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大正藏第 23 册 No.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六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入王宫门学处第八十二之三

  “尔时胜音城顶髻王,受父禅后初以正法化人,未经多时便行非法。彼二大臣利益、除患,白言:‘大王!当以正法化人勿为非法。何以故?王之国人如花果树,以时溉灌勿为衰损,则条?花果繁实可期。王之百姓亦复如是,恩养以法赋税无亏。’虽复正谏彼行非法不肯悛改,如是至三不用其语,便生瞋恚告余臣曰:‘若人故与灌顶王教共相违逆者,当与何罪?’时有佞臣,前白王曰:‘此何在言,理当合死。’说伽他曰:

“‘若臣拒王教、  若牙齿摇动,
  若食中和毒,  除之方乐生。
  大臣若多智,  善闲诸法律,
  富盛有兵戎,  不除当自害。’

  “王闻是语告彼臣曰:‘若如是者,彼二老臣先王所嘱,我今不忍辄自加刑。从今已去勿令与我更重相见。’即令门人遮不听入,立二佞臣以为辅相。佞臣得宠,每于王所而说颂曰:

“‘苣胜不熬蒸,  及以不磨捣,
  不苦加功压,  无缘可得油。’

  “国中人众事亦如是,严加苦切方办国事。王曰:‘今以国政付卿二人,其所作者即为定量。’时二佞臣便以苦法驱驰百姓。时有商人,从胜音城持诸货物,至摩揭陀国到仙道苾刍所,仙道记识便问之曰:

“‘胜音顶髻王,  大臣及兵众;
  无病无恐怖,  以法治人不?’

  “商人答曰:

“‘王及诸大臣,  兵众皆安隐;
  虽无他恐怖,  非法以治人。’

  “时仙道苾刍闻是语已次第更问:‘谁为第一大臣?王用谁语苦逼百姓?’答言:‘圣者!昔二大臣遮不听入,更令余二谄佞大臣,王用其言常行苦虐,令国人众不得安隐。’仙道闻已告商人曰:‘汝往彼国告诸人曰:“勿为忧恼!待我三月夏安居意,当自至彼诲语其王。”’时彼商人礼苾刍足辞之而去,渐至胜音城报诸人曰:‘老王不久自来至此,诲语小王不许非法苦楚人众。’时彼佞臣闻斯语已白顶髻王曰:‘王今知不?昔日老王有心来此重贪国位。’王曰:‘父已出家宁求王位?’大臣曰:‘由贪爱心,令彼追悔。’王曰:‘其欲如何?’臣曰:‘当断其命。’王曰:‘彼是我父,云何兴害?’大臣即便为说颂曰:

“‘若父母兄弟,  或复是女男;
  恶念作怨家,  当须斩其首。
  假使有千子,  共乘于一船;
  一子作怨家,  诸子须沉没。
  存家杀一命,  为村除一家;
  为臣除一村,  为己弃一国。’

  “时彼佞臣作如是等种种劝谕,王然其说。佞臣即命诸屠人曰:‘汝今往杀彼老王,我当赏汝。’时彼屠者于老王所恋慕情深,虽被发遣心不乐去,如是再三,以金银珍宝乃至聚落悉皆赏赐,亦不肯行。佞臣忿怒告狱官曰:‘汝今可去收彼屠人,并其眷属系之于狱。’狱官闻已惊走而去,至屠人所并诸眷属执缚将来。屠人恐怖白言:‘勿相执缚,随意所为。’狱官曰:‘汝杀老王,我今放汝。’屠人曰:‘去。’即皆手执利剑求觅老王,随路而行向摩揭陀国。时具寿仙道夏安居竟,往诣佛所头面礼足,白佛言:‘世尊!我今欲往本胜音城。’世尊告曰:‘随汝意去,当须思念,业力难违。’是时仙道礼辞佛已至所住房,嘱授卧具执持衣钵,往胜音城行过半路,逢彼屠人共相忆识,问曰:‘汝从胜音城来?’答曰:‘如是。’‘彼处国王及以百姓各得安不?’具为问答,广说如前,乃至非法治国,于大王所不愿相见。仙道闻已告言:‘丈夫!若如是者我当回去。’时诸屠人即说颂曰:

“‘勇猛大王何处去?  顶髻不欲愿王生;
  故遣我等共相刑,  王今命尽无逃处。’

  “仙道闻已告彼人曰:‘丈夫!岂复顶髻故遣汝等断我命耶?’答曰:‘如是。’仙道便念:‘如世尊说:“当须思念,业力难违。”者,由斯事故密作是语。’即报屠者曰:‘贤首!汝等可暂停息,我本所为而作出家,虽复剃发染衣其事未办,汝等暂住待我少时求所为事。’诸人报曰:‘大王随意。’时具寿仙道于一树下结跏趺坐如龙王盘,如佛言曰:‘多闻之人有五种利益。云何为五?一者蕴善巧,二者处善巧、三者界善巧、四者缘起善巧、五者于其所须教诫教授不求于他。’时仙道苾刍于斯五事悉皆善巧,于五趣轮回知无定相,一切诸行皆悉无常,善观察已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观金与土平等不殊,刀割香涂了无二想。心无挂碍如手撝空,能以大智破无明㲉,三明六通四无碍辩悉皆具足,于三界中所有爱着,利养恭敬无不弃舍,证解脱乐说伽他曰:

“‘已断诸结缚,  善拔众毒箭;
  我仙道苾刍,  仍不免王法。’

  “作是语已告屠者曰:‘贤首!我所作者今已作讫,汝所为者当可随情。’屠人白言:‘大王!我若归国,顶髻问言:“大王死时有何言说?”将何以报。’答曰:‘汝当报彼作如是说:

“‘“汝造多恶业,  杀父贪国位;
  我获胜涅槃,  汝堕无间狱。”

  “‘复应告曰:“汝造二无间业:一者杀父,二者杀阿罗汉诸漏已尽,当受极苦堕无间狱。汝可至诚殷勤悔罪,冀得轻微。”’仙道复念:‘我以神力乘空而去,勿令由此受极重殃。’即生正念欲发神通,于所求境心便迷乱,乃至神通之字亦不记忆,况复腾空而欲远去。复更念言:‘世尊令我当思业力无可逃避。’说伽他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时彼屠人即拔利刀斩断王首,头落于地,空中说伽他曰:

“‘不思议业力,  虽远必相牵;
  果报成熟时,  求避终难脱。’”

  是时世尊在竹林园中忽然微笑。世尊法尔若微笑时,于口中出五色光明,或有沉下或复上升。其光下者下至无间并余地狱,若受炎热皆得清凉,若处寒冰便获温暖。彼诸有情各得安乐皆作是念:“我与汝等为从地狱死生余处耶?”令彼有情生信心已,复现余相。彼见相已皆作是念:“我等不于此死而生余处,然此必由希奇大圣威德力故,令我身心现受安乐。”既生敬信便能消灭地狱诸苦,于人天趣受胜妙身,当为法器能见谛理,其上升者上至色究竟天,光中演说苦空无常无我等法。并复说此二伽他曰:

 “汝当求出离,  于佛教精勤;
  降伏生死军,  如象摧草舍。
  于此法律中,  常修不放逸;
  能竭烦恼海,  当尽苦边际。”

  时彼光明周遍三千大千世界已,还至佛所。若佛世尊说过去事,光从背入;若说未来事,光从胸入;若说地狱事,光从足下入;若说傍生事,光从足跟入;若说饿鬼事,光从足指入;若说人事,光从膝入;若说力轮王事,光从左手掌入;若说转轮王事,光从右手掌入;若说天事,光从脐入;若说声闻事,光从口入;若说独觉事,光从眉间入;若记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事,光从顶入。是时光明绕佛三匝从足下入。时具寿阿难陀合掌恭敬白佛言:“世尊!如来、应、正等觉熙怡微笑,非无因缘。”即说伽他而请佛曰:

 “口出种种妙光明,  流满大千非一相;
  周遍十方诸刹土,  如日光照尽虚空。
  佛是众生最胜因,  能除憍慢及忧戚;
  无缘不启于金口,  微笑当演有希奇。
  安详审谛牟尼尊,  乐欲闻者能为说;
  如师子王发妙吼,  愿为我等决疑心。
  佛如大海妙山王,  若无因缘不摇动;
  自在慈悲现微笑,  为渴仰者说因缘。”

  佛告阿难陀:“如是!如是!非无因缘如来、应、正等觉辄为微笑。汝今当听!”说伽他曰:

 “已断诸结缚,  善拔众毒箭;
  彼仙道苾刍,  仍不免王法。

  “阿难陀!彼胜音城顶髻王由恶知识故,其父先王得阿罗汉无有愆负,横加逆害,决定当堕无间狱中。”阿难陀白佛言:“世尊!仙道苾刍得阿罗汉,今被杀耶?”佛言:“被杀。”时阿难陀闻已流泪伤感难裁。

  “时彼屠人遂持王头及以衣钵,诣胜音城至佞臣所告言:‘我见老王,奉教杀讫。此是其头及以衣钵。’时二佞臣见斯事已生大欢喜,往顶髻所,白言:‘大王!王可欣庆,于王国内无复怨家。’王曰:‘谁是我怨家?’答曰:‘老王。’王曰:‘岂复先王今已命断?’答曰:‘今已杀讫。’王曰:‘如何得知?’佞臣即指屠者:‘此等诸人亲断彼命。’顶髻问曰:‘我父先王有几兵众欲来此耶?’屠者答曰:‘彼是出家苾刍宁有兵众!单身只步随路而来。’便持衣钵及以王头呈示顶髻,顶髻见已闷绝于地,冷水洒散良久乃稣,起便大哭问屠者曰:‘父王死时有何言嘱?’答言:‘大王!先王死时亲说伽他,遣白王知。

“‘“汝造多罪业,  杀父贪国位;
  我获胜涅槃,  汝堕无间狱。”

  “‘又曰:“汝造二逆业:一者杀父,二者杀阿罗汉,诸漏已尽。堕无间狱当受极苦,汝可至诚殷勤除悔,冀得轻微。”’是时顶髻闻是说已,忧箭射心容色憔悴,如断生苇茎叶枯萎。即便遣使唤二旧臣,至而告曰:‘何因卿等二人见我造作极重恶业不相遮止?’二臣答曰:‘王教令我不得相见,有何方便共相谏止?’顶髻即便敕二佞臣勿来相见,立二旧臣重为辅相,从斯渐渐劝顶髻王正法治国。

  “时二佞臣既失宠已,别为方便欲改王心,于旧二阿罗汉:一名底洒,二名布洒二窣堵波各于一边造一小穴,取二小猫儿各安穴内,于日日中以肉喂饲,教令识语,每常持肉到穴边,时大声唤言:‘底洒、布洒汝各出来。’猫子便出。又复告言:‘汝等若实以邪谄事诳惑世间,受信心衣食以自活命,由斯恶业堕猫子中,事不虚者各取肉脔,绕自窣堵波还归本穴。’作是语已方始投肉,猫子得肉各绕其塔,还趣穴中。如是日日于窣堵波处教二猫子,乃至淳熟体解人言。时二佞臣作此事已,至顶髻母所白言:‘太妃!王今羸瘦性命无几,岂得今时舍而不问?’王母报曰:‘我欲如何?由君二人教作如是极重恶业。’二臣白言:‘岂可罐落井中,绠亦同弃?’母曰:‘知有此事。我欲何为?’佞臣曰:‘杀父之忧妃自开解,杀阿罗汉心生悔恼,我等为除。’母曰:‘欲若为除?’臣曰:‘底洒、布洒自云得阿罗汉,众所共知,斯乃诳惑于他,说无后世,宁知死已生猫子中,以此证知无阿罗汉。’母曰:‘此若实者可令自验,足得除忧。’其母即便至顶髻所问言:‘爱子!何故汝今身极羸损痿黄困笃?’便白母白:‘我今宁得身心不苦?由二佞臣教我造作二无间业,先王无辜枉加杀害,是阿罗汉诸漏已尽,必当直趣无间狱中。’母曰:‘汝不须忧,我当为说。’王曰:‘幸愿为说除我深忧。’母曰:‘此国先王非是汝父,我因洗浴与外人交通,因即生汝,虽断彼命非成逆罪。’王曰:‘且知非父无重逆业,杀阿罗汉其罪可无。’母曰:‘此事汝可问有智人以详虚实。’是时太妃辞子而去,命二佞臣告言:‘我子所有杀父之忧已为除讫,杀罗汉罪尔自当知。’时顶髻王即便总命群寮令集一处,诸有智者亦唤俱来。时二佞臣随众而至,王便问曰:‘朕闻杀阿罗汉得大逆罪,其事如何?’时大众中有白王曰:‘大王!谁复知彼得阿罗汉?’复有说言:‘阿罗汉者,乘空来去道眼通明,知有害身何不远避?’二佞臣曰:‘王何见忧?于此世间无阿罗汉,而今杀彼得逆罪耶?’王曰:‘我及诸人,悉皆现见底洒、布洒获阿罗汉,上腾虚空身变水火作诸神通入无余依妙涅槃界。卿等云何道其无实?’佞臣曰:‘愿王宽其罪,使得终其事。’王曰:‘欲作何事?’臣曰:‘彼皆虚伪诳惑世间,实更受生,云无后有。若实无者,因何生在猫子之中各居塔下?’王曰:‘如何得知?’臣曰:‘王当自验。’其王即便命诸臣曰:‘我欲往彼观其虚实。’王遂整驾,及诸大众百千万人至制底所。时彼佞臣便持肉脔在制底边,大声唤言:‘底洒、布洒汝各出来。’猫子便出。又复告言:‘汝等若实以邪謟事诳惑世间,受信心衣食以自活命,由斯恶业堕猫子中,事不虚者各取肉脔,绕己窣堵波还入本穴。’作是语已方始投肉。猫子得肉各绕其塔,还趣穴中。佞臣曰:‘王今见不?’王曰:‘我见。’佞臣曰:‘今此世间无阿罗汉,但有空言。’时王即便舍阿罗汉见发起邪心,所有布施苾刍、苾刍尼等饮食供养悉皆断绝。时诸五众既无饮食,并皆四散,唯大迦多演那及世罗苾刍尼于此城住。

  “时迦多演那苾刍,于晨朝时执持衣钵,入胜音城欲行乞食。逢顶髻王出外游猎,尊者见王便生是念:‘或王见我生不喜心避之而去。’王逢见已问佞臣曰:‘何故苾刍远相避去?’佞臣答曰:‘彼苾刍作是念:“勿令杀父作逆之人尘触我身,为斯远去。”’王闻大怒,敕诸兵士各以土一把散苾刍上。时彼尊者知是事已,即便化作小室在中端坐。彼诸人众各以尘土,弃尊者上便成大聚。时利益、除患二大忠臣,见其非理便为去土,问言:‘大德!今此城人作无利事,当受何报?’苾刍报曰:‘斋七日来当雨尘土,所有城郭填压无遗。’时利益大臣子名绀颜,授与尊者大迦多演那以充侍者。除患大臣女名绀容,授与世罗苾刍尼以充给侍。即于是日天雨珍宝,乃至六日皆雨珍宝。时彼利益、除患二大忠臣,各收珍宝盛满二船,于其夜中出城逃避,随河而去至一胜地,各造一城以为居止:一名利益城,二名除患城。至第七日,时世罗苾刍尼将给侍女,以神通力往憍闪毗城,即以侍女付瞿师罗长者,令其养育。尊者大迦多演那,于第七日于此城中见雨尘土,知是业力不可救济,即与胜音城中旧住天女,并侍者童子,见土满城人无遗子,乘空而去至大聚落,止谷场中暂时停息,整理衣钵入村乞食。由天力故场中稻谷自然盈满,是时场主见斯事已,作如是语:‘我此场中稻谷盈溢,皆由天女威神之力。’即持户钥授与天女,报言:‘乃至我未重来,请勿弃去。’便往村中众人集处普告之曰:‘于我场中有天女至,由彼威力场谷增多,君等若能共立我儿为聚落主者,我当留彼天女以相拥护常受安乐。’诸人闻已咸云:‘善好!’即立彼儿为聚落主,其父即向屏处,便以利刀自刎而死。

  “时迦多演那乞得食已,还至场中共伴分食,食了收衣钵,告彼天女曰:‘我欲前行,汝被他嘱不可随去。’天女曰:‘我有何事不得随行?’尊者告曰:‘受他户钥,其主未来,若舍去者是伤信义。’须臾之顷村邑诸人各持香花来申供养,请天女曰:‘我等有福幸圣来仪,伏愿慈悲留神此住,随所须者我皆供给。’天女报曰:‘若其君等苦相留者,可为大德迦多演那造立寺宇,并可为我别立神庙,四事供养无阙乏者,我当住此。’诸人报曰:‘此皆为作。’即便造寺,去斯不远为立神堂,供养无阙。时彼天女每于夜半秉持灯炬,就尊者所听闻妙法,村人见者便作讥议:‘云何神女夜诣苾刍共行非法?’神女闻已遂起瞋心,咒彼村人皆令疾患,诸人知已咸就神所共申忏谢,患苦遂除。尊者知已即辞神女,留小铜盏以为记念,便令绀颜童子执法衣角,腾空而去。是时神女遂劝村人造窣堵波,盏置于内名为铜盏制底,今犹现在。时绀颜童子执师衣角悬身而去,时人遥见皆悉唱言:‘滥波底、滥波底(是悬挂义)’其所经过方国之处因号滥波(今北印度现有其国)。

  “尊者渐去至一小国,其王命终绝无继嗣。时彼诸人皆知尊者神德高远,遂请童子立为君主。尊者许之,遂便策为绀颜王留知国务,从此复往步迦拏国。尊者之母生此国中,名贤善童女,尊者就舍为其说法,令得见谛。授之锡杖与作记念,彼造锡杖制底现今供养。尊者从此欲往中国路过雪岭,北方诸天俱来请曰:‘唯愿慈哀于我住处为留少许记念之事。’尊者便念:‘如世尊说:“中方之地不着布罗。”’即便以屦付与天神。诸神得已于爽垲之地造一制底,名曰布罗制底。是时尊者过缚叉河至布洒城内,巡家乞食。既饭食已,剃除须发并剪爪甲。诸人见已请其发爪,作发爪制底永贻供养。”

  尊者次后从此南行至室罗伐城,诸苾刍见告言:“善来大德迦多演那!所有游履得安乐不?”答言:“具寿!有苦有乐。”时诸苾刍具问其故,答曰:“随处化人即是其乐,在胜音城被尘土压,斯成是苦。”时诸苾刍寻问所由,尊者具答其事。苾刍闻已作如是语:“彼杀父人生极邪见,且受如是现世花报,未来苦果谁复代当?”时迦多演那洗手足已,往诣佛所头面礼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知而故问:“迦多演那!汝所游履得安乐不?”时迦多演那以所经事具白世尊,世尊闻已默然而住。时诸苾刍闻其说已,咸皆有疑,白佛言:“世尊唯愿慈悲为我宣说。彼仙道苾刍以何缘故,身为国主受大快乐,舍此胜位归佛出家,断诸烦恼得阿罗汉,不免刀杀?”佛告诸苾刍:“汝等当听!仙道苾刍所造之业,因缘熟时必须自受,无逃避处,广说如上。”说伽他曰:

 “假令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苾刍!乃往古昔佛不出世,有独觉者出现世间,情存哀愍拯济贫乏,知足而受不乐多求。唯一福田喻如麟角来托林薮少欲而住,多有獐鹿先为依止。时有猎人于此置弶常多获鹿,忽无所得,怪其何故?乃寻见人踪至独觉所,发瞋怒意以箭射之。圣者哀愍为升空界,猎人求下,圣者因即命终,遂火焚尸灌八牛乳,收其余骨为造制底,种种供养顶礼悲哀。‘愿勿因此受三涂报,所有供养功德生大王家,赀财丰足,当获如是功德希奇,胜此大师承事供养心无厌倦。’汝等苾刍!往时猎师者即仙道苾刍是,由昔以箭射独觉尊故,于多生中受地狱苦,后得为人五百生中常被刀箭所杀。由昔愿力得逢值我获阿罗汉,仍由不免刀剑所害而入涅槃。”

  时诸苾刍次复有疑,白佛言:“世尊!何因缘故王子顶髻,及胜音城士女之类,迦多演那被尘土压,利益、除患持宝出城?”佛告诸苾刍:“此等诸人因缘运会业果现前,广说如上,乃至果报还自受。汝等当听!于过去世一聚落中有长者住,娶妻未久诞生一息次生一女,各渐长大。男既娶妻,女未成嫁,诸余女伴皆作婚姻,斯之一女绝无人问。时有独觉尊者出现于世,广说如前。有一独觉人间游行,届斯聚落入村乞食。时难嫁童女见圣者来,便以粪扫弃彼身上,即于此日有人问亲。其兄怪问:‘何故今朝有人问汝?’答曰:‘我于向者以恶粪扫弃苾刍上。’兄闻而笑,女便以事告诸同伴,诸女闻已咸希嫁娶,竞以粪扫投掷苾刍。如是展转尽大聚落所有人民,并皆邪见将此为善。时彼圣者恐罪众人,遂便舍去。复有五通仙者来至此处,诸人复以粪扫而弃掷之,仙见此已亦复舍去。人皆生念:‘于尊者所弃粪得福。’遂于父母之上亦弃粪秽。时此聚落有二长者,见行非法普告之曰:‘仁等所作实乖法宪,缘斯恶业必招苦果。’聚落诸人虽闻此语,而邪见转增恶心不息。

  “汝等苾刍!昔时长者女者即顶髻是,彼聚落中邪见诸人即胜音城中众多人是。时彼二长者谏止诸人者,即利益、除患二大臣是,往时劝止不令邪见,今时免难不被尘压。童女之兄见欢笑者即迦多演那是,由昔喜笑仍遭土压。汝等苾刍!迦多演那若不证得无学果者,今因压土必致命终。是故诸苾刍!若纯黑业得纯黑异熟,广说如上,乃至应当修学。”

  尔时憍闪毗城有一长者,名曰善财,语作金声,家有一亿金钱。于旦朝时出大音声,命诸作人曰:“贤首!汝等可起营作生务。”此长者宅居近王宫,人闻语声作如是念:“此人声相合一亿金钱至朝集。”时王命臣曰:“此善财长者我闻其声依如相法有一亿金钱。”时王即唤善财至,问言:“长者!卿之宅内有几珍财?”答言:“大王!有一亿金钱。”诸臣闻已知王善相叹未曾有。由王知彼有妙音响,时人因即唤为妙音长者。由彼长者乃至失命因缘,终不口中故为妄语,王见惊嗟立为国相,长者以法辅正映蔽,诸臣悉皆见嫉,遂白王曰:“妙音大臣多行欺诳。”王闻是已即便试验,遂从贷用半亿金钱,令于百姓处随意徴取。时彼长者依数而取,不枉一钱。王勘知已深生希有,重加其位。时妙音大臣体知财食皆悉无常,遂造义堂给施衣食,令人守掌,告其人曰:“若见有人容仪别者,当须告我。”是时南方有五百隐逸遁俗之宾,故弊充衣少欲为务,远涉艰险欲向憍闪毗国,于其中路无水可求,即便共诣一大树下,告言:“可与我水。”时树枝间忽展一手,环钏庄严持瓶注水,彼五百人皆饱足饮已,问言:“汝是何神?”答曰:“我于前身去给孤独长者家不远而住,为客缝衣人。诸有贫乏不知长者居宅处者,我即以手指示其处。复由受持八支戒故,今得生此属四大王众天。”时五百人见斯事已更相告曰:“由持戒故报得生天,我等亦应诣给孤独长者处,受褒洒陀八支净戒。”彼行渐次至妙音长者所设义堂,受供养已,掌人还舍白长者曰:“有五百人,云从南国,形仪殊俗,可唤问之。”长者命人问曰:“仁等从何所来?”答曰:“我等从南方来。”又问:“今欲何之?”答曰:“欲往室罗伐城给孤独长者处,受八支戒。”妙音告曰:“仁等可于此住待三月夏终,我当共去。”答曰:“如是。”至夏终已,妙音长者与五百人至给孤独长者处,慰问讫具陈其事。时彼长者将此诸人往诣佛所,俱礼佛足在一面坐。尔时世尊观彼根性,随机说法令出家已,断诸烦恼证阿罗汉果,妙音长者得预流果。既见谛已顶礼佛足,白言:“世尊!唯愿哀愍往憍闪毗,我当为佛及诸圣众造毗诃罗。”世尊默然慈悲受请,即告大准陀曰:“汝今可共妙音长者,往憍闪毗造毗诃罗。”时大准陀受佛教已,执持衣钵共妙音俱行至憍闪毗,造一住处修营既了,遣使白佛:“造寺事周,唯愿世尊及苾刍众慈悲降赴。”世尊于日初分饭食讫,执持衣钵将诸大众,往憍闪毗至妙音园,于寺外池所洗手灌足方入寺中。时妙音长者即以金瓶注水,佛为受之。请佛及僧受斯住处,既至明日长者盛设供养,供佛及僧。饭食讫洗钵器嚼齿木澡漱已,大准陀及妙音长者并诸眷属,顶礼佛足在一面坐,为听法故准陀白佛言:“世尊!愿为我等开示演说,作何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佛告准陀:“有其七种有事福业、无事福业,我为汝说,当一心听!若有净信善男子善女人,成就如是七福业者,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于一切时如是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云何为七?准陀!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好园圃施四方僧。此是第一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由此福故,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于一切时如是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此园中造立寺舍施四方僧。此是第二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此寺中施以种种床座被褥沙门资具。此是第三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此寺中常施美妙随时饮食供养众僧。此是第四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新来客苾刍及将欲行者供给供养。此是第五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病者处及看病人供给供养。此是第六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风寒雨雪炎热之时,便以种种随时饮食乃至麨粥,持至寺内供养众僧,令无辛苦食已安住。此是第七有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准陀当知!此之七种有事福业,若有男子女人要期结愿相续作者,此之福量不可数知。得尔所福获如是果,感得如是胜妙之身,但可名为是大福聚。准陀!如五大河和合一处,同流而去趣于大海,其名曰:弶伽河、琰母河、萨罗喻河、阿市罗伐底河、莫熙河。此之水量不可得知,有若干斛百千万亿,不能数知,但可名为是大水聚。”

  尔时准陀复白佛言:“世尊!我等已闻有事福业,无事福业愿更为说。”佛告准陀:“当知有七无事福业。若有男子女人成就如是七福业者,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于一切时如是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云何为七?准陀!若有净信善男子善女人,闻有如来若如来弟子,于某村坊依止而住,闻已欢喜生出离心。此是第一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由此福故若行住坐卧若睡若觉,于一切时如是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闻彼如来若如来弟子欲来至此,闻已欢喜生出离心。此是第二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闻彼如来若如来弟子涉路而来,闻已欢喜生出离心。此是第三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闻彼如来若如来弟子至某村坊,闻已欢喜生出离心。此是第四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诣彼如来若如来弟子处欲申敬礼,见已欢喜生出离心。此是第五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见彼如来若如来弟子,便即一心听受妙法,既闻法已发大欢喜生出离心。此是第六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复次准陀!若有净信男子女人,于彼如来若如来弟子,既闻法已归佛法僧受持净戒。此是第七无事福业,获大果利光显无穷,福常增长相续不绝。准陀当知!此之七种无事福业,若有男子女人要期结愿相续作者,此之福量不可数知,得尔所福获如是果,感得如是胜妙之身,但可名为是大福聚。准陀!如五大河和合一处,同流而去趣于大海,其名曰:弶伽河、琰母河、萨罗喻河、阿市罗伐底河、莫熙河。此之水量不可得知,有若干斛百千万亿,不能数知,但可名为是大水聚。”尔时世尊说是法已说伽他曰:

 “五河清洁净诸物,  妙津孕宝导众流;
  能令人兽等归依,  各竞奔注无停息。
  若人能修有事福,  及无事福生欢喜;
  胜福常流归此人,  如众河水投溟海。”

  尔时大准陀及妙音长者,人天大众,闻佛所说各生希有,顶礼佛足欢喜奉行。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大德!此妙音长者曾作何业,大王闻声表知其事,因号妙音?”佛告诸苾刍:“乃往过去婆罗痆斯城,于十二年中天旱无雨。有一长者名曰善合,处分一人为掌库者常出赐物,于日日中以上妙饮食供养一千独觉圣者。其营食人每旦恒将一狗往白时至,忽于别日忘不白知,其狗看日欲午,即走向千圣处讴讴作声。时诸圣者见狗声别,知是来请,即俱往长者舍,其狗又往白时至人处作声,彼人见已作如是念:‘岂非此狗命圣者来。’遂即如常供养诸圣。汝等苾刍!如是应知!往时善合长者,即我身是。掌库人者即给孤独是。白时至者即乌陀演那王是。狗者即妙音是。由彼往声白圣者故,今得好音。如是皆由先世因缘今受其报。”时诸苾刍欢喜信受。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