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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藏第 23 册 No.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三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与非亲苾刍尼作衣学处第二十五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笈多苾刍尼五衣破坏,多有余衣,便作是念:“谁当为我刺作大衣?”如是念时,有余诸尼来至其所,告言:“笈多!何故似有忧色?”彼便报言:“姊妹!我之五衣并多朽故,而僧伽胝极是破碎。我今多有叠衣,不知欲遣谁作?”诸尼报曰:“汝岂持金钵从他乞食耶?汝有圣者邬陀夷众所知识,宁容忧念无人刺衣?”报言:“彼是尊德,岂能为我?”答言:“或容为汝。”报曰:“彼定不能。”答言:“岂有将涉渡人闻水流声即脱靴履?可持叠去,或能为刺。”是时笈多即持白叠,往邬陀夷所礼足而坐。时邬陀夷见其大叠报言:“笈多!若人得此新好白叠,刺作复僧伽胝衣随时受用,修诸善品日有增益。”笈多曰:“大德若须,理合持奉。然我大衣极成破碎,今将此叠凭为作衣。”时邬陀夷便作斯念:“我与刺者,十二众尼若有刺衣皆来凭我,我复何容为他劳苦?若不刺者笈多见恨,我今宜可作法刺之,令如木釜一煮便坏,不复更来令我缝刺。”报笈多曰:“可留叠去。”时六众苾刍来,见大叠问言:“大德!此是谁叠?”报言:“是所爱人物。”问言:“谁是所爱?”报:“是笈多。”“若如是者,我等共为。”即截其叠寻便刺了。时邬陀夷持此大衣诣经行处,以五色线刺作自身共笈多尼相抱之像,便持大衣置房中架上。笈多既至,问:“衣成未?”报言:“衣始刺成,汝即来至。”遂便以衣置彼肩上,告曰:“乃至未染已来不得辄开,开便获罪。”是时笈多持衣而去。彼同伴尼告言:“笈多可将衣来,我试为观,不知尊者如何刺作?”笈多报曰:“汝可不闻圣者邬陀夷作如是语:‘乃至未染已来勿辄开衣,若开得罪。’”既至寺内诸尼报曰:“我试看衣,刺作何似?”报言:“圣者邬陀夷作如是语:‘乃至未染已来,不应辄开,若开得罪。’”时有得意苾刍尼强就肩上抽取大衣遂便开张。诸尼见已皆大讥笑作如是语:“圣者邬陀夷久与笈多不能相见,今日始得交颈同居。”时乔答弥大世主报诸尼曰:“汝等头上无发腋下毛长,有何欢情而更谊笑?”诸尼白言:“圣者!邬陀夷作非法事,由斯见笑。”遂问其故,尼以事白。时大世主告诸尼曰:“彼常恶行亏损圣教,令法河岸日见崩隤。”诸苾刍尼以此因缘白诸苾刍,诸苾刍众闻生嫌耻,具以白佛。佛告邬陀夷:“汝实与非亲尼作衣耶?”白言:“实尔。大德!”世尊集诸苾刍,种种呵责邬陀夷已,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与非亲苾刍尼作衣者,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邬陀夷,余义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得罪轻重六句同前,无犯如上。

  与苾刍尼同道行学处第二十六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六众苾刍难陀、邬波难陀,作如是念共相告曰:“此诸黑钵用猕猴脂以涂其足,常游四方,将欲行时受他利养,行还之日复受供给,多人爱敬。我等犹若井蛙未曾游历,是故无缘得他利养。我今宜可告姊妹知。”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往十二众苾刍尼处告言:“姊妹!汝等善住,我欲游方随处教化。”时彼诸尼闻皆啼泣。邬陀夷问言:“姊妹!何故啼泣?”答曰:“大德行矣!给苑空虚。”报言:“姊妹!大师处世百千圣众,汝等何故辄谓空虚?”答曰:“诸黑钵者闻我名时尚不欢喜,岂容至彼许我安坐,赐以言谈为宣妙法?”邬波难陀曰:“若如是者可相随去。”吐罗难陀尼曰:“苾刍与尼同一道行,是事合不?”邬波难陀曰:“道理合去,谁复相遮?多办路粮可相随去。”时苾刍尼随言办讫,六众苾刍着衣持钵入城乞食,既得食已往尼寺中。十二众见白言:“圣者!可食小食。”六众为受,所有路粮悉皆食尽,告诸尼曰:“姊妹!汝等造得路粮,应可将来观其好不?”尼便报曰:“向者小食并是路粮,今已食尽。”六众曰:“若如是者何得长途共相支济?更可多作,若少乏者当受饥苦。”彼更营办俱投商旅。时有乞食苾刍亦欲随去,诸人报曰:“斯等六人并皆恶行,若同去者被恼不疑。”乞食者曰:“我不从彼受业,亦不依止为师,彼以何缘而相恼乱?”不受劝言遂即同去。是时六众既至界外,自相谓曰:“我等何能久事容范?宜各随意作自威仪。”是时难陀与难陀苾刍尼、难陀弟子及尼弟子,乃至求寂及求寂女,同在一处随路而行,其邬波难陀等亦复如是。时有婆罗门居士等,见其合杂作如是语:“此是沙门妇、此是男、此是女、此是儿妇、此是孙子,与俗不殊,何有正法?”邬波难陀闻而告曰:“儜恶婆罗门!假令我今脚蹋汝咽,多畜妻子,法与非法何干汝事?”时彼乞食苾刍闻已生念:“我宁身死,谁能共此恶行之人共为游历?”遂即旋返至逝多林。时诸苾刍见而问曰:“善来!行李安乐不?”答言:“具寿!宁有安乐?我共六众同道而行,彼行恶事亏损佛法。”问曰:“彼作何事?”即便具答。少欲苾刍闻生嫌贱:“云何苾刍与尼同路人间游行?”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知已待六众至,集众问曰:“汝等六人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答言:“实尔。”世尊种种呵责,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与苾刍尼同一道行者,波逸底迦。”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

  佛在给孤独园。有众多苾刍尼在王舍城,于王园寺三月安居。夏既终已,欲诣给园礼世尊足,出求商旅。于商人中见有苾刍,遂相谓曰:“姊妹!此有苾刍,不合同去,当更别求。”诸商旅中皆有苾刍,复相告曰:“我虽久觅皆有苾刍,不可同行。”但遥望商旅随后而去。时苾刍尼在后行时趁伴不及,便被盗贼劫夺衣资,渐渐游行至室罗伐,诣苾刍尼寺。尼既见已告言:“姊妹!行李安乐不?”答曰:“宁有安乐?在路遭贼劫我衣物。”诸尼报曰:“岂无商旅与同行耶?”答言:“有。”“若尔,何因遭贼?”答:“有苾刍不合同去,缘斯在后,遂遭贼劫。”诸尼曰:“九十六种诸外道类,皆悉慈愍不弃女人,唯佛世尊独弃我等,令无依怙,被贼劫夺。”诸苾刍尼闻已诸白苾刍,诸苾刍白佛。佛言:“除时因缘。”

  复于异时有众多苾刍,随逐商旅人间游行,饮食有阙,佛言:“应持路粮。”如佛所教持路粮者,诸苾刍不知遣谁持去?佛言:“应令男净人或女净人;此若无者,令求寂男求寂女;此若无者,苾刍苾刍尼应更互持去更互授食。”又有众多苾刍人间游行,有染患者,诸苾刍弃之而去,佛言:“不应弃去,应可舆行。”苾刍力少不能持去,佛言:“若有苾刍尼应共舆去。”苾刍近头、尼在足处,便生染心,佛言:“苾刍近足、尼在头边。”行至村坊俱看病人,不行乞食遂阙饮食,佛言:“应留一人看守病者,余皆乞食。若苾刍尼病,亦应准此将去。”

  尔时世尊告诸苾刍曰:“前是创制、此是随开。”乃至“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与苾刍尼共商旅期行者,除余时,波逸底迦。余时者,谓有恐怖、畏难处,此是时。”

  若复苾刍者,谓是六众苾刍。

  尼者,谓十二众。

  期者,谓同结伴。

  行者,谓涉路而去。

  除时因缘者,谓有难缘得同商旅,若无商旅不能得去。恐怖畏难乃至结罪,并如上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共苾刍尼商旅同路行时,若越半半拘卢舍,皆得恶作;满满拘卢舍,皆得堕罪。或从村诣野、或从野诣村,里数结罪,咸皆准此。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与苾刍尼同乘一船学处第二十七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六众苾刍难陀、邬波难陀共相谓曰:“此诸黑钵用猕猴脂以涂其足。”如是等广说如前。乃至告十二众知,彼便啼泣,令办路粮遂共同船男女交杂,诸人讥笑。诸苾刍闻以缘白佛,佛便呵责,乃至“制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与苾刍尼同乘一船者,波逸底迦。”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

  在给园中去斯不远有河,名曰难渡。于此河外有村,名曰白鸽。村有长者,造立大寺修营既毕,欲施与僧,便请二部僧尼就彼设供。时有一尼勤修善品,作如是念:“我于今日不行乞食,且当作业,待至临中我当赴供。”既修禅诵见日欲中遂到河岸,见诸苾刍先在船上,是时船主报言:“圣者!宜可上船。”尼言:“贤首!我不合去,宜待后船。”船更回来,取人将去,复唤尼上。尼见苾刍,复云:“在后。”船到彼岸系缆而去。时苾刍尼遂便叫唤船人:“船人!可来取我。”船人不肯,尼乃伫立河边,见日过午即便归寺,乃至食势尚存能为习诵,饥虚既逼倚卧一边。是时诸尼赴供回已,问此尼曰:“圣者!食是他物,腹岂他耶?多食贪餮饱闷而卧。”报曰:“我不去食,何闷之有?”问曰:“何因不食?”具以其事告语诸尼。尼白苾刍,苾刍白佛。佛言:“除直渡。”世尊以此因缘告诸苾刍曰:“前是创制,此是随开。为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与苾刍尼期乘一船,若沿波若溯流,除直渡,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是六众,余义如上。

  期乘一船者,谓共乘船过津济处。

  沿波者,谓下水。

  溯流者,谓上水。

  直渡者,谓正趣傍岸。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共尼同乘船,计其远近,得罪轻重同前道行。若篙棹折随流而去,或复柂折或避滩碛,或柂师不用其语,此皆无犯。又无犯者,谓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独与女人在屏处坐学处第二十八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具寿邬陀夷,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入城乞食,次至故二笈多之舍。是时笈多遥见邬陀夷来,即为敷座告言:“善来!圣者可于此坐。”即共笈多相对而坐。时邬陀夷为其说法,忆昔同欢告笈多曰:“汝忆昔日于彼园中或天祠处,敷设如是卧具、然如是灯明、食如是饮食,作如是欢戏不?”答言:“我忆。”时有乞食苾刍亦至笈多舍,笈多见已作如是念:“我今若起与食恐绝言谈。”即便撝手令去。时邬陀夷见其撝手,告言:“笈多!汝对我前情无羞耻,便与外人手相撝遣。”报言:“圣者!我实不与外人漫相撝遣,然有乞食苾刍欲来求食,我作是念:‘若起与食恐绝言谈。’遂以手撝,更无别意。”邬陀夷曰:“岂我为汝说四圣谛法而畏绝耶?然我于昔时常自举手,从他乞丐得斯产业,舍而出家。汝今不能助成福事惠施乞人。”于时笈多即便重唤乞者,以上妙饭食授与满钵。时乞食者得食便去,其邬陀夷于此饭食讫归逝多林。彼乞食者便作是念:“我今宜往大德邬陀夷所助其欢喜。”往彼告言:“大德当生庆喜,我于今日受仁妙供。”邬陀夷曰:“汝初入舍见作何事?”答曰:“见以手遮。”问曰:“后作何事?”答曰:“彼出好食持以相施。”报曰:“当尔之时我在舍内,令施汝食。”问曰:“大德当时共女人一处坐耶?”答言:“尔。”曰:“此事合不?”答:“从合不合我已作讫,何干汝事?若汝不能共容忍者,当告苾刍制其学处。”答曰:“我岂相舍!”即以此事白诸苾刍。少欲者闻各生嫌耻:“云何苾刍与女人屏处独坐?”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乃至问邬陀夷,广说如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独与一女人屏处坐者,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邬陀夷,余义如上。

  女人者,谓堪行淫女。

  独者,谓无第三人。

  屏处有三:谓墙、栅及幔。

  坐者,谓一寻内纵身而坐,结罪同前。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独与女人在屏处纵身而坐,无第三人,得波逸底迦。若在门屋下或在房门前,或令女人独于此处摩煮诸药,大开其门,来往诸人皆得见者,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与苾刍尼屏处坐学处第二十九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是时笈多既出家已,次当授事。时诸尼众,于日初分着衣持钵皆行乞食,唯有笈多独在寺住。时邬陀夷入城乞食,至苾刍尼寺。是时笈多躬为洒扫,于寺门前遥见邬陀夷来,告言:“善来圣者!”即便放彗,前礼其足在一面立。时邬陀夷便为说法,说法既久忆昔同欢,告笈多曰:“汝忆往日于彼园中,广说如前。”乃至答言:“我忆。”时有老病苾刍尼在门屋下坐,作如是念:“此之二人乃至母嫁时事亦共评论。”时既延久,笈多报曰:“圣者!应去。诸苾刍尼欲来入寺,见不扫除恐生嫌恨,我当扫洒。”邬陀夷遂去。笈多扫洒,诸尼见问:“扫地何少?”答曰:“自汝去后我立不坐。”老尼闻已报曰:“仁等去后笈多不坐,其事实尔。然大德邬陀夷来至于此,立共笈多恣意言话,乃至母嫁亦并评章。”诸苾刍尼问笈多曰:“实作如是不端严事耶?”答言:“实尔。”诸尼闻已咸生嫌耻:“云何苾刍与苾刍尼独在屏处立?”以此因缘白诸苾刍,诸苾刍白佛。佛以此缘集苾刍众,问答呵责广说如前,乃至“为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独与一苾刍尼屏处坐者,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邬陀夷,余义如上。

  释独等义广说如前。

  此中犯相立卧皆犯,余如前说。

  知苾刍尼赞叹得食学处第三十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尔时具寿大迦摄波在城东园鹿子母舍,时迦摄波于晡后时从静虑起,往世尊所礼佛足已退坐一面。尔时佛告迦摄波曰:“汝今年衰朽老,所著布粪扫衣极成重滞,此应弃舍。当随我教依众而住,受别请食及施主衣,应以刀截并染坏色而守持之。”时迦摄波奉教欢喜礼佛而去。于此城中有一长者,于长夜中作如是念:“善哉!大迦摄波合受人天恭敬供养,我当何时于己舍中得设微供延请来食?”长者闻佛令迦摄波依众而住并受别请,往诣其所礼足已在一面坐。时迦摄波为彼长者说微妙法示教利喜,长者便念:“我若独请大德诣舍食者,或容不肯受,我今宜可通请四人。”长者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合掌礼敬白言:“圣者!唯愿大德并已四人,明日就家受我微供。”是时尊者默然受请。时彼长者见受请已礼足而去,既至舍已告其妻曰:“贤首!我于长夜作如是念:‘善哉!大迦摄波合受人天恭敬供养,我当何时于已舍中得设微供延请来食?’我于向者延请大德通已四人,明来我舍为受供养。彼已慈悲许受我请,贤首宜可多办清净上妙饮食。”其妻闻已寻皆备办,应合冷食今日修营,堪热食者明朝当作。

  时彼长者至明日清旦便作是念:“我今若于三层舍下敷设坐席,乞食诸人共相諠闹。若在第三层上,乌鸟乱飞恐污饮食,宜于中层敷其座褥。”

  既敷设已即令使者往白尊者迦摄波:“大德!饮食已办,幸愿知时。”如佛所说:“若为先首受他请者应在前赴。”时大迦摄波于日初分通己四人往长者舍,既至彼已便升中阁就坐而坐。是时长者礼尊者迦摄波足已在一面坐,时大迦摄波为其说法示教利喜。时吐罗难陀苾刍尼亦来乞食前入长者舍,告其妇曰:“妙相无病长寿,当施好食。”长者妇见报言:“圣者!今日稍忙无暇相与。”问言:“何为?”答曰:“尊者大迦摄波一切人天皆恭敬供养,今我舍内聊设疏供,请彼四人来此受食,时将欲至,仁可且去。”尼便报曰:“彼是外道出家至愚至钝,多有诸余释迦上族出家具戒,为大法师三藏俱明词辩无碍,何不供养乃施余人?”时大迦摄波闻此语声作如是念:“勿令此尼广为恶业。”故作謦欬,金声雅亮响遍宅中。尼闻妙音知是迦摄波,作如是语:“彼大龙象已至宅中。”长者闻已遂作是念:“前云:‘外道出家至愚至钝。’后更说云:‘是大龙象。’”便起怒心从阁而下。彼下阁时急行震响,尼闻行声便作是念:“听此行步响异寻常,必当于我作无利事,宜可急出勿令见我。”即抬裙急步疾出其舍,长者告曰:“秃沙门尼!何故逃走?更不得来入我宅内。”尼遥报曰:“汝家如厕、如狱、停旃荼罗,我蒙国王同宫内人无有障碍。汝若触着我者,当截汝双腕。”长者告曰:“秃沙门尼!诸耆宿尼蒙王恩泽,非汝贪恚无识之人,且放汝去。”长者自持种种上妙饮食竭诚供养,饭食既讫收钵澡手嚼齿木已,长者及妻卑席而坐,听说妙法。时大迦摄波为说法要示教利喜,从座而去。

  至住处已往诣佛所,礼佛足已却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蒙佛教令依众住受别请食,由斯乃是外道出家至愚至钝,复是佛弟子中为大龙象。我于今日得斯毁誉。大德!我于长夜自居阑若、赞住阑若,自常乞食、赞常乞食,自居树下、着粪扫衣,赞居树下、着粪扫衣。”佛告大迦摄波:“汝见何利自居阑若、赞叹阑若,自常乞食、赞叹乞食,自居树下、赞叹树下,自着粪扫衣、赞叹粪扫衣。”大迦摄波白佛言:“世尊!我见二利。云何为二?一者于现世中得安乐住,二者于未来世能与多人作大灯炬示其正路。时彼诸人咸共闻知作如是语:‘佛在世时有大德苾刍,舍俗出家净修梵行。大师所赞智者所称,自居阑若乃至示其正路。’时诸苾刍等闻是事已各自策励,如说修行勤求出道,彼于长夜得安乐住。”说是语已,佛告大迦摄波:“善哉!善哉!汝能如是,于长夜中与未来世同梵行者作大饶益,哀愍世间人天等众,惠利一切令得解脱。迦摄波!若有毁訾杜多行者,我毁其人;若有赞叹杜多行者,我赞其人。何以故?迦摄波!我于长夜赞叹行此杜多功德,称扬显说诸行中最。迦摄波!汝从今日常住阑若,赞叹他人住阑若处,乃至广说。汝等应当勤心修学。”时迦摄波奉教修习。此是缘起,仍未制学处。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世饥馑乞求难得,时有净信婆罗门长者居士等,于诸大德尊宿苾刍常为供养。时六众苾刍入城乞食,诣十二众尼所。时彼诸尼见六众至,报言:“圣者!就座可食小食。”邬波难陀曰:“谁当授我?”答言:“我等。”报曰:“今日虽尔,明朝遣谁?”答曰:“我当还奉。”报言:“姊妹!说得此食,未能支济。汝等若能顺我等意为饶益者,诸婆罗门等先所供给诸大苾刍种种供养,汝当劝彼回施于我。若能如是得好供给,我当支济。”时吐罗难陀尼白言:“圣者!我苾刍尼合作此事不?”邬波难陀曰:“深是合作,谁复相遮?岂令我等受饿而死。”尼曰:“我等奉教。”时吐罗难陀苾刍尼入城乞食,到彼尊者憍陈如施主之舍,至彼舍中作如是语:“仁比于谁以食供养?”答曰:“圣者憍陈如我常供养。”报曰:“汝若能于释种出家,明闲三藏辩才无碍,是大法师为供养者,仁等必当获殊胜福。”彼便问曰:“谁是释种具斯众德?”报曰:“圣者难陀即其人也。”答曰:“我随教作。”长者遂便以憍陈如供养回与难陀。如是诸余耆宿尊德所有供养,悉皆回与六众苾刍。

  尔时六众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入城乞食,至施食家受诸饮食,饼果之类盛满角袋,并持饭钵还归住处。诸苾刍见问曰:“袋中盛满何处将来?”报言:“愿我姊妹无病长寿,缘彼教化我得美食。”诸苾刍曰:“具寿!合遣诸尼教化饮食而受用耶?”答曰:“据何不合?深诚应理。岂我不食自饿而死!”少欲苾刍闻生嫌贱:“云何苾刍令苾刍尼教化饮食而受用耶?”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乃至广为问答,“为制学处,应如是说:

  “若复苾刍知苾刍尼赞叹因缘得食,食者,波逸底迦。”如是世尊为诸苾刍制学处已。

  室罗伐城有一长者,为二种业:一、谓兴易,二、谓营农。于旷野中耕地既讫下糠麦种,即于田处葺作小庐,复持钱财余处兴易。时有乞食苾刍,人间游行至室罗伐。出城观望见彼小庐,作如是念:“此处闲静堪为止宿。”即便每日入城乞食权停小卢,由人气故诸余鸟鹿不来侵损,复蒙时雨苗实极成。时彼长者他处经求安隐得至,藏举货物,洗浴食已告其妇曰:“我于先时于某处田中下糠麦种,遂出经求。不知今时可得种不?”遂往田中见苗实成熟,便作是念:“我所种苗不作篱栅,亦不使人而为守护。何故今时非意成熟?”即便按行,见有人迹,寻踪而去至旧草庐,窥户内观见乞食者加趺端坐宴默禅思。长者便念:“我田得成由此人力。”遂前问曰:“圣者!住斯?”答言:“如是。”长者告言:“圣者!此是我田,幸可依住。若须花叶及齿木者,随意当取,明就我家为受疏供。”苾刍报曰:“我是乞食人不受他请。”便不相许。时彼长者礼足而去,既至家已报妇曰:“贤首!应料理仓库,田麦极成。”妇曰:“仁诳我耶?”夫曰:“我先下种不安篱栅,亦不使人而为守护,今极成熟。何事相诳?汝勿致疑!”妇问其故,答曰:“我于田边造一草室,有乞食者于彼居停,由其力故苗实成熟。”妇曰:“若如是者,何不请来就舍受食?”答曰:“我已言请,彼不肯受。自云:‘我是乞食之人,不受他请。’”妇曰:“彼乞食者,日历百家乞求辛苦,方能满腹。仁不殷勤,所以不受。宜可更去,苦相邀屈,必应为受。”时彼长者闻妇劝已,遂便复去,至已礼足白言:“圣者!幸愿慈悲,明当就宅,受我微供。”苾刍报曰:“长者我是乞食人,不受他请。”长者报曰:“愿当降意,明至我家,略受疏食,勿违所请。”时乞食人见彼长者殷勤不已,遂默然受。长者见受礼足而去,既至舍已告其妇曰:“贤首!乞食苾刍已受我请,明日许来,应可为办上妙饮食。”其妇闻已即便备办,堪冷食者今日预为,须热食者明日营作。是时有余乞食苾刍来至田中草室之内,唤乞食者曰:“可来共行。”乞食报曰:“有别长者来请我食,时至当赴,不及相随。”余乞食者作如是语:“汝大福德能获利养,为物受请,时至当行。”

  尔时吐罗难陀苾刍尼,于日初分着衣持钵入城乞食,巡次至彼设供之家,便入其舍,见长者妇报言:“妙相!愿汝无病长寿,当施我食。”妇人答曰:“圣者!且去我有忧愁,无容授食。”问曰:“何忧?”答曰:“请乞食者许来就舍,今既不至恐其绝食,是故坏忧。”尼便报曰:“我若唤来,与我食不?”报言:“与食。”尼曰:“我虽蒙食,其伴如何?”报言:“亦与。”“守寺之尼谁当与食?”报言:“亦与。”吐罗难陀便作是念:“入城乞人今皆欲出,新来入者即是其人。”尼往城门遥望而住。其乞食者作如是念:“我既受请,不为乞食且修善品,时至当行。”看时欲至,着衣持钵往赴城中。时吐罗难陀见而便念:“此之来者是受请人。”即前问曰:“圣者!于某甲舍受其请耶?”答言:“尔。”尼曰:“我于彼家已相赞叹。”报言:“姊妹!我先令汝相赞叹耶?”便作是念:“如世尊说:‘若苾刍尼赞叹得食,即不应食。’我今宁可忍饥绝食,不缘此故而犯其罪。”即欲回还。吐罗难陀见其欲去,报言:“圣者!我不知仁名字氏族,云何辄尔共相赞叹?”时乞食者报言:“姊妹!若先是实,后便妄语;若后是实,前言是虚。”说是语已遂还本处。尼极羞耻,便行乞食。时彼苾刍还归草室,乃至食力未尽已来修诸善品,食力消已遂便倚卧。余乞食者来问之曰:“食是他物,腹岂他耶?”答曰:“我何所作?”报曰:“多贪饱食,遂使不能修诸善品。”问:“谁贪饱食?”答曰:“汝是多贪。”报曰:“我不曾食。”问曰:“有何因缘?”时乞食者具以其事白诸苾刍,诸苾刍以缘白佛。佛言:“除施主先有意受,食无犯。”尔时世尊赞叹持戒呵破戒者,告诸苾刍曰:“前是创制,此是随开。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知苾刍尼赞叹因缘得食食,除施主先有意,波逸底迦。”

  若复苾刍者,谓是六众,余义如上。

  苾刍尼者,谓吐罗难陀。

  赞叹者有其二种:一、赞叹持戒,二、赞叹多闻。

  食有二种,已如上说。

  食者,谓吞咽也。

  除施主先有意者,若施主先有心请此苾刍。设令赞叹食之无犯。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如有众多苾刍受俗家请,若苾刍尼先往其舍作如是语:“仁等设供请何苾刍?”报言:“某甲。”尼曰:“欲行何麨?”施主报曰:“欲行粗麨。”尼曰:“应与细麨。”彼苾刍或有证得预流果者,或得一来果者,或得不还果者,或有证得阿罗汉果者,尼曰:“欲行何酥?”报曰:“羊酥。”尼曰:“应与牛酥,彼苾刍得四果故。”尼曰:“欲行何盐?”报言:“咸盐。”尼曰:“应与石盐,彼苾刍得四果故。”若行醋浆应与酪浆,乃至诸菜饼果悉皆劝与胜上好者,欲与非时沙糖浆,尼曰:“应与石蜜浆。”欲与粟米饭,尼曰:“应与粳米饭。”欲与菜羹,尼曰:“应与肉羹,彼苾刍得四果故。”若诸苾刍,知苾刍尼见彼施主行粗食时劝赞行好,赞彼苾刍获得胜果。若苾刍知如是虚相赞叹,食其食者,皆得波逸底迦。若苾刍尼赞叹苾刍,云持三藏应与好食者,得恶作罪。若苾刍实得诸果,实解三藏,尼虽赞叹食之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