挺特,倍加净信,严办种种香美饮食而以供养,持上妙衣用为奉施。弟生嫉妒,作如是念:‘我与长者久为门师,往还来去,未曾施我如是上衣,暂见我兄敬心奉服。’作是念已,即于兄处求其长短。兄觉弟心有异,系念观察知弟嫉妒,即将上衣而与其弟。虽得其衣,亦于兄处更求瑕隙。后于异时,长者使女于寺中为女工作,法师告曰:‘贤首!汝能为我作不?’女曰:‘圣者!欲何所遣?’法师报曰:‘可着此衣归家作业。长者若问:“从谁得衣?”报言:“圣者!皤私瑟吒。”复若问言:“因何事与?”答言:“男子之意,缘女人与。”’女着衣归,家人问答一一同前。长者闻已,于罗汉处生不净心。大人之法,深虑轻慢,因从此去。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昔法师者,岂异人乎?我身是也。由怀憎嫉出言轻谤,由斯业故,经于多岁、百岁、千岁、多百千岁生地狱中,受诸楚苦。残业力故,成正觉后,外道梵志,令淫女媚容谤讟于我。”

  时诸苾刍复白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被嘴端摩纳婆女诽谤世尊。”佛告诸苾刍:“如来往昔自作斯业,广说如前。乃往古昔波罗痆斯大都城中有一婆罗门,学该明典,五百童儿从彼受教。其波罗痆斯侧近人众,咸皆尊重,恭敬供养,犹如真阿罗汉。时有五通仙,游行人间,至波罗痆斯。城内人民,见彼仙人身心寂然容颜调顺,皆生净信。所与福业,咸诣仙处,恭敬供养。其婆罗门,无人敬仰,利养寡薄,于仙人处心怀嫉妒,作恶思念,告诸学童:‘而此仙人深怀贪欲。’诸学童儿各各亦言:‘诚如师说,仙实怀欲。’而此诸童所去之处,咸告诸亲及余长者婆罗门等:‘而彼仙人深怀贪欲。’人众闻已,心生异念。贤仙之类,多虑轻慢,舍之而去。汝等苾刍!往昔之时婆罗门者,岂异人乎?我今即是。其五百童儿者,今此五百苾刍是。由我嫉妒于仙人处说贪欲语,由斯业故,经于无量百千岁中,堕在地狱受诸苦恼。残业报力,成正觉后,与五百苾刍俱,嘴端摩纳婆女而来诽谤。”

  佛复告诸苾刍:“乃往古昔波罗痆斯大都城中有王名曰梵授,以法治化,人民炽盛丰乐安稳。于此城内有一淫女名曰贤首,炫色济命。时有丈夫名曰为偶,志怀恶性。其人遂送衣服璎珞,奉彼淫女,意求交欢。贤首着衣欲诣偶处,出门遂逢别有一人,持五百金钱命言:‘贤首!可来同欢。’女作是念:‘我今若往,何能获此五百金钱?交来资儭,不应弃舍,宜可还家共为欢会。’念已,便命使女往告为偶:‘愿仁少待,容我梳洗庄严身首。’使女往报。持钱其人有多营务,共彼暂欢舍之而去。女复作念:‘时将稍过,我若往彼,能称意不?’念已,又告使女曰:‘汝可更往诣为偶处报言:“圣子!梳洗已毕,于何芳园而来共戏?”’女往报已,彼便问曰:‘或言未严,或言已毕。是何言说?’使女来往,情生忿恚,所有私窃具向彼陈:‘着仁衣璎,与别男子共为交欢,所以使我有斯言说。’其人闻已欲情顿息,起杀害心、起忿怒心,作如是报:‘可来于某芳园之中。’使女既报,淫女即至,其为偶告曰:‘着我衣璎,共他交会,为用耶?’淫女曰:‘圣子!此是我咎,非仁之过。女人之类生多过恶,愿仁容恕。’为偶怀瞋,以毒害心拔刀斩首。时从使女见已,高声唱叫:‘祸哉!杀我大家!杀我大家!’人众闻声,咸悉疾来。时有独觉名曰极乐,在此园林树下住定。其人恐怖,速将血刀置独觉前,疾走一边入人众内。人众来观,见血污刀在独觉前,咸言:‘杀者必是此人。’即共周围,以瞋恚心各作是言:‘咄哉!出家者,仁被法服大仙幢相,作斯恶业。’独觉告曰:‘我何所为?’人众报曰:‘共贤首淫女而相欢合,便以刀杀。’独觉答曰:‘我怀寂静,岂容作恶。’虽有实陈,皆不信受,以绳反缚,送于王所启陈上事。王不推寻,便出敕曰:‘既为斯过,可宜早杀,赤鬘绞颈。’青衣脍子手执利刀,威仗严围,遍告城中及四衢路:‘而此出家,为杀贤女,王敕严法。’即将独觉于彼芳园而欲杀之。为偶见已,作如是念:‘苦哉出家!持戒德行无辜枉遭,此是我过;虚令遣他至于死处,事不应为。’作是念已,速诣王所,启言:‘大王!向出家人,无辜枉被,奉敕依法,此是我过,愿王鉴知。具陈上事,望恩容恕。’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古昔时名为偶者,岂异人乎?我身是也。由斯业故,经百千岁,常在地狱,受诸苦恼。余残业报,成正觉后,他来傍我。”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与四百九十八苾刍,于边界城而食马麦;舍利子、大目乾连受天供养。”佛言:“诸苾刍!如来往昔自作斯业,乃至果报还自受。汝等谛听!乃往古昔人寿八万岁时,有佛世尊,名毗钵尸如来等正觉,十号具足,出现于世,与八万苾刍前后围绕,往亲慧王都。于时城中有一婆罗门,教五百童儿婆罗门法,人众尊重,恭敬供养,事同罗汉、佛及僧伽。至王都已,其婆罗门,无人敬重供给资济,于佛僧处,深生嫉妒。是时众多有学无学苾刍,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获诸精妙上馔香食,满钵而出。婆罗门见,问言:‘咄哉苾刍!云何获食?我欲观见。’苾刍怀直,便示其食。彼增嫉妒,告诸弟子:‘汝等当知!此秃沙门,不应供养如此上馔,应须施与浑粗大麦。’彼诸弟子闻师此语,亦各咸言:‘诚如师说,应合食麦。’于其众中有二摩纳婆,情怀敬信,作如是言:‘报亲教师,勿作是语。此诸沙门,应供天馔,非但人食,何意说言:“应合吃麦。”’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昔之时婆罗门者,岂异人乎?我身是也。由于彼佛声闻弟子处怀嫉妒心出粗恶语,经于无量百千岁中,常食粗麦。余业报故,成正觉后,与此四百九十八苾刍,尚食马麦。其二摩纳婆者,即舍利子、大目连是。”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六年苦行?”佛告诸苾刍:“如来昔时自作斯业,广说如前。”乃至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谛听!乃往古昔,于无比聚落有一陶师名曰喜护,广如《中阿笈摩.王法相应品》中说。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昔之时无上摩纳婆者,岂异人乎?我身是也。由我昔于迦摄波佛处说云:‘苦行未证具智。’由斯业力,六年苦行不能证成无上等觉。我若当时于彼佛所而不追悔、愿求当来等正觉者,纵更经三无数大劫修诸善品,犹未成佛。”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身现痛疾。”佛言:“汝诸苾刍!如来往昔生在异类,自作斯业,广如上说。汝等苾刍!乃往古昔有一聚落,于聚落中而有医师。时有长者男,因有患请医令疗。医与方药,病即得损,长者将少财贿奉医。后于异时,长者三度身遭患病,医亦与差,长者竟无别赠恩报。医怀忿恚,作如是念:‘彼人三度遭极苦患,我与除损,不能酬恩。更若遭疾,当与某药令彼愚人内情断绝。’后于异时,长者子复宿疾发动,同前请医。医以恶心,与不宜药,致令病者肠绝段段。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古昔时善医师者,岂异人乎?我身即是。由我恶心令长者子服其毒药,由斯业故,经于无量百千岁中,堕在地狱受诸苦恼。余残业报,成正觉后,身患背痛。”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他诛释种,世尊头痛。”佛言:“汝诸苾刍!如来往昔自作斯业,还自受报,广如余说。汝等苾刍!乃往古昔,流惠河边有五百人,捕鱼为业。时大海内忽有二大鱼流入彼河,诸人捕获,共作是议:‘若断鱼命肉便臭烂,无人顿易,宜可绳系。有须买者,续截秤卖,庶得精新。’作是议已,以绳系缚,有人买者,割截续与。当割之时,鱼遭大苦,踠转血流,河水变赤。时有小儿,见河血色,情怀喜笑而为畅适。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其捕鱼师小儿者,岂异人乎?我身即是。由于往昔当杀鱼时,我心畅适。由斯业故,经于无量百千岁中,当患头痛。余残业报,成正觉后,诛释种时,我头苦痛。”

  时诸苾刍复白佛言:“大德世尊!先作何业?成正觉后,尚遭背患风痛。”佛言:“诸苾刍!如来往昔生在异类,自作斯业,今还自受,广如余说。汝等苾刍!乃往古昔,有一壮士游历邦国,至一王都。其王复有一大壮士,力无敌对。二士相知,为欲赌当衣服故,即共相扑。壮士常法,相共执手,即知强弱。其外来者执王壮士手已,知彼力士不能得胜。王都壮士报外来者:‘仁今当知,我族在此,长居王都,积代有名。知仁有力,勿扑于我,使族不诮。我有妙女,当嫁与君。’彼闻此说,默自取弱,三度如是,竟不与女,情生不忍。至第四度,相扑之时方便高擎,以瞋恚力掷着地上,扑王壮士脊骨折死。汝等苾刍!于意云何?往古昔时外来壮士,扑王壮士脊骨折死者,岂异人乎?我身即是。由斯恶业,经于无量百千岁中,堕在地狱受诸苦报。余业报故,成正觉后,尚遭背痛。以是义故,我常宣说:黑业黑报、白业白报、杂业杂报。汝等应当舍黑杂业,常修白业,如是应学。”

  尔时世尊与五百阿罗汉,于无热恼池说先业报已,便即隐没,于室罗伐城东鹿子母园所住处现。彼闻佛至,速诣佛所,顶礼佛足;为说妙法,示教利喜,默然而住。时鹿子母从坐而起,偏袒右肩,合掌向佛,白言:“世尊!唯愿慈悲,与五百圣众明日就宅受我微供。”佛便默然。知佛受已,奉辞还家,严办种种上妙香馔,令使白佛,广说乃至知众饱已,收钵洗毕,为听法故,取一卑席,对佛而坐。佛为说微妙法,示教利喜,从坐而起,至于住处。就座坐已,告诸苾刍:“其鹿子母而自忘失,请佛僧伽就家供养,不请世尊说施伽他。”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卷第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