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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藏第 23 册 No.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四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第四摄颂曰:

  数食一宿处、  受钵不为余、
  足食别非时、  触不受妙食。

  展转食学处第三十一

  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羯兰铎迦池竹林园中。时具寿大目乾连于时时中,常往捺落迦、傍生、饿鬼、人、天诸趣慈愍观察,于捺落迦中见诸有情备受刀剑斩斫其身,尸粪煻煨猛焰炉炭烧煮等苦;于傍生中见其更互相食啖等苦;于饿鬼处见为种种饥渴所逼等苦;于诸天处见将坠堕爱别离苦;于人趣中见有种种艰辛求觅资生衣食杀罚等苦。既见是已,于四众中普皆宣告:“诸人当知!如我所见五趣差别,苦乐之报皆悉不虚。汝等应信,勿致疑惑。受苦报者恶业所招,谓杀、盗、邪淫,乃至邪见,不敬三宝、欺慢尊亲,无慈愍心不持禁戒,由斯恶行得苦异熟。受乐报者善业所感,谓不杀盗乃至不邪见,崇信三宝、敬重尊亲,具慈愍心奉持禁戒,由斯善行得乐异熟。”诸人闻已叹未曾有,悉皆举手高声唱言:“善哉!圣者能为我等盲冥之辈,但见现在不睹未来,亲于五趣,观善恶事还来相告,我等始知报应影响必不唐捐。从今已去改恶修福,希生善道不堕恶趣。”是时四众既自闻已皆作是念:“我之男女或弟子等常为恶业,不勤修习清净梵行。”欲令弃舍诸恶业故,悉皆将至圣者大目乾连处,令其听法。既闻法已冀修善行,免堕恶趣证殊胜果。当尔之时四众云集来听法要,人众諠嚣。世尊知而故问具寿阿难陀曰:“何故大目乾连处四众云集?”时阿难陀白佛言:“世尊具寿大目乾连游行五趣见诸苦恼,于四众中具说其事,由此诸人为听法故皆来集会。”

  尔时世尊告阿难陀:“非一切时处常有大目乾连,如是之辈颇亦难得,是故我今敕诸苾刍,于寺门屋下画生死轮。”时诸苾刍不知画法,世尊告曰:“应随大小圆作轮形处中安毂,次安五辐表五趣之相。当毂之下画捺洛迦,于其二边画傍生、饿鬼。次于其上可画人、天,于人趣中应作四洲:东毗提诃、南赡部洲、西瞿陀尼、北拘卢洲,于其毂处作圆白色,中画佛像,于佛像前应画三种形:初作鸽形表多贪染,次作蛇形表多瞋恚,后作猪形表多愚痴,于其辋处应作溉灌轮像,多安水罐画作有情生死之像。生者于罐中出头,死者于罐中出足,于五趣处各像其形,周圆复画十二缘生生灭之相,所谓无明缘行乃至老死,无明支应作罗刹像,行支应作瓦轮像,识支应作猕猴像,名色支应作乘船人像,六处支应作六根像,触支应作男女相摩触像,受支应作男女受苦乐像,爱支应作女人抱男女像,取支应作丈夫持瓶取水像,有支应作大梵天像,生支应作女人诞孕像,老支应作男女衰老像,病应作男女带病像,死支应作舆死人像,忧应作男女忧戚像,悲应作男女啼哭像,苦应作男女受苦之像,恼应作男女挽难调骆驼像。于其轮上应作无常大鬼蓬发张口,长舒两臂抱生死轮,于鬼头两畔书二伽他曰:

“‘汝当求出离,  于佛教勤修,
  降伏生死军,  如象摧草舍。
  于此法律中,  常为不放逸,
  能竭烦恼海,  当尽苦边际。’

  “次于无常鬼上应作白圆坛,以表涅槃圆净之像。”如佛所教,于门屋下应作生死轮者,时诸苾刍奉教而作。诸有敬信婆罗门居士等见画轮像,问言:“圣者!此之画轮欲表何事?”苾刍答曰:“我亦不知何所表示?”诸人报曰:“若不解者何因图画?”时诸苾刍默无所对,即以此缘具白世尊。世尊告曰:“应差苾刍于门屋下坐,为来往诸人婆罗门等,指示生死轮转因缘。”如佛所教令指示者,时诸苾刍遂不简择,令无识解者开导其事,不生物信更招讥丑,佛言:“令知解者指示诸人。”

  时王舍城有一长者,娶妻未久便诞一男,颜容端正人所乐见,告其妻曰:“贤首!我今有子,多有费用,宜入大海经求珍货。”妻告言:“善。”长者即便持诸杂物入大海中,因风破舶往而不返。其妻辛苦,或假宗亲、或以自力长养小儿,以孤贫养育名曰贫生。时贫生童子既渐长大,付师受业,遂与同学往竹林园。至寺门下见画五趣生死之轮,问言:“圣者!此名何物?”苾刍报曰:“此是五趣生死之轮。”白言:“圣者!为我宣说。”苾刍告曰:“汝当善听!所谓捺洛迦、傍生、饿鬼、人、天趣别。”又问:“圣者!此捺洛迦有情,曾作何业受斯斩斫碎身等苦?”苾刍报曰:“贤首!此于十恶业道,以极重心数作不息,由彼业力今受斯苦。”又问:“圣者!此傍生趣,曾作何业受斯负重相食等苦?”苾刍报曰:“贤首!此由造作十恶业道,以轻微心数作不息,由彼业力今受斯苦。”又问:“圣者!此饿鬼趣,曾作何业受斯饥渴烧然等苦?”苾刍报曰:“贤首!此由悭惜己物不肯惠施,见他施时便为遮止,于三宝处、父母亲族无分布心,数习不已,由彼业力今受斯苦。”又问:“圣者!此之天趣,曾作何业受胜妙乐?”苾刍报曰:“贤首!此由以殷重心修十善业,敬信三宝受持禁戒,由彼业力今得生天受胜妙乐。”又问:“圣者!此之人趣,曾作何业受处中乐,而有驰求活命等苦?”苾刍报曰:“贤首!此于十善业道,以轻微心而数修习,由彼业力今得人身受处中乐,而有驰求活命等苦。”童子白言:“圣者!下三恶趣我所不欲,生人天中情有钦尚。圣者!我作何业生彼天中?”答曰:“汝若能于佛正教中善说法律而出家者,于现世中策励修习,断诸烦恼尽苦边际。若不获果,有余烦恼而命终者,当生天上。”“圣者!若出家者当作何业?”答曰:“乃至命终无亏梵行。”曰:“我不能作,更有何业得生天上?”“若受八支及五学处为近住近事。”曰:“此作何事?”答曰:“若一日夜或至尽形,不杀、盗、淫、不妄语等。”曰:“此亦不能,更作何业当得生天?”答曰:“若以饮食供佛及僧,由此福因当生天上。”“圣者!可用几物得为饮食供佛及僧?”答曰:“可用五百金钱。”“圣者!此事可办。”即从座起礼足而去。

  还家白母曰:“我于向者诣竹林园,于寺门下见有彩画五趣生死之轮,所谓捺洛迦、傍生、饿鬼及以人、天。下三恶趣我所不欲,上之二趣心有爱乐,母今欲得生人天不?”母曰:“欲得。”“若如是者,当可与我五百金钱,奉佛及僧一中供养,当得生天。”母曰:“汝少失父孤茕养育,或以自力、或假宗亲,今始成人付师受业,束修之直尚自不充,五百金钱卒何能得?”白言:“若贫无者,我当佣力求觅金钱。”母曰:“汝今少年气力微劣,何能客作求觅珍财?”答曰:“我当戮力望及余人。”母见殷勤即放令去,往市店所求自佣赁。时有婆罗门居士等来觅作人,曾不见问乃至日暮,伫立行中诸人散尽,遂便还舍。母问曰:“得佣力处不?”答言:“曾无见问。”母曰:“岂有作人如汝束带。凡作人者,头蒙尘土著破弊衣,在作行中他人见问。”既至明朝如母所说,着粗衣服住作行中。时有长者欲造宅舍,来至行中觅佣力者,将余人去不问贫生。于时贫生报长者曰:“我亦客作,何不相雇?”长者曰:“汝容貌柔软,岂能执作?”答曰:“佣力之人岂先与价?”长者曰:“日暮方酬。”贫生曰:“我且为作,至日晡时若称作功当酬价直,若不惬意物不须与。”长者将归令其作务,诸余作者并不齐心,唯此贫生尽力为作。诸人报曰:“观汝形势,未解客作,但可度日,何苦自身?”贫生报曰:“兄等知不?我由恶业生在贫家,今更欺人当生何道?”诸人报曰:“汝今未解,且事勤劳,不久之间懒剧于我。”时彼贫生善能谈说,为诸作者巧说当机,诸人乐闻执作随走,欲听其话不暇徐行,贫生引之乃至终日,一日之作比余两倍。长者至暮自来检察,睹其所作倍胜于常,问当作人曰:“汝于今日加作人耶?”报言:“不加。”“若尔,何故两倍于前?”其当作人以事具告,长者闻已极生欢喜,遂与贫人两倍之价。贫人问曰:“两日之价,岂并相酬?”长者曰:“我心愧汝,故倍酬直。”贫人曰:“若称意者,乃至宅成常容我作,所有价直且未须还,作了之辰一时当付。”长者曰:“善哉!”遂常令执作,至宅功毕长者算钱欲酬作直,唯得四百五十未满所期。贫人见已遂便啼泣,长者曰:“何故啼泣?岂我于汝相欺负耶!”答曰:“长者大人无容欺负,然我本心求钱五百,于佛及僧拟申供养,钱既未足更复苦身,为此因缘我悲啼耳!”长者曰:“若缘福事我愿助成。”贫人报曰:“长者添满自成福业,乖我本愿不得生天。”长者曰:“汝以信心奉佛众不?”报言:“如是。”“若尔,汝可往问世尊,如佛所说汝当奉行。”

  时彼贫人寻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我为供佛僧众,自赁己身求五百金钱,在某长者家多时客作,及至作了五百不充。长者见欠为我添满,为当取耶?为不取耶?”佛言:“童子!应可取之。”白佛言:“世尊!他物相助恐不生天。”佛言:“童子!汝初发心当生天处,何况舍施不生天耶?”奉佛教已欢喜而去,至长者家取五百金钱还诣母所,白言:“慈母!此是五百金钱,幸愿营办供佛及僧。”母曰:“汝岂不知,家道先贫触途阙乏,食手器具座褥皆无,欲请佛僧若为能济?汝今可去白佣力处长者,令知彼舍宽容或能为作。”贫人闻告,诣长者处白言:“今我家贫触途匮乏,食手器具座席并无,欲请佛僧事不能济,敢欲凭告就此宅中为办所须,请佛僧食是事得不?”长者便念:“我造新宅得供佛僧斯成善事。”告曰:“汝可留物往请佛僧,来就宅中为受供养。”时彼贫生留物而去,遂于明日往诣佛所,礼佛足已长跪合掌白言:“世尊!唯愿明日就某宅中哀受微供。”

  尔时世尊默然受请。见佛受已礼足而去,报长者知时。彼长者即为具办种种上妙饮食,于晨朝时敷设座褥,安大水器布列香花,令使白佛:“饮食已办,愿佛知时。”尔时世尊,于日初分着衣持钵,与诸圣众诣长者家。是时六众苾刍问授事人曰:“今日谁家请佛僧众?”报言:“某长者子。”六众议曰:“彼客作人有何饮食?我今宜往余相识处求觅小食。”至彼舍已,彼言:“圣者!可食小食。”即皆饱食方诣请处。尔时世尊并诸大众至长者家,各洗足已就座而坐。是时贫生便以清净上妙饮食,手自供给悉令饱满,见六众苾刍不能美食,便诣佛所白言:“世尊!我见众中有诸圣者不能美食,将非由此障我生天?”佛言:“贤首!但施座褥定得生天,何况佛僧为受饮食。”是时贫人见佛僧众饭食既讫,收钵器已,便持小席在佛前坐,听说妙法。佛为宣说示教利喜从座而去。

  当尔之时有五百商人,从大海来过王舍城,初至之日遇大节会,所将珍货无人交易,共相议曰:“既无交易事欲如何?饮食所须无求觅处。”中有一人,曾近苾刍谙知法式,告诸人曰:“宜可散问,今朝何处供佛及僧?其家必有余残饮食,我等往彼而求觅之。”访知某甲长者之宅已供佛僧,“我等往彼当以价直而求赎之。”即便至舍白言:“长者!佛僧食讫必有余残,求赎多少?”长者报言:“非是我食,是此少年所设饮食。”商人就彼同前求觅。贫人报曰:“我不须钱,直尔相惠。”时彼商人悉皆恣食,既饱满已咸并称叹,白长者曰:“仁于今日获大善利,于己舍内供佛及僧,我等商人亦蒙饱足。”长者报曰:“此非我食,是此少年所设供养。”问曰:“今此少年是谁之子?”报云:“是某甲长者子。”商主报曰:“此人即是我知识之子。”便以大叠敷之于地,并安珍宝普相告曰:“诸君当知!我闻众缕成衣渧水盈器,仁有施者宜安此处。”须臾之间便成宝聚。商主报曰:“当受此物。”贫生曰:“我但施食,无求物心。”商主曰:“斯非食价,此中一宝能成百供,非关食直,以庆喜心共相赠遗。”报言:“我今设食求觅生天,仁虽见惠我不敢取,勿缘此故障我生天。”商主曰:“汝信佛不?”答言:“我信。”“若信佛者可往问佛,随佛所教当奉行之。”时长者子往诣佛所,礼佛足已白言:“世尊!我向设供尚有余食,与五百商人皆令饱满。时彼欢喜以众多珍宝见惠于我,为受此物为不受耶?”佛言:“受取。”白言:“世尊!勿缘此宝障我生天!”佛言:“此是花报,果报在后。”时长者子礼佛而去,为受珍宝。

  尔时王舍城中有一首望长者,遇疾身亡更无子息,众人议曰:“长者身死,首望交无,欲觅于谁共相领摄?宜应共觅大福德人立为首望。”诸人议曰:“如何得知是大福德?”中有智者,告诸人曰:“应以众多种子置一?中,令彼诸人以手探取。若得一色种子者,当立其人以为首望。”即便如议,以杂种子置一瓨中,众人各探咸得杂种,独此贫生得纯色种子。众人虽见而佥议曰:“我等岂可立客作人以为首望?”便令三取,皆得纯色。诸人既见共生希有,云:“是天神之所加护,我等今者宜可同心请为尊首。”是时郭邑共拜贫生以为首望。时设供长者见是事已,即以众宝璎珞严饰其女而娉与之,时贫生善业力故宅中珍宝忽然自生,众人因此号曰善生。时善生长者作如是念:“今我宅中所受果报,皆是世尊威神之力,我今宜可请佛及僧,来至宅中受我供养。”是时善生长者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在一面坐,佛为说法既闻法已,即起长跪整衣一肩,合掌恭敬白佛言:“世尊!唯愿慈悲与诸苾刍,明当就宅为受微供。”尔时世尊默然为受。善生长者见佛受已,即礼佛足从坐而去。时善生长者,即于其夜备办种种上妙饮食,广说如前,手自持食奉佛僧众。见收钵已为欲听法,便持小席在佛前坐。尔时世尊知彼长者意乐根性随机说法,令彼长者心得开悟,即于座上夫妇二人以金刚智杵,摧破二十种萨迦耶见山,得预流果。既见谛已,白佛言:“世尊!我等由佛得解脱果,此非父母、高祖、人王,及诸天众、沙门、婆罗门、亲友、眷属之所能作。我逢世尊大善知识故,于地狱、傍生、饿鬼趣中拔济令出,安置人天胜妙之处,当尽苦际得涅槃乐,干竭血海超越骨山,无始积集所有身见,悉皆除灭获得初果。我今归依佛法僧宝,唯愿世尊证知我是邬波索迦、邬波斯迦,始从今日乃至命终,受五学处:不杀生乃至不饮酒。”说是语已俱礼佛足欢喜奉行。尔时世尊为彼夫妇宣说法要,示教利喜得胜果已,从座而去。

  至住处已,时诸苾刍咸皆有疑,请世尊曰:“彼善生长者曾作何业?由彼业力为客作人,复作何业于其宅中珍宝自出?”世尊告曰:“今此善生先所作业,缘合成熟果报不失。凡诸有情先身所作善恶之业,非于外界地水火风而令成熟,然于自身蕴界处中业果成熟。”即说颂曰:

 “假令经百劫,  所作业不亡;
  因缘会遇时,  果报还自受。

  “汝等苾刍!此之因缘,汝等应听!过去世时于聚落中有一长者,大富多财受用丰足,春阳之月众花遍开,茂林清池皆可爱乐,异色诸鸟发和雅音,所谓舍利、鹦鹉、百舌之类。时彼长者将诸男女,诣花林中共为游观。尔时世间无佛,有独觉者出兴于世,于贫窭类常怀哀愍,住下房舍及以粗食,譬如麟角独现世间。时此独觉为愍物故,人间游行至斯聚落,于日初分着衣持钵欲行乞食,复自思念:‘我今何故为难满身辛苦入村多处求食?宜住园内。若有节会人来,随彼所施用自充足。’是时独觉即往园中。长者遥见身心湛寂容仪详序,弥加信敬起渴仰心,便就礼足白言:‘圣者!仁为求食,我为求福,宜住园中受我供养。’时彼独觉默然许之,长者于日日中奉施饮食。后时长者有事须诣余村,告其妇曰:‘贤首!我今有事须往某村,汝于圣者如常供养勿令有阙。’告已便去。时长者妇晨朝早起备办饮食,其子问曰:‘母今辛苦每日为谁?’母曰:‘为上福田。’闻已怒曰:‘彼不佣力而受他食。’母便诃叱:‘汝莫作此口业重罪。’长者后还问其妻曰:‘圣者饮食无阙乏不?’妇报之曰:‘所供饮食无阙时须,然我童儿于圣者处作口业罪。’具陈子语。长者便念:‘小儿无识自害其躯,当堕恶趣。’即携童儿诣尊者处。时彼独觉遥见长者与子俱来,便作是念:‘长者比来独行而至,何故今日与伴俱来?’观知事已,不用口言以身说法,为愍彼故踊身空界,犹若鹅王,现大神通作十八变,上腾红焰下流清水,卷舒自在令生深信。凡夫之人见神通时,速能发悟如摧大树,顿首归依遥礼尊足,白言:‘尊者慈悲净意,唯愿哀愍速为下来受我微诚略申供养。’时彼圣者为哀愍故纵身而下,长者即以随时香花殷勤供养,父子悉皆顶礼尊足,而发愿言:‘此大福田是应供养,而反为恶骂出佣力言,愿于当来勿受苦报。所有勤诚供养功德,愿于来世生大富家,并得如是殊胜之果,胜此大师我当承事不生厌背。’

  “汝等苾刍勿生异念,往时长者子者即今善生长者是,由于独觉所发瞋怒心作佣力语,遂于五百生中常为客作,至今佣力恶业方尽。复由至诚供养功德生大富家,由昔愿言并得如是殊胜果者,今于我所得见真谛。又愿胜此大师我当承事不生厌背者,我胜独觉百千亿倍,供养于我无厌背心。是故汝等苾刍!若作纯黑业得纯黑异熟,若作纯白业得纯白异熟,若作黑白杂业得杂异熟。汝等苾刍!应离纯黑及以杂业,当修纯白业得纯白报,如是应学。”此是缘起,尚未制戒。

  尔时世尊出王舍城诣广严城,住猕猴池侧高阁堂中。时有长者名曰勇利,闻佛来至在高阁堂中,便诣佛所礼佛足已却坐一面,佛为说法示教利喜,令欢悦已默然而住。时勇利长者即从座起,顶礼佛足白言:“世尊!唯愿哀愍,佛及众僧明就我家为受微供。”世尊尔时默然而受。是时长者见佛受已礼足而去,既至宅已告家人曰:“我已请佛及僧明当就食,然佛僧众疲于道路,汝等多办上妙饮食。”时彼家人依言备办。长者于晨朝时敷设座褥安大水器,遣使白佛:“饮食已办,愿佛知时。”六众苾刍前至此城往门徒舍,彼见致敬,报言:“圣者!当食小食。”答曰:“我受他请。”又复白言:“可食少许庵没罗饼。”答言:“好。”遂即饱食。时有乞食苾刍从门前过,长者出见亦唤食饼,苾刍报曰:“我一坐食,不应二处。”长者曰:“若如是者,随意将去就彼俱食。”即以小钵受取赴彼请家。尔时世尊不去赴请,苾刍皆往。有五因缘佛遣取食。云何为五?一为自宴默,二为诸天说法,三为观病者,四为观卧具,五为弟子制其学处。此中所为欲制学处,住在堂中令人取食。时勇利长者睹众坐定,手自奉献种种清净上妙饮食,悉令饱满。时彼长者行食之时见乞食者于小钵中所持之饭,行食将了在乞食者前立,乞食苾刍作如是念:“今此长者独观于我欲有言说,乃至此未发言我当先语。”报言:“长者!何但我独食此庵没罗饼?彼六众苾刍亦皆食讫。”长者答言:“圣者!是何言欤?”乞食者曰:“非我独食庵没罗饼,彼之六众亦皆食讫。”长者闻已忿怒作色,告言:“圣者!岂我宅内无斯饼耶?”告家人曰:“汝可行此庵没罗饼。”彼即行饼。时取食苾刍受得食已,往诣佛所顶礼佛足在一面立。世尊常法与取食人共相言问:“今日众僧饮食饱不?”白言:“世尊!上妙饮食悉皆饱满,然彼勇利长者有忿僧众。”佛言:“何意?”时彼苾刍以事具白。佛言:“勇利长者出忿恨言,是应道理。”尔时世尊饭食讫收衣钵,澡漱已出外洗足,旋入房中宴默而坐。于晡后时便从定起,诣常集处于僧众前就座而坐,告六众曰:“汝等实作展转食耶?”六众白言:“实尔。大德!”世尊种种呵责:“汝非威仪、非随顺行、非清净法,所不应为。云何汝等作展转食?”既呵责已告诸苾刍,广说如前,乃至“为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展转食者,波逸底迦。”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

  佛在广严城高阁堂中,时有苾刍身婴疾苦,有解医者来入寺中。苾刍见已报言:“贤首!宜观我病为处药方。”医言:“圣者!可食小食。”报言:“贤首!世尊不许。”医言:“此即是药,非余能疗。”苾刍答曰:“世尊制戒不许我食。”医曰:“世尊大悲,为有病缘必应听食。”时诸苾刍闻斯事已以缘白佛,佛言:“除病因缘。”

  又有苾刍为营僧务,或为窣睹波事,身体饥虚遂便偃卧废修善品。时有净信婆罗门居士等来入寺中,见其偃卧作如是语:“圣者!世尊教法一向勤修,何故今时偃卧而住?”答言:“贤首!我极虚羸。”报言:“应食小食。”答曰:“佛制不许。”诸苾刍白佛,佛言:“除作因缘。”

  尔时世尊从广严城往给孤独园。时有苾刍,疲于道路身体羸损,共相谓曰:“我身疲倦。若佛世尊听许我等食小食者,虽涉长途身不劳倦。”以事白佛,佛言:“除道行时。”

  尔时世尊至室罗伐城给孤独园。时此城中有一长者,自立要期,每于月八日、十五日、二十三日、月尽日,于此四日受圣八支近住学处。又作要期,请苾刍就舍而食,乃至苾刍未来食者必不先食。同于此日有余长者,请佛及僧就舍受食。佛及僧众赴请之后,长者遂遣使人往诣寺中请僧来食。使者至寺不见苾刍,还报长者:“我于寺内不见一人。”长者曰:“彼何处去?”答曰:“有别长者请佛僧众就舍而食。”长者曰:“彼食苾刍随唤取一。”使人去唤,见彼苾刍悉皆食讫从舍而出,白言:“圣者!某甲长者家中设食,唯愿慈悲无违所请。”苾刍曰:“我已食讫。”还报长者:“苾刍食讫。”长者曰:“汝更疾去白言:‘圣者!可来就食,食了之后,以大㲲施。’”使者复去报苾刍曰:“可来就食,食了之后,以大㲲施。”苾刍曰:“我已足食,随㲲大小无宜更去。”使报长者:“苾刍足食更不肯来,随衣大小无宜重食。”时彼长者为待苾刍日时已过,遂便一日绝食。时彼邻人闻是事已共生嫌贱:“云何此诸沙门释子他施衣时亦不肯食。违彼长者信敬之心,由不受请令他绝食。”诸苾刍闻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告曰:“除施衣时。”尔时世尊赞叹少欲持戒敬重戒者,说随顺法告诸苾刍曰:“前是创制,此是随开。”广说如前。“我今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展转食者,除余时,波逸底迦。余时者,病时、作时、道行时、施衣时,此是时。”

  若复苾刍者,谓是六众也,余义如上。

  展转食者,谓数数食。

  除余时者,谓除其时。此中时者,谓是病时。病时者,若苾刍于一坐时不能饱足。作时者,若于窣睹波所有营作及众僧事业,或时扫洒大如席许,或复涂拭如牛卧处。道行时者,若行半驿回还,或直行一驿。施衣时者,谓如拭巾、裙量、缦条量等,此皆无犯,结罪同前。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施衣之时请有多种,谓有衣施、或无衣施等有十六番。

  若苾刍前请有食有衣、后请有食有衣,两请俱受二处皆食,并悉无犯。若苾刍前请有衣、后请无衣,应受前请,勿受后请。若受已,应转与余人,若不转与人,受时恶作,食得堕罪。若苾刍前请有衣、后请有衣有衣直,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有衣、后请无衣无衣直,应受前请,勿受后请。若受已,应转与余人,若不转与余人,受时恶作,食得堕罪(此是初番,余句应准此)。

  若苾刍前请无衣、后请有衣,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无衣、后请无衣,应受前舍后。若苾刍前请无衣、后请有衣有衣直,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无衣、后请无衣无衣直,应受前请,勿受后请。若受已,应转与余人,若不转与人,受时恶作,食得堕罪(此是第二四番)。

  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后请有衣,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后请无衣,应受前舍后。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后请有衣有衣直,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有衣有衣直、后请无衣无衣直,应受前请,勿受后请。若受已,应转与余人,若不转与人,受时恶作,食得堕罪(此是第三四番)。

  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后请有衣,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后请无衣,应受前舍后。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后请有衣有衣直,俱受无犯。若苾刍前请无衣无衣直、后请无衣无衣直,应受前请,勿受后请。若受已,应转与余人,若不转与余人,受时恶作,食得堕罪(此是第四四番)。

  又无犯者,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