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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藏第 03 册 No. 0154 生经

生经卷第四

  西晋三藏竺法护译

  佛说水牛经第三十

  闻如是:

  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佛告诸比丘:“乃昔去世有异旷野闲居,彼时有水牛王顿止其中,游行食草而饮泉水。时水牛王与众眷属有所至凑,独在其前,颜貌姝好威神巍巍,名德超异忍辱和雅行止安详。有一猕猴,住在道边,彼见水牛之王与眷属俱,心生忿怒,兴于嫉妒,便即扬尘瓦石,以坌掷之,轻慢毁辱。水牛默然,受之不报。过至未久,更有一部水牛之王,寻从后而来。猕猴见之,亦复骂詈,扬尘瓦石打掷。后一部众,见前牛王默然不报,效之忍辱,其心和悦,安详雅步,受其毁辱,不以为恨。是等眷属过去未久,又有一水牛犊,寻从后来,随逐群牛。于是猕猴,逐之骂詈,毁辱轻易。是水牛犊,怀恨不喜,见前等类忍辱不恨,亦复学效,忍辱和柔。去道不远,大丛树间,时有树神,游居其中,见诸水牛,虽被毁辱,忍而不瞋,问水牛王:‘卿等何故?睹此猕猴,猥见骂詈,扬尘瓦石,而反忍辱,默声不应。此义何趣?有何等意?’又复以偈,而问之曰:

“‘卿等何以故?  忍放逸猕猴,
  过度于凶恶,  等观诸苦乐。
  后来亦仁和,  坐起而安详,
  皆能受忍辱,  彼等寻过去。
  诸角默挝杖,  建立众堕落,
  又示恐惧义,  默无加报者。’

  “水牛报曰,以说偈言:

“‘以轻毁辱我,  必当加他人,
  彼当加报之,  尔乃得抵患。’

  “诸水牛过去未久,有诸梵志大众群辈仙人之等,顺道而来。时彼猕猴,亦复骂詈,毁辱轻易,扬尘瓦石,以坌掷之。诸梵志等,即时捕捉,以脚蹋杀之,则便命过。于是树神即复颂曰:

“‘罪恶不腐朽,  殃熟乃遭患,
  罪恶已满足,  诸殃不烂坏。’”

  佛告诸比丘:“欲知尔时水牛王者,即我身是。为菩萨时堕罪为水牛,为牛中王,常行忍辱,修四等心——慈、悲、喜、护,自致得佛。其余水牛诸眷属者,诸比丘是也。水牛之犊,及诸梵志仙人者,则清信士居家学者。其猕猴众,则得害尼犍师。本末如是,具足究竟,各获所行。善恶不朽,如影随形、响之应声。”

  佛说兔王经第三十一

  闻如是:

  一时佛游于舍卫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佛告诸比丘:“昔有兔王,游在山中,与群辈俱,饥食果蓏,渴饮泉水,行四等心,慈悲喜护。教诸眷属,悉令仁和,勿为众恶,毕脱此身,得为人形,可受道教。时诸眷属,欢喜从教,不敢违命。有一仙人,处在林树,食啖果蓏,而饮山水,独处修道,未曾游逸,建四梵行慈悲喜护,诵经念道,音声通利,其音和雅,闻莫不欣。于时兔王,往附近之,听其所诵经,意中欣踊,不以为厌,与诸眷属,共赍果蓏,供养道人,如是积日经月历年。时冬寒至,仙人欲还到于人间,兔王见之,着衣取钵,及鹿皮囊,并诸衣服,愁忧不乐,心怀恋恨,不欲令舍。来对之,泪出问:‘何所趣?在此日日相见,以为娱乐,饥渴忘食,如依父母,愿一留意,假止莫发。’仙人报曰:‘吾有四大,当慎将护。今冬寒至,果蓏已尽,山水冰冻,又无岩窟可以居止,适欲舍去依处人间,分卫求食。顿止精舍,过冬寒已,当复相就,勿以悒悒。’兔王答曰:‘吾等眷属,当行求果,远近募索,当相给足。愿一屈意,愍伤见济,假使舍去,忧戚之恋,或不自全。设使今日,无有供具,便以我身,供上道人。’道人见之,感惟哀念,恕之至心,当奈之何?仙人事火,前有生炭。兔王心念:‘道人可我,是以默然。’便自举身,投于火中,火大炽盛。适堕火中,道人欲救,寻已命过。命过之后,生兜术天,于菩萨身,功德特尊,威神巍巍。仙人见之,为道德故,不惜身命,愍伤怜之,亦自克责,绝谷不食。寻时迁神,处兜率天。”

  佛告比丘:“欲知尔时兔王者,则我身是;诸眷属者,今诸比丘是;其仙人者,定光佛是。吾为菩萨,勤苦如是,精进不懈,以经道故,不惜躯命,积功累德无央数劫,乃得佛道。汝等精勤无得放逸、无得懈怠,断除六情如救头燃,心无所著当如飞鸟游于虚空。”

  佛说如是,莫不欢喜。

  佛说无惧经第三十二

  昔者有人,作性仁贤,修奉经戒,精进守德,每生自克,行无过恶,一身遵行为天下则。行来四辈,息意休秽,行正不迷,布施持戒,忍辱精进,一心智慧,无所悕望,以法自卫。行来同学,无有异计,若有法会,辄往听经,不以厌惓。念佛功德,如来、至真、等正觉、明行成为、善逝、世间解、无上士、道法御、天人师,为佛、世尊,流布弘恩,叹法之义,唯志无为。法本柔润,法香普熏,十方悉闻,去恶就善,居家为秽,出家无弊。志常思法,以法为务,勤诵经法,犹服甘露——法为道药多所疗治,法为桥梁通诸往返,法为舟船度诸未度,法为日月昼夜照明,去诸窈冥阴盖消除,睹于无形。又信圣众,众中学者,犹如众流游于大海。圣众之中或得道迹;或得往来;或获不还;或成无著缘觉果证;或行菩萨,至不退转、一生补处,无上正真亦由是生,此则无极。至深道海,菩萨所奉,周旋往来,度脱一切,靡不兴载,道慧高妙,无所挂碍。其人每行,出入四辈,常宣三宝,身自归命。并化一切,常尊三事:一曰,兴立功德修治佛寺;二曰,诵经念道宣布典教;三曰,一心定意而无放逸。奉四等心——慈、悲、喜、护,行空、无想、无愿之法,解了善权,随时化人,使发道意。

  其人年长,命欲终时,四辈众学及诸亲里、五种诸家,咸往问讯:“将无恐怖,安心勿惧!”其人即以偈答众人:

 “吾弃捐众恶,  奉行诸功德,
  今身以是故,  无一恐畏心。
  犹如有桥梁,  柱强上下坚,
  如人乘牢船,  欲度至彼岸。”

  众人闻之,悉共欣悦,代之踊跃。其人命尽,寿终之后,生兜术天,稽首弥勒,得不退转。与诸菩萨,讲经论法,开化不逮。

  佛说五百幼童经第三十三

  闻如是:

  一时佛游波罗奈国,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及诸菩萨俱。尔时,五百幼童行步游戏,同心等意,相结为伴,日日共行,一体无异,一日不见,犹如百日,甚相敬重。彼时一日俱行游戏,近于江水,兴沙塔庙,各自说言:“吾塔甚好,卿效吾作。”其五百童虽有善心,宿命福薄。时于山中,天大卒雨,积水流行,江水大涨,流溢出外,漂没五百。诸戏幼童水中溺死,堕于随流,众人见之,莫不叹惜,各心念言:“可怜!可怜!”父母举声悲哀大哭,不能自胜,求索死丧,不知所在,益用悲酷。

  时众人往反,诸比丘具白佛意。佛告众人:“各豫知之,宿命不请。呼诸父母,告之莫恐。此儿五百世,宿命应然,今虽寿终,生兜术天,皆同发心,为菩萨行。”佛放威神,显其光明,令其父母见子所在。

  佛时遥呼:“五百童来!”寻时皆来,住于虚空中,散花供佛,下稽首礼:“自归命佛,蒙世尊恩,虽身丧亡,得生天上见弥勒佛,唯加慈泽,化诸不逮。”佛言:“善哉!卿等快计,知道至真,兴立塔寺,因是生天,既得生天,见于弥勒,咨受法诲。”佛为说法,咸然欢喜,立不退转。各白父母:“勿复愁忧,人各有命,不可稽留,努力精进,以法自修。人在三界,犹如系囚,得道度世,乃得自由,归命三宝,脱于三流,发菩萨心,乃得长久,游四使水,度脱四渎。”父母闻之,悉从其教,皆发道意。时诸天子,稽首足下,绕佛三匝,作礼而退,忽然不现,还兜率天。

  佛说如是,莫不欢喜。

  佛说毒草经第三十四

  昔者一国,有大丛树,树木参天,无折伤者。中有树神,明达义理,出入行节,与众不同。四方来趣,经历树木,时树神悦豫恣人所欲,采果薪草,不以为恨,荫凉泉水,服者大安。时有一鸟,他方口含弊恶毒草,飞过此树,因投其上,适堕上枝,毒侵其树,寻枯过半。时丛树神,心自念言:“此毒最凶,适堕树上,须臾之间,令半树枯,日未至中,未尽冥顷,如是悉枯,未满十日,恐皆毁死。此丛树木,当奈之何去斯毒害?”

  时虚空中,有天神曰:“如是不久,有明人来,历游道路,过斯丛树。卿取树间所藏金,雇掘此毒树,尽其根株,令无有余,尔乃永安。设不尔者,日未冥顷,毒树尽枯,悉及丛树。”树神闻之,因化人形,住于路侧待之。已到即语其人:“吾有金藏,当以相赐,愿掘毒树,穷索其根。”其人闻得重金藏宝,即言唯诺,便前掘之,尽其根原。树神喜悦,寻与金藏,其人取去,家居致富。树神欢然,得离毒难,众树长安,花果茂盛,不虑毒患,诸罪皆散。

  佛言:“丛树者,谓三界;树神者,谓发意菩萨也;鸟从他方取毒来者,谓魔事众想从无明致;虚空神者,如来、至真、等正觉也,教诸学者,不从魔法,当顺善友菩萨大士修同志者,乃拔三垢众劳之厄。掘树尽根,谓消淫怒愚痴之冥,设不尔者,溺在三处,罪盖自覆,无有威势拯济众生生死之恼。得赐藏者,谓道法藏,菩萨大士展转相助成,犹万川流合于大海。树神欣然,悉无忧患,还处树者,以能逮得无所从生大哀法忍,因往三界,广度一切。得宝喜乐家居富者,以得总持——六度无极、三十七品、修四等心、四恩十力、相、好、四无所畏——诸根寂定,为无限宝,道富无量。还归家者,解归本净真道之际也。示现佛身,广宣道化,开度十方,靡不蒙恩。”

  佛说鳖喻经第三十五

  昔者有一鳖王,游行大海,周旋往来,以为娱乐。时出海边水际而卧,其身广长,边各六十里,而在其上,积时历日,寐息陆地,而不转移。时有贾客,从远方来,遥视见之,谓是可依水边好处高陆之地。五百贾客、车马六畜有数千头,皆止顿上。炊作饮食,破薪燃火,饲诸牛、马、骡驴、骆驼,行来卧起。于时鳖王,身遭火烧,欻作扰动,因即移身,驰入大海,游走东西火害不息。贾人见之谓地为移,海水流溢,悲哀呼嗟:“今定死矣!当柰之何?”鳖身苦痛,不能复忍,因没其身入大水中,溺杀众人,牛马六畜皆共并命。

  菩萨时告诸弟子曰:“假喻引譬,以解其意。远来估客,谓三界人。五百群众,谓五阴六衰诸入之难。鳖身广长,各六十里者,谓二六牵连十二因缘,轮转无际,周流五趣,无一懈息。燃火炊作为食具者,谓三毒炽盛,情欲发兴。鳖驰走入大海水者,谓犯十恶没溺三恶——地狱、饿鬼、畜生之中,苦不可言。是故如来,降其圣德,无极大慧,往返生死,救济危厄,罪所覆盖,盲冥不解,显示法耀,令心开阐,咸发无上正真道意。”

  佛说菩萨曾为鳖王经第三十六

  昔者菩萨,曾为鳖王,生长大海,教化诸类,子民群众,皆修仁德。王自奉正,行四等心——慈、悲、喜、护——愍于众生,如母抱育爱于赤子,游行海中,劝化不逮,皆欲使安,衣食充备,不令饥寒。其海深长,边际难限,而悉周至,靡不更历,以化危厄,使众罪索。于时鳖王,出海于外,在边卧息,积有日月,其背坚?犹如陆地高?之土。贾人远来,见之高好,因止其上,破薪燃火,炊作饮食,系其牛马,庄物积载,车乘众诸,皆着其上。鳖王见之,被火焚烧,焚炙其背,车马人从,咸止其上,困不可言。欲趣入水,畏害众贾,为堕不仁违失道意,适欲强忍,痛不可言。便设权计:“入海浅水,自渍其身,除伏火毒,不危众贾,两使无违。”果如意念,辄设方计。众贾恐怖,谓海水涨:“潮水卒至,吾等定死。悲哀呼嗟!归命诸天释梵四王日月神明,愿以威德,唯见救济。”鳖王见然,心益愍之,因报贾人:“慎莫恐怖,吾被火焚,故舍入水,欲令痛息,今当相安,终不相危。”众贾闻之,自以欣庆,知有活望,俱时发声,言南无佛!鳖兴大慈,还负众贾,移在岸边,众人得脱,靡不欢喜。遥拜鳖王,而叹其德,尊为桥梁,多所过度,行为大舟,载越三界,设得佛道,当复救脱生死之厄。鳖王报曰:“善哉!善哉!当如来言,各自别去。”

  佛言:“时鳖王者,我身是也;五百贾人,五百弟子舍利弗等是。”追识宿命,为弟子说,咸令修德。

  佛说毒喻经第三十七

  昔者有一家,家喜行毒——一行毒已,家中得富,宿命罪福,自令其然——一国恶之,不敢往来与共从事,畏见危害。一国远之,行求子妇,无肯与者,各各相令:“此行毒家,世之最恶,不顺义理,欲害人命。设与婚姻,行毒无处,反来危人,是故远之。犹离剧贼,贼与人斗,手拳相加,尚有强弱。行毒之家,默然以与人,人卒被此害,命不可救。”咸共令知,皆远离之,无与从事。其人困极,遍求子妇,无肯与者,因行他国千余里外求其子妇。

  其人家富,既复豪贵,妇家贫侠,且复不贵。见彼家富,贪与其女,不行毒故,益入财物。寻迎妇来,在家行礼,威仪悉备,不失妇礼,出入应节。时其家中,耗损不谐,当行毒害,乃得富耳。姑嫜敕妇,令其行毒害杀某人:“吾家本业,自应其然。”妇闻愁忧白姑嫜曰:“我家行慈,初无加害,不任行毒,死死不犯。”姑嫜骂詈,不肯受教。因语毒神:“今取此妇,不行毒药,以加害人,而不肯从。当奈之何?”毒神答曰:“吾当化之令不违教。”毒神便往,化为毒蛇,来趣其妇。其妇恐怖不知所至——或现头上、食现其前、饮现器中、卧现床上、行步逐后,其妇恐怖,不知所到,羸瘦骨立,不能饮食。毒神敕之:“令行毒药,乃相置耳。”穷困无计,可之从教。

  于时本土比舍,有人到此国邑,见其女身羸瘦不安,以用愕然:“何故如是?”女具语意:“还到我家,宣白父母,令疾迎我,不尔载死。”人还具说,父母闻之,愁戚愦愦。父严车马,疾行迎女,到其乡土,具喻姑嫜:“女母悲泣,夙夜思女,故遣迎之,当听相见,不久来还。”姑嫜听去,父载女还,便语姑嫜:“卿家行毒,吾夺汝女,不复相与。设共诤者,自有官法应得尔,此是灭门之忧。不肯听者,弃行毒事,乃相还妇。”夫妇共议:“此妇端正,世之希有,不可弃之!宁弃毒业。又官家闻,便相危害。”便止毒业,与其约誓,不敢复犯,遣弃毒神,家中遂安。

  其毒神者,谓四魔。行毒求富,谓诸魔天,恶鬼神辈,日日迎妇。国中人民不肯与者,又谓其人不从魔教。迎妇者,行到他方,求以为人。便取得妇者,谓染法。教使行毒不从言者,觉知魔,不堕五阴。使人还归语父母者,谓从般若善权之教。父执将归,谓从本无。令其女婿止毒乃与女者,谓去三毒众妄想,求应四等,因六度无极善权方便,一切得度三界,至于正真无极之慧。

  佛说诲子经第三十八

  昔者有人,父早命过,少小孤寡,独与母居。未被教敕,出入不节,不拘礼教,违失先圣典籍之诲。不肯学问咨受经法,唯以愚伴迷惑之众,以为徒类。嗜酒博戏,高抗华饰,有表无里,放恣情欲,嘘天雅步。不以孝顺修德经心,当用立身,身犯众恶,口言粗䵃,心念毒害。不念所生亲之遗教,唯以非法乱行为业。母甚患之,因欲教敕,示其至密威仪法节,令改心行,慎身护口,奉先圣典,修其祖父所生之则,敬受世尊无极之道。因以慈意演出妙诲,而告子曰:

 “子常行柔和,  结伴从善友,
  恒宣喜劝助,  长修正法化。”

  子又问母曰:

 “若常行柔和,  以何为尔乎?
  设结善友者,  何用为增益?
  假恒宣劝助,  何为修此义?
  长修正法化,  何所有加施?”

  母告子曰:

 “若常行柔和,  众人所爱敬。
  设结善友者,  坚住无能动。
  恒宣劝助者,  致获大财富。
  长修正法化,  寿终生天上。”

  子白母曰:“善哉亲教,其诲无上,其法无限,巍巍难量,不可称载。吾之愚冥,其日久矣!背恩向伪,不识至真,迷于容色,惑于种姓。自谓才智,不明谓明、不达谓达,不别尊卑、亲之明诲,贱善贵恶,不惟孝养慈亲之德,舍厚就薄,愚伴为侣,遂使致是痴惑日甚。赖蒙亲化,显以慈仁,垂流愍泽,乳养之本,转令兴隆,通于十方。启受顶奉,不敢遗忘,子稽首谢,修行亲命,终始无违。”

  子如法进,常行柔和,一国宗焉。择善为友,无能侵焉。恒行劝助,合偶离别,和合斗诤,大得供遗,财宝无量。稽首归佛,奉受五戒,修行十善,诸天卫护。

  国主闻之,召为大臣。王告之曰:“朕闻德行一国悦之,故以相命。国无良臣,唯为良辅,使土清宁,四国归德,尔乃显荣。”其人曰:“诺,不敢违圣。唯恐薄德不副功教,为惭愧耳!违负圣教,黎庶怨望,所以自难不敢顺命!”王曰:“观仁言行举动进止,果能办之,故相召耳。其人默然,立为大臣。”

  王复告曰:“某许国王,本时与吾亲亲无二,犹如一体。有传口者,两头相斗,令身相失,年月时久,各尔废碍,无能解者。欲卿身躬自往和使如故,当重相赐财宝重位。”其人曰:“诺”因取家财,供作美馔,又赍宝物,往诣彼国。跪拜陈谢:“素自闇塞,被蒙天润,为王所使,遣此饮食金银珍宝,以贡大王。前者谬误,举动不当,相失圣意,从来阔别,积累年载,惭愧羞耻,踧踖无颜。故遣贡遗,愿恕殃衅,原其罪过。”其王闻之,心中欣然,亦返责己:“吾久有意,欲得和解,无能发者。使彼兴意,先来相谢,是吾不逮之所致也!”便手执笔,作书报之:“惟别历载,不得言面,每思旧好,何日舍怀?中间隔绝,不及所致,不见忽捐,复遣贤臣,美供瑰琦,以相谢矣!克抱来意,终始不忘,愿一同会,及散久迥。今寄珍琦,是身所有,贵致微心,言面乃叙。”

  彼王得之,欢然无量,克期会日,快共相娱。察本所失,盖不足言,传者过差乃至此患,以为比国,友亲意厚,急缓相救,自遣大臣,名不可计,宝增益其位。

  阿难白佛言:“母之至教,莫能大焉!”佛言:“至哉!”

  复问佛言:“将来之世,皆承此教乎?”佛言:“有从不从。所以者何?将来之世,人民悖乱,贵恶贱善,放逸情意,臣欲害君,子杀二亲,弟子危师,不念弘德乳养之恩,欲令其没,独见奉事,嫉妒其师,犹如怨家,罪莫大焉!所以者何?弟子后世,在前阳供,在后欲攻,心不与同。师出天下,宣传道化,度脱一切;反憎恶之,罪中之罪,不可为喻。后世德人,时时有耳。天下树多,香树希有,香草鲜生,少少山地,出金宝耳;好人行德,亦复如是!恶人行时,伴党相随,识真者少。弥勒佛时,德人乃多,贵善贱恶,无有偏党,道德盈盈,不可称量。修德无上,不为罪殃,孝亲敬君,奉承师长,归命三宝,三乘兴隆,三毒消索,所度无量,皆使得道。”

  阿难闻之,悲喜交集:“将来末世乃有此患,不如山野愚民痴人,胜此辈者,能知去就进退之宜。”稽首而退。

  佛说负为牛者经第三十九

  闻如是:

  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及众菩萨。时佛明旦着衣,手执应器,入城分卫。时远方民,将一大牛,肥盛有力,卖与此城中人。城中人买以出之,欲以杀之,在城门中,与佛相遇。其主见牛,既大多势,畏奔突故,请十余人,将牛共行。牛遥睹佛,心中悲喜,绝靷驰逸,数十人救,救不能制,走趣如来。如来则知忆本宿命。阿难见之,前欲搏耳,逐之一面,恐触如来;一切众人,亦怀恐惧,畏来伤佛。

  佛告阿难:“听之来,勿得呵之!”牛径前往趣佛,屈前两脚,而呜佛足,泪出交横,口自演言:“唯然,世尊!加以大哀,救济危厄,令脱此难,今是其时。大圣难遭,亿世时有所以出者,为众生故。唯垂弘慈,一见济拔。”佛言:“善哉!甚可愍哀,意之迷人,乃值斯患。”

  阿难、从天龙鬼神人民,莫不愕然,甚怪所以?畜生之类,自归天尊。阿难长跪,前问圣尊:“此牛见佛,何故自归?本末云何?”

  佛言:“乃往过去久远世时,有转轮王,王四天下,千子七宝,治以正法,不枉万民,天下太平,人民安宁,五谷丰盈。又有四德:视民如子,民奉犹父;沙门梵志,长者人民,莫不启亲;身未曾病,永得安宁;四域宣德,彻于十方。时转轮王,游观四方,还欲归宫。时见古世一亲亲人,而为债主所见拘系,缚在着树而不得去。时转轮王七宝侍从,停住不进,怪之所以?‘遥见故旧为人所拘,负五十两金,令不得去。’圣王报之:‘解之令去,当倍卿百两金。’其人白曰:‘吾复转负某百两金,当以偿之,不能舍置。’圣王即敕诸臣下:‘到宫与其百两金。’臣下言:‘诺!’即解债主得还归家。其人数数,诣王宫门,求金不得。债主求之,避不知处。遂在生死,周旋往来,无数之劫,不偿所负,至于今世,堕此牛中,所债所卖,数千两金,故来归佛,宿缘所牵。”

  佛语阿难:“时转轮王,则我身是;其债主者,此牛是。佛为圣王,保之为偿,竟不与之,故来归佛,求索债救。”

  佛告牛主:“佛为卿行分卫倍偿。”牛主不肯,还欲得牛。佛复重告:“吾称牛身斤两轻重与若干斤金。”故不肯矣!时释梵天俱来下,叉手白佛:“佛勿分卫!所欲得金,万千亿两,吾等致之。”布两牛皮,释梵四王,积累金宝,满两牛皮,尔乃各罢。

  将牛到祇洹中,入其中门,观察佛身及圣众形,诸菩萨德,巍巍无量,光光堂堂,犹星中月,威神照远,不可称计。因时思惟,念佛法众,七日命尽,忽生天上,寻忆自识宿命世尊功德,来还人间,散华供佛,报其恩德,稽首佛足。佛为说经,即发无上正真道意,辄得立在不退转地从无生忍,乃还天上。

  佛说光华梵志经第四十

  闻如是:

  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俱,千二百五十菩萨,无央数人。于时众人无央数千,皆来集会在于佛所,悉下须发行作沙门,各自与五百群从,修治道德,精进不懈,成得神通,生死根断,普获道证,周旋十方,济度众生。阿难白佛:“此等众学,宿有何行、本修何德,乃致此誉,神通之慧,然为第一?”

  佛告阿难:“乃往过去久远世时,经历劫数九十有一,维卫佛时。有一国王,名曰旃头,城号旃头摩提。尔时有一梵志,名光华,博学众经,广宣法典,无义不达;有五百众,侍从启受。数数往诣维卫如来,听受经典,诱化群黎,开发愚冥,劝示正真,行作沙门修德为业。时彼国中五百营从,将五百人大臣群僚,亦作沙门。有大长者,化诸群众,皆复舍家,行作沙门,奉行精进,不犯禁戒。命终之后,得生天上。天上寿尽,来生人间。如是上下,终而复始,九十一劫,于此佛世,皆作沙门,悉会佛所,为佛作礼,退坐一面。”

  诸天、龙神、干沓和、阿须伦、迦留罗、真陀罗、摩休勒,人与非人靡不来到,会于佛所,稽首足下,迁住一面。佛时便笑。阿难问佛:“何因缘笑?至真世尊,终不虚欣,唯说其意。”佛告阿难:“见此众人天龙鬼神来会者不?”答曰:“已见。”

  佛告阿难:“维卫佛时,有一大国,名旃头摩提,王名旃头,皆奉大法,归命三宝。时有梵志,名光华,总摄三达,博综众经,无义不达,见维卫佛化于十方,天上天下,靡不启亲,诱五百众,往诣佛所而作沙门,咸受经戒。时其国王,弃国捐王,与五百众,亦作沙门。有大长者,亦化群从五百之众,行作沙门,普受道化,进获神通,奉四等心——慈、悲、喜、护——九十一劫不归恶趣,生天上人间,今得人身,悉来会此,亦普出家,行作沙门,启受经戒,皆得道证。欲知尔时所行梵志岂异人乎?勿作斯观,则吾身是。国王人民,及大长者之众,皆是维卫如来至真同时学者,彼种此获,功不唐捐,皆自得之。”

  佛说是时,无央数人,皆发无上正真道意,应时立不退转地,一生补处亦不可计,得成罗汉亦复如是。

  佛说是时,莫不欢喜。

  佛说变悔喻经第四十一

  闻如是:

  一时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俱。尔时有一居士——厌世苦患,万物非常,身之所有财物如幻,寄居天地,犹如过客无一可贪;唯道真正,永可常存——因便出家,行作沙门,精进不懈,志本不达,则便入山。山中修行,夙夜不废,不惜身命,布施持戒,忍辱精进,一心智慧,守志不动,不得道证,心欲变悔,还作白衣:“学道积年,勤务不休,然心冥冥,不知所趣。本在人间,数蒙说议,口舌流盈,今在山中,复无所获,进退无宜,不知所凑,不如脱衣还就吾业。”犹豫未定。

  时山神树神睹之,惜其功夫,方欲成就,反欲还家,志在瑕秽,代之恨恨,不可为喻。因则化作比丘尼身,冀化乱意欲发道心,坚固其志。其比丘尼,身着珠宝,面色光荣,非世所有,复现女人,颜貌端正,色像第一,姿曜炜炜,众类无逮。俱相谓言:“卿比丘尼,何故身着宝璎珞?唇口妙好,犹如赤真珠。”比丘尼曰:“宝如幻化,唇如彩画,端正喻膏,有何可贪?如卿今身,色虽端正犹如春华,身若果落不久著树,四大合散,无有正主。唯心为本,在三界中,独来独去无一随者,祸福追身如影随形。三处皆空,无一可赖,为罪所覆,五阴六盖,心闭意塞,不解三昧。”

  比丘闻之心即觉了,知审如言识别四大本因缘合,贪身自害,剖判本空,犹如寄居,观十方人,无有亲疏,则心了意解,诸漏得尽,生死已断,悉无起分,出入自由,不着垢尘,尔乃达知,山树有故,化如除浮云。树神跪拜,自陈:“辛苦周旋三界,五阴所覆,十二牵连,忽始相因,唯见愍哀救济此覆。”即为说经,使心开解,奉受五戒,修行十善,塞恶三涂,道心稍前,遂至无极,入佛正真。

  于时世尊,告诸比丘:“解其本末,执心当坚,无得后悔。”

  佛说如是,莫不欢喜。

  佛说马喻经第四十二

  昔有长者,畜一好马,初得之时,志操奔突,不可御调。适欲被骑,举前两脚,跳上游逸,四出横走,不从径路,入于沟渠,突树墙壁。其主长者,甚怀瞋恨,还归在家,鞭挝酷毒,不与水草,独令穷困。饥饿心恼,而自克责,心中无计,不知何施?空中声出,则告之曰:“顺从其主,时无患难。”时马心解,明日长者,故乘骑试,以着鞍勒,马即受之,不复跳踉。骑上鞍住,亦不为态,牵东西南北,行从而不违,与谷饮之,随时消息令饱满肥盛气力。后骑将行,转遂调柔,日日成就。

  后生二子,至数岁,长者乘之。后不顺从,跳踉横走断绝缰靽,捶杖加之不以改行,还归饿之。乃思己殃,食以臭草,饮以浊泉,自作己受,何所复怨?夜行见母,长跪问言:“今者大家,独见憎毒,不得水草,挝鞭甚酷。母独高处,不念亲戚,行来欣欣,一身喜乐,高望远视,犹若鸿鹄,不忧子孙独遇此酷。”其母答曰:“是卿身过,何所怨责?长者授勒被鞍,即便受骑,汝随顺东西从之,便见爱耳!斯事极易而卿反之,故获此殃!”子闻母教,明日即从。长者试之,安然顺之,骑之授身,令行即行,令住寻住。长者大喜,马即调良,饮食随时,与母无异。

  假以为喻,长者谓佛,马喻学人,不受佛教,放心恣意,不从道化,故为说法,令知去就。跳踉走行,不可制者,加以捶杖,为演五戒十善,生天人中,罪者示以地狱、饿鬼畜生,勤苦之难,三界之患,往来轮转,无一可安。设不犯恶,五戒十善,乃开化之,四等六度,神通之行,在于十方诸佛共会,三毒消除,去诸阴盖。其子从母,长跪问曰前闻其师所行法则,师说深浅之行皆有意。故五戒十善因,为天人说,空无相愿,六度无极,四等四恩,不在生死,不住灭度,乃入正真,勇果之徒,处神通乘,周旋三界,度脱一切。

  佛说比丘尼现变经第四十三

  昔者舍卫之城,城名拘萨。国中有诸荡逸淫乱之众,专为凶恶,不随径路,一国患之,以为酷苦,伴党相追,共为恶逆,官家求取,驰走叵得。于时国中诸比丘尼,俱共游行,树下精专,思惟正道,不舍心怀。众比丘尼,智慧第一,名曰差摩;神足第一,名莲华鲜,各各有德行,威神巍巍。时天小热,俱行欲洗,诣流水侧,凶众遥见,即生恶心淫意隆崇,欲以犯之。候比丘尼,适脱衣被,入水洗浴,寻前掣衣,持着远处,欲牵犯之。

  时比丘尼,见发逆意,意中怆然,愍之为愚,因脱两眼,着其掌中,以示诸逆。“卿所爱我,唯爱面色,今我以盲,何所可好?”复示肠胃身体五藏手脚各异,弃在一面,谓凶众言:“好为所在?”逆凶见此忽然恐怖,知世无常,三界如寄,其身化成,骨血不净,无可贪者。寻还衣被,稽首悔过:“所作无状,反逆无义,愿舍其殃。”长跪叉手,各受五戒。将至佛所,稽首于地,自责其罪:“盲冥无知,迷来日久,作恶不罢,不觉世世当受祸危,今蒙大圣垂恩救济,乃感比丘尼威德化眼,去罪罪轻,稍近无为。”

  佛言:“善哉!恶趣已离,转当成就,如树花枝,果实以茂,行亦从斯。”诸人欣然,求作沙门。佛即听之:“正心为本。”寻时出家,守护诸根,众殃永除,五盖不存,三毒消灭,为佛子孙,以断生死,自然神通,尔乃识别佛之大恩。

  佛说孤独经第四十四

  昔有一人,幼少孤苦,独一身居。种作广田,益有犁牛,得收五谷,乳酪醍醐,众果菜茹不可限量,供给远近诸食之者,往来每与穷困,名德流布普通十方。时说众喻解悟其意,当得伴党独不可谐,众人咸来皆共居止,在其人边居家遂多,更立城邑。取妇生子,子大众多,父转年大,教告诸子:“当可施行,护身口意,布恩施德。”子各违错,不从其教言。“父今已老,何不寂然?妄有所教,谁当受之?”父得子恼,心自念言:“吾本一身,所丰广施远近,下及不逮,今得诸子,乱我身心,不从其教,不如无子。”

  佛言:“人本立神,一身清明,能有所益。奉于正行,强有所观,不解本无,自见有身,因生五阴六衰之惑,反为所迷,不至正真;后解三界一切皆空,五阴悉除,三毒自灭,乃至无上正真之道。”

  佛说如是,莫不欢喜。

  生经卷第四