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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藏第 23 册 No.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二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出纳求利学处第十九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远近皆闻中国有佛出现于世,彼诸声闻弟子有大神通作诸变化,广说如上,若有人能于彼弟子作供养者,得大果报饶益增广。是时北方有诸商客,闻此声誉自相谓曰:“诸君当知!我等宜往中国兴易,一则多得利润,二乃供养三宝。”时诸商人遂即多赍北方货物,往趣中国渐至室罗伐。于此城中有一露形外道,善识天文妙闲算记,闻有商客从北方来,作如是念:“我今试往观问商人,或容于彼少有所获。”即取相书占察前事,观知商主父母名字及所持货得利多少,便诣商主所,告言:“善来!善来!某甲商主,汝父名某甲母名某甲,将如是货来诣此方,某日得尔许利。”商主闻已作如是念:“我比曾闻世尊弟子,大有神变腾烟注雨,此即其人。”商主既生敬信,便以北方朱色毛緂并北方奇果,盛满器中手自持奉。彼既得已,即便披緂往同徒处。彼伴见已问曰:“汝于何处得此贵价上好物来?”报言:“北方商客我往看之,为说父母名字,彼心信敬见惠于我。”同徒告曰:“仁者!我等常被沙门释子之所轻蔑,每告我曰:‘汝等曾不亲近贵胜好人,但唯狎习佣力贱品旃荼罗类。’仁今宜可披此贵服,往诣沙门释子之处刺彼心胸。”答曰:“如是。”时露形外道即披毛緂往逝多林。时邬波难陀于逝多林门经行游适,遥见彼来便作是念:“外道披者是好贵物,我若不能得此物者,不复更名邬波难陀矣。”既渐相近问言:“外道!汝今岂可新归俗耶?”答言:“我不归俗。”“若如是者,何披此衣?”报言:“北方商客,我为说彼眷属名字,既怀敬重用此相施。”邬波难陀曰:“此非善事!此非善事!岂容年迈衰朽为破戒耶?宜应暂坐,聊听法要。”时彼外道随言即坐。时邬波难陀以欢喜心为其说法,若邬波难陀为他宣说舍施法时,彼婆罗门诸居士等,皆欲割自身肉持以相施。邬波难陀因说法次而告之曰:“外道!汝之大师性爱粗弊,教汝门徒露形拔发、多行少住、常卧于地。若汝大师情所爱乐好衣食者,当许汝着价直千万上妙之衣,百味饮食随意餐啖,所住房舍价当五千。由彼狭情不见容许。我之大师情怀广大,许我弟子着万价衣餐百味食,所居房舍数直五千。若汝披此贵价好服行乞食者,信敬之人作如是念:‘今此外道身行破戒。’至于饮食难以供身。汝此上衣宜应与我,我有毛緂持以相换,我当披着巡家乞食。若净信人来问于我:‘大德何处获此上衣?’我当答彼:‘有露形人,姓名某甲,辍已相施。’彼便知汝,是深信人。汝乞食时彼若见者,当以酒糟盛满铜器供养于汝。”时彼露形闻是语已便生信喜,作如是言:“大德邬波难陀!若如是者可取此衣。”邬波难陀即咒愿曰:“无病长寿!然汝徒党贫苦是常,闻汝施时还令相夺。”彼言:“大德!此之毛緂岂彼物耶?是我自由,幸无见虑。”邬波难陀曰:“若如是者,我当为受。”既受得已,即便与一粗硬毛緂。时彼外道披之而去,至同梵行边。彼便问曰:“仁者何处更得此衣?”即报彼曰:“他与我换。”问言:“是谁?”答:“大德邬波难陀共我回易。”彼闻皆怒,报言:“仁者,此之释子常思杀我,余虽见欺不同六众,六人之内无越邬波难陀。仁若施与余大德者我亦随喜,而邬波难陀欲饮我血,将衣施彼谁堪忍耶?即宜往索。若得者善,若不得者,我同摈汝,移汝坐处,覆汝食器,不相共语。”彼便怕怖,往邬波难陀所。邬波难陀既遥见来,即作是念:“看此外道举动形势,必当夺我上好毛緂。”便急入房闭户而住。外道既至扣门相唤,邬波难陀默然不对,诸苾刍见问言:“外道!汝何须见邬波难陀?”报言:“将我毛緂故来相觅。”苾刍报曰:“汝若欲得旧毛緂者,往世尊所求哀归向。”时彼外道往诣佛所。尔时世尊遥见外道来,告诸苾刍曰:“汝等见彼外道来不?”白佛言:“见!”佛言:“彼为毛緂故来。若索得者善,若不得者便欧热血而致命终。”外道来至佛所作如是言:“大德邬波难陀取我毛緂,唯愿世尊慈悲哀愍令彼还我。若不还者,我等同梵行者摈斥于我。”如前具说。尔时世尊告具寿阿难陀曰:“汝自往告邬波难陀:‘愿汝无病。’仍告之曰:‘汝当还彼外道毛緂。若不还者,此之外道当欧热血而取命终。’”时具寿阿难陀奉佛教已往邬波难陀所,时彼遥见作如是念:“看此外道将佛侍者以为使人,必当见夺我之毛緂。”时具寿阿难陀报邬波难陀曰:“具寿!世尊愿汝无病。”邬波难陀闻是语已即从座起,报言:“我今敬礼无上世尊。”阿难陀曰:“世尊有教,宜当见还外道毛緂。若能还者,斯曰善哉。若不还者,此之外道当欧热血而取命终。”邬波难陀曰:“敬奉佛教,岂敢有违。若非佛教遣我还者,汝令外道满赡部洲数如竹苇甘蔗,皆欧热血一时命终,我邬波难陀一毛不动。具寿阿难陀可去,我当还彼。”便语外道曰:“汝之大师先行妄语欺诳世间,彼命终已堕在无间大地狱中,在彼舌上有五百犁昼夜耕垦。汝今妄语更倍于彼,当有千犁常耕汝舌。”邬波难陀曰:“汝已着我毛緂,汝物我曾不用。”外道答言:“我亦不着。”时邬波难陀取彼毛緂解其结处,摄为四叠安左手中,右手摋拍遂令其緂悉皆碎破,报外道曰:“汝舒两手。”便以毛緂连头总搭,遂便倒地便蹴其胁,语言:“外道!急去!急去!勿令粪秽污我住处。”外道报言:“大德!我今命存得出去者,更不敢入逝多园林。”此是缘起,然佛世尊尚未制戒。

  尔时六众苾刍种种出息,或取、或与,或生、或质;以成取成、以未成取成、以成取未成、以未成取未成。言取者,谓即收取他方爱乐所有货物载运将去,觅防守人立诸券契,是名为取。言与者,谓与他物八日、十日等而立契证,是名为与。言生者,谓是生利与他少物多取谷麦,或加五、或一倍、二倍等,贮畜升斗立其券契,是名为生。言质者,谓取宝珠等同前立契,求好保证与其财物,是名为质。言成取成者,谓以金银等器取他成器。言未成取成者,谓以金铤取他金器。言成取未成者,谓以金器取他金铤。言以未成取未成者,谓以金铤取他碎金。苾刍如是交易以求其利,时诸外道见是事已皆生嫌贱:“云何沙门释子出物求利,与俗何殊?谁能与彼衣食而相供给?”诸苾刍闻具以白佛,佛言广说如上,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种种出纳求利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言苾刍者谓是六众。

  言种种者,谓非一事。

  出纳求利者,谓作取与生贪而觅利润。

  得舍堕罪者,作法广说如上。

  此中犯相者,若苾刍为求利故,收聚货物作诸方便,驱驰车乘往诣他方,立契保人持输税物,乃至未得利来但恶作罪,若得利时便招舍堕。若苾刍为求利故,以诸财货金银等物,出与他人共立契保,乃至得罪如前广说。若苾刍为求生利,将诸财谷举与他人,升斗校量共立契证,乃至得罪如前广说。苾刍为求利故,纳取珍宝真珠贝玉计时取利,得不得利亦如上说。若苾刍为利故以己衣换他衣,求换之时得恶作罪;得犯舍堕。

  又复世尊在广严城猕猴池侧重阁堂中,于此城中栗㚲毗等,自所住宅皆高六重七重,见诸苾刍所居卑下,即便为造高六七重严好房舍。其舍经久多并隤坏,施主见已咸作是念:“我等现存寺皆破坏,命过之后其欲如何?我等宜应施无尽物令其营造。”便持施物到苾刍所,报言:“圣者!此是无尽施物,为拟修补当可受之。”诸苾刍报曰:“世尊制戒,我不合受。”时诸苾刍以缘白佛,佛告诸苾刍:“若为僧伽有所营造,受无尽物。然苾刍毗诃罗应三重作,若苾刍尼应两重作。”时诸苾刍得无尽物置房库中,时施主来问言:“圣者!何意毗诃罗仍不修补?”苾刍报言:“贤首!为无钱。”物主曰:“我岂不施无尽物耶?”报言:“贤首!其无尽物我岂食之,安僧库中今皆现在。”施主报曰:“其无尽物不合如是,我之家中岂无安处?何不回易求生利耶?”苾刍报曰:“佛遮我等不许求利。”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告曰:“若为僧伽应求利润。”闻佛语已,诸有信心婆罗门居士等,为佛法僧故施无尽物,此三宝物亦应回转求利,所得利物还于三宝而作供养。时诸苾刍还将此物与彼施主,索利之时多与诤竞,便作是语:“圣者!岂我己物生斗诤耶?”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告曰:“不应共彼而作出息。”复共富贵者而为出息,索物之时恃官势故不肯相还,佛言:“不应共此而作交易。”复共贫人而为出息,索时无物,佛言:“若与物时应可分明,两倍纳质书其券契,并立保证记其年月,安上座名及授事人字。假令信心邬波索迦受五学处,亦应两倍而纳其质。”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贩卖学处第二十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六众苾刍种种交易取与买卖。时诸外道各起嫌贱:“此诸沙门释子不生厌离,而于今者为交易事取与卖买。此秃沙门与诸俗人有何异处?谁复能于此秃人处沙门释子以诸饮食而与供养?”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以此因缘集苾刍僧,呵责六众广说如前,乃至“我今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种种卖买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六众也。

  种种者,谓非一事。

  取与卖买者,取谓余处物贱、此处物贵,即从彼取来也。

  与者,谓此处贱、余处贵,即从此持去,丰时买取、俭时当卖。泥萨祇者广如前说。

  此中犯者,苾刍为利故而作卖,买时恶作;卖时舍堕。若为利故买、不为利卖,买时恶作;卖时无犯。若不为利买、为利故卖,买时无犯;卖时舍堕。不为利买、不为利卖,二俱无犯。若向余方买物而去,元不求利,到处卖时虽复得利,而无有犯。又无犯者,谓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第三摄颂曰:

  二钵二织师,  夺衣并急施,
  阿兰若雨衣,  回僧七日药。

  得长钵过十日不分别学处第二十一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邬波难陀作如是念:“所有我等求利之处佛悉制戒,遂令我等求觅无由,所有利养因斯断绝。”忧愁而住。时有六十人出游园观欲为宴会,时邬波难陀见而生念:“若于此辈不获财物者,我不更名邬波难陀矣。”即便取一好钵圆满光净堪受用者,以袋盛之置于腋下诣宴会所,对彼一人为其说法令生深信。彼既信已问言:“圣者!何意至此?”邬波难陀曰:“贤首!我为钵来。”报言:“我今无钵,若有买处买以相施。”时邬波难陀便于腋下抽出其钵而呈示之,问曰:“如此之钵价直几多?”答曰:“直六十迦利沙波拏。”彼言:“我与六十迦利沙波拏,仁当自买。”邬波难陀报曰:“贤首!愿汝长命无病,今此施物为庄严心,是心资助是定资粮得胜上果,于人天中常为法器。”如是六十人人别各乞六十迦利沙波拏,便舍而去。时彼诸人各宴会已详集一处,时有一人告诸人曰:“君等随喜,我于向见圣者邬波难陀释种出家,为大法将善闲三藏无碍辩才,我以六十迦利沙波拏用充钵价。”时彼诸人闻此语已,咸言:“我亦施彼六十迦利沙波拏。”便共议曰:“君等颇知若一苾刍可须几钵?”各云:“不知。”时有苾刍从此而过诸人问言:“圣者!若一苾刍可须几钵?”答曰:“唯须一钵。”时彼闻已共生嫌贱:“沙门释子多贪利养。”此是缘起,尚未制戒。

  时六众苾刍多得长钵,不自受用,亦复不与诸余苾刍。少欲苾刍见已嫌贱:“云何苾刍多畜长钵,不自受用亦不与人?”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佛以此缘集苾刍众,呵责六众苾刍:“云何汝等多畜长钵?”广说如上,乃至“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畜长钵过十日不分别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苾刍者,谓六众等。

  过十日者,谓过十夜。

  长钵者,除守持钵,余者名长。

  畜者,作属己心。

  若更畜者得舍堕罪,舍之法式如上广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月一日得钵,于十日内应持、应分别、应舍、应与他。如是次第及以超间,如初衣戒中广说其事,乃至舍之法式皆悉同前。若小、若白色或为拟与,欲受戒人者无犯。又无犯者,谓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乞钵学处第二十二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于此城中有一卖香童子有一好钵,圆满光净堪得受用。有乞食苾刍,于日初分入城乞食巡至市中,卖香童子见而告曰:“圣者!我有好钵堪得受用,必若须者随意持将。”苾刍报曰:“我现有钵。”童子曰:“若余苾刍有须钵者幸可遣来。”答言:“可尔。”时彼苾刍乞得食已,还逝多林食讫洗器,告诸苾刍曰:“具寿!某处铺上有卖香人,有一好钵。若须钵者可往取之。”时邬波难陀去斯不远,闻此语声便作是念:“我宜呵彼乞食苾刍更莫传说,勿令黑钵之徒闻斯语已跳走而去。”便告乞食者曰:“具寿!食信心食更无别言,但肆贪心唯论衣钵。”乞食之人作如是念:“世间多求常贪觅者,邬波难陀即是一数。此闻我语尚致讥呵,若更有余耆年宿德闻我此言,更重呵叱。”即便默尔不复敢言。时邬波难陀告乞食者曰:“具寿!汝亲教师是我知识,由此缘故我遂见呵,勿怀悒恨。”彼便答曰:“大德!我若更言,愿重呵责。”邬波难陀曰:“具寿!我向未善审听,如何说云钵与非钵?大德若未晓了何因见责。虽然汝可更为说彼童子住在何处?”报言:“彼人住在某铺,有一好钵极堪受用。彼嘱我云:‘若有须钵苾刍当遣来买。’”邬波难陀曰:“我听此言,犹未详审。”作是语已即着僧伽胝,疾行而去诣彼市中。时彼童子遥见急行作如是念:“我今观彼豪侠苾刍,威势粗猛必来至此夺我钵将。”即便取钵深置床下。时邬波难陀遥见藏举报言:“贤首!何故藏钵?”即便展手自取其钵,而咒愿曰:“愿汝无病长寿。”广说如前。童子报曰:“圣者!我兴易人以利活命,不以虚言而即相与,可酬价将去。”报曰:“汝今岂可卖仙人之器乎?”说伽他曰:

 “若人施瓦器,  当获于金钵;
  此报定不虚,  何故生忧苦?”

  童子曰:“圣者!纵出多言,非价不可。”邬波难陀曰:“汝今悭惜此钵,当来必堕大瘿鬼中。”当恶语时有一长者来至其所,口云:“敬礼大德邬波难陀。”时邬波难陀即便报曰:“贤首!谁当须汝空礼拜耶?”长者答曰:“何曾圣者所出言教我不依随?”告曰:“若如是者,可买此钵持以施我。”长者即便问童子曰:“此钵价直几多?”答言:“尔许。”长者曰:“所论价直我后当还。”是时童子即便以钵授与长者,长者取钵奉施邬波难陀。邬波难陀即受其钵咒愿云:“愿得长命无病,乃至于人天中常为法器。”广说如上。长者便去。邬波难陀报童子曰:“痴人!汝言谓我邬波难陀不能乞得少许钵价。汝今由此悭惜钵故,必当定堕大瘿鬼中。”童子曰:“何须夸诞?仁且得钵,我今获价。宜当疾去,岂假多言!”时邬波难陀便持此钵入逝多林,便以其钵示诸苾刍,告言:“具寿!此钵何如?”时有少年苾刍问邬波难陀曰:“大德!更有余钵不?”报言:“有。若如是者现有一钵,合更求余。”邬波难陀曰:“我以脚踏怨家顶上更畜余钵。”少年问曰:“大德!岂可有怨家乎?”邬波难陀曰:“汝即是我第一怨家,由汝不许我畜二钵。”少欲苾刍闻是语已共生嫌贱:“云何苾刍现有一钵而更求余?”即以此事具白世尊。世尊以此因缘集诸苾刍,问邬波难陀,广说如前。种种诃责已告诸苾刍:“从今已去苾刍若现有钵更不应求。”

  时有乞食苾刍其钵有孔,便持此钵入城乞食,有人施麨即以钵袋盛之,次得湿饼以钵而受,孔中浆出便湿其麨复污钵囊,有多苍蝇遍皆附绕。诸小男女随逐而行,告言:“圣者!曾修多眷属业,如大商主长者贵人,多诸徒众之所围绕,苍蝇眷属亦复如是。”时给孤独长者见诸童子,报言:“汝等何故调弄圣者?”童子答曰:“我等岂敢辄为调弄,然此圣者昔日曾修多眷属业,譬如商主长者贵人众所围绕,随从苍蝇亦复如是。”长者闻已告苾刍曰:“圣者!于佛世尊端严教中而为出家,何因作此羞耻之事?”苾刍报曰:“作何耻辱?然佛世尊制诸苾刍,现有一钵更不应求。”长者曰:“圣者!岂可唯畜如此穿坏钵耶?”诸苾刍闻以事白佛,佛言:“诸苾刍!若钵有孔应可补治。”时诸苾刍便以五种镕湿之物,谓黑糖、黄腊、紫矿、铅、锡,着热物时即便脱落。时诸苾刍以事白佛,佛言:“不应用此而缀于钵,除此五种镕湿之物,应作五种干缀。”苾刍不知何者为五?佛言:“看孔大小应以钉钉,或于孔内安铁鍱打之,或安铁鍱四边钉钉,或作摩竭鱼齿或安屑末。”苾刍不知用何屑末?佛言:“有二种屑末:谓铁末、石末。铁钵、瓦钵如次应用。”苾刍以水研末安钵孔中寻便堕落,佛言:“应用油研安其孔内。”诸苾刍依教作已,以猛火烧亦还堕落,或火太微亦复还堕,佛言:“应处中烧。”烧已涩硬,佛言:“应以物揩摩。”苾刍以水揩摩,补物堕落,佛言:“油拭方揩。若钵有细孔,以沙糖和泥遍涂孔处准法烧之。若钵有璺,应钻作孔以锔缀之,是名缀钵法。”佛令苾刍五种缀钵。时有乞食苾刍,失手堕钵便为五片。时彼苾刍多钻为孔,以细绳连缀持将乞食,佛言:“凡是钵者,当须净洗。”彼便解缀洗绳净已还复系缀,遂致终日废修善品。余苾刍见,告言:“具寿!汝但以此解而复缀,疏洗盂器为善品耶?”报言:“具寿!如佛所制,若钵破者应为五种干缀。”时诸苾刍以事白佛,佛言:“若钵难得随意修理,若易得处应可弃之更觅好者。”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广说如前,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有钵减五缀堪得受用,为好故更求余钵,得者泥萨祇波逸底迦。彼苾刍当于众中舍此钵,取众中最下钵与彼苾刍,报言:‘此钵还汝,不应守持、不应分别亦不施人,应自审详徐徐受用,乃至破来应护持,此是其法。’”

  若复苾刍者,谓六众也。余义如上。

  减五缀者,谓不满五缀也。

  堪受用者,谓得守持。

  为好故更求余钵者,为欲贪好更求第二钵,好谓胜妙也。

  得者,谓求得入手。

  泥萨祇者,广说如上。

  彼苾刍者,谓是犯人。

  彼苾刍应于众中舍此钵者,当于众中应差一苾刍令行有犯钵。若无五德,不应差,若差不应令作。云何为五?有爱、恚、怖、痴、不知行与不行。若具五德,未差应差、差已令作。云何为五?反上应知,应如是差。鸣揵稚集众僧,先问能不?“汝某甲能与僧伽行有犯钵不?”彼答言:“能。”次一苾刍作白羯磨,如是应作(广如百一羯磨)。

  佛言:“行有犯钵苾刍,所有行法我今说之。其苾刍应在和合众中作如是白:‘大德!我苾刍某甲当行有犯钵。诸具寿!明日各各自持己钵来至僧中。’既至明日,行钵苾刍敷座鸣揵稚,诸苾刍各持己钵往至僧中。时行钵苾刍应持其钵,向上座前立赞叹其钵:‘上座!此钵清净圆满堪得受用,若欲得者随意应取。’若其上座取此钵者,行钵之人应取上座旧钵转与第二。上座若不取者转与第三,第三取时上座更索,初索不应与,第二索亦不应与,第三索应与,上座得越法罪,如法应悔。如是乃至大众行末最小者,取此钵时行末第三方索钵者,其法与上座相似。乃至行了所得一钵,行钵苾刍应持此钵,付彼苾刍作如是语:‘苾刍!此钵不应守持,不应分别亦不与人,详审徐徐如法而用乃至破坏,此是其法。’若行钵苾刍不依法行者,得越法罪。”佛言:“得钵苾刍所有行法我今当制,应畜二钵袋。好者应安长钵,不好者应安旧钵。若乞食时应将二钵,得干饼者着长钵中,若得湿饼着旧钵中。至住处已作曼荼罗安置二钵,应于旧钵中食已,应先洗长钵次洗旧钵,如是乃至晒曝安置皆以长钵为先。若内安龛及火熏时,皆于好处先安长钵。若道行时,旧钵遣人持,长钵当自持。无人为擎者,长钵安在左肩,旧钵应安右畔自持而去。若得钵苾刍,于此行法不依行者,得越法罪。此之治罚乃至尽形或至破来,应好守护。”

  得泥萨祇者,广如上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钵破堪为一缀,虽未安缀尚得受用,更求余钵者,求时犯恶作、得便舍堕。若苾刍钵破堪为二缀,虽未安缀尚得受用,更求余钵,得罪同前。如是三缀四缀,事亦如前。苾刍钵破堪为一缀,安一缀已现得受用,更求余钵,求时恶作、得便舍堕。如是乃至四缀,得罪亦尔。若钵堪为五缀,随缀不缀、或堪用不堪用,更求余钵者无犯。若买得、或施得,此亦无犯。又无犯者,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自乞缕使非亲族织师织作衣学处第二十三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邬波难陀作是念:“皆由给孤独长者制诸学处,更欲劝化饼果之直亦不能得。我今宜可入大城中,或容教化少有所得。”即于晨朝着衣持钵入城乞食,于芳林处有五百女人捻白叠线,见已便念:“斯等女人皆由自业,无问昼夜常执白犁,辛苦劳勤输官课税。”邬波难陀即便就彼总告之曰:“诸妹!愿汝皆得无病长寿。”时女默然竟无一对。邬波难陀告曰:“诸妹!当有一法不久来至,是众多人所不爱乐,咸不称心,名之为死。当尔之时汝虽欲语求说无由。”时有白色女人,即从座起以座授与邬波难陀。时邬波难陀就座坐已,女便礼拜当前而坐,邬波难陀告曰:“诸妹!汝等颇曾修少善事不?”报言:“我未曾作。”告曰:“汝等不应不为善业。此一女人具于二种善根令得增长:一、能于我所生净信心殖端正业令得增长;二、见我来便起设座礼拜恭敬,于当来世生贵族业令得增长。若更能施少许物者,当获珍财受用丰足。汝等诸妹何所作耶?”彼皆报曰:“我等但知捻线而已,何暇作余?”邬波难陀曰:“汝等颇曾少作当来道路粮不?”答言:“皆未曾作。”邬波难陀曰:“斯亦不善。”彼便问言:“圣者!何嗟叹耶?”报言:“诸妹!汝于先世不修福业,被贼劫来今受辛苦。虽得为人更不修福被贼劫去。”诸女问言:“若尔,圣者!我等今时欲作何业,能使远作当来路粮?”邬波难陀曰:“诸妹!汝等若能众议同心造一大叠,奉释种内弃俗出家、三藏俱闲是大法将、辩才无滞众共知者,斯即是汝预作来世道路资粮。”诸女答曰:“圣者!我等何处能得大叠?复于何处逢遇如是胜上福田?”邬波难陀曰:“汝岂不知?我是释种弃俗出家、三藏俱闲为大法将、辩才无滞众所识知。汝言:‘我何处能得大叠?’者,汝岂不知?

“‘莫轻小施,  以为无福;  水渧虽微,
  终盈大器。  诸有智者,  小福常修;
  于胜田中,  能招大果。’

  “诸妹!汝岂不能施一两缕耶?”报言:“我能。”有云:“我施半两。”有云:“我施一分。”如是乃至尽五百人咸随喜舍。邬波难陀告曰:“诸妹!既有舍心,缕须精细。”彼云:“圣者!我等皆是捻粗缕人,不能精细,然有一女能作细缕。”邬波难陀曰:“试唤来看。”即便唤至。邬波难陀报曰:“少女汝试捻看。”彼即为捻。邬波难陀曰:“此未能善,更好捻看。”如是至三。女人报曰:“圣者!过此已往我所不堪。”邬波难陀曰:“姊妹!汝等咸应如斯细捻。”报曰:“除此少女,我等不能。”邬波难陀曰:“汝岂不能换其作业,此为捻细,汝为捻粗。”报言:“此女许者,我等随作。”邬波难陀报少女曰:“汝乐福者可为捻之。”彼便报曰:“圣者!若捻细缕多时方办,幸勿疾催。”邬波难陀见其许已咒愿而去。既经多日便来问缕,诸女悉皆持缕相施。邬波难陀既受得缕皆与咒愿:“此之施物是庄严心,是心资助胜定资粮,当获人天上妙衣服。”时邬波难陀即持其缕还诣寺中,告诸苾刍曰:“具寿!试看此缕粗细如何?”彼皆报曰:“极妙细缕,然不知大德颇别好织师不?”邬波难陀曰:“岂不仁等欺轻我耶?我若向者不出家者,一切伎巧无不精研,何况织师而不识别。”诸人报曰:“岂敢相轻,恐不知处。若须织师者于某坊中有㒓额织师,并有巧妇善能织叠,若得此缕必成好衣。”报言:“善哉!具寿!教处好匠者,此即是仁为我织叠。”邬波难陀遂持其缕诣织师处,素非亲友而说颂曰:

 “善人腾美誉,  虽远悉知闻;
  如大雪山王,  人皆共瞻仰。
  愚者守痴惑,  虽近不知闻;
  如闇射箭时,  人皆不能见。

  “汝今得大利益获大名称遍室罗伐城,试为看此缕线其状何如?”彼看报曰:“大佳缕线!我若织者当成好叠。”邬波难陀曰:“贤首!为织。”织师报曰:“谁与我价?”邬波难陀曰:“汝诸织师价常不足,于未来世应作资粮。”时彼织师回观妇面,妇便告曰:“仁岂不闻此之大德深相赞叹,可宜施手为织叠衣。”织师报曰:“圣者!此缕极细多时方得,幸勿相催。”即为咒愿而去。既经多日方重来看,是时织师授与其叠。时邬波难陀受得叠已咒愿而去,还至寺中示诸苾刍曰:“诸具寿!试看此叠其状何如?”诸人报言:“大好白叠!若其更得第二张者,刺作两重僧伽胝服,省事而住修诸善品,诚亦善哉。”邬波难陀曰:“具寿!仁等谓我无力能得第二张耶?仁等试看,我今如何教化其叠。”晨朝着衣持钵便于别门入室罗伐城,从他觅缕至㒓额织师所,广说如前以缕相示。彼言:“好缕!我若织者成好上叠。”“若尔为织。”答言:“价出何人?”报曰:“汝之织师不解修福,于当来世贫穷未休,应可更为资粮之业。”报言:“圣者!前为织衣,啖他饮食,比来还债犹未能了;今更虚作,事欲如何?”邬波难陀观彼妇面,夫言:“圣者!假令妇欲,我实不能。”邬波难陀怒而告曰:“汝㒓额织师,我今指汝秃顶为誓,若我不能使汝织者,我不复名邬波难陀矣!”时彼织师瞋而告曰:“汝秃沙门,我指为誓,我必不能与汝织叠。”邬波难陀即便瞋怒思量而去。

  时憍萨罗胜光大王有得意臣名曰贤善,与邬波难陀是旧知识,遂行诣彼既至门所,而问之曰:“贤善在不?”报言:“向市。”时邬波难陀即便就市觅之,是时贤善在沽酒家。邬波难陀至其门所,遣信入唤为报贤善:“邬波难陀要欲相见,可暂出来。”使者报知,贤善寻出即便合掌云:“我敬礼大德邬波难陀。”时邬波难陀告言:“贤善!无病长寿。我比谓汝常勤公事,宁知闲隙得在酒家。”报言:“圣者!我因公事来至于此,大德何缘至此相觅?”报言:“我有少缕可为织衣,仁当获福。”报言:“我当奉叠,何劳织耶?”邬波难陀曰:“斯诚善事,然我此缕是信心物,岂虚弃耶?”时彼即便命一使者,报云:“汝去语当织人,汝等可为大德邬波难陀织好白叠。”邬波难陀曰:“贤善!此亦无劳告当织者。然于某坊有一㒓额织师,并有巧妇可令彼织。”是时贤善即令使者:“汝今宜往㒓额织师所,报言:‘贤善令织此衣。’”时彼使者持缕至彼,告曰:“大臣贤善遣将此缕,可为织衣。”织师见缕讫即便忆识,报使者言:“我之番次先已织讫。”时彼使人持缕还去,至贤善所具说所由。贤善报曰:“汝去语之:‘今织此衣,后番相放。’”使者便去以语报知,织师答曰:“大臣贤善于城中秉权有力,我宁移去不住于此,谁能越次为织作耶?”使者还去,具以其语报贤善知。贤善复更报使者曰:“汝可还语当织之人,令依番次为织此叠。”邬波难陀闻已告曰:“余人不能,唯㒓额者。”贤善还令使者:“汝当更至㒓额之所,报言:‘为织,我还汝价。’”使者便往,邬波难陀亦即随出,告使者曰:“愚痴人!谁复令汝承事王臣,汝合多与杖木令担柴立,岂容为片作务频遣贤善劳心?汝岂不能至织师所作如是说:‘贤善遣汝织斯白叠。’若言:‘我不能。’者,以手绾发拳打脊梁。若叫唤者,卷其织具勿令执作。若其妇女来唱唤时,急曳头髻牵使出门,而告之曰:‘汝今违拒贤善教令,胜光大王必当罚汝五百金钱。’语言:‘愚痴人!汝若能得织成此衣者,彼多与汝辛苦之直,何须还往空置劬劳?’”时彼使者还至织师所,报曰:“贤善作如是语:‘汝当为织,我酬汝价。’”织师答曰:“我今不能越次织此叠衣。”使者以手撮发拳打脊梁,彼即大叫便卷织机,其妇唱唤遂捉其发曳之而去,报言:“汝等违拒大臣教命,胜光大王必当罚汝五百金钱。”妇闻是已便大惊怖,告其夫曰:“我等系狱谁当救济,必婴枷锁而取终亡,我今宜可织此大叠。”织师即便报使者曰:“勿将我去付彼法官。”“我当与汝辛苦之直。”“随汝来心可留其线。”使者留缕而去。是时织师报其妇曰:“贤首!我今为织令其失缕复不成衣。”妇便报曰:“看此形势豪猛沙门,若织恶衣岂肯相放?”即便辛苦为织叠衣。即织衣了,邬波难陀便就彼家索取其叠,织师告曰:“大德!可不与我饮啖直耶?”报言:“穷人从我索酒,何不饮毒及啖糟耶?”时彼织师便生嫌贱出毁骂言:“沙门释子造作恶行非沙门法,如何自乞缕线,或因说法、或假托王力,令非亲人织衣,共相恼乱。”时诸苾刍闻是语已具以白佛。尔时世尊集苾刍众,问邬波难陀。彼言:“实尔。”种种呵责,广说乃至“我今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自乞缕线,使非亲织师织作衣,若得衣者泥萨祇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邬波难陀,余义如上。

  自乞缕者,或一两半两等。

  使非亲者,广说如上。

  织师者,谓客织人。

  衣有七种,亦如上说。

  若得衣者犯舍堕,舍法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苾刍从非亲乞缕、使非亲织,皆得恶作;得衣之时,便犯舍堕。苾刍从非亲乞缕、使亲织衣,乞时恶作,得衣无罪。苾刍从亲乞缕、使非亲织,乞时无犯,得衣舍堕。苾刍从亲乞缕、使亲而织,二俱无犯。苾刍从非亲乞缕、自织其叠,乞时恶作,衣成亦恶作罪。苾刍从亲乞缕、自织其叠,乞时无犯,衣成恶作。若酬价织者无犯。又无犯者,谓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