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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藏第 23 册 No. 1442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二

  三藏法师义净奉 制译

  媒嫁学处第五

  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此城中有一长者名黑鹿子,于佛法僧深生敬信,归依三宝受五学处:不杀生、不偷盗、不欲邪行、不妄语、不饮诸酒。于此城中多有知识、婆罗门、居士得意之处,若彼家中有女长成堪行婚娶者,便问黑鹿子言:“汝知某家有童男不?”报言:“知有。”彼复问言:“彼之童子策勤无惰、善营家业,能于妻子多给衣食,不令辛苦、少令作务不?”若黑鹿子报云:“彼虽有男,性多懒惰不营家业,不能令其妻子安乐衣食无匮。”闻此语时即不娉与。若其报云:“彼家童子策勤无惰、善营家业,能于妻子多给衣食、不令辛苦。”闻此语时即便娉与。若求妇者问黑鹿子曰:“仁知彼家有女娉不?”报言:“知有。”彼即问言:“彼之童女策勤无惰能营家业不?”若言:“不能。”即不娶其女。若言:“能。”者,便媾婚姻。若人嫁女至彼夫家不称女意,是时女族于黑鹿子即便嫌骂,作如是说:“我与黑鹿子得意相知,亲友之处遣作媒娉,翻令我女获此艰辛,所求衣食不能充济。”若向夫家衣食充足女不营劳,于黑鹿子即便称赞。若有男家取得妇已,其妇不勤家事不称夫心,于黑鹿子即便同前广生嫌骂。若有男家取得妇已,孝养恭勤、能办家业、夫妻相顺,于黑鹿子即便同前广生称赞。时黑鹿子于室罗伐城,美恶声誉俱时彰显。后于他日黑鹿子于三宝中倍生敬信,遂于善说法律之中而为出家。既出家已还复如前,于其亲友广行媒嫁,其黑鹿子再于城中善恶声出。此但缘起,然世尊尚未为诸声闻弟子,于毗奈耶制其学处。

  尔时六众苾刍亦行媒嫁,持男意语女、持女意语男,乃至男女私通亦为媾合。时外道等咸作讥嫌:“仁等应知!此沙门释子作不应作,亦行媒嫁与我何殊?谁复能持朝中饮食,施此秃头沙门释子。”时诸苾刍以此因缘具白世尊。世尊即以此缘集诸苾刍,知而故问告六众曰:“汝实持男意语女、持女意语男,及以私通为媒嫁事耶?”白言:“是实。”尔时世尊呵责六众苾刍曰:“汝非沙门、非随顺、非清净行、非善威仪,非出家人之所应作。”是时世尊种种呵责已,告诸苾刍曰:“我观十利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应如是说:若复苾刍作媒嫁事,以男意语女、以女意语男,若为成妇及私通事,乃至须臾顷,僧伽伐尸沙。”

  若复苾刍者,谓黑鹿子及六众苾刍,余义如上。

  言媒嫁者,谓为使往还。

  以男意语女、以女意语男者,谓持彼此男女之意更相告知。

  若为成妇及私通事者,有七种妇、十种私通。云何七种妇?谓水授、财娉、王旗、自乐、衣食、共活、须臾。摄颂曰:

  七妇谓水授、  财娉王旗得、
  自乐衣食住、  共活及须臾。

  水授妇者,谓不取财物,女之父母以水注彼女夫手中,而告曰:“我今此女与汝为妻,汝当善自防护,勿令他人辄有欺犯。”是名水授妇。财娉者,谓得财物以女授之,如上广说,是名财娉妇。王旗妇者,如刹帝利灌顶大王严整兵旗伐不臣国,既战胜已而宣令曰:“随意所获女任充妻室。”此由王旗力获女为妻妾。又若有人自为贼主,打破村城获女为妇,是名王旗妇。自乐妇者,若女、童女自行诣彼得意男处,告言:“我今乐与仁为妻。”彼便摄受,是名自乐妇。衣食妇者,若女童女诣彼男子处,告曰:“汝当给我衣食,我当与汝为妻。”是名衣食妇。共活妇者,若女童女诣彼男处,告言:“我所有财及汝财物,并在一处共为活命。”是名共活妇。须臾妇者,谓是暂时而为妇事,是名须臾妇。

  云何十种私通?谓为十人所护:父护、母护、兄弟护、姊妹护、大公护、大家护、亲护、种护、族护、王法护。摄颂曰:

  十护谓父母、  兄弟及姊妹、
  大公与大家、  亲种族王法。

  云何父护?若女人其夫身死、或被禁缚、或时逃叛,其父防护,是名父护。母护亦尔。云何兄弟护?若女人,父母及夫并皆亡殁、或时散失,至兄弟家而为住止,兄弟卫护,是名兄弟护。姊妹亦然。云何大公护?若女人,父母宗亲并皆亡殁,其夫疾患或复癫狂流移散失,依大公住,大公告曰:“新妇汝可欢怀,于我边住,我怜念汝如观己子。”大公即便如法守护,是名大公护。大家护亦然。云何亲护?从七祖已来所有眷属,并名为亲,过此非亲。若女人,父母兄弟姊妹夫主并皆亡殁,或癫狂等或流离他土,便于余亲依止而住,名为亲护。云何种护?谓婆罗门、刹帝利、薜舍、戍达罗,女依种而住,名为种护。云何族护?谓于婆罗门等中有别氏族,如颇罗堕、社高、妾婆蹉等,女由此护,名为族护。云何王法护?若女人,亲族并无唯有一身,由王法故无人敢欺,是名王法护。又有法护者,若有女人,孀居守节洁行贞心,人不欺犯,是名法护。

  僧伽伐尸沙者,义如上。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如前诸妇离别之状有其七种。摄颂曰:

  正斗及已斗,  折草投三瓦,
  依法非我妻,  普告多人语。

  云何为七?一、正斗即离;二、斗后方离;三、折草三段离;四、三方掷瓦离;五、依法对亲离;六、言非我妇离;七、普告众人离。若苾刍见他俗人于初三妇,因斗诤等作离别时,若作初离和之令合,得一恶作;若作第二离和之,得二恶作;若作第三离和之,得三恶作;若作第四、第五、第六离和之,如次得一、二、三粗罪;若作第七离和,得僧残。若余之四妇及十私通,于七种离中随一离别,若苾刍更重和合者,皆得僧残罪。摄颂曰:

  自受从使受,  二苾刍四仪,
  前后相随行,  尊卑缘及事。

  若苾刍自受语、自往语、自还报,得僧伽伐尸沙。若苾刍自受语、自往语、遣使还报,僧伽伐尸沙。若苾刍自受语、遣使往语、自还报,僧伽伐尸沙。若苾刍自受语、遣使往语、使还报,僧伽伐尸沙。若苾刍于使边受语、自往语、自还报;或于使边受语、自往语、遣使报;或于使边受语、遣使往语、自还报;或于使边受语、遣使语、遣使报,并得僧残。若苾刍于使使边受语、自往语、自还报;或于使使边受语、自往语、遣使报;或于使使边受语、遣使语、自还报;或于使使边受语、遣使语、遣使报,并得僧残。若二苾刍自受语、二俱往语、二俱还报,俱得僧残。若二苾刍自受语、二俱往语皆不还报,二俱二粗罪。若二苾刍自受语、俱不往语、俱不还报,二俱一粗罪。若二苾刍自受语,一云:“汝传我意,往语还报。”依言作者,二俱僧残。若二苾刍自受语,一云:“我但往语,不还报。”一便还报,其往语还报者得僧残,其不还报者得二粗罪。若二苾刍自受语,一云:“我不往语,亦不还报。”其往语还报者得僧残罪,其不往语不还报者得一粗罪。

  若一苾刍共一男子、一女人同路而去,若彼男子语苾刍言:“圣者!颇能语此女人作如是语:‘汝能与此男子为妇,或暂时共住不?’”或复女人语苾刍言:“圣者!颇能语此男子作如是语:‘汝能与此女人为夫,或暂时共住不?’”若此苾刍受此言已,即便为说还报,得僧残。如行既尔,立及坐卧准此应知。如是,若二苾刍、二男、二女,若三苾刍、三男、三女等,乃至广说,得僧残罪。

  若二苾刍,一前行、一随行,前行者自受语、往语、还报,前行者得僧残,随行者无犯。若前行苾刍自受语,遣随行苾刍往语得实已,前行苾刍自还报,前行苾刍得二粗罪,随行苾刍得一粗罪。若前行苾刍自受语,前行苾刍自往语,遣随行苾刍还报,前行苾刍得二粗罪,随行苾刍得一粗罪。若前行苾刍自受语已,遣随行苾刍往语还报,随行苾刍得二粗罪,前行苾刍得一粗罪。如前行苾刍,随行苾刍所作事业得罪多少如是应知。随行苾刍遣前行者,所作事业得罪多少准说应知。

  有二家长者:一自在、一非自在。言自在者是为主义,于自男女取与随情,若往官司或众人集处,虽说虚事人亦信受,是名自在。不自在者是卑下义,于自男女取与无力,若往官司或众人集处,虽说实事人不信受,是名不自在。苾刍于自在人边受语,往语自在、还报自在,得僧残。苾刍于自在边受语,往语自在、还报不自在,得二粗罪、一恶作。苾刍于自在边受语,往语不自在、还报自在,得二粗罪、一恶作。苾刍自在边受语,往语不自在、还报不自在,得一粗罪、二恶作。苾刍不自在边受语,往语不自在、还报自在,得二恶作、一粗罪。苾刍不自在边受语,往语自在、还报不自在,得二恶作、一粗罪。苾刍不自在边受语,往语自在、还报自在,得二粗罪、一恶作。不自在边受语,往语不自在、还报不自在,得三恶作。

  苾刍复有三缘为媒嫁事,虽受得言不以言报亦成媒事。云何为三?一、期处,二、定时,三、现相。何谓期处?告彼人云:“若见我在某园中、或某天祠、或众人集处,汝则当知其事成就。”是名期处。云何定时?“若于小食时、或于中时、或于晡时见我,汝则当知其事成就。”是名定时。云何现相?“若见我新剃发、或着新大衣、或执锡杖、或时持钵盛满酥油,汝则当知其事成就。”是名现相,是为三缘,虽受得言不以言报亦成媒事。

  复有三事,为使之时亦成媒事。云何为三?一、言,二、书,三、手印。若苾刍自受言使,以言往语、以言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言往语、以书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书往语、以言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书往语、以书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书往语,若以期处、或以定时、或以现相而还报者,俱得僧残。是谓言使兼书有五差别。若苾刍自受言使,以言往语、以言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言往语、以手印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手印往语、以言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手印往语、手印还报者,得僧残。若苾刍自受言使,以手印往语,若以期处、或以定时、或以现相而还报者,得僧残。是谓言使兼手印有五差别。如于言兼书印,有二五不同。如是于书兼言手印,于手印兼言书及言书手印,更互相兼应为广说。

  若门师苾刍至施主家作如是语:“此女长成何不出适?此男既大何不取妻?”者,皆恶作罪。若言:“此女何不往夫家?”若云:“此男何不向妇舍?”亦皆得恶作。门师苾刍至施主家作违逆言,皆得恶作。若无犯者,谓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造小房学处第六

  佛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有众多苾刍广造房舍,或嫌太长、太短、或嫌宽狭、或复朽故不堪修理,悉皆弃舍更造新屋。自作使人多有营务,便废习诵妨碍思惟。复从长者居士,数数乞求草木、车乘及营作人,恼诸施主。时具寿摩诃迦摄波,在此城边阿兰若处住,闻诸苾刍多造房舍,乃至恼诸施主,闻是事已往世尊所,礼佛双足在一面坐,白佛言:“世尊!闻有众多苾刍多造房舍,或嫌广狭复更造新,妨修善品乃至恼诸施主,如前具白。唯愿世尊,为哀愍故教诸苾刍造房舍法式。”尔时世尊闻具寿迦摄波说是语已,默然而许。时迦摄波知佛许已礼足而去。时迦叶波至夜晓已,为欲将护同梵行者故,执持衣钵游行人间。尔时世尊以此因缘集诸苾刍,乃至问言:“汝诸苾刍!汝实造诸房舍,或嫌宽狭广作营为,乃至恼诸施主?”诸苾刍言:“实尔。世尊!”尔时世尊种种呵责,多欲无厌难满难养,赞叹少欲知足易满易养,趣得供身修杜多行,威仪齐整称量而受。告诸苾刍曰:“我观十利,乃至为诸苾刍,于毗奈耶中制其学处,当如是说:

  “若复苾刍自乞作小房,无主为己作,当应量作。此中量者,长佛十二张手、广七张手。是苾刍应将苾刍众往观处所,彼苾刍众应观处所,是应法净处、无诤竞处、有进趣处。若苾刍于不应法、不净处、有诤竞处、无进趣处,自乞作房无主自为己,不将诸苾刍往观处所,于如是处过量作者,僧伽伐尸沙。”

  若复苾刍者,谓是此法中人,余义如上。

  自乞者,自乞草木、求觅车乘及以人功。

  小房者,得于其中容四威仪,谓行住坐卧。

  作者,或自作、或使人作。

  无主者,谓无男、女或半择迦等为其施主。

  为己作者,谓为自身当应量作。

  此中量者,长佛十二张手。佛者,谓是大师,此一张手当中人三张手。十二张手长中人十八肘,广七张手,谓宽中人十肘半。

  是苾刍者,谓造房人。

  应将苾刍众往观处等者,若不先自观察,不应即将诸苾刍往。若自观处所,有蛇蝎虫蚁等为窟穴处,是名不净,不应求法。若清净者,次当观察所依之处,若近王家及以天祠,或长者宅、外道家、苾刍尼寺,或有好树须伐,是名有诤竞,不应求法。若无此患,于其四边下至一寻,容得往来亦须观察,若有河井或临崖坎,是名无进趣,不应求法。若处清净、无诤竞、有进趣者,彼苾刍应往寺中敷座鸣槌,先以言白。众集已,于大众中脱革屣、偏露右肩,随其大小致敬已,于上座前蹲踞而住,合掌作是言:“大德僧伽听!我某甲营作苾刍,于造房处已观察清净。我某甲营作苾刍,于清净处欲造小房,求僧听许。唯愿大德僧伽听我某甲营作苾刍于清净处造房,慈愍故。”如是至三。

  时诸苾刍,不应信彼苾刍言不往观察。诸苾刍应共往观察,或时众僧令可信者众多苾刍往看房处。若有如前不清净、有诤竞、无进趣处,不应许作。若处清净无诸妨难者,彼苾刍应归住处,如法集僧已,于上座前蹲踞而住,作如是语:“大德僧伽听!彼某甲营作苾刍造小房处,我等亲已观察,处所清净无诸妨难,僧伽今可知时。”次令一苾刍作白羯磨,应如是作:

  “大德僧伽听!此某甲营作苾刍于造房处观知清净。此营作苾刍于造房处事皆应法清净,今从僧伽乞听许。若僧伽时至,应听许僧伽今与营作苾刍某甲于应法清净处许作房舍。白如是。”次作羯磨,准白应为。若彼苾刍既众许已随意当作,勿致疑惑。

  言僧伽伐尸沙者,此罪依僧而得除灭,乃至出罪非依别人,无残有残已如上说。

  此中犯相其事云何?若苾刍于不净处、有诤竞处、无进趣处,自作、使人作小房时,于此三中随有一过,皆得窣吐罗底也。若僧不许而作者,亦窣吐罗底也。若过量作者,亦窣吐罗底也。若总具前过而作房者,得僧伽伐尸沙。

  若有苾刍往余苾刍处作如是语:“仁当为我于无诤竞有进趣处求僧听许,勿令过量造作小房。”时彼苾刍为作小房,于有诤竞处,或于无进趣处,或僧不听许,或过量作。彼营作苾刍,皆得窣吐罗底也。若总具前过而作房者,得僧伽伐尸沙。

  若彼苾刍往营作苾刍所作如是语:“汝今作房极是善好,如我所教不相违背。若有少阙草木泥等我当供给。”若于有诤处、或于无进趣处、或僧不听许、或时过量,二人皆得窣吐罗底也。若总具前过,二人俱得僧伽伐尸沙。

  若彼苾刍至营作苾刍所作如是语:“汝今作房极为不善,如我所言皆相违背,有所阙少皆不供给。”其营作人如前得罪,彼苾刍无犯。若得先成屋及旧受用房,或修营旧室者无犯。又无犯者,谓最初犯人,或痴狂、心乱、痛恼所缠。

  造大寺学处第七

  佛在憍闪毗瞿师罗园。时六众苾刍于他寺中止住之时常起嫌贱,是时难陀语邬波难陀曰:“当观此寺栋宇倾隤、墙壁崩毁,犹如象舍不可停居。”时诸苾刍闻而告曰:“诸具寿!仁等唯他住他旧寺,自无功力能安片石及造小庵,而复流言讥嫌他事。”是时六众互相谓曰:“难陀、邬波难陀!我今极被黑钵者之所轻贱,我等宜应别造余寺,令黑钵者曾所不见。”复相告曰:“我等若皆共营作者,彼黑钵人得我瑕隙便作是语:‘六众苾刍并皆营作如佣力人。’致令我等乞食之时人见轻贱。我今宜应于自众内,差请一人聪明利智善识机宜,能以细针引入粗杵,少作言说多获珍财者,我当请作授事之人。”邬波难陀报言:“极善!然我众内谁是聪明利智、善识机宜?”“圣者阐陀即其人也,我等宜应共诣其所。”既俱至已而白之曰:“具寿阐陀!仁今知不?即具以上事次第告知。唯有大德智慧辩才、善识机宜,堪充知事。”阐陀告曰:“善哉!善哉!此大福田自他俱利,无违众意共成随喜。”

  是时具寿阐陀便于房外洗足已即入房中,结跏而坐作是念:“以何方便我为僧伽能建大寺?”复更思惟:“今此世间人天诸众,于世尊所普生敬信,彼某甲家于具寿阿慎若憍陈如心生敬信、彼家于具寿马胜所、彼家于跋陀罗所、彼家于婆涩波所、彼家于大名所、彼家于满慈所、彼家于无垢所、彼家于牛王所、彼家于舍利子所、彼家于大目连所,如是及余诸大苾刍,皆有施主别生敬信。我既无好施主,当凭告谁而能造寺?”时此城中有一婆罗门,大富多财,然禀性悭涩乃至涤器之水亦不惠人。“若能化彼令生信者,可为僧伽造大住处。”是时阐陀至天明已,着衣持钵入憍闪毗而行乞食,先于一二家得片麨已,便往诣彼婆罗门家欲入其舍。时守门者告言:“法师!此是婆罗门家,无宜辄入。”阐陀报曰:“如佛世尊,乞食之人但遮五处:一、唱令家;二、淫女家;三、沽酒家;四、旃荼罗家;五、王家。岂可此家是前五种?”时守门者报言:“法师大见讥弄,此非唱令乃至王家,然是某甲婆罗门宅,仁不须入。”是时阐陀便作是念:“求执衣裾尚不听近,欲求余物岂可得耶?”于时有一长者,新诞儿息为大欢庆,奏诸鼓乐多将舞伎,在门前过。彼守门者贪观伎乐便离其门,是时阐陀即便窃入。时彼威仪庠序如离欲人,时婆罗门既遥见来,而告之曰:“善来大德阐陀!宜于此坐暂时停息。”然阐陀所陈未得方便,告婆罗门曰:“我已巡门乞得片麨,仁可为罗。”时婆罗门告小婢曰:“给可取罗,为罗此麨。”其女即便奉教为罗。是时阐陀于所罗麨就之观察,婆罗门问曰:“仁何所观?”阐陀告曰:“我欲观虫,若有虫者我不应食。”婆罗门报曰:“若食虫者,当有何过?”报曰:“如世尊言:‘若杀生者由数习故,身坏命终堕于地狱受诸苦恼,设得为人短命多病。’”然阐陀苾刍遍闲三藏无碍辩才善能说法,即为婆罗门宣说法要,十恶业道广为敷陈。时婆罗门既闻法已心生敬信,即便入舍,令办种种上妙啖嚼香美饮食供养阐陀。阐陀见已即便生念:“我闻木釜一煮便休,若受此食即为前食亦为后食。”告言:“施主!我已受得他所施麨,岂容见弃啖美食耶?”婆罗门曰:“我宗族法,先得粗食后逢美妙,弃前恶食实无愆犯。”阐陀报曰:“婆罗门族不持戒行随意所为,我受戒品,云何受他信施辄轻弃耶?”时婆罗门闻此语已倍生深信,阐陀即便见辞而去。婆罗门告曰:“大德!于时时间赐过我舍。”阐陀报曰:“我实欲得数数相过,而守门人如暴狱卒不听前进。”时婆罗门唤守门者告云:“汝见法师阐陀不应遮止。”门人答曰:“尔。”是时阐陀便即思念:“若更有余黑钵者入,不识机宜令施主失信,我今宜可预设方便不令其入。”报守门者曰:“男子!汝今知不?此婆罗门我以大缘令生敬信。”门人报曰:“我已知之。”告云:“汝从今后,勿令诸余黑钵辄入此门,若令入者我当与汝重杖替以别人。”彼便报曰:“仁入此门非我所欲,岂令余者而辄进耶?请勿为虑。”是时阐陀于时时间来诣其舍,为婆罗门夫妇宣扬妙法,令受三归持五学处。时婆罗门尽家所有皆悉罄心持以奉施,随所须者咸无吝惜,是时阐陀一无所受。

  后于异时来过其宅,为婆罗门赞说七种有事福业,彼婆罗门闻说福利深生欢喜,白阐陀曰:“圣者!我今欲修有事福业。”报言:“贤首!今正是时,随意当作。”婆罗门曰:“欲作何事?”阐陀报言:“可为众僧营造住处。”即便生念:“我已屡曾家赀总施,然而圣者乃至缕线曾不为受。今时虽许复为众僧,睹斯少欲殊深敬重。”白言:“大德!我今实有众多财物,欲为僧伽,然地皆属王无处造寺。”阐陀报曰:“贤首!仁不须忧,我为诣王求觅其地。”阐陀念曰:“我今先当参请于谁?为见国王?为大臣耶?参请之法不从于王,应从使者。”是时阐陀向大臣家而为参请,大臣问曰:“圣者阐陀!何意来此?”报大臣曰:“今有某甲婆罗门,欲为僧伽营造住处,然为地皆属王无处营造,我今为此敢欲白王,幸愿仁慈助我成就。”大臣报曰:“圣者!王若闲居我当相唤。”彼于异时王无机事但有大臣,命一人曰:“汝宜往唤圣者阐陀。”彼人奉命往唤,来至王门,告守门人曰:“汝今宜去启白大王,苾刍阐陀来至门外欲见大王。”时守门者即为奏知,王闻遣入大德阐陀谁复遮止,既至王所即便咒愿:“愿王无病长寿。”王为设座即便就坐,时彼大臣为白王曰:“法师阐陀是释迦子,舍俗出家善闲三藏,辩才无碍有大福德。”王曰:“我先知之。善来圣者!因何得至?”阐陀白言:“大王!有某甲婆罗门,欲为僧伽兴建住处。然地是王物,我今为此咨白大王。”王曰:“圣者!随情所欲,必乐于此任作僧园,我当出外,必其不尔。唯除王宅,余外园田随情造立。”阐陀咒愿曰:“愿王无病长寿。”辞退而去。

  尔时阐陀还至住处,告六众曰:“难陀、邬波难陀!仁等随喜,王与我愿。唯除王宅,余有园田随情造寺。”是时六众即便共往婆罗门舍,告曰:“贤首!仁今当知王与我愿,唯除王宅,自外园田随情造寺。贤首所费钱财宜当见授。”时彼即便多与财物。既得物已持之而去,共相谓曰:“欲于何处造毗诃罗?”一人议曰:“从憍闪毗向瞿师罗园,于此中间有一大树形状可爱,有婆罗门于此树下教五百童子而受学业。每有苾刍于此经过,时诸学徒常为调弄:‘咄!苾刍,此是初乞食人,此是第二乞食人,钵袋开张多有容受。’常欺笑我。我今恼彼,当伐其树充寺所须。”作是议已,即便往诣客作行中,雇五百佣人共论价直,便将诸人来诣寺所。佣人告言:“圣者!示我作处。”即便告曰:“且餐小食。”食已问言:“圣者!何处当作?”报言:“且油涂身片时当作。”次与晡食至黄曛时,告言:“圣者!当还价直。”报言:“痴人!汝等今日大作生活从我索价。”佣人报曰:“岂可圣者令我作业,我不作耶?”阐陀报曰:“贤首!汝可持笼把镬执斧,我当一倍还汝价直,当随我来示汝作处。”便将诸人诣彼大树,报言:“可伐此树。”佣人告曰:“此是形胜大树,我无二头,谁能辄伐?”报曰:“痴人!王与我愿,唯除王宫,自外所有随充造寺。何缘不伐?”时诸佣人即便共议:“我今为斫,所有罪罚彼自当知。”即便伐树斩斫令碎,并掘其根弃于河内,平治其地以绳絣基,共相谓曰:“难陀、邬波难陀于此地中与僧伽造寺,此处与佛世尊而作香殿、此处作门楼、此处作温室、此作净厨、此作静虑堂、此作看病堂。”既布置已舍之而去。

  彼诸学生常所作事,于日日中每使一人晨朝早起,于彼树下洒扫清净,以新牛粪而涂饰之。即于是日诣彼树下不见其树,即便走报其师云:“不见树。”时余学徒见言:“无树。”而调之曰:“先生知不?此人定是昨日以醋和饭而食,热气冲眼不睹其树。”师即更令干事学生往观其树。彼至其所亦不见树,还报师曰:“如彼所说其树实无。”既闻此说,博士自率五百学徒,往旧树边详观其事。有忆念者而报之曰:“此是先生常讲说处,此是我等蕴业之处。”时彼学徒共思念已怀忧而住。时有行人来过其处,问言:“先生!何为忧恼?”报曰:“君今知不?此处曾有形胜大树,忽于昨夜不委谁诛?”报言:“先生!我昨黄曛见有六众将客作者咸持斧钁,岂非是彼而剪伐耶?”虽闻此言忧怀未歇。是时六众来诣其处,问博士曰:“先生何故似带忧色?”答言:“圣者!此处先有形胜大树,不知何意昨夜销亡?”六众闻已即便大笑。婆罗门曰:“岂是人等伐此树耶?”六众报曰:“痴人!我等故欲恼乱于汝,岂汝不忆曾作此言调弄我等:‘此是第一乞食人、此是第二乞食人,钵袋开张多有容受。’”婆罗门曰:“沙门释子固守怨嫌咸共讥骂,如斯之类焚烧正法失沙门行,形胜大树无事斩伐。”诸苾刍闻以缘白佛。佛以此缘集诸苾刍,广说如前,乃至“为诸苾刍制其学处,当如是说:

  “若复苾刍作大住处,有主为众作,是苾刍应将苾刍众往观处所,彼苾刍众应观处所,是应法净处、无诤竞处、有进趣处。若苾刍于不应法处、不净处、有诤竞处、无进趣处,作大住处,有主为众作,不将诸苾刍往观处所,于如是处造大住处者,僧伽伐尸沙。”

  若复苾刍者,谓是六众,余义如上。

  作大寺者,大有二种:一、施物大;二、形量大。此中大者,谓施物大。

  言住处者,谓得容行住坐卧四威仪。

  有主者,谓有女、男、半择迦等为作施主。

  为众作者,谓为如来及苾刍僧众。

  应将苾刍众等者,应将苾刍观其处所,清净无诤、是有进趣,还白大众乞求听许。众秉白二许其营作,并广说如前。

  犯相轻重、一二共作,乃至痴狂、心乱、痛恼所缠,亦如前房,广说其事。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卷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